“在地板下藏了四天四夜,那他應該沒有進食,甚至可能沒有飲水,所以我不明白,這個人是怎么撐下來的,非但沒有餓死渴死,甚至好像連戰斗力都沒有受到影響。”
“鐵七師那群大兵雖然看著粗魯不堪,但誰都知道他們檢查戰場不可能犯錯,對軍事法庭事先進行的檢查既然動用了生命探測儀,為什么沒有發現藏在地板下的許樂?”
首都特區唯一那棟進行了三層信息屏蔽的建筑內部,小眼睛部隊某位成員憤怒而無助地指著光幕上的資料,無力地揮舞著手臂,低聲惱火說道:“怎么解釋這一切?除非我們承認他不是人。”
“他當然不是人。”另一名成員滿臉失望情緒搖著頭,看著開始播放的戰場監控說道:“如此強大而不可戰勝,怎么可能是正常人類。
“放棄這些沒用的文藝腔調感慨,宇宙里至今沒有發現任何異能生物的存在。”
聯邦調查局官員鐵青著臉打斷了眾人發泄失落震驚情緒的行為,沉聲說道:“現在最緊要的任務是,我們必須計算出許樂的下一個目標在哪里,就算不能設伏擒殺,也必須保證那些大人物的安全。”
“現在統計出來可能被許樂上校襲擊目標,已經擴展到三十七個,要從當中選出重點保護對象,難度非常大。”
負責情報分析的成員撓著頭發,低聲咒罵了幾句臟話,望著眾人攤手說道:“聯邦得罪過許樂上校的政丅府機構還有大人物也太多了。”
“那個家伙心理變態,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努爾教授,你應該支持我這個判斷。”
坐在角落里的貝得曼對小眼睛部隊里那位著名的心理教授說道,他的雙眼布滿了恐怖的血絲,雙腳散漫的擱在桌上,看似輕松地在玩某種需丅要高智商的電子游戲,只有不停快速顫抖的手指和話語里的尖酸刻薄,表露出此時內心憤怒不甘的真實情緒。
房間里的成員們都認為貝得曼才是個真正的變態,也知道先前在軍事法庭處他遇到什么事情,于是對他的話都保持了沉默。
這種沉默讓貝得曼感到了更深層的羞辱,他猛地扔掉電子游戲手柄,站起來對著所有人大聲咆哮道:“難道你們還不明白,什么心理分析,犯罪過往研究,戰力考衡都是狗屎!全他媽的都是狗屎!”
“我們知道那個家伙身上有憲章的光輝,那臺無所不能的破爛電腦站在他那邊,我們甚至知道了他們之間怎么運作,但這有什么用?要解決問題就只有一個關鍵點!”
“權限!權限!還是權限!不剝除他的權限,誰都拿那個該死的老鼠沒有任何辦法!”
貝得曼臉頰漲的通紅,像情感劇場里的男演員那般夸張地搖晃著全身所有關節,因為少見陽光而白暫細嫩的頸部暴出一狠狠青筋。
房間里的人們依舊沉默,他們知道貝得曼是正確的,然而誰也沒有辦法錄除許樂擁有的第一序列權限,不,甚至比第一序列更莫名其妙的權限。
雖然這支命名為小眼睛的特別部門,擁有總統先生的最高授權,甚至可以直接調配戰斗部隊,但他們總不可能沖進憲章局大樓地底把聯邦中央電腦給炸了,事實上想都不敢這么想。
“讓我們放棄幻想,面對現實吧,諸位。”
那位高級官員看著貝得曼嘆息了一聲,指著光幕上的資料說道:“根據掘許樂參加過的戰斗數據分析歸納,以及此次軍事法庭里的刺殺,我們可以清楚地判斷出,他在進行每一項看似非常冒險的行動之前,都會在裝備和精神方面做非常充分的準備。”
他聳了聳肩,說道:“安排裝備獲取相關情報擬定目標都需丅要時間,我相信許樂會進入一長段時間的沉默期,這也意味著我們可以休息一下,洗個澡什么,這大概是我們今天收獲的唯一好消息。”
房間里響起一連串椅腿移動碰撞和疲憊的呵欠聲,官員最后補充了一句:“根據上級指示,今天軍事法庭發生的事情要絕對保密。”
有成員嘲諷回答道:“天天被關在這棟樓里,想要把消息mài給記者也沒辦法。”
這些專家們開始伸展腰肢,有的人直接回生活區洗澡用餐,就在這個時候,那扇漆有紅瞳小眼睛圖案的大門被推開,幾名軍人表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貝得曼正神情郁結地重新揀起游戲機手柄,卻震驚地聽到這些軍人交給他的任務,憤怒地站了起來,望著那名政丅府高官抗丅議道:“看圖精神消耗太大,說不定我會少活十幾年!”
官員平靜說道:“這是你強烈要求去軍事法庭時所承諾付出的代價。”
貝得曼怔了怔,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三十歲的他像個孩子般天真又邪惡地笑了起來,用尖細的聲音說道:“如果真的能夠殺死那個家伙,少活十幾年也值得。”
首都特區某處嘈亂的菜市場后方藏著一家黑市野肉售mài點,這家黑市點通過某些關系,承接了郊區大人物們的私人狩獵場死亡的野生動物尸體,然后在此切割販mài,雖然T?這個字母看不清D局對此心知肚明,但因為某此方面的招呼而保持著沉默。
此時已經入夜,份量并不多的野肉在傍晚時就已經販mài一空,所以和前面的菜場相比顯得格外冷清,角落里一處地下水道的金屬門閥忽然開始無聲地轉動,悄無聲息地露出一個人頭。
此地的監控頭早就因為店主擔心被拍下違法證據而拆掉,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這幕有些詭異的畫面。
在地下道深處那個有冰柜有電視的溫暖小窩做了簡單的包扎,許樂換了一身干凈清爽的衣服,重新回到了地面。
穿過前些天曾經發生一場激戰的地下通道,他望向斜斜石徑上的山麓百貨小商店,猶豫片刻放棄原有的計劃,擔心政丅府事后的追查會給小山老板帶來麻煩。
在街畔某間商店,他買了一個不算便宜也不算貴的電丅話,然后撥通了一個號碼。
總統官邸三樓,帕黛兒小姐枕頭邊的電丅話響了,現在抱著大絨熊也很難睡著的她慢慢轉過頭,緊張地看了很長時間才接通,用細細顫抖的聲音說出一個字。
“喂?”
“帕黛兒小姐,您的父親正在召開非常重要的會議,這時候不方便打擾。您知道的,總統先生需丅要為很多很多人的利益工作,對嗎?”
橢圓辦公廳復古門外,穿著黑色正裝的特勤局特工,禮貌而堅決地阻止了帕黛兒小姐入內的請求。
帕黛兒穿著睡裙,赤著雙腳,垂在腰畔的右手緊緊握著電丅話,瞪著這名特工,看上去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帶小姐回去睡覺!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特工目光陰沉地盯著緊張跟在小姐身后的女服丅務員,壓低聲音訓斥道。
帕黛兒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微微下蹲,面無表情地大聲尖叫起來。
女孩兒尖銳的叫聲回蕩在官邸中,特工們和服丅務員們頓時驚慌失措,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整個聯邦都知道第一千金小時候患過自閉癥,最近兩年病情才有所緩減,官邸里的工作人員向來非常憐惜她。
辦公室厚重的大門打開,圓桌盡頭的帕布爾總統微笑著站起身來,對桌旁的政丅府閣員們說道:“緊急會議看來必須暫停,我們的小魚兒看來有比聯邦事務更緊急的問題需丅要我解決。”
圓桌旁的大人物們響起一陣會意或應景的寬厚笑聲。
“親愛的小魚兒,這么晚了不睡覺,有什么重要的事嗎?”帕布爾總統的眼角明顯透露著疲憊,但他依然半蹲以保證與女兒同等高度,溫和問道。
“許樂的電丅話。”
帕黛兒把電丅話遞給父親,因為緊張的緣故,上面很濕。
人們都知道聯邦第一千金的情況,雖然病情逐漸好轉,但基本上不會在外人面前說話,此時她說的這五個字卻是如此的清晰,實在令人震驚,然而……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她所說的內容。
橢圓辦公廳里的人們震驚地站了起來,安全部門快速做出反應,情報組則馬上開始追蹤信號來源。
聽到女兒的話,帕布爾總統身體微微一僵,卻仍然望著她笑了笑,然后緩緩站直身體,將電丅話放到唇邊,說道:“許樂上校,我很不欣賞你的舉動。
電丅話那頭的人應該明白總統先生的憤怒來自何處,不是針對萊克上校的死,而是因為這個電丅話影響到了自己患病的女兒。
電丅話那頭傳來許樂有些疲憊的聲音:“很抱歉,總統先生,我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找到你。”
帕布爾總統揮揮手,示意特工將女兒帶走,復古大門迅速關閉,遮住帕黛兒那張清秀的小臉。
在這一刻。
政丅府官員們緊張驚愕地站在圓桌旁。
崔聚冬在憲章局地底深處盯著那片數據不停流動的光幕。
李在道在辦公室內閉著深陷的雙眼思考某個重要的問題。
帕布爾總統緊握著女兒的電丅話,手指關節憤怒地突起。
情報組做了信號駁接,許樂的聲音開始回蕩在代表聯邦權力的橢圓大廳內,回蕩在這些掌握聯邦命運的大人物耳中,這些話也說給那些并不在場的人。
“老爺子說過,某些人總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箱里。施清海卻說,垃圾不會自己走進垃圾箱,需丅要我們去掃。現在的我贊同后者。”
“總統先生,你曾經說過的很多話我認為也很有道理,事實上在辯論和說服人方面,整個聯邦沒有人能比您做的更好,所以今天我打電丅話來并不是要和您辯論,而是通知您一件事情。”
極短暫的停頓后,那個聲音在辦公廳內再次響起:“我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戰斗,但我已經開始我的戰斗。”
夜色下的城市,許樂望著不遠處巍峨壯美的議會山,瞇了瞇眼睛,掛斷手中的電丅話,用力揉成一團廢鐵,扔進身邊的垃圾箱。
分類垃圾箱上面清楚標注著:有毒有害,不可回收。(,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起點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