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一戰,紫金藥杵一直在羅忠身上,沈昆雖然殺了羅忠,但他也受了重傷,沒辦法拿回紫金藥杵了。所以療傷的時候沈昆還在遺憾,拼上了半條命也沒搶來藥杵,貧僧還真是虧大了呢!
可是現在一看,百寶齋付賬的六百萬兩白銀,竟然全部回到了貧僧手里,貧僧還是賺了!
“阿福,你剛才手握六百萬兩銀票,怎么沒逃跑呢?”沈昆感嘆之時,阿羅輕聲問道。
她問的人之常情,試問,一個仆人在主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拿到六百萬兩,那這個仆人還能回來做奴才嗎?正常人早就逃到異國去做大富翁了!
“是呀,你怎么沒逃走呢?”沈昆也奇怪了。
“說實話,我剛才真想逃跑了,就算城外又妖獸,也能雇傭幾個傭兵保護我逃走,不過……嘿嘿,阿福不傻!”
阿福誠懇地跪下了,“大少爺,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王大福這輩子做過農夫,做過奴隸,甚至做過龜公……該見識的都見識過了,心里也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年頭,光有錢不行,更重要的是實力,是武道!我要是拿了這些銀子逃走,先不說你這黃元武宗會滿大陸的追殺我,就說我逃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能安心享用著六百萬兩銀子嗎?地頭蛇肯定會盯上我,讓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繼續道:“除了實力之外,我也沒有能保護著六百萬兩白銀的權力!大少爺,我再說一句大實話,我這么盡心地伺候你,一是因為你真的對我不錯,明知道我貪污了不少銀子,卻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另一個原因,是您的身份,蕩寇將軍,一等男爵,我跟著你就是男爵府的大總管,一般的小縣令看到我,都得鞠躬叫一聲老爺,就算是城主面前我也敢抬頭說話了……”
眼角有些濕潤,“我羅摩仁王不缺錢了,缺的,就是讓別人叫我一聲老爺!”
聽了阿福的話,沈昆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有你這樣一個能賺錢的大總管,是你的狗屎運,也是貧僧的狗屎運!”
“嘿嘿!”阿福嘿嘿一笑,有些受不了這煽情的場面了,溜出山洞去幫沈昆買藥。
阿福走了很久,沈昆還在想著他的話,忽然搖了搖頭,感嘆道:“這死胖子,運氣好,腦子也不傻,是個賺錢的料!”
“阿福的運氣是有些怪!”阿羅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哦?你也發現了?”沈昆笑道。
“嗯,先不說你告訴我的那些阿福的經歷,就說這些天!”阿羅眉頭皺的很緊,“這些天你忙著練功,一直是阿福伺候我,我親眼看見了幾件事……
就說半個月前,城主府衛隊四處抓住壯丁,抓了誰,誰就要去城外的妖獸戰場送死,可是他們抓到阿福頭上的時候,一個沈家的仆人找到他,說是他一個相好的丫鬟病了,阿福去探病,不早不晚地躲過了抓捕隊!
還有十天前,一只火焰狂狼沖進郊區,見人就殺,最后撲倒了阿福,所有人都以為阿福死定了,可那狂狼突然轉身走了……后來我才知道,阿福那天是貪污了你的錢,偷偷弄了幾根冰參倒賣,狂狼受不了他身上的冰參寒氣……”
“嗯嗯!”沈昆連連點頭,“這些說明了什么?”
“我說不上來,運氣這種東西,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像阿福這樣好運常伴,一生無憂……”阿羅疑惑地沒有說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沈昆一面躲在山洞里療傷,一面溫習理論上的武功口訣,而外面的新月城也在日新月異地變化著。
第一個變化,兩宗招生就要開始了,千羽宗的高手已經趕到了新月城,在這幾個高手的強力支援下,城外一百五十里之內再也不見了妖獸的蹤影。而凌云宗的代表雖然被沈昆殺了個一干二凈,但他們肯定會再次派人前來。
第二個變化,三月初,新月城舉辦了隆重的春耕狩獵大典,就在大典上,百寶齋拍賣了沈昆的靈符,成交價二十七萬兩白銀,而買主竟然是……蘇安之!
蘇老兄自己就是靈符師,背后還站著靈符無數的凌云宗,他買貧僧的靈符做什么?
帶著這樣的疑問,沈昆迎來了一個壞消息:沈夫人各方活動,趙落塵從中作保,終于給沈仲弄到了一道千羽宗的命令——沈仲不需要參加兩宗招生考試,直接成為千羽宗主的親傳弟子。
隨著這個命令,阿福將一道請柬送到沈昆面前,說是沈家要大肆慶祝二少爺拜入千羽宗,請沈昆也會去喝酒。
“喝酒?干,他們是想趁機對比一下我和沈仲的差距,羞辱我這個大少爺吧?”
沈昆看穿了沈夫人的企圖,想都沒想地就把請柬給撕掉了,沒什么特別的原因,貧僧主動上門丟臉,豈不是有病了?
不過話說回來,沈仲究竟想做什么,以他的資質,需要拜師嗎?
這樣想著,沈昆問道:“美女老師,你能看出沈仲的企圖嗎?千羽宗主很強,可他的邀月飛升也不弱啊,他有必要拜入千羽宗,看別人的臉色嗎?”
“你很瞧不起千羽宗?”阿羅輕聲一笑,“你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吧,路上我給你解釋!”
說著,兩人走出了閉關一個月的山洞。
走在早春的青草地上,阿羅緩緩念出了一首打油詩,“想要明白千羽宗的地位,你先記住這首打油詩:“一水千年勿相忘,二日西來破東皇,三妖亂世難稱王,四大傳說只做殤!””
“好臭的文筆,哪個撲街貨寫的?”沈昆翻白眼。
“寒山老人!”阿羅冷冷說出了一個名字,似乎很不喜歡提起這首打油詩的作者,然后她繼續道:“寒山老人的這首打油詩,又稱為‘十強歌訣’,說的是當今最強的十個人!”
她放緩了語速,“一水千年,說的是云羅仙府,據說實力已經深不可測的水家家主,水無痕!二日,說的是黃金血族的兩大頭領,東哥,巴山雨!至于亂世三妖,世人有很多解讀的方法,沒有誰能說清這三妖究竟指的是誰,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亂世三妖中,必定有東海萬妖城的城主,妖狐素心!”
“至于四傳說……”阿羅輕聲道,“他們是無敵傳說哥舒應龍;獨步傳說佛門釋迦;龍族傳說南林獄首,還有就是傳說中最沒有人性,最兇殘,但也是軍功最響亮的殺戮傳說,中州武君!”
繼續道:“這十強歌訣不僅是十強者的排名,更是他們的命運批注,不過在寒山老人的十強歌訣后面,有好事者還加上一句話:傳說之下,問羅張!”
“羅張?”沈昆驚訝道:“老師,這個羅不會就是你阿羅吧?”
“胡說!羅,指的是凌云宗主羅翰!”阿羅拍了下沈昆的光頭,“而這個張,說的就是千羽宗主,張元!”頓了頓,“現在你明白千羽宗的地位了嗎?僅次于十強者的千羽張元,已經達到了藍元巔峰,距離紫元也只有一步之遙,能拜這樣強者為師,沈仲的實力必定突飛猛進,早晚發揮出邀月飛升的全部能力!”
沈昆忽然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抬起頭,緩緩道:“也就是說,我想打敗沈仲,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了!”
阿羅點頭。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等新月城的輪廓已經出現在視線之內時,阿羅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找話題道:“對了,剛才我說的十強歌訣,只是三年前的評價,時至今日,大陸強者有很多變化,十強者不一定再是十強者,沒有進入十強歌訣的武者,也不一定比十強者更弱!”
沈昆心里想著沈仲,沒興趣接話,阿羅又笑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都有誰不入十強歌訣,卻能不遜于十強者嗎?”
沈昆知道阿羅是在安慰自己,只得隨口問道:“都有誰?”
“我有一個朋友,至少就有可能打敗四強者之首的哥舒應龍!”阿羅嘴角勾勒起一絲壞笑,“說到這家伙,他可有趣死了,寒山老人說得好,這小子放蕩不羈,一輩子,一把劍,一壇酒……”
“李謫仙會比哥舒應龍更強?”
“當然啦,我親眼見過李謫仙出劍……等等,沈昆,我還沒有說出那家伙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叫李謫仙?”
沈昆竟然能說出李謫仙三個字,阿羅大吃一驚。
“什么李謫仙?我從沒有說話啊!”沈昆也懵了,他心里想著打敗沈仲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留意阿羅說什么,哪里還有可能接話?
“不是你說的?”阿羅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她手按劍柄上,喝道:“誰,出來!”
踏,踏,踏……
草地上想起了細碎的馬蹄聲,如細雨敲擊石板,悅耳,動聽,而且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沈昆腦子里立刻浮現出一個場面。
冰天雪地的大山,一匹夢魘獸,一柄血色大劍,一個黑暗籠罩的騎士……
黑騎士來了!
……
ps如無意外,1號凌晨12點上架,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