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呼嘯的罡風,鐵掌拍到在了沈昆的背上。
沈昆只覺得自己的腦漿都要被震得散開了,不過更驚訝的,是剛才明伯的那句話,“連沈浮屠一起殺……”
有了桃花血煞的提醒,沈昆早就料到明伯會向自己下手,也做了準備,可是……沈浮屠竟然也在夜家的獵殺名單之中么?
剛想到這里,腦中‘嗡’地一聲轟鳴,背后傳來了火辣辣的劇痛,沈昆被打的一陣頭暈目眩,連思維都凝固了。
可奇怪的是,僅僅是這一這劇痛過后,沈昆的腦子馬上清醒過來,試著在身體里調動了一下靈氣……怪了,他竟然沒有受到多么嚴重的傷害,甚至可以說,他還保留了全部的戰斗力,再拼殺一場大戰也不在話下!
“貧僧為什么沒有受傷呢?”
腦子里剛剛閃過這個念頭,沈昆就意識到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好吧,既然還能再戰,貧僧就不能跟明伯客氣了!
嗷發出一聲慘烈的狼嚎,沈昆將自己的頭部化身狼頭,猛地一甩頭,咬在了明伯的手腕上!
明伯畢竟是紫元武宗,略一發力,整條手臂就像是鋼鐵一樣,不但沒有被沈昆咬破,還咯斷了沈昆的兩顆狼牙!不過從沈昆嘴里把手臂抽出來之后,明伯也驚駭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還有力量反擊?”
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個小小的紅元武宗,中了就連柯西也無法抵擋的一掌,結果非但沒有死,還扭頭咬了自己一口……難道剛才那一掌,自己并沒有真的傷到沈昆嗎?
明伯仔細打量了一下沈昆,然后他明白了……原來沈昆背上背了三樣東西,青龍刀,五色石,釋迦菩提的骸骨,這三樣東西落在一起,足有一二尺厚,明伯那一掌正好打在上面,經過三樣寶物的化解,最后落在沈昆身上的掌力已經不足以造成致命傷了。
此時,經過掌力震蕩,沈昆背部的衣物破損,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膚,三件東西也都落在了地上,而且他們還被掌力積壓在一起,形成了一團模糊的餅狀物。
尤其是釋迦菩提的尸體,更是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泥漿!
“這是……尸體?你居然背了一具尸體?”
看到這三樣亂擠在一起血肉淋漓的東西,明伯怔了怔,然后就聽背后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師兄!!!!”
玄苦就在一旁關押,他從尸體模糊的臉龐上認出這是自己的師兄,頓時肝腸寸斷,不知哪里來的力量,推開關押他的士兵,雙目赤紅地向尸體沖來。
“師兄?這是釋迦菩提的尸體?”明伯又是一愣,“沈昆,釋迦菩提死了?他的尸體為什么在你這里?”
釋迦菩提死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聲平地驚雷,立刻讓四周都安靜下來,就連正在擠壓眾人的圓環,也在明伯一愣之余停住了。
“去你奶奶的,老子肯告訴你才怪!”沈昆趁機爬了起來,沖著玄苦大吼,“玄苦,看到釋迦菩提的尸體,你應該明白我的使命了,馬上給我干掉明伯,幫我進毒骨洞!”
“阿彌陀佛,九州佛門弟子,誓死護衛沈昆!”
玄苦一聲佛門獅吼,竟然不顧防御,亡命似地雙拳打向了明伯的面門。
“呼,這擺渡人的身份,還是有些用處的嘛……”
沈昆略微松了口氣,馬上招呼道:“師姐,哥舒情,玄苦支持不了多久的,我們快幫忙!”
說完,他第一個沖了上去。
可是剛走了幾步,他就發現哥舒情和白仙兒都在發愣。
說來古怪,剛才可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可這兩個女人卻一直是無動于衷的樣子,或者說……勝券在握,根本就沒有擔心過?
此刻,她們呆呆地望著釋迦菩提的尸體,若有所思地想著什么。
“兩位美女,別發呆啊!”沈昆大喊道:“趕緊動手,殺了明誠,不然我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小師弟,別喊了,區區一個明誠,還不放在我們眼里!”白仙兒好像遇到了什么難題,哀怨地嘆了口氣,忽然沖著自己的妖獸群鞠躬道:“獄主,釋迦菩提已經死了,弟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您出面吧!”
幾乎是同一時間,哥舒情苦笑一聲,沖著自己的禁衛血騎喊道:“爹,釋迦菩提已死,您就別藏著了!”
一聲獄主,一聲爹,傳入明伯的耳中,讓他的動作陡然僵硬起來,硬挨了玄苦兩拳也恍然不知。
一剎那,哥舒情帶來的血騎隊伍中走出一個全身重甲的將領,他看起來就是普通的低級軍官裝扮,可是一面走路,他一面摘掉頭上的頭盔,露出一張不威自怒,冷酷霸氣的中年人臉龐,而他身邊緩緩升起一道黑光,遮蓋了半片天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黑光類似釋迦菩提的金光,都是完成第一次武宗輪回之后,天門賜予的神賜光芒!
可是這黑色神光遮蓋了半片天空之后,戛然停下了擴張的步伐,生生地停了下來,因為……就在白仙兒的妖獸隊伍之中,一只紫色的大雕緩緩變成了人形,是一個全身皮甲,容貌陰戾的俊朗青年,他冷冷一笑,背后猛地升起漫天的紫色神光,竟然與重甲大漢的黑光分庭抗禮,絲毫不遜于釋迦菩提的金色佛光!
“明誠,要殺我女兒滅口,你家夜子虛來了,也沒這個膽子吧?”
重甲大漢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虛弱,走到明伯面前,腳步也透著幾分重傷之后的虛浮,可還是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臨死的釋迦菩僅憑佛光就能讓沈昆不戰自敗,這重甲大漢也足以讓明伯駭然色變,頃刻間,戰意冰消瓦解,緩緩跪在了地上。
更要命的是,那妖異青年也走了過來,他瞄了眼重甲大漢,然后沖著明伯勾了勾手指,“敢殺我徒弟滅口……嘖嘖,多少年沒聽過這種狂話了,請問你是哪位高人呢?是寒山老人,還是妖狐素心,亦或是李謫仙……哦,你只是夜家的一條狗,那我就奇怪了,別說一條狗,就是夜子虛在這里,他敢跟我說這種話么?”
“兩位,兩位……”
明伯驚恐地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哀求道:“今曰都是我私下做的事情,不干夜家的事,我愿意一死抵償!”
“死?”
妖異青年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笑的前仰后合,然后他突然一指明誠的眉心,“夜家的奴才,如果僅僅是殺了你,那也太便宜你了……你沒有聽過么,南林苦獄,活刑一萬八千四,死刑三千六百七,我要是就這樣殺了你,怕是對不起南林獄首的名頭呀!”他沖著那重甲大漢眉毛一挑,“我說的對么?哥舒應龍?”
“哼!”
重甲大漢的笑容沒有妖異青年那么詭譎,卻充滿了極度的冷酷,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妖異青年,冷笑道:“你要怎么折磨他,我不管,不過我警告你,別弄死這條老狗……記住,我哥舒應龍只有一個女兒,這老狗膽敢威脅我的女兒,就必須被我親手撕掉腦袋……沒有任何人可以跟我搶,也包括你,練赤豪!”
這兩人并沒有出手,卻肆無忌憚地討論起如何弄死明伯,似乎,有些可笑?
他們有這個資格,因為他們的名字,無敵哥舒,南林赤豪!
……“明老兄,這下你惹麻煩了吧?”
見兩大傳說一起欺負明伯,沈昆笑的小眼睛瞇縫成了一條細線。然后他抱起柯西,在靈魂中道:“三位老兄,誰會療傷,給柯西檢查一下!”
柯西被打的嘔血不止,背上一大片青紅色的痕跡,臉上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看到這頻頻將死的模樣,古月河在幽冥魂府中嘆了口氣,“柯西是我的后代,我不會見死不救,可是……唉,高人的神秘姓,就在于他的不可言說啊!”
嗯,這是他沒本事救人的高人表達方式。
“不會療傷就直說,裝什么高人?”白了一眼古月河,沈昆又問另外兩個武魂,“王老兄,李老兄,你們呢?”
“我的太虛匯元只能救自己,救不得旁人!”王梟嘆了口氣,而李牧干脆就沒有說話。
“那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柯西死掉啊!”
沈昆拍了拍自己的光頭,站起來湊到了白仙兒身邊,厚著臉皮道:“美女師姐,你看柯西的樣子,那你能不能請練獄主……”
“你想請我師父幫柯西療傷?”
白仙兒的眼神十分古怪,有幾分笑意,又有幾分同情,小聲道:“我勸你別打這個主意了……我的小師弟,先考慮一下你自己吧,明誠最多一死了之,可你的麻煩,死都不能解脫呢!”
“哎呦,看師姐你說的,都是自家人,你至于這么嚇唬我嗎?”沈昆嘿嘿一笑。
“她可沒嚇唬你!”
耳邊突然傳來練赤豪的詭異笑聲,扭頭一看,只見兩大傳說已經舍棄了明伯,聯袂來到了沈昆背后!
他們一個笑的妖異鬼魅,一個面沉似水,如奪命閻羅,四只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沈昆,似乎,不把沈昆五馬分尸就難消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