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修士有幸擁有了一只高階靈獸的話,那么基本上他需要修煉三種道法,一個是可透過遠方靈獸的雙眼雙耳聽看靈獸所處的環境的“心眼術”,這也是那三種道法中徐清凡唯一練成的一種道法。
另外兩種道法其實修煉起來更為簡單,但徐清凡卻下意識的沒有去修煉,因為在他看來那這兩種道法的作用太過殘忍。
這兩種道法,分別叫“雙命之法”和“獸爆之術”,其中,施展“雙命之法”可以透支修仙靈獸的體內的能量乃至于生命力,以治療修仙本身的傷勢,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修仙體內的靈氣,而“獸爆之術”則顧名思義,控制靈獸自爆,以重創敵人,而修仙本身則或攻或逃。
這兩種道法的功效不能不說極大,但徐清凡自看到這兩種道法伊始,就從來沒想到要修煉這種道法,因為徐清凡要堅持自己的“天道”。
如果說筑基期的修士是在接近“天道”,結丹期的修士在感悟“天道”,大乘期的修士是在與“天道”合二為一,讓本身成為“天道”,那么根據徐清凡總結,修士的一生除了修煉身體與天道融合外,還是在尋找自己心境的“天道”,且每個人心中的“天道”都是不同的。
比如說,有的人心性冷淡,寧愿我負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負我,以自我為天道,那么他們以此為原則行事,事事為己,就正是在堅持自己的天道。比如說苦修谷的聾啞瞎尊就是如此。
而有的人則更進一步,心性邪異,比如說魔道修士。更將自己凌駕于天道之上,隨意殺伐,六親不認,取天下生靈之精華為己用,雖然為了自身而禍害蒼生,卻猶自坦然,這也是他們的天道。比如說徐清凡之前所見的張虛圣,正是這種天道的代表性人物。
又或像徐清凡這種人,心性慈和,修煉之余卻又心懷他人。不已己見而殺伐,不以己利而損人,這樣地人看來很傻,但如果堅持到最后,卻也是一種天道。代表人物就是九華門的李虛漢。而徐清凡因為心性原因,卻也正在向著這條天道邁進著。
雖然因為性格不同心性不同而每個修士自己所追求的天道不通。但天道本無錯對之分,只要你堅持自己的天道。并堅信自己所尋求的天道是正確的,那么你就是對的。因為每個修士所追求的天道雖然繁多。但到了最后卻是一樣的,那就是達到了大乘期的極限,讓本身成為天道。
至于什么天道至公。行事不仁,必有報應這些話,經過這些年地歷練,在徐清凡看來,只不過是一些弱的自我安慰罷了。
在真正的天地面前,即使強大的修仙,又和螻蟻有什么區別呢?如果天道求仁。為何又會時有洪水地震禍害世間呢?
徐清凡相信。他所總結出來的這點,不僅他明白。而且劉華祥明白,蕭華哲也明白,6華嚴還明白,甚至天下大部分結丹期修士都明白。只是因為立場的原因,不便向徐清凡明說罷了,更何況這種東西,最終還是要靠自己悟得地。否則雖然魔道功法進度迅,卻無法領悟天道達到長生之境,那么當年還有誰會去追隨魔祖呢?
但在每個修仙追求自己的天道地過程中,卻最忌諱的就是在各種不同天道間猶豫不決,徘徊不定,明明是魔道修士,卻不忍殺伐,明明修煉地是正派修士,卻常為己利而害人,這樣一來,心境不免留下破綻,終此一生恐也無法窺探到大乘期的絲毫。
正因為如此,徐清凡看到“雙命之法”和“獸爆之術”這兩種道法的修煉之法時,雖然這兩種道法玄妙,徐清凡卻依然沒有修煉,正是害怕在心中留下破綻。
話題扯遠,回歸正題。
當徐清凡快步回到屋中后,就盤坐在床上,施展“心眼術”透過小黑地雙眼,查看起小黑所身處的“榮華山”景色來。
小黑的度極快,“榮華山”雖然極大,但就在這么片刻之間,就已經來到接近榮華山后山的位置。徐清凡之前就現了,小黑身體漆黑,飛行雖然極快卻又無聲無息,在黑夜中飛行除非距離極近且心有準備,否則很難會被現。但即使如此,徐清凡還是叮囑小黑要萬分小黑,否則一旦在清虛門這般仙境圣地中看到一只代表噩運死亡的烏鴉飛過,所造成的轟動實不下于有外敵入侵“榮華山”。
就這樣,小黑小心翼翼的一路飛去,偌大地“榮華山”數千名清虛修士,竟然沒有一人現小黑地蹤跡。
但就在小黑馬上就要飛進九華后山時,卻又突然停了下來,開始在原地不住旋轉起來。
注意到小黑這般異狀,徐清凡心中疑惑,要知道徐清凡現在雖然與小黑共享著視覺,卻并沒有共享神識,對修仙來說,神識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比視覺有用的多。
向小黑傳去了疑問之意,而小黑回傳地信息雖然因為心智的關系而晦澀難懂,但徐清凡還是大概明白了小黑在原地旋轉不進的原因。
在榮華前山和榮華后山之間,有一道結界阻擋。
當得知這條信息之后,徐清凡心中一喜一憂,喜是因為如果這里有結界阻擋,就證明徐清凡之前對榮華后山的判斷是正確的可能性又大了三分,憂則是因為,如果有結界阻擋,小黑又該如何進入榮華后山查探呢?
本來,徐清凡想就這么放棄了,否則因此而暴露了自己就不好了,畢竟小黑是自己靈獸之事整個“清虛門”有不少人都知道。但想到此時只有幾天時間可供他探查,而這次的機會更是不知道還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在遇到,所以徐清凡心中一橫,對著小黑下令道:“小黑。探測一下這道結界是五行靈氣共筑的結界還是單靈氣結界。”
五行靈氣共筑的結界與單靈氣結界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五行靈氣共筑的結界更加堅固難損,且一旦有所損壞就會在五行循環下快恢復,但壞處卻是因為這種結界地自主性太強,所以與布置結界之人之間的聯系并不強,如果破壞不大的話,布置結界之人很難有所察覺。而小黑眼前這道結界的規模恐怕是“清虛門”數位高手一同出手所布置,這樣一來這種聯系只能更弱。而單靈氣結界雖然恢復力和防御力遠弱與五行結界,但一旦有所損壞,布置結界之人卻會馬上有所警覺。
得到小黑回傳的信息之后。徐清凡心中一喜。
“是五行結界!!”
隨即徐清凡穩定下心神來,接著對小黑下令道:“用你全身的靈氣,在結界的角落處快腐蝕出一處小洞來,這個小洞不用太大,能容你通過就好。從那處小洞通過之后,就快將你釋放的那些死氣收回。盡量不要引起太大的破壞。”
雖然不知道小黑所遇到的是什么結界,但徐清凡相信。以小黑體內死氣那種恐怖地能力,天下任何結界都可以輕易突破。
但就在徐清凡準備仔細觀察小黑和那道無形結界的變化時。事情卻是突然出現了變化。
變化不在于小黑那邊,而在于徐清凡這邊。
敲門聲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那個讓徐清凡顧忌不已的柳自清的聲音。
“徐道友。柳自清求見,可有不便之處?”
有!但我能不見嗎?徐清凡心中暗暗嘆息。心中明白,恐怕剛才他突然找那莫子良說了半天的話,已經引起了柳自清地懷疑,這次來訪,卻是來查房了。
徐清凡緩緩從“心眼術”中退出,想要起身開門。卻是顧忌到自己的肩頭上沒有像往常那般站立著小黑。以柳自清地智慧,心中一定會想到他的做法。心中不由大急。
我該怎么辦?
徐清凡心中急轉。
雖然求見之后,門內半餉沒有出現聲音,但柳自清臉上地神色卻并不著急,但他心中的情緒到底如何就只有他知道了。
剛才得知那徐清凡突然找到了莫子良并暢談一場后,其他清虛長老都是在好奇徐清凡那種可以看穿“清虛門”的“漸隱之術”地秘法,但柳自清卻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一絲異常,總覺得徐清凡所作所為并不是那么簡單,尤其是柳自清在心中已經認定徐清凡是某個人的手下之后,心中更是顧忌,所以就在其他清虛長老們在討論徐清凡那胡編亂造的秘法的原理并爭論的不可開交時,柳自清卻是向著徐清凡所居住的院落趕來。
良久之后,等在房外的柳自清終于聽到了徐清凡地聲音。
“柳道友莫怪,剛才在下正在考慮后天講道之事,一時神游,卻讓柳道友久等了。”
房門快打開,徐清凡赫然站在柳自清地面前。
柳自清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自己眼前地徐清凡,卻現依舊是一身白衣,腰配紫玉,臉上一副黑色面具遮擋著上半邊臉頰,那只暗鴉也依舊站在他的肩頭,一切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難道是我想多了?”柳自心中清暗暗想到。
心中雖然這么想著,但柳自清的臉上卻是一副關切之色,說道:“剛才我聽人說,徐道友你剛才半夜外出散步,讓在下擔心徐道友你是不是有些覺得我清虛門太過無聊,所以就趕來找徐道友清談來了,哈哈。”
徐清凡眼中卻露出感激之色,笑著說道:“哪里,是剛才在下在為后天即將舉行的講道而擔心,所以就外出散步來找些靈感罷了,卻沒想到遇到了莫子良前輩,一番暢談之下卻是靈感良多。所以就趕回來思考細節來了。”
說著,徐清凡側身示意柳自清入屋,但話中的意思卻是自己此時正在為后天的講道做準備,閑人勿擾。
只是柳自清這么聰明的一個人,對于徐清凡的話卻仿佛根本沒有聽明白一般,直接走進徐清凡的屋中。
看來柳自清這人不僅謀略驚人,其臉皮地厚度也是遠徐清凡的想象。
在進入到徐清凡屋中后,柳自清不著痕跡的仔細查探,卻現徐清凡屋中的情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異常。只是床頭一處卻是少了一角,露出了些許木屑,卻也無法引起柳自清的絲毫懷疑。
片刻之后,柳自清才仿佛突然明白了徐清凡話中的意思一般,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說道:“現在是徐道友正在為后天講道做準備的時間。在下這次打擾卻是冒昧了,這就告辭。”
聽到柳自清這么說。徐清凡緩緩的松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做任何挽留。誰知道在自己的挽留之下這柳自清又會不會在留下,所以只是歉然說道:“在下此時滿腦子都是講道的事情,卻是招待不周了。待講道之后,在下一定與柳道友清談一天一夜。”
柳自清哈哈一笑,說道:“一言為定。”
說著,柳自清就把玩著手中地折扇,離開了。
看著柳自清漸漸消失的背影,徐清凡長出了一口氣,才現自己的背后不知不覺已經流出了冷汗。
緩緩的關上了房門。徐清凡將肩頭上的“小黑”拿起輕輕撫摩。同時手中靈光閃動,在徐清凡的撫摩之處。眼前這只“小黑”身上地黑色快退去,變成了一身青羽,身材也瘦小了一些。接著,徐清凡又用雙指捏住“小黑”那又長又尖的鳥啄,這鳥啄卻是輕易脫落,而里面卻是一副細小地尖嘴。
當這一切完成之后,原先站立在徐清凡肩頭的“小黑”,赫然變成徐清凡之前從紫衣人處得到地那只“千里青”!!
原來,剛才柳自清來查房時,徐清凡急中生智,想起了自己的手中還有一只“千里青”,同為鳥類且形象也有三分相似,就將它從袖中拿出,然后又拿出了一些用于制作符咒的靈墨將這只“千里青”涂黑,靈墨光澤,卻與小黑本來地黑羽相似。接著又找了點木頭,手起手落,似刀似斧,就雕刻成了小黑嘴巴的樣子套在“千里青”的嘴上。
可憐的“千里青”,號稱鳥中貴族,神態華貴,在徐清凡的裝扮下竟然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只鳥類中最難看的烏鴉模樣。恐怕它地伴侶也認不出它此時地模樣來了。
幸好暗鴉這種妖獸與其他的妖獸大不相同,體內能量極其隱晦,一般人難以覺,所以徐清凡也有信心瞞過柳自清,同時心中暗自慶幸當初他所選擇地妖獸是暗鴉而非金石巨象,否則徐清凡哭也來不及,當然,以金石巨象那種龐大的身形,徐清凡是絕不會派它出去探查就是了。
接著,徐清凡又將這只“千里青”從沉睡中喚醒,在它起身而飛前的一霎那,徐清凡又用“定身術”將它的身形固定在自己的肩頭,總算是將柳自清給騙過去了。在重新讓千里青”昏睡后,徐清凡將它收入袖中,然后再次施展起“心眼術”,開始觀察起小黑那邊的情況來。
但徐清凡不知道的是,似乎不放心一般,柳自清從徐清凡的屋中出來后,猶豫了片刻后,也向著后山的方向快步走去。當徐清凡的心神再次沉入了“心眼術”之后,眼中的情景突然大變,卻正是透過小黑的視野開始觀察起“榮華山”景色來。
只見小黑此時依然停留在榮華前山,那道五行結界的堅固遠遠出了徐清凡的想象,恢復能力更是變態,剛才徐清凡為了應付柳自清足足用了一炷香有余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小黑使盡全身死氣,卻依舊只是在這處結界中留下了一處極小的破洞。而這處破洞,即使以小黑的身形要通過也有些困難。
但徐清凡知道小黑已經使盡了全力,所以也不催促,只是和小黑一起緊張的看著死氣與五行靈氣之間地較量。
終于,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后,那處破洞終于到了可以容納小黑通過的程度,而小黑也毫不遲疑,馬上展翅從那處破洞中通過,接著又轉身將正在和五行靈氣僵持的死氣收了回來。
而失去了死氣的腐蝕之后,這道不知名的結界其強大的恢復能力也體現了出來。只在片刻之間,就仿佛水流低谷一般,光華流轉之下快的恢復了原狀。
而就在這道不知名的結界恢復原狀的一瞬間,那柳自清也突然出現在結界之前,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沒有現有什么異常之后,就掐動指訣開啟了結界。接著毫不遲疑,閃身進入了榮華后山當中。
再說徐清凡這邊。當徐清凡隨著小黑從結界中穿過之后,眼前的景色霍然而變。卻是一處荒蕪死寂之色,恍惚間徐清凡仿佛回到了南荒,不由大為驚異。徐清凡原本以為榮華山景色如此優美。雖然其中多有修飾,但其后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差才對,至少也應該草木茂盛,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情景,仿佛整個“榮華山”的生氣全都集中在前山一般。
但徐清凡此時卻顧不得細想這種情況的原因,而是指揮著小黑開始在整個榮華后山當中到處飛翔仔細查探了起來。
根據徐清凡之前的猜想,無論拘禁青靈子的“闋欄”。還是紫真仙人閉關所在地洞府。都應該在此才對,青靈子被推翻的貓膩和不妥之處徐清凡可以不管。而且身為九華地執事長老,他管這些確實也有些不合適,但紫真仙人他卻必須要找到,因為這關系到劉華祥的遺命,徐清凡必須要完成。
經過小黑地不斷查探,徐清凡在榮華后山這片廣闊的荒蕪現了兩處奇異之所,其一是一處破舊的石堡,雖然體積極小,比之徐清凡現在所居住地這處小院大不了多少,但根據小黑所述,它感覺在這處石堡下方另有乾坤,且禁制極多,即使是它也沒有絲毫信心可以自有進出。徐清凡知道,這處石堡就應該是那處傳說中的“闋欄”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位青靈子就應該是被拘禁在此。
而另一次,卻更加怪異,明明只是數傾之地,卻仿佛集中了榮華后山所有的生氣一般,無數身高百丈的蒼天大樹密密麻麻的屹立與此,更怪異的是,這些大樹地形態都極為詭異,竟然都相互摻雜糾纏在了一起,不露絲毫縫隙。遠遠望去,卻仿佛是一處巨大地綠色半球一般。而且這些樹木不知被施展了什么秘法,色澤極為幽深,隱隱中有靈光流過,顯然不是一般樹木那么簡單,至少小黑靠直覺認為自己即使盡施死氣,也很難對這些巨木造成什么有效的傷害。
“原來如此,這里應該就是那紫真仙人地洞府所在了,卻不知什么道法竟然如此玄奇,竟然將紫真仙人的洞府包裹的如此嚴密,想來紫真仙人就是因為這些巨木,才一直無法出來吧?竟然能困住一個大乘期修士,這個道法當真是不可思議。”
就在徐清凡準備命令小黑施展死氣試試這些巨木的防御力時,小黑卻突然化成一道黑光飛到了天空當中,然后就這么融入了一片黑夜中。
“怎么回事?”徐清凡心中向小黑起了詢問。
有人來了。
這是小黑的回答。一身青色青衣隨風搖擺,臉上笑容柔和卻又讓人捉摸不定,氣質高絕卻又引人親近,手中一把折扇不斷把玩著。
卻正是剛剛從徐清凡處離開的柳自清。
看到柳自清到來之后,徐清凡心中暗暗吃驚,同時叮囑小黑切莫輕舉妄動,雖然小黑體內的死氣玄妙,但在成長為地階中級妖獸之前,卻是無法與已經達到了實丹后期的柳自清相對抗的。
“師兄,這些年你可好?最近可有人來探訪與你?”
當柳自清來到那群巨木之前后,先是沉默片刻。然后輕聲說道。
應對他的,卻是一片沉默。仿佛他的師兄只是眼前這片怪異的巨木一般。
柳自清卻也不生氣,臉上地笑意反而愈加明顯,緩緩的說道:“怎么?這些年難道就沒有人來看過你?哈哈,想當年那些清虛的長老們,哪一個不是每過幾年就屁顛屁顛的來探訪你一次,就是為了從你那里得到一些好處?現在好了,你被困住了,沒好處可拿了,這些晚輩們也就忘了你了。我說,這樣的晚輩你還護著他們做什么?”
良久之后,一聲冷哼聲突然從巨木中傳出,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低沉、滄桑。
“想你這種人,宗師自認聰明。卻是永遠無法看透人心的。”
聽到這道聲音的諷刺,柳自清卻是毫不生氣。臉上的神色反而更加高興了一些,笑著問道:“這么說。在這些年里,還是有人曾暗暗的來探訪過你了?”
聽到柳自清的反問,巨木當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柳自清依然不在意。只是悠悠地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來看你的一定是柏靈子他們的吧?他們是不是還說正在合理煉制一件天階法器金剛鉆,煉成之后就來營救與你?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要再報什么希望了,他們是不是我的對手,他們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如果不是玄靈子和寰靈子那兩個固執的小家伙非要顧念同門之誼。我早就下手除掉他們了。”
聽到柳自清這句話后。那片巨木中再次傳出一聲悠悠嘆息,接著說道:“師弟。你太聰明了,但我奉勸你一句,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接著,這道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說道:“你應該知道,這聚靈成木的道法根本無法困住我多長地時間的,我現在是因為閉關到了關鍵時刻,只能揮出三成實力,我早就親手將你擒下了,如果你敢動柏靈子他們,待我這段時間過去之后,一定不饒你!!”
柳自清卻是不在意地一笑,輕聲反問道:“可是師兄,你覺得你到時候當真還是我的對手嗎?要知道,你要渡過這段時間還需要一甲子地時間,而那個時候,我的計劃已經完成了。”
聽到柳自清這么說,巨木中那人仿佛突然被擊中命門一般,良久之后,才緩緩說道:“師弟,不論如何,清虛門也是你修煉千年之地,你就這么忍心親手將它毀去?”
語氣中,卻是已然帶上了一分哀求。
柳自清卻是毫不動色,只是笑著說道:“師兄,您還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啊,我這哪里是毀掉清虛門?我這是將清虛門揚光大啊。當前清虛師祖地遺愿是什么?不就是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將天靈煉神練至大成嗎?哪怕這天靈煉神原本就是他所創立的。通過我的計劃,我清虛門中終于有人將練成天靈煉神,師祖他老人家就算看到,在天之靈也應該高興才對。”
“但你卻是要以全體清虛修士的性命為代價!”
柳自清笑道:“那有什么?只要能練成天靈煉神,又怎么能不付出些代價呢?再說,門人沒了可以再招,天靈煉神能練至大成的機會,卻只有這么一個。”
巨木中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說服柳自清失去了信心,又或無言以對,卻又是一片沉默。
柳自清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師兄,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失望,很憤怒,但你在今后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的。這段時間修仙界如此混亂,顯然下次浩劫馬上就要再次來臨,在這個時候,我清虛門看似強大,但以圣地之名,卻是在浩劫中當其沖,師兄你閉關不正是為此嗎?而我這么做,雖然可能會讓清虛門人數損失多半,但如果我將天靈煉神練至大成,而師兄你又將清虛十三訣練至大成,到時我清虛門反而實力大增,又會怕誰?浩劫絲毫無法對我們造成損失,甚至那制造浩劫地冥。也將完全不是我們地對手。”
“你以這么極端的方法修煉天靈煉神,當真是為了保住我清虛門嗎?我看你是為了迫不及待地找那個黃報仇吧?”被巨木拘禁之人突然冷笑道。
聽到“黃”這個字,柳自清一時間臉上都失去了冷靜,殺氣、怒意快閃過,卻又一閃而逝,轉而再次恢復了平靜,輕聲說道:“師兄,根據我這些年的判斷,當年襲擊九華山的張虛圣,就正是冥組織里地黃。”
說到這里。柳自清微微嘆息一聲,聲音之中竟然少見的多有頹廢之意,輕聲說道:“當年你們幾個老家伙現冥的跡象之后,就讓我混入到冥中,我做到了,當順利的在冥中成為實力排名第五的宇。但卻沒想到無意中得罪了那張虛圣,僅僅一晚上的時間。我多年培養的手下,我的洞府。乃至于我本人,都輕易的被張虛圣所摧毀,我引以為豪的實力。智謀,在那張虛圣眼里竟然是那么地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我當時研究的元神轉生之術已經有所小成,我恐怕連元神都逃不出去。可惜這元神轉身之術一直無法克服元神與新身體的排斥問題,否則以我大乘期的底子,早就恢復了七八成實力了,哪里像現在,連金丹期都遲遲無法進入。這么多年以來連清虛門都不敢踏出一步。”
說到這里。柳自清聲音中頹廢之意更甚,喃喃的說道:“那時。張虛圣的身體可是還缺少最重要地一部分——心臟啊,實力只揮了六成。但這次他偷襲九華山,已經將他的心臟奪回,一旦他和身體和心臟融合完畢,到時還有誰是他地對手?如果讓他現他曾經殺死的上任宇依然存活,他又會怎么做?到時候就算師兄你將清虛十三訣練至大成,也是輸多贏少。我這么做,正是為了保全清虛門啊。”
“但是,你也不能犧牲所有地清虛門人啊!如果不是我體現現了你那篇功法有問題,你是不是也要將我的元神也吸收了?”
柳自清笑了笑,卻并沒有回答,似乎已經默認。
幾乎同時,柳自清和巨木中之人同時嘆息一聲,同樣的悠遠而無奈。
良久之后,柳自清又說道:“師兄,我這次前來主要是來查探一下,但想到這些年來你一直被困,想必寂寞,所以就來陪陪你,但現在想來,我這次前來卻讓你更加難受了吧?”
柳自清卻又是淡淡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放心,我馬上就要走了。但在走之前,有些事我還要跟你說一下,畢竟你是這么關心著清虛門。大概在你被拘禁地同時,我找到了冥安插在我清虛中的探子,然后順手將他除去了。然后這些年來,由我來假裝他,一直保持與冥聯絡,并把拘禁你的事情,也算在了他的頭上,讓這個死人在冥中好好的露了一把臉。同時也按照冥的要求將天照珠給封印了,這樣冥在利用天煞之術霍亂世間之事,就再也沒人察覺了,畢竟修仙界中只有天照珠可以察覺天煞之氣。我知道師兄你又要怪我了,但沒辦法,一旦泄露天煞之事,我清虛門也就等于直接暴露在冥的眼前,為此只能犧牲一下旁人了。”
“同時,玄靈子那個白癡突然將一個來歷不明地南荒散修邀請到我清虛門當中,但根據我判斷,這個散修很可能就是那張虛圣地手下,很可能是張虛圣那家伙已經開始懷疑起我清虛門了。不過還好,他并沒有懷疑我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我地計劃要加快了。”
“最近的事情就這么多,師兄,我走了,不論你如何恨我也好,我都要向你證明,我的方法是對的。”
說著,柳自清就轉身而去,身影中雖然帶著些許落寞,但剛才臉上的蕭索頹廢卻是突然不見,而是重新變得淡定自信起來。
就在柳自清轉身的那一剎那,那片巨木中突然再次傳出聲音來。
“我現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派你到冥中做臥底,卻變得和那些冥的人一樣。行事不折手段了。”
聽到這道聲音,柳自清的身體微微一震,然后轉身微微一笑:“或許吧,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我也說不定。”
說著,柳自清再不遲疑轉身向著榮華前山走去。
而聽到了柳自清地這句話,那片巨木卻是以沉默相回應。
當柳自清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當中時,徐清凡指揮小黑暫時不要再理會那片巨木,先用同樣的方法破開前后山之間的結界,回到自己的身邊再說。
當徐清凡看著小黑再次將那道結界腐蝕出一處破洞。然后飛身而出,安全的向著他所在的那處院落飛來時,徐清凡緩緩的從“心眼術”中脫離了出來,就起身下床,走出屋中,再次找到了那位莫子良老人家。又是好好的暢談了一番,而小黑則趁此機會回到了徐清凡的屋中。
看著莫子良在與自己談論時那一臉高興之色。徐清凡突然有一種欺負老實人地邪惡之感。
告別了莫子良之后,徐清凡轉身恢復。撫摩了一下正在屋中等待的小黑以示犒勞,然后就盤坐到床上,皺眉思考起這晚偶然獲得的這些信息來。
這些信息。對徐清凡實在是太過于龐大,也太過于震撼了,需要仔細斟酌才能明確的想出那些可以利用,而哪些有必須要謹記。
和徐清凡之前所想的一樣,那被巨木所困之人,正是清虛門的第一高手,紫真仙人。而他不愧是清虛門地第一高手。竟然達到了大乘期中“天人三衰”的階段,卻也正因為如此。卻被柳自清所乘。用一種奇異道法被拘禁住了。而這也可以說明為什么青靈子被拘禁時,紫真仙人沒有出現了。
而那柳自清,其真正地身份竟然不是紫真仙人的關門弟子,而是紫真仙人在八百年前突然消失地玄真仙人!!而他的另一個身份,竟然是那個神秘無比的“冥”組織中地前成員,卻被張虛圣親手所殺的“宇”!!
另外還有三件對徐清凡極為重要的事情,也在兩人的這番對話中被徐清凡所得知,一是“黃”的身份的確是張虛圣,而且張虛圣的實力即將大增,到時候修仙界無人能制。這不禁讓徐清凡為今后九華山地命運擔憂了起來。
第二點則是,從柳自清地話中所透漏的些許,這萬余年來修仙界地接連浩劫,竟然都是這個神秘的“冥”組織所制造。一個存在了萬余年的組織,本已經讓人不可思議了。更何況這個組織竟然還是以為修仙界制造浩劫為目的,卻又是為了什么呢?而且每過兩千八百年一次浩劫,又為何要如此規律呢?徐清凡想不明白。
第三點則是,徐清凡之前就一直奇怪,凡世間霍亂如此,為什么自己都能想到“天煞”這種可能其他門派的修士卻都沒有想到,現在想來,恐怕就是因為“清虛門”中有可反映“天煞”的“天照珠”,而“天照珠”在被封印之下卻沒有任何異常,得知這種情況的各大門派,就忽略了“天煞之術”這種可能了。
想到這里,徐清凡搖了搖頭,這些事還不是他現在應該考慮的,轉而專注的想起“清虛門”的事情來。
事情到了這里,再結合紫真仙人剛才所提到的功法異常和吸收元神,徐清凡大概已經想清了整個“清虛門”事件的脈絡。
柳自清還是玄真仙人的時候,已經現了“冥”組織一些端倪的紫真仙人派他去“冥”中當臥底,卻沒想到四百年后,玄真仙人竟然得罪了張虛圣,結果被殺,但因為這柳自清竟然創造了“元神轉生之術”這種玄妙的功法,竟然可以借別人的身體重生,所以變成了柳自清之后又回到了“清虛門”當中,為了隱瞞張虛圣,卻是以紫真仙人的關門弟子的身份出現在“清虛門”當中。
但事情的變化卻是出現在五十年前,張虛圣突襲九華山之事傳遍了整個修仙界,而柳自清卻判斷出了張虛圣的另一個身份正是“冥”組織中的“黃”,出于對張虛圣的恐懼,又或害怕自己沒有報仇的機會,這個柳自清開始實行一項可以讓他將那傳說中的“天靈煉神之術”練至大成卻需要犧牲整個“清虛門”的計劃。
根據紫真仙人剛才所提到的功法異常和吸收元神,以及青靈子因為在功法上藏私而被一眾清虛長老拘禁的情況來看,徐清凡覺得這項計劃大概應該是這樣的,柳自清創造了某項功法,這項功法雖然具體功能不知,但徐清凡也可以猜到一些,雖然可以加“天靈煉神”和“清虛十三訣”的修煉,但或存在著大量的缺陷,或有著某種伏筆,最終卻可以使他吸收修煉著的元神以補充自己的元神,而他不知以什么辦法讓青靈子得到了這篇功法,原本恐怕是想讓青靈子將這篇功法在“清虛門”中推廣,但卻沒想到青靈子或是因為出于謹慎要用自己試驗這篇功法,或當真就是有藏私之心,竟然沒有將這篇功法推廣,而是獨自修煉了起來。
或柳自清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景,卻是聯合其他的清虛長老以藏私之名將青靈子拘禁了起來,而正在修煉那片功法的青靈子,自是百口莫辯,而趁此機會,柳自清卻是將這篇功法向“清虛門”推廣,讓“清虛門”全體修士都修煉了起來。而柳自清的計劃,自此就完成了一半。
而“清虛門”中雖然有以柏靈子為的一幫人在想要營救紫真仙人,但其行動卻都在柳自清的掌握當中。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如果我不出現的話,那么每過多久,修仙界就會出現一個與張虛圣一般的人物了,但既然我已經參與到這件事當中,卻又該怎么做呢?”
將整個事情分析了一遍之后,徐清凡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