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對道場眾位徒子徒孫道:……給你們師叔見禮吧!
一眾師兄弟忙跪倒,震天價地齊聲道:“弟子拜見師叔(師叔祖、太師叔祖)!”
前面幾個字還整齊,后面的幾個字因為各自的稱謂不一樣,所以有些雜亂。
左少陽放眼望去,大都是些胡須飄飄的中老年人,而且大多數都是五六十歲的了,竟然給自己磕頭見禮,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忙長揖一禮:“諸位請起!”
別思邈扯了他一把,低聲道:“你是長輩,受禮也是應該的。”左少陽想不到自己一個廉價藥物治療中風的方劑,竟然換來了一個道人當,還成了孫思邈的師弟,上百號道人的師叔,當真有些意外。
隨后,一眾人分莘份分別上前見禮。
孫思邈的道教一派,輩份按照“抱樸守真、清靜無為”輪轉排列的。別思邈道號樸應真人,他的兩個兒子是“守”字輩,以道號為名,分別叫孫守然和孫守行。
除了他們兩兄弟平時以真名姓對外之外,其余的徒子徒孫,都是以道號稱呼的,六個弟子是“守”字輩,八個弟子下面的徒別則是,“真”字輩,再往下的徒曾別,是“清”字輩了。
這些人按照各自的輩份,分別按削思邈的八個弟子的排行順序,一個個上前見禮。
這一場見禮下來,也花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都見過面了。各自說了名字,人太多了,左少陽也一時都記不住。不過,見他們見禮的神情,似乎并無多少恭敬之處”老成之人不動神色倒也罷了,那些性格倨傲的,卻執禮多少有些馬虎,若不是別思邈在一旁”只怕連拱手都懶得拱了。左少陽心里明白,這些人很多都看不起自己太年輕,都搞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能當他們的師叔。反正自己這師叔也不是真心要當的,只是為了學那一脈單傳的長壽返虛吐納功,學會這法術之后,也看得見這些眼高于頂自以為是的人。
見禮完畢”削思邈居中一站,朗聲道:“前些日子,你們師叔用非常廉價的藥劑治好子許多中風病患,這件事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他的醫術非常高明,以后大家要多多向師叔討教。”
一眾徒子徒別都齊聲答應,不過,有耳朵的都聽得出來,這些聲音中相當一部分是懶洋洋的恨不起勁的,顯然不以為然。
孫思邈有請左少陽訓話,左少陽也不多說,只是拱手一禮,說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用客氣的。
市話完畢,削思邈帶著左少陽出了道場,去后院孫思邈修煉的煉丹房教授返虛吐納功。
眼見他們倆走了”一眾弟子便都把孫守然和削守行兩兄弟圍住了,七嘴八舌說開了。
在別思邈八個徒弟里,八師弟守虛子最年紀,年輕就容易沖動,所以最是不忿”沖著別守然和別守行兩兄弟道:“大師兄!二師兄!這姓左的到底什么來頭?為什么師父他老人家要代師收徒?讓他一個小郎中當我們的師叔,未免太惹人笑話了吧?”
孫守然苦笑:,“我勸過師父,他老人家說了一大串這小郎中的厲害,什么陰沉木接骨術,什么吃了接骨治傷都不知道疼痛的藥水,什么治療中風的廉價藥方等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守虛子嗤的一聲冷笑:“他就算娘肚子里邊開始學醫,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多年,我就不說了”他難道能比得上大師兄您的醫術?漫說大師兄了,就連真玄子他也比不過啊!”
真端子是孫思邈的徒孫輩,是大徒弟別守然的大弟子。在別子輩里算老大,年紀也最大,已經六十歲了,跟他師父孫守然的年紀差不多。
真玄子晏然心中也有些瞧左少陽不起,叫這么年輕一個小郎中作師叔祖,心中忿忿不平,只是在師祖面前,不敢太過放肆,訕訕地捋著胡須笑了笑:“或許,咱們這位新來的師叔祖,在道術上有過人之處,得到師祖的欣賞,才代師收徒,讓他入我師門的吧。”
一聽這話,削守行這一支不干了,清悟子是削守行的徒弟真淵子的徒弟,三十多歲了,冷笑一聲道:“他的道術如何高明法?是煉出了長生不老丹呢還是煉出了包治百病的妙藥?我到要討教討教。”
也難怪這清悟子不服氣,道術與修煉的時間可以說是成正比的,修煉時間越長,道術越高,當然,跟名師學習的道士,那絕對比跟庸師學習的道士進步要怏,時間上肯定比后者要短,但是,孫思邈不僅醫木高明,而且道木也是享譽全國的,當今皇上李世民看重別思邈的,只怕更多的是他的道術,畢竟唐初神醫不少,但有名的道人卻不多。而孫思邈在養生長壽方面的確有過人的本事。
所以,清悟子他們跟隨削思邈修習道術,職胃是跟了最好的名師,因此,對其他道友本來就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現在來了個小年輕,若說這小年輕的道術比他們都高,的確是很難令人信服的。
在孫思邈的八位徒弟中,老大削守然主要修習醫術,是所有弟子中醫術最高的,他的徒弟徒別們也主要修煉醫術為主,道術為輔。
而老二孫守行則主要修煉道術,孫守行的道行在眾弟芋中也是最高的。孫守行的大徒弟的大徒弟便是清悟子,遇到不平事,自然是最先出頭的,一聽左少陽道術比他們高明,自然很不服氣的,說出話來也難聽了。
清悟子的師父真淵子捻著胡須淡淡笑道:“徒兒,不要這么說嘛,沒見到你師叔祖守靜子她們都沒說話嘛,人家道術比咱們高,她們都不說話,你在這喳喳什么呢?”
守靜子是孫思邈的七徒弟,是個道姑,六十多歲了,她這一支下面的弟子,清一色的都是女弟子,主要以修煉道術為主,孫思邈的八個徒弟中,大徒弟孫守然這一派主修醫術,二徒弟孫守行和七徒弟守靜子兩支派主修道術,其余的弟子,則是道術醫術兼修。
所以單論醫術而言,大徒弟別守然這一支最厲害,而要說到道術,都主修道術的二徒弟孫守行和七徒弟守靜子兩支都相互不服氣,只是別”守行入門,又是別思邈的兒子,所以道行相對高一些,但是守靜子的門下弟子都是女的,這女人不出家倒也罷了,一旦下決心出家修行,自然比男人更能靜下心來苦修,所以門下弟子的道行,整體上卻比別守行的要高一點。這一來,兩邊互不服氣,暗地里是沒少較勁。
守靜子雖然修道之人,可是卻是個火爆子脾氣,眼見師父代師收徒收了這么個小年輕做他們的師叔,早已不耐,一聽真淵子這話,更是冷笑一聲,道:“我是不服氣,要是說咱們這位新入門的師叔有什么偏方秘方的,討得師父的喜歡,受他入門,做我們的師叔,吃個虧,叫一聲師叔,華也沒啥,但要是說他的道術高明才如此這般,我的確是第一個不服氣的了。論道行,舉國之輩,像師父那樣的天師,屈指可數,卻從來沒有聽說左少陽這么一號人物。我要親自出面跟他切磋,那是欺負他。清妙子,你跟他年紀相仿,到時候,你出面跟你這位新來的太師叔祖討教幾招道術。難得的機會,也讓我們開開眼。”
清妙子是守靜子的徒孫,今年二十出頭,是清字輩里守靜子這一支的大師姐。從小跟隨師父學道,專修道術,雖然年輕,道術已經很走了得。聞言拱手答應:“是!”
孫守然畢竟是大師兄,眼見師弟師妹和徒子徒孫們躍躍欲試要找新來的這位年輕師叔的麻煩,覺得有些不妥,沉聲道:“都別胡鬧!師叔是長輩,你們要讓他丟了人,師父哪里,我看你們如何交代!”
守靜子冷聲道:“大師哥不必擔心,我們只是跟小師叔討教道術,不會讓他太過丟臉的,更不會掃了師父的臉面。對了,大師哥,適才師父說了,這位小師叔醫術高明,你們怎么不找些疑難病案,跟他討教討教,也長個見識啊!”
別守然是知道父親孫思邈對這位小師叔非常看重的,他生性穩重,又知道父親的秉性,可不敢亂來,便道:“這件事還是先放放,若師父有了交代再說,不可肆意生事!”
雖然孫守然是矢師兄,但是他性格溫和,待人和氣,所以眾師弟師妹和徒子徒孫也都不怎么怕他,他這警示的話也沒人聽得進去,特別是八師弟守虛子,最是喜歡生事,嬉皮笑臉道:“大師哥你放心,我們也不會為難他,我們也不會找什么疑難病案給他治,不會拿病患的性命給他試手腳開玩笑的,也就問他幾個問題就行了,答得上來答不上來的也不打緊,我們依舊會叫他師叔的,畢竟是師父他老人家把他引進門的,師父這個面子咱們還是要給的。”
一眾師兄弟都齊聲哄笑著連聲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