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溟巨舶,那個單如茵一看后面多了一個冰美人氣鼓鼓地跟著,不由臉也黑下來了。
“又一個。”她失聲叫道:“徐公子你怎么一出去就會多帶一個女人回來啊?這樣下去還得了?”
“看清楚。”徐子陵沒好氣地道:“她可是我的仇家,你以為我愿意的嗎?你那么有本事不如幫我把她趕走好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實在是太感激了……”
“仇家?”如茵呆了一下,驚疑道:“你的仇家怎么長得這么美啊?”
“再美還不是仇家!”徐子陵頭疼道:“你難道不知道越美的仇家越讓人頭疼嗎?她要是一個丑八怪,我早就三拳兩腿把她打跑了,可是她……沒辦法,這一個仇家我下不了手,如茵,還是你幫我出跑她好不好?”
“我懶得管你!”如茵氣沖沖進去稟報美婦人去了。
冰美人看到如茵沒有什么反應,不過她一看見美婦人馬上驚叫了起來,小嘴巴張得大大的,指著美婦人好久也說不出話來,最后雙眼微紅,帶點顫抖地問:“你…您…您是誰啊?我…我怎么好像見過您,我在哪見過您啊?”
“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美婦人溫柔如水地走上來,張開雙臂輕輕地摟向冰美人,冰美人全身僵硬,她站著一動不動,任憑美婦人輕輕地將她圈擁于懷,任憑美婦人輕輕地撫著她的長發……在美婦人那慈愛的母性輝光之下,她根本一下抵御力都沒有,她一下子迷失在美婦人的懷抱里了。
“您…您是…請問您是我的母親嗎?”冰美人眼中一下子有了淚,她顫抖著聲音問。
“是啊!”美婦人輕輕地拍著冰美人的小腦袋,俯下身去親吻著她的額頭,溫和地道:“我是晶兒她的母親,也是你的母親,你可以像晶兒一樣叫我娘親……乖孩子,你難道不想叫我一聲娘親嗎?”
“您…真的是…我的…娘親嗎?”冰美人淚如雨下,她放聲大哭起來道:“為什么?你當初為什么要把我拋棄?你為什么沒有來找我?你可知道我想得你好苦好苦……你為什么要扔下我?為什么?為什么……”
美婦人伸手示意正要反辯的單琬晶不要出聲,她沖著懷中哭得死去活來的冰美人微微一笑,寬容地微笑道:“娘親錯了,娘親現在找到你了,那你會原諒娘親嗎?寶貝兒,不要哭了,娘親已經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會拋棄你的,以后娘親不會再讓你離開了,娘親也想你的…乖…告訴娘親,你叫什么名字?”
“娘……”冰美人哇哇大哭起來,道:“您…您真的是我娘親對不對?娘親…您…您不要再扔下我,不要再扔下我不管了好嗎?娘,您不要扔下我……”
“乖…娘不會的…乖寶貝兒,不要哭……”美婦人把緊緊地擁著她不放的冰美人輕輕地抱起來,一邊溫聲地安慰,一邊朝沈落雁她們使個眼神,又輕輕地搖搖頭,讓她們先不要說話。
等美婦人抱著冰美人進去里間溫言安慰的時候,單琬晶極度郁悶地道:“明明是我的娘親,可是她一來就讓她搶走了。子陵,怎么沒有娘親的人都這么可憐嗎?她本來冷冰冰的,可是一下子卻哭得那么厲害,就像天要崩塌了似的,我真是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是好事。”沈落雁微紅著眼睛道:“你有那么好的娘親天天疼你,當然不明白沒有娘親的痛苦了。”
“小狐貍你也沒有娘親嗎?”單琬晶一看沈落雁那個樣子,不由驚叫起來道:“那你不早說,我分一半娘親給你啊!就像那個冷冰冰的家伙一樣,你也可以躲到我娘親的懷里讓她抱你一會啊!我不會戒意的,如果是你的話,我保證不會反對。”
“不用了……”沈落雁搖搖頭,眼中盡是淚水,可是她拒絕了。
“你客氣什么啊?”單琬晶急了,道:“連子陵他我都可以與你一人一半,再分你一半娘親算什么啊!”
“小傻瓜。”沈落雁微微一笑,摸摸單琬晶那如玉凝脂般的臉頰,忽然溫柔地道:“你就算不說,我也會把你的娘親當成是我的娘親的,就像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妹妹一般,我很高興你會那樣說,我真的很高興!”沈落雁也學著美婦人那樣張開雙臂,將單琬晶抱著懷里,把她輕輕地圈擁起來……
徐子陵收回眼光,伸手示意如茵,道:“趁她們都顧著哭沒注意,快把你們夫人做的好東西端上來我們悄悄地吃掉吧!”
“不。”如茵拒絕道。
“這又是為什么啊?”徐子陵奇問道:“上一次你不是……”
“上一次是上一次。”如茵哼道:“這一次不行。”
“為什么?”徐子陵不明白了。
“這是你出去就帶回一個小美人的懲罰。”如茵宣布對徐子陵處分的理由。
“可是她是我的仇家!”徐子陵抓狂地辯解道。
“就算是仇家。”如茵怒哼道:“也長得太漂亮了。所以,不行!”
“……”徐子陵無語。
等到第二天,眾人看見一個雙眼微腫的冰美人就像一個乖乖小貓一般跟在美婦人的身后,進來坐在大家的桌前,坐在美婦人她的身邊。
她雖然還惡狠狠地瞪著徐子陵,可是對于美婦人卻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美婦人讓坐她就坐,讓吃她就吃,挾了菜到她的小碗里甚至還會用蚊子般的聲音說謝謝。她臉上還是一臉的寒霜,可是已經好多了,有如冬末初春,雖然殘雪猶在,可是已經溫暖多了。
一連過了三天,就連疑心病最重的如茵也覺得這一個冰美人好像有一點點改變了,于是在吃飯碰面的時候,也不再開鼻子去哼她了。沈落雁和單琬晶兩個甚至偶爾會冰美人打招乎,點個頭什么的,雖然冰美人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除了美婦人之外誰也不假于顏色,可是似乎一切都有好轉,最少她不再一開口就喊打喊殺了。
可是有一天早上起來,細心的沈落雁發現徐子陵的額頭上有一道小小的創傷,雖然輕淺,可是卻是最新的傷痕,再看看對面的冰美人,看向徐子陵的眼光簡直就像一把劍,不由暗嘆了口氣。
再過一天,單琬晶很難得地找了一個機會和徐子陵兩人偷偷地躲在大船的尾部,兩個人一邊聽著潮聲一邊賞月,情到濃時,正準備開始親熱的時候,忽然一把劍無聲無息地刺了過來,直向徐子陵的心臟而去。雖然最后沒有刺中徐子陵,可是卻把兩個人的好事給搞和了。
單琬晶一看正是那個冰美人。
氣得直跳腳,她馬上拔劍沖過去,足足和冰美人狂打了一個時辰,才筋疲力歇地含恨回去休息。
然后是沈落雁,一天和徐子陵在大談戰事策略,說著說著發現自己的心上人簡直越看越是完美,眼睛里的小星星漸漸就多了起來,后來干脆坐到徐子陵的懷里去,覺得非要獻上紅嘟嘟的小嘴供他親吻才能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意。
兩個人正吻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身體交纏手足亂摸的時候,又一把劍無聲無息地刺了過來。
這一回不是沈落雁,而是氣得跳腳的徐子陵,徐子陵足足追著冰美人狂打了一個時辰,把冰美人打得筋疲力歇香汗淋漓花容失色也不能解除心中之恨,可惜就在徐子陵把冰美人抓住,準備脫下她的褲子倒吊起來打小屁屁的時候,美婦人來了。
她一來冰美人就得救了。
在短短幾天里,冰美人不但沒有收斂,而且更加放肆,她幾乎連徐子陵洗澡或者去方便的時候也要去刺殺,雖然刺殺很少能夠湊一點點效,極少能夠在徐子陵的身上添上一星半點的傷痕,可是刺穿澡桶流干里面的洗澡水讓徐子陵郁悶地洗不成澡倒很有那種可能。
徐子陵常常能在他自己的床鋪里發現冰美人,和她的劍。
因為冰美人出現的次數多了,沈落雁和單琬晶沒有那種耐心,根本不愿意陪她玩這種瘋子把戲。兩個人誰也不愿意再跑過來跟徐子陵道別晚安順便躺在他的懷里撒一會兒嬌了,如果沒別人,那兩人很是樂意的,可是這邊正準備親個小嘴,那邊就有一把劍遞過來,簡直令人抓狂。
單琬晶脾氣本來就不好,而且就算脾氣稍好一些的沈落雁,也不愿意看見一打開徐子陵的被鋪,就有一個小美人冒出來,順便把她手中的劍遞向自己愛人的心臟,天天這樣,誰也受不了。
可是美婦人卻沒有意見,她似乎什么也看不見似的,照樣每天陪冰美人說話,練劍,吃飯的時候照樣給她挾菜,甚至給她做衣服,讓單琬晶極度郁悶。
自從那個冰美人來了,自己跑到娘親懷里撒嬌的機會少了許多,因為那里總有一個人霸占著。
徐子陵有和美婦人一起練功的習慣。
沒有任何人比美婦人和徐子陵一起練功更加有默契,她和他甚至可以讓對方的內息在自己的體內運轉再流通回自己的體內,雖然她和他的真氣屬性一點兒也不一樣,可是她的天魔之氣和徐子陵的長生真氣卻沒有一絲的抵觸,也沒有一絲的抗拒,任憑對方的真氣在自己體內流轉不息。
徐子陵和美婦人的特殊練功法子可以讓兩人的內息更加精純和渾厚,身體經脈對于異種真氣在體內更有適應力和導引力。因為美婦人,徐子陵的內息一直都在突飛猛進。
通過這一種特殊的練功法子,徐子陵身體強度得到最大的加強,而美婦人,卻似乎更是年輕和滋潤,整一個人更是散發出一種莫明其妙的神秘氣質,她的心境更加平穩和寧靜,同時她身上那種獨特的母性輝光得到了最大的升華。
在她的面前,就連酷酷的冰美人也禁制不住,淚灑當場。
她的母性發揮到了極致,沒有一個心中渴望有母愛的人能抗拒她的微笑。
冰美人費盡心機,不顧一切手段,可是成效不大,除了在徐子陵身上偶爾劃花一丁點表皮之外,根本就無法刺殺得了他,就算在熟睡之中,自己只要一出手,徐子陵馬上就會醒轉,然后將自己痛打一翻,再倒頭去睡。
冰美人不記得自己已經讓徐子陵打過多少下小屁股了,幾乎每一次刺殺失敗,徐子陵都會惱怒地抓住她痛打她的小屁屁,到了后來,她幾乎習慣了,干脆不反抗,隨他打幾下,然后收了劍再想辦法來刺殺過。在短短十幾天的刺殺中,她幾乎沒有不看過他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她甚至比他自己還要熟悉他的身體。
她知道他身上哪一道傷口是自己刺傷的,然后又在那一天古怪地完全消失掉。
因為刺殺,她忘記了害羞,雖然過后回想起來會覺得自己臉紅耳赤不能自控,可是在刺殺過程當中,她就算看見他赤身裸體地坐在澡桶里洗澡,也會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揮起手中的長劍,向他的心臟狠狠地飛刺過去。
因為從來沒有成功過,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和想像過如果自己成功之后會怎么樣,她從來沒有去想過那一些東西,她只知道,他是一個壞人,她要殺了他。
到了后來,甚至連什么原因也不記得了,只是記得,她要殺了他。
不知道為了什么,也不為什么,她就是要殺了他。
用她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