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沒有太多信心,他甚至想過跑到西藏搞一套雙xiu的藏密之法,這也是他之前為什么那么心急想向石青璇討要那個藏密的《換日大法的原因,他希望通過《換日大法摸索到一點雙xiu之法的門竅。
可是石青璇對他的信心不足,面對這一個石青璇石美人,他無法強求。
美婦人卻很是有信心。
特別在放棄本來的功力,練了兩天的《長生訣之后。經過光玉簡的破釋,徐子陵早已經領會了《長生訣秘法的真髓,美婦人選擇學了其中的一種‘水訣’之后,覺得自己身輕體透,全身有著說不出的舒泰,有一種破而后立的感覺,心境相較之前更是大大地提升了一步。
雖然目前修練出來的真氣極細,極微,極淡,可是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得到很大的滋潤,已經開始發生慢慢的變化,而天魔真氣,也幾乎沒有任何的沖突,雖然還沒有道魔合一的跡象,可是,卻似乎有那種相形益彰的現象,兩種功法都在迅速提高。
而且,她目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不適,可見兩種功法齊練有一定的可行性。
所以,她很有信心。
盡管徐子陵很是擔心,可是美婦人卻以大事為重,要打發他跟沈落雁上路了。
這一回冰美人不但沒有跟去,就是單琬晶也乖乖地留在娘親的身邊苦練武功,她不想過多地扯徐子陵的后腿。如果她也能像母親一般做出一定的貢獻,那么徐子陵肩負的擔子就會輕很多,她不用像母親一般放棄原來的武功,因為她學的根本就不是天魔大法,美婦人沒有教給她這一種功法。
她只需要把苦練的真氣拱給美婦人,看看美婦人能不能融和掉她的真氣,看看有沒有道魔之外合一的可能。
在目前,美婦人的功力還微薄,還沒有強練爆體的可能,徐子陵再住了兩天,觀察一下,也很安心準備上路。而沈落雁,早就在幾天前返回瓦崗寨,她怎么說也是李密的軍師,她不能長期不回去。更重要的是,她必須在徐子陵去之前,打點好一切,配合徐子陵把瓦崗寨鬧一個天翻地覆,暗中獲利。
“子陵。”美婦人看了一下徐子陵那透明得隱現手指骨頭的雙手,微笑道:“看來你真的很適應我的天魔真氣了,遲些你可能會能消除更多,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擔心了……天魔真氣灌輸的事情不必著急,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會成功的,也許你不久就可以悟出來了。”
“你的身體還真是奇怪,怎么那些天魔真氣在你的身體就變化了這個樣子呢?它明明就是紫墨如晶一般顏色的,怎么會一到你的手上,就是透明呢?”單琬晶也很是好奇地問。
“好可怕。”如茵開始兩天簡直不敢看徐子陵的雙手,他的手幾近透明,指骨隱現,特別在試驗灌輸真氣的時候,那雙手更是筋脈盡現,極是怕人。如茵不無擔心地道:“徐公子要是日后都這樣下去怎好?這一雙怕人的手也不知何時才變成原來那一雙好看的手。”
“我覺得現在很好啊!”徐子陵舉起雙手,呵呵笑道:“有了這些天魔真氣,我如果要模仿李密那個老王八的天魔亂舞就更像了,此番去瓦崗寨,我非要給李密一個天大的黑鍋背背不可。”
“子陵。”美婦人伸手過來撫弄了一下徐子陵的頭發,道:“你跟我說過的那個黑衣人的天魔真氣,目前還是不要一下子消除的好,雖然大家修練的都是《天魔秘策里的武功,可是他的天魔真氣特性又和我的有很多的不同,他的更加霸道雄渾,而我的就多了一分奇魅陰柔,也許他的天魔真氣會合適灌輸也不一定呢。”
“等我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再試試他的天魔真氣吧!”徐子陵點點頭。
“不必擔心我。”美婦人溫柔又堅定地道:“子陵,相信我吧,我一定可以將道魔兩種奇功合一的。”
“你不要去太久。”倒是單琬晶似乎長大了許多,她懂事地對徐子陵道:“讓我們掛念是一,可是我怕娘親練功會……總之,盡量早去早回吧!我一定會看護好娘親,一直等到你回來的。”
“我也會保護娘親的。”冰美人冷冰冰地道。
她口中的娘親,自然就是美婦人,自從她偷襲的那一劍破掉美婦人的修為后,她就一定悔恨得難以原諒自己,可是更讓她難受的是,這里竟然沒有一個人責怪她。不說徐子陵和單琬晶,就是對她有最大敵意的那個小婢如茵也對她沒有半句難聽的,可是她覺得這樣更難受,她寧愿大家痛罵甚至痛打她一頓。
自她一劍傷創美婦人之后,她一直沒有叫得出口的娘親,就開始掛在嘴邊,她再也不當自己是外人,美婦人在那一劍之后,就已經是她的娘親。
“你的心事郁結。”徐子陵哼道:“心境不進反退,如果你不自己想開些,遲早也是走火入魔之象,自身難保,還敢大言保護別人?”
“我可以的。”冰美人現在不敢用她的美目去瞪徐子陵,因為她每當一看到徐子陵那一雙微帶透明手,就會覺得內心一陣陣歉疚,他不但因為她要生受天魔真氣噬體數月之久的痛苦,內息還難有很大的提升,因為他必須使用更多的真氣來試驗和控制這些天魔真氣。
現在不是平時那樣,每天只試驗一個時辰。現在美婦人的天魔真氣已經完全灌輸在他的手上,并不像平時那樣不具有攻擊性,現在這種無主的魔氣具有極強的吞噬屬性,如果不是徐子陵的身體和真氣都是極其特殊的存在,徐子陵讓那么強大的魔氣長駐體內,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完蛋。
徐子陵身體再特殊,他就是沒有性命危險,也難保沒有感覺。
相反,徐子陵的身體極其敏感,特別對于異種真氣。雖然徐子陵臉上總是淡淡的表情,他總是不說到底疼不疼,疼到什么程度,可是不用天天陪著他的單琬晶,就是偶爾見一面的冰美人也輕易就可以覺察到。現在的徐子陵和以前要了很大的不同。
徐子陵也還像以前一樣嘻哈大笑,也還像以前瘋言瘋語,偶爾還會給大家唱一些冰美人怎么也聽不明白的歌曲。可是他的行動更少了,如果不是需要起來,他幾乎都會盤坐著,他幾乎整一天都在練功,幾乎一整天都在調理內息,可見天魔真氣無時不刻在侵蝕他的身體。
想必他每時不刻,都在疼痛異常。
可是他一個字也沒有提起過。
他給大家的,說是說不盡的笑話,讓本來帶點悲傷情緒的大家都哈哈大笑,歡樂一下子就把悲傷沖淡。
消失。
“你大姐難道就沒有什么話帶給我嗎?”徐子陵忍不住問高麗羅剎女的事。
“沒有。”冰美人先是硬梆梆地回了一句,后來猶豫了一下,又道:“話沒有,可是她有東西托我帶給你。”
“東西呢?”徐子陵向冰美人伸出手問。
“讓我扔了。”冰美人小聲地哼道。
徐子陵一聽,差點沒有摔倒,這都是什么人?托她帶東西,不想帶不帶就算了,可是答應了之后卻自作主張地扔掉,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賠。”徐子陵大聲吼道:“你得賠我禮物!你大姐給我的是什么啊?”
“不。”冰美人搖頭道:“我不會告訴你。”
“想必是跟我那個鴨子手帕,啊,是鴛鴦手帕之類的東西吧!”單琬晶猜估道。
“不是。”冰美人搖頭。
“哪是你們那里的高麗人參?”如茵也猜測道。
“不是。”冰美人還是搖頭。
“那個禮物就是你手腕上這一條用你大姐頭發織成的小繩子吧?”美婦人微微一笑,道破天機道:“你大姐讓你帶的禮物,你如何會扔掉她的,肯定隨身帶著呢!你手腕上那一條小繩子不像你的頭發織成的,那肯定是你大姐的頭發織成的了,是不是?這就是你大姐給子陵的禮物吧?”
“娘,她大姐那樣做是什么意思啊?”單琬晶不明白,問道:“為什么要頭發織一條小繩子?”
“在很久以前,聽說有一個皇帝,他有一個很賢慧的皇后,他們夫妻非常的恩愛。”美婦人緩緩地道:“當那個皇帝登基為皇上時,發生了一件事。因為當時的人以胡子很長為美,覺得有長胡子的人更有威信,如果一個人的胡子很長,大家都覺得他很可靠,而且很有智慧。可是這一個皇帝的胡子很短,他非常的苦惱。”
“那怎么辦?”單琬晶聽了,不假思索便道:“他就不能等到他的胡子長出來再做皇帝嗎?”
“不能。”美婦人微微一笑,道:“登基之事豈是兒戲?”
“哪怎么才好?”單琬晶疑問道:“哪到底還有什么辦法沒有啊?”
“辦法是有的。”美婦人擺擺手示意單琬晶不要著急道:“那個很聰明的皇后想了一個法子,她把她一頭美麗的長發剪了下來,然后趁皇帝熟睡的時候,一根一根地接在皇帝的胡子上。等到第二天,皇帝登基的那一天,大家看到皇帝一夜之間就長出了比所有人都要長都要漂亮的胡子,于是大家都覺得這是天意,是上天的旨意讓皇帝登基的,于是個個心悅誠服。只有皇帝一個人知道,他的胡子是他的皇后那美麗的長發所接。”
“用頭發來接長胡子?”單琬晶記得尚公那一大把胡子,不由驚叫起道:“一根一根地接起來,那得多少的時間和心機啊?”
“是啊!”美婦人點點頭道:“所以呢,當這一件事流傳出去之后,人們都很感動,就把這一個賢慧的皇后這一種做法叫做‘夫妻結發’。我們平時說的‘結發夫妻’或者‘結發守長生’那些祝愿的說話,就是指夫妻之間那種相互守望相互支持的一生一世的美好愿望,意思就是說,愿意像那個賢慧的皇后一樣,不惜犧牲自己的美麗,犧牲自己的一頭秀發,犧牲自己所有的一切,只為了自己的愛人……”
“那么君婥大姐的意思是……她愿意為了子陵,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對嗎?”單琬晶猛地驚悟道。
“是的。”美婦人微笑道:“看來君媮她大姐也是一個倔強又懂事的女孩子啊!”
“給我。”徐子陵再向一次向冰美人伸出手。
“……”冰美人嘴唇動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順從地把手腕那條頭發編織的小繩子摘下來遞給了徐子陵。徐子陵接過,歡喜地打了個跟斗,轉身回房去了,再也沒有出來。
如茵看了看徐子陵的身影,想起他面上那光潔如玉的英挺,小臉有些微熏,猛地搖搖頭道:“我覺得像是徐公子這樣,還是沒有胡子更加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