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劉黑闥用拳擊掌道:“我之前就一直懷疑,影子刺客也出手得太及時了!不瞞小兄弟,我們由夏王之命,準備到滎陽勸說翟讓提前發難,除掉李密,可是還未到滎陽,就聽到他被影子刺客所殺,而讓李密坐享其成吞掉瓦崗軍……我們一直納悶,這影子刺客這個時候出手,簡直太及時太讓他稱心如意了,不想是李密他假借影子刺客之名來謀反,這老狗壞事做盡還裝好人,媽的,真是討厭!”
“翟讓再提前發難也不是李密的對手。”徐子陵微笑道:“不過他倒是條漢子,明知必死,也沒有逃!而且他總算保住了他的女兒翟嬌!”
“他的女兒逃出來了?”劉黑闥喜道:“我們夏王與翟讓有過命的交情,如果知道翟嬌沒有死,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會盡快找到她,絕不會讓李密加害于她!小兄弟,你這個情報真是太及時了!”
“有屠叔方帶著翟家的精銳士兵保護她,她沒事的。”徐子陵笑道:“倒是你們,你們行蹤已經讓李密發現了,李密不一定會輕易就罷休呢!”
“徐小兄弟知道的還真不少。”諸葛德威目露奇光道:“我們白天才讓李密的高手發現蹤跡,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真是靈通啊!”他雖然口中贊許,可是整個人卻暗暗提防,小心徐子陵的發難,他認為徐子陵就算不是李密的人,也是一個難明的神秘人物,現在還不能分明敵友。
“我相信小兄弟。”劉黑闥哈哈大笑道:“如果小兄弟非存善意,那么就不會明說出來了。”
“很高興你能相信我。”徐子陵呵呵笑道:“我為什么能知道你們的消息?這一點兒也不奇怪,主事追捕你們的那個帶頭的人就是我的朋友,我會不知道才怪。滎陽沒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剛才我就說了,李密親手格殺翟讓之時,我都在現場,不過不是幫他,而是偷偷地搞亂,可惜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做不了什么!”
“小兄弟好厲害!”劉黑闥大力地拍著徐子陵的肩膀,豪爽地道:“說一句不怕丟人的話,要是我老劉看見李密那個老狗,想必一定會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在他面前玩什么花樣!要知道李密可是天下最狡猾最陰險的高手,小兄弟這一份膽識,真是讓我老劉佩服!來,我們來干一碗!”
別人喝酒用杯,劉黑闥喝酒用碗。
徐子陵一看劉黑闥遞過來的破缺大碗,也不嫌棄,更不推辭,相反,一口干掉,讓劉黑闥高興得哈哈大笑,也在酒囊里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那個叫‘門神’矮壯漢子似乎也很喜歡徐子陵的隨意和豪氣,點點頭,也向徐子陵舉舉碗,一仰脖干了。
“徐小兄弟勿怪我多疑,我也自罰一碗好了。”諸葛德威微微一笑,向徐子陵半是歉意半是賠禮地干了一碗,又道:“此到離陽武不遠,剛才聽到小兄弟與令嬌妻所言,要借道陽武歸家,不知小兄弟家住何處?”
“揚州。”徐子陵點點頭,輕撫了一個熟睡中素素的秀發,道:“我們的家在揚州,可是我常不在家,整年都在外面漂泊,這一次是送內子回家的。”
“看小兄弟乃人間奇男子,我老劉心中極喜。”劉黑闥忽然出言相邀道:“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加盟進我軍?我老劉與小兄弟一見如故,惺惺相惜,誠心邀請小兄弟加盟我軍一起共事,日后富貴與共,生死不棄,如有一字虛言,我劉黑闥不得善終!”
“老劉,感謝你如此厚愛!”徐子陵忽然微微動情地道:“雖然我有要事不能加入你們,不能和你們一起共事,可是,老劉日后如果需要,可找我徐子陵。無論是千里之外,還是天下什么最為難之事,只要有老劉你一言來到,我徐子陵必飛身去助你一臂之力,絕無條件,也絕不食言。”
“有子陵你此言,我老劉即可痛飲一大碗!”劉黑闥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一聽徐子陵如此回話,意真情爭令他心中感動,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舉起碗向徐子陵敬了一下,然后一干而盡。
徐子陵自懷中掏出一個珠子,遞給劉黑闥道:“若日后碰到什么事,如果無暇分身,可是遣人持珠前來揚州,老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保證珠來人到!”
劉黑闥接過那顆通體透明可是里面又有七面七彩怪葉的琉璃寶珠,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才怪笑地道:“看樣子這是一個無價寶物啊!子陵你怎可將如此貴重之物給我老劉這種粗人?你應該將它送給女孩子,哄哄女孩子開心才對啊!”
“這是我做的。”徐子陵微笑道:“根本不值錢,這種東西我多得是。把珠子這個給你,主要是沒有誰人會做,假冒不得。”
“這東西要誰敢說不是寶物,我就跟他拼命!”劉黑闥哈哈大笑道:“好本事,想不到你還會做此種巧奪天工的寶物!一顆珠子里竟然可以有七面又顏色各異的彩葉,簡直人間奇聞,更讓老劉不敢相信的是,它竟然是你做出來的!子陵,你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沒有顯出來啊?”
“做個珠子算什么本事!”徐子陵失笑道:“像老劉你這種天下聞名逐鹿中原號令三軍的大將軍才是有本事的人!”
“你再拍我的馬屁,我都有飄起來了。”劉黑闥收起珠子,大力地拍著徐子陵的肩膀,一看素素隨著顫動而微微睜了一下眼睛,連忙收手,小聲道:“再沒有比看見子陵你更加順眼,也再沒有比跟你這小子說話更加舒心的事了!我太高興了,來,我們再來干一碗!”
“你敢情是非把我灌醉不可了!”徐子陵搖頭大笑道。
“看來江湖日后除了影子刺客楊虛彥,黃金公子寇仲,小霸王周伯通,刀劍狂人跋鋒寒,還有新近冒起的多情公子侯希白等幾位年青高手,還要加上小兄弟了。”諸葛德威看著徐子陵,微笑道:“就是不知徐小兄弟日后會起什么名號呢?”
“叫什么名號不重要。”徐子陵淡笑道:“我更喜歡別人叫我徐子陵這個名字。”
“子陵你一定會名震天下的。”劉黑闥無比肯定地點頭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敢說子陵有一天會比那些影子刺客黃金公子多情公子或者什么刀劍狂人更加出名的。”
“出名有時候可不什么好事呢!”徐子陵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外面有人偷聽。劉黑闥虎立而起,向諸葛德威做一個手勢,兩人各搶zhan有利位置。
而那個門神崔冬是一個沉默之人,但是個實干派,他呼一聲奪門而出,可是只稍稍看了一下,又呼地倒躍了回來,翁聲道:“外面來了十幾人,太黑,看不清楚。”
這時,自外面極遠處,傳來一把陰陰柔柔的聲音,溫溫柔柔地凝成一絲,清晰無比地傳入眾人之耳。只聽他道:“本人拓跋玉,乃武尊畢玄的二弟子,見過屋里的幾位英雄。我想請問一聲,你們屋里的徐少俠,跟黃金公子寇仲和小霸王周伯通還有多情公子是什么關系?請原諒我的好奇,如果方便,請徐少俠實言相告。”
“你怎么不猜我跟影子刺客楊虛彥或者跋鋒寒有關系呢?”徐子陵微笑道。
“影子刺客向來獨來獨往,只有敵人沒有朋友,你不是他,更不可能是他的朋友。”外面那個拓跋玉輕笑一聲,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門口,一邊舉步昂然進來,一邊向眾人微微拱手作禮道:“至于跋鋒寒,為了提升自己的武技,四處挑釁高手,殺傷無數,搞得中原天怒人怨,你就算認識他,也不敢跟他做朋友,又如何會是他的朋友?”
這一個拓跋玉二十五六之間,頭扎英雄巾,身穿武士服,身上也有胡人習慣那樣在外加一件皮背心,他的相貌極其俊俏,頗有女子之陰柔,似是弱不禁風,可是身上的氣息又如潛淵之蛟,靜默待動。他看上去雖然像一個文弱的公子哥兒,俊俏的相貌讓人看了一眼之后就難以忘懷,可是最令人扎眼的還是他肩上那一雙鷹爪般的飛撾。
這一種東西極少人能練,也極少人能用得精深。
如果沒有足夠的功夫,用這種奇門兵器非但不能殺敵,而且還會傷己。
“說得好。”徐子陵微笑道:“我雖然不認識多情公子,可是跟那個小霸王周伯通和黃金公子寇仲倒真還有一點點關系。”
“那你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呢?”那個拓跋玉看了徐子陵一眼,忽然笑了,他笑得如柔風拂面,有一種說不出的奇詭魅力,讓人無不心生奇異的感覺。
“哪一個?”徐子陵呵呵笑道:“我可是叫做徐子陵,并不是叫做周伯通和寇仲,至于我說跟他們有一點關系,那就是同族的關系!我跟他們都同是漢人!呵呵,這一點為外族的你,畢玄的第二個得意弟子,突厥的年青高手之一的拓跋玉公子,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原來你繞圈子說我是外族人!”拓跋玉古怪地看了徐子陵一眼,道:“看來你像那個周伯通一樣,對于外族人有一種抗拒。那個周伯通因為打擊外族的跋鋒寒而出手,否則一直默默無聞,你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對著我,而是對屋里的幾人,你的態度似乎沒有這般不友善呢!”
“如果突厥人少殺些漢人,如果突厥人不是無時不刻想揮軍南侵,用鐵蹄碾碎中原大地,掠奪漢人的財物和女人,奴役漢人如牛羊。”徐子陵話帶寒意地道:“那么,相信我對外族,特別是你們的突厥人,那個印象會更好一點,態度嘛,也會更友善一些。”
“子陵所說極是!”劉黑闥大力擊掌道:“我老劉最看不起漢奸走狗,也討厭突厥強盜,畢玄的徒弟又怎么樣?嚇唬老子?老子可是嚇大的?”
“這位英雄不要隨便辱及家師,否則別怪拓跋玉無禮。”拓跋玉陰柔一笑,道:“白天我們偶然于極遠處看見徐少俠絕世輕功,策馬追了大半天,也追之不及,幸好在此再次偶遇。不知輕功如此卓絕的徐少俠,師承何人,所習又是何等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