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叔盛一看外面火光沖天處,兩知火龍滾滾裂開,又聽到眾賊大聲歡呼,顯得是四大寇的四大首領一起前來了,他心中暗喜,卻裝著面色嚴峻地道:“場主,此時恐怕賊人之中四大寇的大頭領們前來了,柳執事他們至今人影不見,不知場主有何訓示?”
“等。”商秀珣淡淡地道,那螓首一動不動,那雙美眸甚至還沒有自書中移出來看眾人一眼。
“那屬下到西村與本家子弟死守接應柳執事他們來援吧!”陶叔盛提議道:“東面這邊有場主在,屬下放心,可是西村那邊……場主,請您放心,屬下一定會給場主把守好西村的,村在人在,村失人亡!”
“去吧!”商秀珣聽了,只是輕輕揮揮手,就像在看書時隨手趕走一只嗡嗡亂叫的蒼蠅般。
陶叔盛大喜過望,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大步出去,又低聲招呼了他本姓的弟子,一起迅捷地往西村那邊而潛去。
在此時,他已經再也忍不住臉上透出一絲絲得意的笑容。
西村那邊守衛的是吳兆汝和他的本姓弟子,還有一些許姓弟子,只要自己再去匯合,然后借口調回許姓的弟子,到時信號一放,里外夾擊,那個從來不正眼看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商場主不立即變成自己的階下囚才怪呢!
“哈哈哈……”四個匪首策馬排眾而出,在十幾個高手的環護之下,一直走到村面最靠近村里箭程的地方,一個五短身材極是矮肥有如冬瓜一般的男子哈哈大笑道:“本人向霸天,江湖朋友贈了我一個外號,叫‘寸草不生’的外號,不過這是全是誤會,因為對本人不了解而產生的誤會。事實上,本人卻是愛花惜花的人,商場主如若不信,只要試試委身本人三天,保證會出來糾正天下人這大錯特錯的想法。”
此人那猥褻之極的話一出,登時引起賊眾們歡聲狂呼,他們大喊大叫,哄笑吵鬧,仿佛一群不肯安生的猴子。
那個矮冬瓜的一般的男子雖然言語猥褻,可是內功奇深無比,他能在箭程之外說話,卻清晰無比地傳進村莊里每一個角落,單論功力,已經邁進一流高手之列了。他一雙細小的眼睛更是精光四射,隱現藍芒,顯然修習的是某種極詭異的邪功。
他的雙手各提著一把邊沿遍是尖銳鋸齒的鋼環,正是這一對充滿詭異和危險的‘奪命齒環’,使不知多少江湖人氏飲恨喪命其下。
徐子陵心中涌起極酷烈的殺機,不過并沒有馬上出手,而是飄然飛入商秀珣的屋里,他想給她一個信心和安慰。他無聲無息的進來嚇得馥大姐差一點沒有昏倒,因為徐子陵臉上戴著的銀色天魔面具太恐怖了,她差一點就沒有尖叫出聲,不過商秀珣卻只是輕輕地點點螓首,平靜地道:“來了?”
“交給我吧!”徐子陵淡淡地道。
不過馥大姐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極隱晦的殺氣在翻騰,在瘋狂地積蓄,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外面那個矮冬瓜向霸天的身邊,有一個粗壯無比,臉上賤肉橫生,額頭還有一個巨大的肉瘤的大漢也瘋狂地暴笑道:“商場主做慣生意,打得一手如意算盤,誰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我們沒有讓你誘去西峽那邊,反倒圍上了商場主這支押后的小部隊,現在不知商場主有何打算呢?我們兄弟心軟,對美人尤其是這樣,如果商場主肯委身伺候我們幾兄弟,變成那個床上一家親,那有什么事都一定好商量!哈哈哈……”
那個肉瘤賤男縱聲狂笑,他背后互架著的狼牙巨棒在他暴笑聲中震得相互交擊,錚錚作響。
另一個高瘦的壞鬼書生模樣,唇上長著兩撇老鼠胡子背后插了把拂塵的陰險男卻陰笑起來:“嘿嘿嘿,房三弟的提議簡直是天下一絕,二哥我喜歡這個床上一家親!不過人家商場主是黃花閨女,小臉可是嫩得緊,就算心里愿意,口中也會害羞說不出來呢!”
徐子陵只看一眼,便忽略剛才那個叫‘雞犬不寧’的肉瘤賤男房見鼎和那個叫‘焦土千里’壞鬼書生老鼠男毛燥了,他唯一會多注意兩眼的是那個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四大寇之首,那個叫‘鬼哭神號’的曹應龍。曹應龍身軀極其雄偉,不過臉上卻一臉苦相,滿面皺紋,他顴高腮陷,兩眼似開似閉,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如果不是雙目神光隱現,倒有點像揚州城里專門教人拳腳可是自己只有半桶水的拳師。
曹應龍絕對是一個高手,手中那根精鋼打造的長矛也是一件極辣手極霸道的武器。
徐子陵小小作了一個估計,這個曹應龍就算不及之前曲傲那個首徒長叔謀,也相差不遠,肯定會比那個庚哥呼兒更高上一籌。至于其他三人,實際的戰力無一不遠在這個曹應龍之下,想必四大寇的兇名,除了殺人手段兇殘,除了賊兵人多之外,就是靠這一個曹應龍撐起來的。
四大寇身邊還有十來個高手,徐子陵看了一眼,發現有兩個李密當時格殺翟讓時的高手在里面,不由暗暗好笑,那個李天凡,還真的以為大力支持四大寇,他就能得到什么好處,誰不知四大寇也只是在利用他們瓦崗軍的支持,派兩個人來能做什么?
曹應龍絕對不會屈居人下的,相信除了邪王石之軒還能令他畏懼之外,誰也不會聽,別人不知道他,難道知道真相的徐子陵還不知道嗎?
在高冠男子的面前,靜靜地站著一隊士兵,他們靜靜地站著,一個個就像融入黑暗之中一般,除了眼睛里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魔光,再無一點生氣,簡直就像活著的殺人的機關人一般冷酷。在他們的前面,還有十幾匹馬,除了幾個大人之外,剩下的全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高冠男子一見這些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一個飛身沖上前,奇問道:“你們這么快?”
“大總管。”虛行之一見杜伏威那副驚訝的樣子,不由暗暗好笑,不過臉上連忙解釋道:“我們比大總管早兩個時辰出發,現在也只大總管你快一點點到這里罷了。”
“可是你們對付的是李密的精兵啊!”杜伏威一看對面靜靜站著的人馬,幾乎沒有受傷或者異樣的,仿佛從來都沒有戰斗過一般,更是驚奇不已地道:“足足兩千多人啊……那個李天凡你們也抓到了?”
“抓到了。”虛行之捋須微笑道:“不過故意沒有認出他是誰,將他狠狠地打了一頓,又砍了一只手指做記號,然后就把他和十幾個士兵一齊放跑了。公子說他還有用,先放他回去,過些天等他進了飛馬牧場再抓回來,再慢慢折磨。”
“等等。”杜伏威不解道:“你們公子怎么知道那樣折騰之后再放了他,怎么知道那個李天凡不會回瓦崗軍啊?”
“我們不知道。”虛行之微笑道:“公子沒說為什么,我們也沒有問。不過倒真的像公子說的那樣,我們一放走他,就發現他帶著那個叫做陳天越的老頭偷偷往飛馬牧場去了,根本就沒有回滎陽。”
“你們公子那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啊?”杜伏威大嘆道:“這樣他都能算到?媽的,這個小混混越來越是厲害了!害得老子都有點佩服他了!等等,你放那個李天凡的理由是什么?”
“這里是江淮軍劃出來的地盤。”一個小女孩子冷哼道:“我們用得著說什么理由嗎?”
“這么說。”杜伏威大怒道:“你們是把黑鍋往老子的身上整了?”
“大叔不喜歡?”那個小女孩子哼道:“那下次我們去找別人好了。大叔,你要搞清楚,借用你們的名義來做事,那是看得起你們,要換成別人,我還不干呢!”
“這個小鬼是什么人?”杜伏威一聽別人叫他大叔,馬上帶點惱怒地問身邊的虛行之,道:“她好像很臭屁的樣子啊?你們就派一個小孩子跟老子說話嗎?”
虛行之笑而不答,只是捋須自得。
“大總管。”查杰站了出來,臉上帶點難為情地道:“她是我們的副軍師,跟虛軍師是同級的。副軍師年紀還小,心直口快,說話若有點不敬,大總管多多包涵好了。”
“你們還弄個小孩子做軍師?”杜伏威簡直不敢相信,虛行之已經是他們這邊的第二號人物,可是那個小女孩竟然僅在他之下,難怪上一次攻擊宇文化及的軍隊時也看見她,原來這一個小女孩,還是一個如此位高權重的人精!
“這一位伏殺李密精兵捕捉李天凡的計策就是出自她手。”虛行之小小透露一點小秘密,差一點沒有讓杜伏威想動手搶人,天哪,這個小女孩竟然是如此的牛人,難道那么牛氣!
對于杜伏威閃動著精光看過來的目光,那個小女孩卻哼了一下,扭過小臉不理他,讓杜伏威吃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杜伏威身后的一干紅帶執法團,那個頭快慚愧得垂到地上了,他們沒有人敢去看杜伏威恨鐵不成鋼的眼光,一千多個大男子,個個都是好漢,個個蠻牛般的高手,卻沒有一個可以幫自己的總管分憂的智囊。
“人來。”曹應龍見對方堅守不出,馬上大喝道:“將房子給我砸了。”
隨著他一聲大喝,頓時有百十人抬著簡陋的投石彈床出來,七手八腳擺好,又搬上碗口大的石塊。
一個賊人先踏了一下機簧,用一座投石彈床先試了一下,發現投擲的距離太遠,于是眾賊又一窩蜂地涌上去抬近些,不過還來不及放下,就讓村里的亂箭射退,只留下幾個中箭倒地的賊匪痛苦地呻吟。
那個頭生惡瘤的賤肉男房見鼎大吼一聲,飛身而起,將手中的狼牙巨棒將倒地呻吟的賊兵一棒打成爛肉餅,回首大吼道:“給老子上,誰敢退后半步,小心老子雙棒不認人!”他風車般揮舞著雙棒,架開無數亂射而來的箭支,一邊狂吼,一邊向村子這邊瘋狂迫進。
那個矮冬瓜向霸天也怪嘯一聲,一彈飛空,再急落地面,就像滾球一般極速而進,速度絲毫不慢于瘋狂突進的賤肉巨瘤男房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