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魔血長老瀟灑地搖了搖他的血扇,微微一笑道:“不過就憑現在的你和婠婠兩個人,就想殺掉我們三大長老和白清兒她們三個小輩嗎?”
“還有我。”
一個酷酷的聲音自樹林的遠處傳了出來,如金云舞空,滿頭銀發一身金袍的旦梅飛射而來,在眾人的錯鍔之中,她飛到婠婠的面前,盈盈下拜道:“陰癸四魅之旦梅,愿為下一任宗主誓死效忠。”
“好。”婠婠淡淡地點點頭,用天魔絲帶有如臂使地抽起叩首下拜的旦梅,道:“來了就好。”
“哈哈哈……”魔血長老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笑不止道:“就算加上一個四魅之一的旦梅,你們也只不過三個人,就以為能吃下我們六個人?更別說你們的功力遠遠在我們之下,哈哈哈,祝宗主天魔大法功絕于世,尚不敢對我們不尊,你婠婠只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憑什么敢如此膽大妄為?”
“不憑什么。”婠婠臉色淡然,平和地道:“婠婠只想說,屬于你們的那一代風光時刻已經過去了。”
“你的野心不小,不愧是下一任宗主的接任人。”那個魔瞳尊者忽然點點頭道:“不過,你太心急了一些,你也許應該得到祝宗主的同意和支持,那樣才會有把握一些。就算今天你成事,宗里也還有好幾位長老,他們不會同意你的做法,祝宗主也一定不會原諒你的。相反,如果你失敗了,死在這時,我們一點事也沒有。”
“如果你們這些過氣的前輩都走了。”婠婠微微閉了下眼睛,緩緩道:“師尊也許會很生氣,不過她終有一天會原諒我的。困為,我沒有做錯。”
婠婠她那樣說,顯然對門中其他的幾位長老也完全無視了。
因為在她的心目,除了師尊的諒解,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那個女長老聽了,微微一怔,她看了一眼白清兒,發現她目光閃爍,似乎極是疑惑又帶點驚懼。再去看艷尼常真和惡僧法難,發現兩個人一個怒氣沖沖地瞪著徐子陵,一個目露怯意地看著婠婠。
“那個人是我的。”魔瞳尊者負手,對魔血長老和那個聲音嬌柔甜美的女長老淡漠地說了一句,他緩緩上前,一路來到徐子陵的面前,上下看了他一眼,道:“聽說你曾把邊不負打得重創垂死,讓我這一個做師父的也來試試你的高招吧。”
“你應該一早出手。”徐子陵平靜地道:“你應該和那叫什么魔臂魔心的一起出手,現在,太遲了。”
“遲是遲了點。”那個神情孤傲的魔瞳尊者微哼道:“不過正好看到你的手段。”
“請不要太佩服我。”徐子陵雙目中也有彩光涌現,他緩緩地擎出井中月和星變匕首,道:“因為我還有很多讓你驚喜的東西沒有展現出來。”
“我們也來比比吧。”魔血長老一收扇子,將它收入袖中,臉帶笑容道:“我很想領教一下未來宗主的高招,希望未來宗主不要太令我失望。未來宗主這般年紀輕輕就練至天魔大法十六層,這一份姿質,真是讓人驚嘆啊!可惜你的天姿不肯全部用在練武之上,否則就不會有今天的對戰了。”
“沒什么可惜的。”婠婠也微微一笑,花容盡展,讓天地黯然失色,她笑道:“傀儡宗主不做也罷。”
此時天近黃昏,殘陽已盡,數抹暗紅,如血。
天漸漸黑了下來,在東天際,隱約有了星,稀稀疏疏,廖廖數點,若隱若現。
“還是讓我代您出手吧!”白清兒發出一陣銀鈴般輕笑,向女長老輕輕擺擺手,然后小纖足輕輕,走向一臉酷意的旦梅。她看了旦梅一眼,忽然道:“想不到你的膽子這么大,還如此忠誠。如果早知這樣,我就對你好一點,讓你選擇我,而放棄師姐了。”
“你不及她。”旦梅酷酷地哼道:“我只追隨強者。”
“你們呢?”白清兒聽了也不生氣,轉面望向艷尼常真和惡僧法難,笑問:“你們也只追隨強者嗎?”
“……”艷尼常真看了看婠婠,又看了看白清兒,再去看看一直靜靜不作聲的女長老,甚至去看看魔瞳尊者和徐子陵,忽然帶點怯意地道:“我退出,我只追隨勝利者。”
“我要一杖打死那個小王八蛋。”惡僧法難怒氣沖天地道:“我只對付外人!”
艷尼常真和惡僧法難兩個人的立場搖擺,她和他都是低下的小輩,地位極為卑下,沒有發言權,她與他無法辨別那一個是真正的勝利者,故選擇了放棄或者對付外人。白清兒聽了,轉面向旦梅輕笑如鈴,道:“你都聽到了?要是沒有幫手,你以為你能打贏我嗎?”
“打不過。”旦梅酷酷的臉沒有一絲表情,道:“照打。”
那個惡僧法難扛著他的鑌鐵杖跑向與魔瞳尊者對持的徐子陵那邊,而艷尼常真則想站開些,不愿惹事上身。女長老一直在看著她,一直看到她遠遠地站開到十幾丈之外,才收回目光,看向旦梅。除了這一個可變的可能之外,她沒有擔心與婠婠對戰的魔血長老或者與徐子陵對持的魔瞳尊者,他們絕對沒有落敗的可能。
唯一變故,就是那個艷尼常真與旦梅夾擊白清兒,不過現艷尼常真已經退開,她只要看好這一個聽說練功練得已經走火入魔快練成一個瘋子的銀發旦梅就行了。
徐子陵與魔瞳尊者兩個身上那氣息瘋狂地攀升,徐子陵手中的井中月,其黯如金,而那星變匕首,則收斂了劍氣,淡淡繞了些七彩之氣。他身上的傷勢在極速愈合,那些失去皮肉的白骨也有淡淡的銀光掩護,形成一陣護膜,在徐子陵的身上,還有一個類似天魔力場一般的古怪氣場出現。
不過那上面沒有任何的扭曲和旋轉,只要淡淡的飄浮。
與他的長生力場不同的是,婠婠的天魔力場里充滿了扭轉和撕裂,里面仿佛有一把瘋狂的魔口在貪婪地吞噬萬物。婠婠雙刃在手,她雙目微閉,在聚集最大的真氣,準備全力一擊。那天魔絲帶如天女之綢,飄飄而飛,如有靈性般在婠婠的身邊舞動。
“殺。”徐子陵雙目之中各有一點紅意,瘋狂增大,剎那已經化成血瞳,與那個魔瞳尊者的墨晶之眸相映成趣,他閃電般撲出。
不過目標卻不是近在咫尺的魔瞳尊者,而是魔血長老。那個魔瞳尊者仿佛一早就知道徐子陵會這樣做似的,他雙眸一陣黯黑的異光閃現,如有實質般顯現,不過他的手則消失了。他一只墨晶般的左手,閃電般印在徐子陵的后心之上,一道魔氣由后及前,將徐子陵的身體打了個對穿。
不過徐子陵身形卻沒有一絲的滯緩,他更借了這一擊的助力,射到了魔血長老的頭頂。
與此同時,婠婠的天魔勁爆發,雙刃排空,硬生生地破開了魔血長老的血紅護體氣勁,直刺他的雙目。
魔血長老在兩人夾擊之下猶不慌不忙,一個旋身,灑出一道血紅之光,反斬向婠婠,另一邊血手五指連點,如處子揮琴,在極輕微的空間,彈開了徐子陵的井中月和星變匕首。魔血長老那口一張,竟吐出了一道血泉,如箭似矢,射在徐子陵的胸口之上。
徐子陵受他一擊,騰天而去。而此時的婠婠,也借破開血紅之光之力,一擊即退,她轉身殺向正與旦梅對戰的白清兒。
白清兒手里只拿著一支小小的鳳頭釵,摘自她的云發之上,不過卻殺得旦梅節節后退,銀發旦梅剛一交擊,即讓她連刺數記,手臂和小腿鮮血淋漓。
一看徐子陵與婠婠真正想攻的不是各自的對手,而是白清兒,眾人大為驚訝。
“唔,糟……”那個女長老一看不好,急射而出。
此時白清兒背后有婠婠殺至,天魔雙刃與天魔絲帶盡出,天空有徐子陵刀劍齊下,面前則有銀發旦梅拼死阻住。
魔瞳尊者和魔血長老一見,也火速趕來救援,不過遠及徐子陵與婠婠不息一切代價,借勢而來,他們倆的速度遠勝有余。白清兒見狀,驚叫一聲,她身形如蛇扭動,閃避,險險避過了婠婠的天魔雙刃,不過卻讓如有靈性般的天魔絲帶纏住了她飛遁而逃的雙足。
天空中的徐子陵向魔瞳尊者和魔血長老射出井中月和星變匕首作為攔阻,他探指重刺,點在白清兒的眉心之處。
魔血長老離徐子陵最近,大袖一拂掃星變匕首,血手趁徐子陵攻擊白清兒的一剎那重擊而出,印在徐子陵的左脅,而那個聲音甜美的女長老則火速殺至,纖掌翻飛,如蝴蝶嬉戲花叢,閃現于婠婠的后心。
“逆轉。”徐子陵哼道。他不理任何攻擊,身軀卷曲一旋,雙腿合一,朝魔血長老的頭頂轟下。
“縛龍。”婠婠小手一抖,那本來纏住白清兒的天魔絲帶忽然纏上了魔血長老的雙腿。
魔血長老一看,單掌運勁托擊徐子陵的雙腿,而另一只手血勁狂吐,瘋狂地入侵徐子陵的內腑。他的身邊,那個魔瞳尊者的掌也到了,他再在徐子陵的身上印了一記,不過這一記打擊還是沒有讓徐子陵的攻勢停滯下來,而又是加速。
魔血長老一接腿,馬上覺得徐子陵的腿中有數種勁力,既有自己的血勁,又有魔瞳的魔功,更有徐子陵自己獨特的腿勁。這三重打擊有如三疊之浪,一波波涌入魔血長老的手臂。這時,魔血長老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妙,這似乎是一個陷阱,專門為他而設的陷阱。
他張口一吐,一道血箭射出,想借此這一道撞擊之勁飛遁。
不過他的腿已經讓天魔絲帶縛住,更重要的是,他的那擊在徐子陵左脅的血手,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收不回來了,而他攻向徐子陵內腑的血勁,則如泥牛入海。徐子陵本來刺在白清兒眉心之上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經深刺入魔血長老的太陽之內,一股寒熱相互纏繞的氣勁破體而入。
魔血長老尚未來得及運勁相抗,忽然覺得胸口一涼,婠婠的天魔雙刃正透胸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