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四百四十五章乞求饒命
“等等!”金環真突然急道:“不要動手!”
“你又想玩點什么花樣?”徐子陵十指化生,雙手結印,重轟而下,快得周老嘆來不及回身招架,以護體氣勁硬撐了一招記重招,口鼻之間,鮮血長流。周老嘆怪啊,只急急向前遁逃,不過徐子陵一個回旋踢把他轟飛,半空中,擎出井中月,他為黯金之刃,斬向周老嘆的老頸,不過金環真額頂一分之處停了下來。
“環真。”周老嘆大恐,他想回身救援,不過腥紅巨手還沒有完全舉起來,就讓徐子陵的星變匕洞穿。
“不要動手!”金環真尖叫一聲,奇怪的是,她是沖著周老嘆說的。
“好吧……”周老嘆的腥紅巨手一陣消退,恢復他原來的樣子,掌心的破洞也開始緩緩流血,順首手指滴灑下來,不過周老嘆卻不在乎,他望向金環真,口中喃喃地道:“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聽……”
“你們不反抗?”徐子陵哼道:“老夫照樣下得了手,你莫要以為老子是心軟之人!”
“前輩,我就說一句!”金環真急急道:“在您的面前,我們沒有使詐的可能,我只想說一句,就說一句。”
“廢話。”徐子陵大罵,他渾身的氣息暴升,霸刀的狂暴兇烈之氣加上徐子陵本身的殺氣,有如巨山般巍峨屹立,讓人自覺微不足道,徐子陵手一動,井中月架在金環真的脖子上道:“你已經說了不知多少句了。”
“再說一句。”金環真還是張開雙臂,護著身后的周老嘆,小心翼翼地道:“前輩不是前輩,而是公子吧?”
“唔?”徐子陵還沒有什么反應和表情,倒是石青璇有些好奇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徐子陵也很自信裝得很像岳山才對,無論從刀氣殺氣甚至脾氣,經石青璇指點過后的徐子陵,應與岳山最少有九分相似,岳山在世間應該沒有其他很親近和熟悉的人,應該不會讓人輕易拆穿才對。
石青璇也很奇怪,她本來也頗有信心的,但是現在卻讓一個敵人在短短的一會兒就拆穿了,令她在為驚訝。她想不明白金環真是憑什么看穿岳山是由人裝扮的。更想不能金環真那么快就猜測到裝扮成岳山的人就是徐子陵。
“公子裝扮成前輩很像,看不出破綻。”金環真一看徐子陵井中月和星變匕忽然消失,負手而立,似乎正在聆聽自己的解釋,不由暗喜,道:“可是在剛才丁九重用帝王神功自爆之時,公子露了一絲破綻。”
“說來聽聽。”徐子陵淡淡地道:“希望你能巧舌如簧,能打動我的心饒你們一命。”
“像我們這種人。能說動公子很難。”金環真帶點苦笑,道:“公子就是收拾我們四個來的,我們想必說什么也沒用……”
“那你還說?”徐子陵哼道:“你不是為了乞命,如何會廢話連篇?”
“我有點好奇。”石青璇身形一動,已經輕巧曼舞地轉到了徐子陵的身后,微帶好奇地道:“想知道你們是怎么看穿他真正的身份的。”
“丁九重自爆,尤鳥倦因為怕死,把那威力消減到了最弱。”金環真道:“公子如果是前輩,就算很照顧青璇姑娘的話,用刀氣護住青璇姑娘就行了。絕對不會把那種能把人整個守御的氣團施放在石青璇姑娘身上。公子那樣做,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看穿了我們借丁九重的帝王神功自爆來施放毒霧。”
“那也不表示你能看穿他的身份。”石青璇還是覺得不解。
“我們沒有看穿。”金環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過因這樣。我就肯定前輩的模樣的由別人裝扮的。”
“我有一個弟弟。”周老嘆忽然插口進來,道:“叫周老方,他在洛陽降了公子。”
“原來你們之前見過他。”石青璇帶點明悟了。
“我們只是躲在遠處,偷偷看過兩回。”金環真看了一眼徐子陵,又看了一眼石青璇,又回頭看了一下周老嘆,忽然苦笑道:“公子的眼睛很奇怪,雖然裝成前輩,但是眼睛卻變不了。雖然眼睛開合之間盡是殺氣,和迫人的刀氣,可是只要公子看向青璇姑娘,就會很溫柔……我是這樣看出來的。除了公子,我還沒有看過誰有這樣能夠表達內心的眼睛……”
“看來我的眼睛很難瞞得了人。”徐子陵竟然點頭,道:“之前也讓人因為眼睛的破綻而拆穿過。”
“我還一直擔心手的問題。”石青璇看了徐子陵一眼,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戴了銀葉手套的你還是輕易讓人拆穿了,你身上的破綻還真多。”石青璇雖然口中那么說,可是似乎卻有一種莫名的喜意。
“你們說說。”徐子陵淡淡地道:“我為什么要饒了你們?”
“公子放走了尤鳥倦。”金環真小心翼翼地道:“一定是想借他來誘引或者威嚇其他人吧?不然以公子的本事,不可能會讓他逃得了。相比起南海仙翁晁公錯,或者蒲山公李密,相信尤鳥倦都大有不如,就算尤鳥倦的‘倒逆’大法再神奇,又怎么躲得過公子的真正殺招。”
“那你剛才為什么還要去盜邪帝舍利?”石青璇長睫之下的明眸一閃,又問道:“既然你知道了他是有心追出去恐嚇尤鳥倦的,你不急急逃亡,反倒來盜舍利,又是何解。”
“如果不那樣。”金環真嘆息道:“我如何知道他就是公子所扮!天下間唯一能用假圣帝舍利騙得過我們的,想必就是無所不能的公子了。第一次我碰到陶盆的時候,雖然正受尤鳥倦的重擊。但能清晰地感應到巨大的魔氣存在。但當公子追出去時,我再碰陶盆,里面只不過殘余一點淡淡的魔氣,哪里還有圣帝舍利!”
“可是我也不能證明他就是你猜的那個人啊!”石青璇聽了微微點頭,看向徐子陵道:“難道就不能是他在攻擊尤鳥倦時,偷偷把舍利取走了嗎?”
“單單從青璇姑娘這一句。”周老嘆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道:“我們就可以知道圣帝舍利并不在青璇姑娘的手中。而且也不在公子的手中。”
“何解?”石青璇又問道。
“因為邪帝舍利不能用手碰。”徐子陵解釋道:“而且它有極強大魔氣包泄,必須用水銀之類的東西把它淹住,一般如果親手接觸,那么必定魔氣侵體,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暈,我還以為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石青璇嫣然一笑,道:“我之前沒有見過真舍利,還以為你作黑水淹住是為了故弄玄虛。”
“你們兩夫妻雖然武功不怎么樣。”徐子陵上下打量了金環真和周老嘆一眼,道:“可是似乎挺聰明,腦筋轉得挺快,難怪尤鳥倦和丁九重頭不過你們。如果不是我有心放走尤鳥倦,想必你們夫妻就會全力把他殺了再奪舍利吧?我想問問,如果真有舍利,你們會怎么樣?自相殘殺?還是一分為二?”
“三七吧!”金環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子陵,以看了看周老嘆,道:“如果真有舍利,雖然我很想變強,不過還是希望老嘆會更強些。哪個婦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比自己更強大,更威風?”
“你不怕他變強之后。”徐子陵淡淡一問道:“拋棄你,或者殺了你?”
“如果他要拋棄我要殺我,早就有二十年前這樣做了。”金環真輕輕搖搖頭,道:“我們是真的夫妻……”
“我只聽她的。”周老嘆忽然道:“我知道我的腦筋不及她,什么都聽她的。公子和青璇姑娘你們也看見了。我長成這鬼模樣,還能娶這樣的一個妻子,還有什么不知足?雖然公子外傳風流多情,可是想必也能明白我們夫妻是相愛的才是。”
“你們想我因為你們的相愛,而饒了你們?”徐子陵問。
“不。”金環真一頭跪了下來。連連叩首道:“我們不像尤鳥倦和丁九重,我們爭奪圣帝舍利更大的原因是保命,我們與尤鳥倦和丁九重交惡數十年,他們如果得了舍利,我們夫妻一定沒命,所以我們才會拼命要先搶到舍利。現在他們一死一殘,我們要不要圣帝舍利也罷,只要兩個人能一起活下去就行了。”
“我們愿意像老方那樣。”周老嘆也跪了下來,道:“奉公子為主。”
“可是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們?”徐子陵淡淡地道:“你們的忠誠根本毫無保證,我為什么要留你們在身邊養虎為患?我如果殺了你們,豈不干干凈凈?還會博得世人稱贊,威名遠揚。”
“如果公子要出名。”金環真伏地不起道:“早就在洛陽稱主,早就向天下宣稱為王,我們夫妻雖然毫無忠誠保證,可是想必公子有種種手段,可以讓我們夫妻受制的,我們夫妻絕對不會二話,只要我們兩個能一起活下來,就算公子如何處置,我們都絕無怨言。”
“你們倒是很光棍!”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不過你以為周老方降伏于我,是有什么受制在我手?如果你們以為歸降于我,就能從此過上好日子,那你們就錯了。”
“只要不比老方差太遠。”周老嘆咬著牙,重重地叩首道:“我們也認了。”
“大明尊教王五魔中的暗氣,周老方。”徐子陵淡淡地道:“殺人如麻,罪大惡極,雖然歸降,但每隔三日即受鞭打三十之刑,打足三年。在三年之中,歸入華夏軍‘地獄’必死隊,如果有需要,隨時與敵人拼盡他的生命。死后的補償是,追認為正式華夏軍,立碑宣示世人,雖然生前罪大惡極,但死有改過自新之舉。”
“三年不死。”徐子陵緩緩道:“將歸于‘煉獄’決死隊,歷時十年,在此期間,每十日鞭打十下,如果有需要,也隨時與敵人拼死,死后追封相同,但是如有戰功,可以洗罪。如果十年不死,則再正式成為華夏軍中一員,宣示天下,自從改過自新,之前功過相抵,重新做人。這就是他歸降的條件,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周老嘆和金環真兩人聽得額頭見汗,不但常常鞭打刑罰,而且歷時十三年之久。甚至在此漫長的期間隨時作為棄子拼死,萬一情勢惡劣,那豈不小命嗚呼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