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四百九十章才女玉華
“這個是板橋公子寫的《施氏食獅史,巧絕天工,難如蜀道,無人能讀。”方益民一看少夫人宋玉華的神色微動,似乎很是好奇,于是挑起話頭道:“少夫人,剛才眾人除感板橋公子之外,無人能讀,少夫人如果有把握,不妨一試,讓我們高興高興。”
“《施氏食獅史: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氏時時適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氏視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尸,適石室。石室濕,氏拭室。氏始試食十獅尸。食時,始識十獅尸,實在是十獅尸。試釋是事。”宋玉華一字一字準確無誤地緩緩頌讀下來,最后一看大家驚訝不已的神色,玉臉微微一紅,道:“這個雖然有點繞舌,但是并非不可能啊!怎么?妾身頌讀得不對?”
“解夫人真是才女!”鄭石如感嘆道:“石如拜服,雖然石如多數嘗試,卻始終無法頌讀,想不到解夫人如此輕易就頌讀下來了。”
“如若少夫人能稍加速度,那就再好不過了。”方益民看了看微笑不言的徐子陵,又大膽勸道:“這些句子晦澀之極,少夫人既然能讀,是否還能略加速度?”
“快試試!”解文龍也極想出一把彩,勸道:“就算不能,也絕無所謂。”
他覺得現在已經夠出彩了,如果能再稍多一點,占個上風,說不定那個鄭板橋還會激起好勝心,再作出什么舉動也說不定。解文龍一看徐子陵也帶點期待,更是有心力勸。
兩個小脾更是大力鼓掌,希望這一個少夫人能擊敗徐子陵,為解家討回一點小臉子。
“我試試……”宋玉華提高速度,中間稍有幾處停頓,但又頌讀下來了。不等眾人說話。她又自己嘗試一遍,這一回更是迅速,但停頓卻少,等到第三次嘗試,中間只停頓一處,但是速度大大地提升了。她三遍下來之后,玉臉微微有些泛紅,搖頭道:“這個太難了。很難提高速度……”
不過她的話還沒有完,就讓眾人的歡呼聲淹沒了。
好不容易,眾人的鼓掌歡呼聲才停歇下來。
“板橋公子。”宋玉華卻忽然問徐子陵道:“這個古怪是繞舌之詞可是專門訓練舌頭靈活之用的?是用來訓練唱歌還是訓練背頌的啊?”
“是用來訓練口齒伶俐發音標準的。”徐子陵淡淡一笑道:“真正的訓練速度要比你那個快數倍,如果能達到那種速度。那么口齒才會靈活,才能得到真正的訓練!雖然解夫人沒有達到那種速度,但是總算是頌讀下來了,本公子佩服。剛才許下那顆能順利頌讀的小金錁就送給解夫人吧!”
“等等……”鄭淑明忽然微笑道:“板橋,姐姐也想試試,就是不知你還有沒有金錁子送給我?”
“先頌再說不遲。”徐子陵大笑道:“鄭姐也有心作弄小弟不?那么請試頌讀吧!”
“《施氏食獅史: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鄭淑明緩緩而頌,雖然緩慢,但也字字清晰無比,個個標準無誤,而且很順。極通暢地頌讀了下來。這一下,又讓眾人傻了眼,包括徐子陵也極之意外,他也想不到鄭淑明地口齒如此的伶俐了得。
“既然鄭姐也能頌讀,少了得小弟就要破費一錠金錁子了。”徐子陵一開始還以為鄭淑明不肯在眾人面前認輸,想替自己這邊也爭回一點彩。誰不想鄭淑明微笑一擺手,道:“金錁子就罷了,姐姐只想聽聽你這個快嘴的家伙是如何快速地頌讀的。”
鄭淑明一開口,徐子陵馬上明白了。
她在為自己造勢,她想讓自己的才干再通過宋玉華和她自己的反襯。更加擴大地渲染于眾人之前。
而并不是一開始自己所想的那樣,在此時,徐子陵不禁又不鄭淑明她的智計和靈活地反應所折服。
除了沈落雁那一個聰明得讓徐子凌也漢為觀止的聰明女之外。如果說在人事策略反應等讓徐子陵也感到驚異的,就是這一個鄭淑明。她幾乎每做一件事。都在圍繞著自己的實際利益,雖然表面做著某種完全相反地事,但卻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自古以來就有一唱一種的說法,也就是說,必須有人唱黑臉有人唱白臉,那才成一臺戲。
御下之法,必須有人做惡人,但是此人不會是君主,而是君主的某個奸臣。君主,自然就是留著做好人地,奸臣惹人厭,但是君主卻惹人尊敬和歡喜,皆因有奸臣的襯托。雖然現在情況并不相同,但鄭淑明卻有一種與徐子陵作對,卻是為了更加抬高徐子陵的意思。
徐子陵心神領會,沖著鄭淑明微微一笑,以極速,像閃電般頌讀一次,聽得眾人如夢似幻,幾乎聽之不及,但偏偏又字字入耳,清晰無比,言明意曉。
這一下,就連宋玉華也聞之失色。
她萬萬想不到,這一個如此晦澀難讀意思混亂的句子,竟然可以讀到快速到那種程度。
不要說如此復雜難讀的句子,就是最順溜暢快的句子,也絕難快讀到般速度。宋玉華一下子讓徐子陵的極速讀法給鎮住了,她一開始還有些自得,覺得自己能讀,沒有很特別。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句子竟是極速來讀的。
至于鄭石如和解文龍他們,已經神經麻木了,就算徐子陵說他嘴里令美鐵核桃還能讀,那他們也不會感到奇怪。
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鄭淑明那明眸之內,又在偷偷地笑,狡黠之光連閃。
“穿回靴子吧!”鄭淑明過來帶點疼愛地幫徐子陵穿回靴子,又拍拍小手,道:“一畫畫就如顛如狂,別嚇著人家解夫人了,幸好姐姐這回剛好伴她回來,否則定是以為哪里來了一個小瘋子呢。”
“不。不。”宋玉華一聽,連忙替徐子陵分辯道:“板橋公子畫神合一,忘乎其形,妾身豈會大驚小怪!”
“久聞梅蘭竹菊乃四君子。”解文龍最想地東西,就是如何讓徐子陵留下更多的墨寶,一看徐子陵的頗是高興,命人上酒,勸敬上一杯酒。笑道:“板橋公子必不忍看此菊獨孤伶仃,何不再揮筆而畫,讓好事成雙而君子有友?”
說到人事外交談吐,解文龍這一個獨尊堡的少堡主自然也頗有一門好口才。言語極是合宜得體。
“好事成雙?君子有友?”鄭石如差點沒有讓解文龍噎著,不過他有心看徐子陵之技,又是客人,倒也不太駁解文龍的面子。哈哈大笑道:“石如也好想看看板橋兄的君子之友呢!哈哈哈……”解文龍深怕這一個河南狂士因為受到冷落而有心搞亂,連忙拉他拼酒,示意方益民和宋玉華說兩句好話,讓徐子陵接著畫。
方益民一看少夫人她才是深合徐子陵脾性的人,于是機靈地給徐子陵倒酒,只讓宋玉華開口。
宋玉華帶點不舍地看那醉菊的圖畫上移開目光,向徐子陵微微萬福道:“既然君子有成人之美,板橋公子何不一償大家之心愿?”
“請試頌陶潛地菊花詩。”徐子陵開出條件道。
“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巖列。懷此貞秀姿。卓為霜下杰。”宋玉華一聽這個還是容易的,使頌一道陶淵明地《和郭主簿。
“再來。”徐子陵淡淡地道。
“若有‘菊’字便行,那妾身才敢獻丑。”宋玉華微微一笑,溫和地道。
“試言之。”徐子陵裝成很有學問可以考人的樣子,不過倒是唬住了廳內眾人。
“三徑就荒,松菊猶存。可否?”宋玉華一看徐子陵還是搖頭,于是又道:“靖節先生還有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可否?”
“還真難你不得?”徐子陵奇道:“那么詠竹之詩可有?”
“妾身雖無,但知一人可有。”宋玉華微微一笑。溫和委婉地道:“有來不往非禮也。板橋公子既考妾身數首,便該當自頌數首以報,只是板橋公子卓才。不可與小婦人同一日而言,自作數首如何?唔。便是以竹為題,最多妾身持筆予板橋公子為記?”
“你的膽子倒不小。”徐子陵大笑道。
解文龍一聽,見兩人對話,似乎又有新詩出世,生怕鄭石如過去搞亂,拉鄭石如連連干杯,又命俏婢給鄭石如滿酒,只讓鄭淑明宋玉華方益民在除子陵身邊作陪。徐子陵在廳里負著手,走來走去,鄭淑明笑吟吟地遞去一杯酒。
徐子陵接過便干,然后賦頌道:“舉世愛栽花,生平只栽竹,霜雪滿庭除,灑然照新綠。幽篁一夜雪,疏影失青綠,莫被風吹散,玲瓏碎空玉。”
鄭石如一聽,便想上前去湊個熱鬧,誰不料解文龍卻在耳邊輕道:“坐觀妙句豈不更好?”
于是兩人又一邊賞詩,一邊痛飲。
兩小捭在兩人身旁,添酒之余,又幫兩個揉肩松腰,乖巧之極,讓兩人受用不盡。而這邊宋玉華則喜孜孜地用嫻秀之字寫下,一邊輕輕吟詠,明眸之中異彩連連。鄭淑明一看徐子陵負著手走過來,又自方益民地捧盤里取來一杯酒遞去。
徐子陵又干一杯,又頌道:“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眾人一聽,此時連擊掌大贊也不敢了,因為他們看見徐子陵在廳里走來走去,生怕打擾了他的思潮,暗暗交頭接耳,然后相敬靜干杯中之酒表示欣喜。
徐子陵再飲一杯,道:“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竿。”頌完之后大笑,扔掉杯子,沖著一旁只顧喝酒看熱鬧地鄭石如和解文龍笑道:“再這樣下去,就算不絞盡腦汁,也會大醉而倒地不起。罷了,解夫人有才,差點就讓本公子丟丑!哈哈,我看不如也乖乖坐下喝酒,省處再讓解夫人戲弄。”
“妾身如何敢對公子尊。”宋玉華連忙向徐子陵施禮致歉。可是鄭淑明卻微微一笑道:“玉華妹妹何必跟這個家伙客氣,哎,板橋,有竹詩而無竹畫,未免不足,你就這樣吊人胃口?那個醉菊之伴,君子之友地修竹呢?若不畫完,姐姐如何向玉華妹妹交待?”
“如若畫完呢?”徐子陵又看出條件問。
大家發現了,這個徐子陵無論做什么,都是需要條件的,只是輕重不論,但條件是必須的。
“如果畫得好,不是應付了事。”鄭淑明美眸一轉,忽然微笑道:“那么今晚就放你這個小猴子去散花樓玩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