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六百二十章海棠春睡
因為足有千人,華夏軍獨占一個外使驛館,還有外面加設了許多帳篷,才勉強住下。
雖然華夏軍之主徐子陵沒有馬上求見李唐皇帝李淵,但是李淵還是派出了眾多的官員前去歡迎,其中最為代表的,就是太子和齊王。
華夏軍的徐子陵卻沒有見太子與齊王,倒是與公主李秀寧相談了一會兒,便稱因為身體不適,不便抱病以見客人。傻子也聽得出這是借口,誰也知道這個‘徐子陵’是假的,真的那個徐子陵應該是早早就跑過長安開啟楊公寶庫的‘雍泰’才對。
太子李建成帶了年輕高手可達志與大將軍薛萬徹前來拜訪,雖然見不到徐子陵,但是禮物收到手軟,倒也不覺得太礙臉子。
誰是突厥第一年輕高手?一句話就讓齊王李元吉給挑起火頭,引發華夏軍的刀劍狂人跋鋒寒與狂風沙可達志的比武。
雖然以武會友,而且僅限三招,但是兩人俱盡出殺手,毫不留情。
飛沙走石的雷霆交擊之后,兩人都表面無損,但各帶暗傷。
經此一戰,長安眾高手懼然。因為對方這個刀劍狂人跋鋒寒,僅以刀迎戰可達志,即可以打成平手。雖然可達志狂風沙刀法分為‘旋、吹、滾、卷、破’五式,只使前三式,但是也打遍長安無敵手,誰不想暴虐的狂風沙刀法,反倒會在對方的刀法之下幾乎打壓住。
隱隱然,高手都有一種感覺,這個跋鋒寒,功力或者不比可達志強,刀法也許不比可達志好,但是他的殺氣要比遠勝可達志。若不是三招為限,可信最后拼盡飲恨刀下的,多半會是可達志,而不是那個帶有極巨大殺氣的刀劍狂人跋鋒寒。
于戰場中浴血殺戮過的人,自然不一樣。
刀劍狂人在圈子網斬將屠兵無數,雖然不是將才,但作為徐子陵的友人,多次參戰,那嗜血的殺氣簡直要遠比一般人強上數十倍,令人不寒而栗。
可達志的拼受創,心中也懼然,但又暗暗得計,因為魔皇將來,他受傷后必不得重用,按照趙國師的計策可保性命。而且與刀劍狂人一戰,他尚有余務,自覺天下最年輕的使刀高手,還是自己無疑,太子李建成因為李元吉詭計反將一軍,心中頗是不快。
但華夏軍卻似乎對他甚是看重,回贈珍貴的琉璃天華寶鏡。
整塊寶鏡透明反光,照人纖毫畢現,遠勝一般銅鏡,讓太子李建成簡直喜不自勝,愛不釋手。
華夏軍派出一個古板之極的魏征為代表,帶了禮物,隨宮中派出來的鄭公公去見唐皇李淵,雖然華夏軍送李建成琉璃天華寶鏡,可是送給唐皇李淵的,卻是一些糧食種子。就連那個鄭公公也有些沉不住氣,可是那個古板的魏征卻板著臉回答,唐皇李淵貴為皇帝,什么都有,送些百姓賴為生命的糧食種子,正好能體現愛恤萬民之心,才最合適。
鄭公公為之絕倒,小聲問起是誰的主意。
誰不和那個魏征卻說他是整支使節團的外交吏官,送禮之物,就連徐子陵也管不著。
李建成暗暗慶幸負責送禮給自己的,是那個商人出身一臉笑嘻嘻的副外吏李福成,他出手不但特別的豪爽,而且特別貴重。
如果讓這個魏征送些糧食給自己,那就郁悶到姥姥家里了。
齊王李元吉收的禮物是一個白玉之璧,雖然不及那個琉璃天華寶鏡那么特別。但是也頗有意境,因為玉璧上面還雕有一條盤龍紋,全名‘盤龍紋玉璧’,據說是以前漢朝皇帝所用的寶物,收在王世充的寶庫里,現在轉贈給齊王,希望他吉運泰升。
齊王李元吉與徐子陵之前有過私底下的密約,自然明白對方送自己一個皇帝用的盤龍紋玉璧是什么意思。
李淵沒有馬上接見徐子陵,但倒也設宴款待華夏軍的正外吏魏征,又贊他有為百姓之心,甚至賜了他十兩金子。
上林苑。
尚秀芳居住的四合院里,大雷神坐在臺階之上,看著黑沉沉的夜空。
“老頭兒。”徐子陵如一只夜蝠般于天空降下,一看大雷神那臉簡直比天空還要陰沉,不由奇問道:“怎么啦?看到本公子今天威風了,心里不平衡了?”
“魔皇來了。”大雷神淡淡地道。
“在哪兒?”徐子陵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就是算猛虎獵食,也會先隱藏蹤跡,在某地埋伏,然后當獵物走過面前時,再一擊撲殺。”大雷神看也不看他一眼,道:“魔皇可不是傻瓜,他會在不清楚任何情況之下,就跑到長安找你算賬嗎?再說你的動靜那么大,更讓他懷疑是不是有什么計策。”
“你干脆說他們顧忌你在這里不就行了!”徐子陵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有你和邪王兩上在暗處虎視眈眈,他們是不可能跑進來送死的。”
“他們不進來,是因為還不完全清楚情況。”大雷神淡淡地道:“他很快就會弄清楚,很快就會進來。”
“你是說,有人會給他通風報信?”徐子陵猜道:“是誰?是胖賈安隆?還是魔帥趙德言?”
“誰給他通風報信不重要。”大雷神淡淡地道:“最重要的是,如何讓他們分開行動。”
“你的是意思是引他們中計,分開行動,再分頭伏擊,干掉他們?”
徐子陵聽了,點點頭,道:“李淵讓他的妃子暗示了,示意我這個神醫莫為要留在他的身邊保護他。我看來要留在他身邊,如果魔皇中的一個去找李淵的麻煩,相信我這個神醫莫為才會派得上用場。”
“他絕對不會先殺李淵,李淵也絕對不會先出手。”大雷神搖頭,道:“也許他會派魔將去小小地警告李淵一下,畢竟現在李淵后面撐腰的還有慈航靜齋,還沒有到最后翻臉的時候,可是你不同,你就是殺給猴子看的那只雞,明白嗎?”
“那么先下手為強。”徐子陵恨恨地道:“反正是拼,就在對什么魔將警告李淵的時候,我跟著那個人一路追出來,到時,我們一起拼了。”
“她怎么辦?”大雷神指了指邊上尚秀芳的房間,問道。
“我會派一個叫做虹彩的女孩子過來,在暗里看著她。”徐子陵沉吟一下,道:“我可以讓華夏使節團邀請尚秀芳排舞的名義,把她留在驛館里,有那么多高手守著她,你盡管放心。”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大雷神搖搖頭,道:“魔帥趙德言,太子李建成,甚至還有唐皇李淵,幾方大的勢力都肯定會出手搶人的,甚至還有一些比如尹祖文,池生春之類小打小鬧但又不可忽視的人物,他們也會爭先恐后出手,趁我們大戰魔皇之時。”
“我可以把她變老。”徐子陵束音成絲,輕微地道:“你覺得如何?”
“你得先問問她愿不愿意,她可不是物品!”大雷神哼道。
“馬死落地行,現在風頭火勢,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怎么這么做?這自然是迫不得已地!”徐子陵先是很強硬,可是大雷神不理他。只得抓抓頭發,又小聲道:“那,要不我現在去問問?”
“邪王處呢?”大雷神忽然道:“別讓他發瘋,否則到時到打的就不是兩個魔皇,而是三個了。”
“邪王我會讓他正常的。”徐子陵一聽,想起陰后與邪王兩個的惡劣關系,擦了把冷汗道:“我寧愿跟魔皇拼命,也不愿意跟邪王翻臉,他太可怕了。”
“小子,你怎么敢這般相信我?你知道我是以前是什么人嗎?”大雷神看了徐子陵半天,看得徐子陵既是莫名其妙又有點皮驚肉跳,才緩緩道:“我以前也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這該不會是你想不到的吧?”
“想不到。”徐子陵又暴汗地道:“雖然你的眼神有點兇狠,可是我以為你很善良!心地好又肯幫人的那種!”
“胡扯什么……”大雷神讓這個厚臉皮的家伙弄得沒辦法,揮揮手趕他走。
徐子陵輕輕推開尚秀芳的房門。發現尚美人正海棠春睡,絕世天顏寧靜似湖,長睫交織如夢,那鼻息輕輕。顯然嬌柔之極。徐子陵一看,即馬上想把她收起來帶走,但心神一動,又把手收了回去,呆呆地看了一會兒,輕嘆一口氣,最后準備出門,可是卻轉身回來,道:“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
他把手輕輕伸到尚秀芳的面前,可是久久都沒有把她收起來。
“門外那個老家伙說要我問過你,我數三聲,你不出聲反對,我當你答應了。”徐子陵看著正在沉睡的尚美人,又這般耍無賴道,聽得門外耳朵敏銳的大雷神一下子摔倒了。
“一二三。”徐子陵快速數完,喜道:“好,數完,你默許我的舉動了。”
徐子陵又伸出手,可是只是輕輕地撥開了一下尚秀芳額前的絲絲黑發,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為了我總是那么心軟,問你干什么?你知道了豈不煩惱?真是……現在沒有想好怎么開口,再說你睡得像只小豬似的香甜,算了……還是遲些想好了再來吧!”
給尚秀芳拉了拉絲被,蓋好,徐子陵帶點惱怒地道:“什么天下第一名姬,睡著了還不普通人一個,本公子把你搬到大街上賣了,你也不知道,傻笑什么?你以為你笑,我就會讓你迷上,非要親你一口不可嗎?你笑什么?你以為本公子不敢嗎?”
“你干什么?”在徐子陵離尚秀芳的玉唇近在咫尺的時候,尚秀芳忽然醒來,奇問道。
“啊哈……我剛剛發現這里有一個小蚊子!我幫你趕蚊子!就是這樣!”徐子陵一聽,一驚非小,老老實實地站好,打個啊哈道。
“現在是冬天。”尚秀芳忍不住給這個不良企圖又只有爛借口的家伙嗔去一眼,惹起萬種風情。
“你什么時候醒了?”徐子陵小心翼翼地問。
“剛剛醒。”尚秀芳星眸一閃,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還好。”徐子陵拍拍自己的胸口,讓懸得半天高的那顆小心肝回歸原位。
“不過足夠聽到徐公子每一句傻頭傻腦的話。”尚秀芳帶有一絲促狹的笑意,道:“徐公子可下次進女孩子房間的時候,切記開門時要輕些,否則會讓人驚醒的。而且切不要在別人醒著的時候還自言自語,因為那樣實在太傻氣!”
“這下慘了……”徐子陵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大窘,但心中也暗暗輕松,讓她聽到了,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沒有什么不好,平時要對著她說,還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