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六百四十八章見好就收
第六百四十八章見好就收
長安城南,林中小寺。
“現在來干什么?”朱雀一看見手持鐮刀的怪人出現,就微哼一聲,道:“人家好不容易才玩一回,你非要打擾不可,你應該去跟李淵父子親熱親熱。”
“剛剛親熱過了。”手持鐮刀的怪人嘿嘿地陰笑道:“現在再來與李淵的爪牙親熱一下。”
“就憑你?”褚明花英這一對神仙眷侶一向都是蔑視眾生的,他們夫妻同心,又有神兵利器在手,根本不懼。一聽手持鐮刀的怪人狂言,花英也馬上舉唇反諷道:“藏頭露尾見不得光的鼠竊狗盜之徒,想必也不是什么上臺面的人物,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蒼龍躲過妖矛顏平照的飛刺,帶著一溜殘影,飄到寺頂,與朱雀站在一起,以一種老年人的聲音大笑起來道:“這位是與我們平起又平坐的四象之一,北玄武。雖然他殺死以前那個玄武并沒有多少,可是魔皇陛下倒是同意他替代成為新的北玄武了。”
“那就又怎么樣?”手持玄天盾的褚明傲哼,道:“你們三個齊上,我們夫妻也絲毫不懼。”
“我們可不愿意與他聯手,省得讓人打獵給順掉了。”朱雀妖笑連連,道。
“噢?”手持大鐮刀的怪人一聽,馬上收住飛向獨孤霸和梅洵梅天的身形,忽然帶點警惕地問:“除了我們來這里湊熱鬧,難道還有別人嗎?”
“趙師叔真是太見外了。我們怎么會是別人呢?”一個銀鈴般的聲音笑道:“我們明明就是自己人嘛!”
于黑影出現的方向,有幾位女子閃現。
為首兩女,是一對姐妹花般的女子,她們親親熱熱地拉著手,身上的打扮幾乎一樣,只是頭上金釵插的方向有點不一樣,同樣蒙著白紗,幾乎看上去就是一模一樣,讓人有一種相映成趣的欣喜。飛掠稍稍前一點的那個女子,笑聲如鈴,正沖著大家揮手,仿佛在向老熟人打招呼一般。
她們身后,也有一對姐妹花。
不過這一對中年美婦人卻沒有蒙面。她們衣服華貴,錦衣玉偑,香囊垂掛,云鬢黛眉,雖然樣貌并非一模一樣,但成熟的驚艷魅力。卻毫無分別,讓人一看,即有連連驚喜的感覺。
她們的身后,是三個金袍女子。
再后面,是十來個樣貌如花嬌艷欲滴的美人兒,她們的身上,各佩長劍,顯然驚艷之余又英氣非常。
手持大鐮刀的怪人一看,馬上揮手下令道:“撤!”
“趙師叔一看見我們,就不辭而別,也太傷人家的心了吧?”那兩個蒙臉女子飛掠而來,那個笑聲如鈴的女子一張雙臂,如似乎想在墻頭站好,誰不想卻一失足跌了下來,跌向下面一個黑衣人的懷抱。
美人遇險,本來黑衣人應該來一個英雄救美。
誰不料好個手持彎刀的黑衣人一刀砍去,來一個落井下石。
笑聲如鈴的女子見那彎刀砍來,在空中一旋身,蓮足在揮斬的彎刀上一沾,整個人飄飛而去。向手持鐮刀的怪人飄去,在她來到之前,另一個蒙臉女子與那對中年美婦姐妹花,則早已經半圍在手持大鐮刀的輕人面前。
笑聲如鈴的女子她剛剛飛起,腳下那個黑衣人忽然如喝醉酒般,一刀砍在墻壁之上。還不等眾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個黑衣人又一個后仰,轟然倒下。
他的眉心,有一個黑點,微微,有一絲黑血滲出。
兩只眼睛的瞳仁極速擴散,空洞無神,墻壁上那把砍入一丁點的彎刀,忽然掉下來,摔在他的臉上,眾人一看,皆覺得腳底發酸。隨手殺死并不奇怪,可是一個身手還不錯的好手,輕易就死在一刺之下,甚至死得快得連一招也沒有來得及使完,則夠讓人心驚的。
這個笑聲如鈴的女子,出手也太狠毒一點了吧?
幾個黑衣人一看,緩緩躍上墻頭。
但是,此時他們卻在墻頭呆不得。
墻頭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金袍女子,超酷,她戴著一對古怪的銀手爪,還有一對詭異的銀靴,銀光一閃,三個黑衣人登時中招,翻滾摔下,狼狽不堪。墻壁洞穿,一根鑌鐵杖轟然砸出一個破洞,以順勢搗向還剛從地面爬起的三個黑衣人。
兩個黑衣人剛剛想舉刀反擊,忽然天空中又有彩云一閃,直罩下來。
彎刀砍劈,卻對那彩衣毫無作用。相反,彩衣過后,一個黑衣人都喝醉酒般踉踉蹌蹌,讓后面的鑌鐵杖轟掃中,登時筋斷骨折,倒地不起,一個黑衣人急急向旁遁逃,忽然后面有女人閃進來,張口噴出一團火,將那個黑衣人燒得渾身起火,滿地打滾。
最后一個黑衣人拔腿而逃,可是噴火那個女子的身邊,還有一個灑水的女子。她一揮手,那毒水就把黑衣人整個右小腿以下腐蝕掉了。那個黑衣人痛得亂滾,最后一抓起彎刀,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脖子劃開,血噴灑地地而死。
遠處墻頭,一個黑衣人飛身而上,據高張弓搭箭,準備為同伴報仇。
忽然有一箭利矢破空而來,直直地飛釘在他的腦門,貫穿后腦而出。
“狂人,不要搶,你講點規矩。”一個老邁又雄壯的聲音于林中響起,接著吼聲未盡,已經撲到墻頭。
“誰搶得多,搶得快,這就是規矩。”聲音未盡,手持大弓的虎軀男子閃現墻頭。他背插刀劍,正向邊上一個身法瀟灑的長腿男子介紹道:“蝴蝶公子,上一次宋師道讓我搶先,雖然他也干得不錯,但是服氣了。現在你先挑吧,免得那個老家伙般輸了一百遍也不服氣!”
“打獵,除了要有弓。”另一個手持雙鋼矛的中年大漢豪笑著自寺門而入,他的身后還有三個蒙面的白袍男子,三個白袍男子手中,皆有一種暗綠色的異魚網。那個中年大漢哈哈大笑道:“網也是必須的,有時候岸上有些魚,箭可不一定好使。”
“徐公子的手下真多人啊!”朱雀嘖嘖地贊嘆道:“這股勢頭,比起剛才的玄武還要嚇人。”
“這位姐姐說話真好聽,但是今天有點忙,所以不如先跟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再來跟姐姐聊天吧!”白清兒笑聲如鈴,又朝寺中眾人輕笑道:“我知道大家很忙,可是,徐公子想請大家去他家喝杯清茶,大家不給人家一點小面子,也請看在徐公子的面上,跟人家走一趟吧!”
“我們很有誠意。”跋鋒寒哼道:“如果誰想懷疑,我們可以馬上證明一下。”
城東,密林小丘。
“大家休息一會。”徐子陵臉色灰白,還沒有請眾人坐下,自己就軟坐在地上了。
“不要緊吧?”東溟夫人臉色也不太好,帶點消耗過度的蒼白,但是她還勉力給徐子陵輸點真氣過來滋潤身體,徐子陵不說話,卻指指尤楚紅和善母莎芳,示意東溟夫人先去幫她們倆恢復一下。
婠婠飛舞于空,向極遠處的大戰之地看了一下,又飄飄而下,落到徐子陵的面前。
她以天魔絲帶輕輕把徐子陵抽起,準備把他帶起,向遠處大雷神交戰的地方掠去。
“等一下。”徐子陵擺手,喘息道:“魔皇太強大,再來打一個,大家都會有折損,尤奶奶和善母,還有夫人你們三個不要去了,你們趕去城南,那個林間小寺,有你們三個,朱雀和蒼龍不敢亂來。”
“可是讓另一個魔皇逃了,日后禍患無窮。”尤楚紅還有一戰之力,微微咳嗽道:“雖然不足,但仍可一戰,小陵你放心,老婆子這副骨頭還挺得住。”
“我也還行。”善母莎芳也點點頭。
不過她雙腿的傷勢加重,若不是東溟夫人的長生真氣,她恐怕走路都有問題。
徐子陵連連擺手,拒絕了她們的好意。
尤楚紅見狀,只好點點頭,一頓碧玉杖,率先向城南飛掠而去。東溟夫人微微一笑,伸手替徐子陵整了一下散發的頭發,又拉著他的手,交給婠婠,再用天魔絲帶飛向善母莎芳手中的逍遙玉如意,帶著她一起尾隨著尤楚紅遠遠的身影飄飄而去。
“你真的要放一個魔皇逃掉?”婠婠輕輕地替徐子陵包扎著身上的傷口,學著夫人平時那種手勢,又問。
“兩個都殺掉,太駭人聽聞也太引人注目了。”徐子陵搖頭,又點頭道:“我們如果再拼,就真的要拼盡全部了。你們之中,折損哪一個,也是不可接受的。現在這樣最好,大家都沒有事,這樣最好了……”
“可是你不怕魔皇來報復嗎?”婠婠帶點奇怪,問。
“怕。”徐子陵呵呵笑道:“可是兩個魔皇死了,夜帝也不會讓我好過,與其對付一個沒有受傷又在兩個魔皇之上的夜帝,還不如對付一個受傷的魔皇,再說,魔皇經此一遭,難道他不怕我嗎?難道他就敢輕易暴露出來嗎?”
“可是他在暗,我們在明……”婠婠還是帶一點顧慮,道。
“盡管是這樣,那也沒有辦法了。”徐子陵帶點疲倦地搖搖頭,道:“我再也沒有辦法像剛才那樣支起長生力場了,就算支得起,也支持不了太久。見好就收,我們已經暫時贏得了先手,如果再迫困獸,那么就會與魔皇兩敗俱傷,讓夜帝和李淵他們捂著嘴偷樂……”
“婠婠也知道,只是有點不甘心,現在是殺那個魔皇的好機會。”婠婠點點頭,正想帶著徐子陵飛起,向大雷神那邊的戰場飛去。忽然那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地動山搖地震顫一下,似乎發生了什么大事。
密林之中,有一股超強烈的光芒閃現。
如最熾烈的陽光一般,就算隔著密林,也讓徐子陵和婠婠覺得刺眼無比,幾欲流淚。
天空的光亮也讓這一股光亮完全遮掩,于光亮之中,又傳來一陣滾滾的炸雷,轟隆隆地作響,滾遍整個天際,大地震顫,四山回響,久久不息。
又有一股龍卷風暴,扭曲著身形,直透云端般,卷引起漫天黑土灰沙,如黑龍吸水般。
它暴虐無比扭曲著身子,在遠處某一個地方不住地旋轉。于龍卷風暴瘋狂扭曲的旋轉之中,又有一道閃光,極速一閃而逝,但是卻發出震天的炸響,雖然只有一響,但是卻整個大地都要粉碎似的。
“完了……”徐子陵面色發白,嘴唇發抖,驚顫道:“大雷神和邪王……他們……他們發生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