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六百五十五章野蠻搶劫
兩日后,忙碌完一切抽身出來的李淵終于可以放下心來接見華夏軍之主徐子陵了。
他已經確定魔皇與徐子陵已經拼成重傷,四大天女的念頌凈和管飄渺也在之前看過徐子陵的氣息非常的虛弱,當時念頌凈還想借機發難擒下徐子陵,可是因為他身邊的刀劍狂人和另一名年輕高手太強,同時還有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這一個成名數十年的名宿相護,所以才忍手不攻。
雖然去圍殺朱雀和蒼龍的高手折損了神仙眷侶夫妻,還有妖矛顏平照,但是這一些都是外圍的高手。
只要李唐本身實力沒有折損,日后可以再招募四方高手,根本不算什么。外圍這些毫無忠誠又高高在上的高手本來就是用作替換本族高手生死的,折損了他們,正好找個名目給他們報仇,把主動權和大義之道拉到手中。
魔皇一戰,華夏軍的實力大損。
他們說動助陣的最強者,大雷神重創垂死。雖然不知道徐子陵是用些什么人圍攻魔皇的,可是相信絕對不會那么簡單就擊退魔皇,必然傷亡慘重。李淵曾派人去察看過城東那個戰場,結果發現無數人的碎軀,顯然華夏軍是用人海戰術和車輪戰才擊敗魔皇的,本身傷亡極重。
華夏軍之主徐子陵,也受創極重。
他曾在接見李淵派去的使者時中途退席,顯然是傷重支撐不住。
以親眼目睹過徐子陵傷勢的韋公公和太醫韋正興判斷,徐子陵受傷極重。一直強撐又惡化了傷勢,就算不死,也會大損功力。對于活華佗韋正興的判斷,李淵雖然沒有太在意,可是聊勝于無。
但韋公公也是如此的說,李淵心中登時有了八九分底,再派使者過去慰問,竟然讓對方拒見了,更讓李淵高興非常。
他馬上大擺宴席,請徐子陵出席。
名目是與諸國使節同慶,慶祝李唐重挫敵人陰謀于太極宮前,以拉李淵母親那遠遠沒有到的忌辰扯一番說辭,最后又表示與諸國和平共處睦鄰友好的祈愿,總之就是請諸國的使節赴宴。
太極殿,極其寬闊,八根雕龍巨柱肅立兩邊,憑添許多皇威霸氣。
高階之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寶座。
然后一路降下來,下面的諸位王子與王族的座位,于右邊最頂一個席群,是華夏軍的宴位。
對面自然是強大的東突厥使節,東突厥所占的席位數甚至比華夏軍還要多不少。他們的下面是回紇,室韋,奚,契丹和吐蕃這些外族中強大部族,再下面的是李唐本身的官員。
華夏軍的下面,緊鄰是西突厥和波斯國的使節,再下面是大夏王竇建德派出的使節中書侍郎劉彬和大將凌敬,再下就是巴蜀方派來的解暉之子解文龍和巴盟的盟主奉振。此外還有江南軍沈法興與吳軍李子通等人的使節,甚至宇文閥都有一個宇文士及出席,最后是山東長白的王薄手下段響和一眾長安的富戶名士。
比如明堂窩的大仙胡佛,六福賭館的池生春。沙家老爺子沙南天等等。
席間歌舞不斷,酒水不絕。美貌的宮女款款上前為眾人添酒加座,讓那些外族使節的狼眼發亮。
但當身披雪白大麾的徐子陵與刀劍狂人跋鋒寒,蝴蝶公子陰顯鶴,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進場之時,李淵與眾王子還沒有出現,顯然準備擺一點主人的架子。
負責引座的陳公公把徐子陵引到右邊首席,讓一眾狼族甚至為不滿。
徐子陵的座后面是李世民的天策府幾個要員,比如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龐玉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重量級的人物。當然,現在房玄齡杜如晦也只是秦王手下的一個小官兒,雖然一肚子真材實學,但是聲名卻不大,特別在李世民的掩飾之下,兩人名望毫不起眼。
徐子陵相見時,恨不得把這兩個家伙馬上抓回去洛陽,就像當初用來對付魏征那一招。
于是破例,徐子陵舉手還禮,并出聲邀請房玄齡和杜如晦到自己的席位就座,雖然房杜兩人拒絕了,可是卻讓眾人驚奇不已,面對多少高官望族,徐子陵理也不理,可是卻偏偏對這一對小官兒如此重視。長孫無忌與龐玉暗暗心驚,為這個華夏軍之主的眼力感到驚懼。
本來這一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讓房玄齡和杜如晦在近距離認識一下這個華夏軍之主,仔細觀察和揣測一下他行事心態,誰不知一下子就讓對方覺察自己這邊的真正謀士,而且看樣子還非常的重視。
華夏軍有美好的名聲在外,又有陰險手段在暗,長孫無忌連忙與龐玉打處眼色,上前給徐子陵問好。
一聽他們的名字,徐子陵也點點頭,雖然沒有還禮,可是也邀請他們于身邊就座,兩人自然推卻,徐子陵又隨口問起一些李世民的事,最后好半天才讓兩人告退。東突厥的正使節是那個莫賀兒,是一個狡猾之極的人物,又因為在之前另一個使節在洛陽受過癟,所以他自己是萬萬不會出頭的。
不過卻使個眼色,讓契丹的一個蠻漢站起來,向徐子陵敬酒。
人人都看得出徐子陵受了內傷,最忌飲酒,契丹那個蠻漢一敬酒,眾人馬上靜聲來看好戲。
徐子陵理也沒有理他,可是陰顯鶴卻向那個人招手,微笑道:“契丹使者有心敬酒,請來到我們公子的席前。”
“我們與徐公子都是李唐的使節,平起平座,相互敬酒,不必離席。”一個回紇的使者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口音說道:“按照禮節,你們徐公子應該站起來,舉杯回敬契丹使節。”
“如果徐公子是一個不能喝酒的懦夫,那么就算了。”奚的使節也哈哈大笑,道。
“我們公子不是不能喝,而是不想喝。”陰顯鶴呵呵笑道。
“為什么呢?”大夏的使節劉彬忽然奇問道:“徐公子為什么不想喝?何解心情如此不快?”
“因為契丹欠我們一萬兩黃金五千多匹戰馬賴賬不還,偏偏還裝出一副親熱想敬酒的模樣。”歐陽希夷解釋道:“這樣的酒叫公子如何喝得下去。”
“原來是這樣。”劉彬同情地道:“要是我們夏王給人欠了如此多東西,想必不但不會喝酒,還會大發脾氣。”
“誰欠他的金子和馬匹?”契丹那個蠻漢一聽,怒吼道:“我們沒有欠他一兩金子和一匹馬!”
“這是造謠,造謠。”回紇的使節大叫道。
“馬賊窟哥你們認識吧?”陰顯鶴微微一笑,道:“當日他臨死前大悔大悟,發誓再也不做壞人,決心將以前掠奪過的東西全部還給漢地百姓。以說愿意將以前掠奪的所有財物,一共一萬兩黃金和五千匹良馬賠償給漢地的百姓,并由我們公子幫忙散發。現在我們華夏軍沒有收到契丹的一兩金子和一匹馬,這教我們公子的心情如何好得起來。”
“廢話。搶回來的東西怎么可能再還回去?”契丹的蠻漢大怒,吼道:“就算這樣,窟哥他也沒有搶到一萬兩黃金和五千匹馬!他連這一半都沒有搶夠!”
“金子和馬匹先不說,你們契丹先把搶去的幾千上萬條人命回來吧!”陰顯鶴微微一笑,問道:“你們契丹什么時候有空還這些人命?我們耐心好得很,你們什么時候有空還,我們就什么時候去拿,只要你們有空就行了!”
“如果他們沒空呢?”大夏軍使節劉彬問道。
“那我們有空就去他們的地方等,等到他們有空就行了。”陰顯鶴呵呵笑道:“你們有沒有空,是不是也去等一等?”
“我們隨時都有空!”劉彬肯定地道。
“你們這是宣戰,這是破壞和平。破壞宴會……”回紇使節大怒道:“你們不安好心,這是宣戰!”
“我們絕不怕你們!我們契丹勇士會將你們殺個精光,讓你們一個人也回不去!”契丹的蠻漢大吼道:“北方呼呼的北風和大雪會埋葬你們的大軍,你們敢來。一定會受到我們大神的詛咒,一定死絕半路……”
“我們絕對不會無視你們的無禮侵略,你們這是掠奪,這是野蠻的搶劫!”奚的使節者也在大吼。
徐子陵半靠自己的軟椅上,他完全無視這一切吵鬧,舒服睡著了。
西突厥的使節和波斯王子在胡使翻譯嘰哩咕嚕的一通解說之后,波斯的哈沒美王子用漢語含糊不清地沖著那個契丹蠻漢嘲諷道:“殺瓜(傻瓜)!大殺瓜!”
西突厥那個使節似乎也向東突厥的莫賀兒他們用突厥語說了一句什么,結果讓東突厥的眾人大怒。接著東西突厥用他們的突厥語對吵了起來,將戰火引到了東西突厥的問題上,除了那個正使節莫賀兒還用一雙狼般的眼睛悄悄地打量著眾人之外,其他人吵成一片,亂作一團。
房玄齡與杜如晦一直在偷偷地注視著徐子陵的反應,一看他完全無視眾使節,心中更是凜然。
此時,鼓樂之聲響起。
宮中的陳公公用那尖銳的嗓子高唱,宣示李唐皇帝李淵駕到。
近千名賓客,頓時起身肅立迎接。
徐子陵還在呼呼大睡,一個老太監想去叫他起來,可是又不敢上前,帶點猶豫,急得團團轉,那個哈沒美王子一看徐子陵不起來,他也坐了下來,還大生悶氣。韋公公緩緩走過來,請他起立,哈沒美王子剛剛哼一聲,忽然發現韋公公目光的光芒閃現一片死意,氣息如魔般隱現。
帶點不情愿,也帶著心底的恐懼,哈沒美王子站了起來,卻指著徐子陵重重地用波斯話哼了一句。
意思應該是為什么他能坐而自己要站起來,可是那個胡使還沒有翻譯,韋公公就淡淡地回一句道:“哈沒美王子,他跟你不同,沒有人有叫他起來的權力和能力。”那個胡使翻譯嘰哩咕嚕說了一大通,讓那個哈沒美王子更是生氣,但卻又不敢當場發作。
這回輪到那個東突厥的莫賀兒回頭看一眼,眼帶嘲諷,讓哈沒美王子簡直就想翻桌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