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七百六十二章以頭試劍
大漠,湖泊邊沿。
小琴心駕著金雕在天空上盤旋不息,下面,則是刀劍狂人跋鋒寒與蝴蝶公子陰顯鶴大戰那個上岸的貪婪怪獸。刀劍血地獄轟然爆發,刀劍氣沖天而起,血光怒射;還有月眉劍輪舞如魔月當空,一輪輪地閃爍,如同魔王隱于黑暗中的猙獰之眼。
兩大年輕高手用盡生平最大的功力,來狂攻這個不知叫做什么的貪婪巨怪,激戰半天,還是僵持之局。
跋鋒寒越戰越是好勝,雖然這個狡猾的貪婪怪物不像畢玄那般具有攻擊力,而且因為軀體實在太多,所以更容易躲閃,但是防御力卻不知要比畢玄好上多少倍,任憑跋鋒寒與陰顯鶴兩人狂攻,幾乎絲毫無損。
這樣的怪物更激兩人的斗志,拼戰不退,糾纏到底,兩人的猛招輪番轟擊。
那個怪物雖然中招也會痛嚎,但是應該無太創傷,它就連逃回水中的舉動都沒有,強行追擊著兩人。它是這一戰的主動者,跋鋒寒與陰顯鶴不能硬接,只能游斗。它那森森的血口,實在太過恐怖,一旦讓它那利齒咬噬中,相信會馬上化成碎肉。
未名與塔克拉瑪干、暴風雪在外圍吸引著那貪婪巨獸的注意力,替跋鋒寒與陰顯鶴他們贏得回氣之機。
激戰半天,雙方都顯得帶點疲憊,那個怪獸咬了半天,什么人肉也沒有吃到,又讓跋鋒寒陰顯鶴兩人痛揍一頓,帶點灰溜溜地滑入水中。跋鋒寒與陰顯鶴追擊到水邊,最后有心無力,只好讓它逃遁回去。
本來正想休息一會,回復了真氣,再行決戰,誰不知湖中冒出兩個,巨頭,原來湖中竟然有兩個同樣的貪婪巨怪。這一發現,讓跋鋒寒與陰顯鶴幾乎沒有摔倒在地上,一頭怪物就已經夠嗆,現在還有一頭,簡直就讓兩人絕望。
“你不是說看過是它嗎?怎么兩個大怪物一樣的啊?”跋鋒寒一看那兩個丑陋的怪物沒有什么分別,只是一個身上有些輕微的傷口,不由奇問道:“你之前看過的是哪一頭?”
“我分不出來,這兩個鬼東西看起來一摸一樣……”陰顯鶴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那萬一深淵海看的那頭,不是這兩頭,那就慘了”跋鋒寒想到一個不太好的可能,如果這種怪物有很多,那不會是什么好事。
正在兩人驚疑間,兩只丑陋又兇殘的大怪物本來緩緩地游來,迫向跋鋒寒與陰顯鶴他們,但是似乎一下子讓什么嚇著了似的,兩個急急分開,分別向湖泊的兩邊拼命游動。不但遠遠游開,而且迅速爬上岸,帶著無限畏懼地顫抖著身軀,伏在沙地上,低吼不止,仿佛看見了克星似的。
這一舉動讓跋鋒寒與陰顯鶴更是驚懼。
萬一水中還有比這兩個貪婪的怪物更加厲害的怪物,那更是慘了。就連天空之中的小琴心,也驚疑地控制著金雕飛掠高一些,不敢飛得太低,上次差點讓飛躍半空的怪物一口吞掉,現在想起來還有驚嚇。
水紋一動,猛然一聲裂波破水之聲,一條兩三丈長的魔龍于水底下騰空而起,挾帶起一股浪花,直躍半空十數丈的高空。它于半空中以長長的身軀一旋,竟然可以還在空中蛇延般扭動,無視重力地向小琴心和金雕游動而去,嚇得跋鋒寒與陰顯鶴也心頭狂震。
小琴心與金雕萬萬想不到這條魔龍竟然可以在空中飛行,一個急旋,以一個不斷地翻旋躲過那條魔龍的迫近。
跋鋒寒與陰顯鶴幾乎同時向小琴心那邊飛掠而去,可是在半空之中,根本就趕不及。
幸好那條魔龍于空中不能持久飛行,它身軀一扭,微微停滯了一下,又掉頭向湖泊的水面滑下,無聲無息地沒入那波濤之中。
如果不是看見天空出現一個人,相信跋鋒寒與陰顯鶴,還有小琴心全部會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會靠近。
無論水中的生物多么兇狠,無論它是不是會上岸,也遠遠沒有一個,會飛的魔龍那般可怕。看著它可以在空中自由是定滯身形,還能像在水中游動那樣飛行,就是連刀劍狂人跋鋒寒也嚇得心膽欲裂。
在那條魔龍入水之后,天空中出現一個人,仰天長嘯。
他在跋鋒寒與陰顯鶴驚疑又狂喜的目光中,于小琴心歡喜得眼淚滾滾而下之際,展開飛翼,飄飄而回。
還不等他收斂起飛翼,還不等他降在地面站穩身形,跋鋒寒就與陰顯鶴兩人飛撲過去,一人狠狠揍他好幾拳,又緊緊將他擁抱。
小琴心再也不顧那湖泊里還有魔龍,整個人飛掠而下,大叫:哥哥……
葦澤關。
李秀寧一身是血,她身上十數次傷口包扎,血染重衣,但是更多的,是別人的鮮血。她握著寶劍,佇于關上墻頭,久久喘息,她的身后,僅剩下同樣一身是血的近千戰士,大半帶傷。前面的敵人正在緩緩撤退,準備著下一波的攻擊。竇威與李綱站在李秀寧的身后,一臉悲憤。關下,兩千多草原的突厥狼騎,還有劉武周的數千士兵在步步進迫,血戰將起。
可是在此時此刻,再沒有人還有足夠的氣力和信心擊退這一次攻擊了。大家都太累了,之前敵人一連沖擊了十次,都憑著牢固高聳的城墻拒在關下,但是現在,再沒有氣力擊退敵人的進攻了。原來娘子軍數千士兵已經戰死無剩,近萬后勤的雜兵也折損大半,而且還在護送著百姓撤離,根本就無法分兵來助。
十數天的撤離,十數天的惡戰,如果不是最后退守葦澤關,拒關而守,相信整一支娘子軍和屬地的百姓都早讓劉武周的士兵和東突厥狼騎殲滅掉。
“援軍,援軍還沒有來嗎?”李秀寧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液,發現那全是血的味道。
“公主……我們沒有援軍了”手持鑌鐵杖的竇威帶點悲苦地道:“公主,你走吧,我們會替你守好這個葦澤關的……”
“怎么可能”李秀寧不敢置信地道:“前兩天你還跟我說援軍正在路上,怎么會沒有援軍?”
“據守太原的齊王因為受到東突厥狼騎的迫近,不肯出兵,他讓公主馬上撒離,放棄葦澤關。”李綱沉緩地道:“公主,我們已經孤立無援了,再守必死……你走吧”
“二哥呢?還有徐公子的華夏軍呢?他們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他們會來的,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李秀寧搖頭道:“我不能走,我一走,后面數萬民眾會全部讓劉武周的軍隊和突厥狼騎屠殺光,我一走,就會前功盡棄了。我們再堅持一天,援軍一定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公主,沒有援軍了。”竇威真不忍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但是至今又不得不說,悲苦地道:“秦王殿下受到宋金剛與屈突通的合擊,又有數萬突厥狼騎相助,沒有一兩個月,秦王是不可能繞過太原趕到這里。”
“那么還有華夏軍,他們會來接應我們的,當初大家都約好了……”李秀寧不相信徐子陵會騙她,因為那根本就不可能。
“華夏軍也不會再來了”李綱咬咬牙,輕聲道:“三天前我們就收到消息,只是沒有告訴你……”
“什么?”李秀寧一看李綱的樣子,頓時失聲驚叫起來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你快說”
“徐公子身陷戰神殿,沉入地底了。”李綱嘆息道:“華夏軍現在正忙于整合軍心,他們不可能會派人來救我們了……而且他們就算派兵,也只會派去西域營救徐公子,怎么可能派來這里?現在沈落雁與小公主她們生怕華夏軍的士兵騷亂,禁示一切軍事行動,留守洛陽……”
“這,這是真的?子陵真的困在戰神殿,沉入地底了?”李秀寧覺得眼前發黑,幾欲摔倒。
“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竇威沉緩地點點頭,道:“所以,我們不可能會有援軍。公主,你走吧”
“……”李秀寧嘴唇抖了抖,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華夏軍帥帳之內,一個英俊的銀甲將軍高據首位。
他緩緩地撕著手中的紙條,神色淡然。
“徐帥,現在華夏軍主公失陷于地,人心不穩,徐帥不宜驅軍而前,否則會讓人借題發揮。”一個中年文士的幕僚輕聲道:“最上之策,乃是回師洛陽,聲援沈軍師,就算中立不動,也可自保功勛。”
“放屁”身披赤紅戰甲的裴行儼一聽,大怒吼道:“我們臨行受命,中途而返,根本就是抗令,非但無功,而且罪該當斬。你一個幕僚,不給主帥出謀獻策,還勸他回兵洛陽,真是好大的狗膽,徐帥,如果你聽信讒言,那么你再非我之帥,行儼將率部離開,繼續執行原來的軍令。”
“軍中豈是兒戲?”英俊的銀甲將軍淡淡地道:“若是你一言便可走,何來治軍之威?來人,將行儼將軍拿下,打三記軍棍,以示懲處。”
“行儼失言,打三記軍棍應該,但是徐帥你絕不能回師,否則必遭天下罵名,成為一個亂臣賊子”裴行儼他力抗著親兵的拉扯,強拉著兩個親兵的身軀,沖到徐世績的面前,大吼道。
“咆哮主帥,再加兩棍。”徐世績淡淡然道。
“徐帥,此子冒犯大帥之威,以下犯上,又不聽軍令,可速斬之,然后回師洛陽,建功立業之日,于指掌間耳”那個中年文士幕僚一看徐世績的態度,大喜,馬上連一些暗示的話語也出來了。他在勸徐世績學三國之時的董卓,回兵洛陽,明里扶主,暗里謀權,成就自己日后的功業。
“沒錯,速斬之。”徐世績淡淡然地撥出寶劍,一劍將那個幕僚斬殺掉,又平緩地道:“指掌之間,帥印在手,誰敢不聽命令,本帥絕對不會客氣,須知軍令如山,諸將不可以頭試劍。”
“諾。”帥帳內,登時轟響,其中以就地按倒狠打軍棍的裴行儼吼的最為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