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八百四十六章真假寇仲
“寇仲當年身體已死,但得天僧圣祖慈悲,感念寇仲一番苦心,于是天僧圣祖以‘六道輪回,神功逆命將寇仲重活于世。”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真誠地看著徐子陵,緩緩地道:“今日寇仲,仍是當年為你阻擋言老大拳腳的寇仲,子陵,我們仍是兄弟,我仍然是你大哥!”
“原來是天僧將你救活的。”徐子陵忽然帶點黯然地道:“那你是天僧的徒弟?你是聽天僧的……”
“圣祖佛法無邊,能知過去未來,我僅僅學得微薄之技,對于高明佛法,則一絲不通。”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重重地點頭道:“子陵,我們兩兄弟一起快意江湖,縱橫天下。你在南,我在北,兩兄弟一起將這個天下所有的勢力歸于一統,推動天象,成就一統為遠勝大隋的霸業,如何?”
“這……”徐子陵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恭喜徐公子與佛子兄弟重逢。”頡利的身邊的黑袍老人忽然道:“我們東突厥誠愿與兩位交好,不動刀兵,商易互通。頡利大汗有王子數人,徐公子可將幾位妹妹任一,嫁來與頡利大汗的王子,結為秦晉之好。大汗還有女兒十數人,寇仲公子可以任意娶其中一位公主,三家結成團結聯盟,永世交好,此舉如何?”
“天下一統之后,誰人為帝?”跋鋒寒大笑道:“如果頡利大漢和那位自稱寇仲的你,你們兩位甘愿奉子陵為帝,那么此舉甚妙。”
“頡利大汗誠意愿結親家,自立國于塞外,不參與中原之事。”畢玄輕哼道:“我們并非怕了徐公子,只是有感于天僧與梵齋主慈悲救世之心,愿化干戈為玉帛。”
“如果徐公子同意。”頡利哈哈大笑道:“那么頡利將每年贈送馬牛羊各千,以示兩家和睦。”
“不知這位自稱的寇仲,你有什么城池領地,敢言自己在北而統?”陰顯鶴奇道:“北地有李氏大唐,也有竇氏大夏,有奴族鷹揚狼將之類的劉武周和梁師都,還有燕王高開道,真是抱歉,我還不曾聽你的大號。”
“李氏大唐皇帝對三兒仇恨相爭,手足相殘深感悲痛,他已經決意暗地傳位于寇仲。”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聲音清朗地笑道:“雖然寇仲為李唐皇帝義子之名,以義亂親為后人諂病,但卻為天下眾生安寧,又身為李唐護國軍神,自當暫接重任,不負李唐皇帝所托。日后李唐三王之后若果賢能,寇仲必退位以讓,轉輔助于朝堂之上,不據高而貪戀帝位。”
“竟有此事,佩服!”跋鋒寒拍手大笑,道:“那么為了天下眾生安寧,你也必義不容辭,力勸徐小子放棄爭斗,退讓不再稱帝,而自風流快活于西苑之內,做人間逍遙王了。”
“子陵性靜而柔,心善而謙和,是飄逸出塵之人,乃世間散仙。勉強以帝皇俗事套牢于他,你們以為這就是對他真正的好嗎?”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迫視跋鋒寒,緩緩道:“作為子陵的大哥,我不愿看他受此俗事牽累,自然挺身而護。再則圣祖看到天象更替,子陵非未來之主,否則我必全力支持。”
“我最敬畏的人,是李唐秦王李世民。”徐子陵忽然微微嘆息道:“我簡直就連去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我想跟他說,與他絕交,好好與他打一場,一決勝負。但是,我不敢去見他,因為我怕自己不能說服他,反倒讓他掉過來說服我。難道秦王李世民,才是日后的天下之主?”
“秦王李世民,是世間之俊杰,異日天象轉變,或許佛子接任李唐帝位,可以轉于他手。”梵清惠淡淡自如地道:“徐公子,你可聽貧尼一言?”
“梵齋主又什么指教?”徐子陵看了一眼盤坐而逝的常善,語音轉冷問。
“有力無心,事不能成,有心無力,亦不可為。此乃常人之理,在佛家之中,或者道家,世人尚有天命之數。”梵清惠緩緩道:“有人大材無志,事不能成,有人材志俱全,但是命數沒有,事也不能成。看昔日贏政和楊堅,均是把四分五裂的國土重歸一統的帝皇。無獨有偶,也均是歷兩代而終,可見他們雖有統一中土的‘天下之志”卻或欠‘天下之材”又或欠‘天下之命,。”
“明白了。”徐子陵聽了,冷冷一笑道:“你是指我不是做皇帝的材料。”
“徐公子得道家瑰寶“長生訣”真傳,又是佛家密宗承法之身,天資卓絕,飄逸靈動,世間數出與徐公子相較之男子,廖若晨星。”梵清惠合十道:“但帝皇一業,非武功或者品德上佳即能成就,雖然兩者也不可缺省,但天下之主,須得有天命之數。徐公子非天命之人,故貧尼不予支持。”
“古有三皇五帝,皆以品德為先,禪讓之舉,天下稱頌。”傅采林搖頭輕笑道:“為何時此今日,品德已經再非擇帝之首?”
“三皇五帝,是天命之人,品德上佳,兩者相合,所以千古傳頌。”梵清惠不動聲色,緩緩道:“如今天象顛倒,世人迷失,人心不再古朝盛世那般,貪嗔癡于世間大揚,所以純以品德治世,已經不足,帝皇一業須有皇命、帝身、王霸之氣,數種兼備,才能成為千秋明君。”
“子陵受傳國玉璽和氏璧,又楊廣于揚州臨江宮托負,亦有皇命。”陰顯鶴冷笑道:“至于帝身,子陵功通天地,是“長生訣”真傳之子,又是密宗承法之身,如何不是帝身?至于王霸之氣,子陵不必擁有這份惺惺作態之舉,他揮手之間,即有萬軍為他效命,彈指之間,即有千顆人頭落地,梵齋主,子陵德身命數俱全,有何不能成為千秋明君?”
“南人智識溫文,北人通武粗豪。”梵清惠淡淡地道:“以溫文南人,是無法駕御粗豪的北人,所以天下一統之主,須是北人。徐公子出身揚州市井,品德不說,氣質如水,難臣服天下百姓。單此一點,就可知非是天命所擇。”
“奇怪了。”跋鋒寒哼道:“徐小子不是帝皇之人,難道據說與他同是揚州小混混的寇仲就是?”
“佛子寇仲死而復生。圣僧以‘六道輪回,無上功法,以北人之軀重生于世,一洗南人之氣。”梵清惠微微伸手向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淡淡地道:“諸位可觀其形,雖然與徐公子同為兄弟,然后帝皇之相卻與徐公子相違。論世間能有此命之子,僅是李唐秦王李世民。秦王殿下曾言,不忍與兄弟手足相殘,更不忍迫父而作艱難決擇,故順從天意,由佛子寇仲繼位李唐皇業。日后佛子寇仲治平亂世,天下安寧無事之后,再將帝位傳于秦王,轉修習佛家真髓,以登極天之乘。”
“原來說來說去,都是想要徐小子舉手投降,讓位給你們扶持的佛子寇仲。”跋鋒寒冷笑道。
“天命所歸,以南統北,禍事連連,以北統南,則天下安寧。”梵清惠不動聲色,緩緩道:“佛子寇仲與慈航靜齋關系非深,貧尼也只是月前曾見,非為其人,而為天命,故全力支持。”
“天刀前輩說說您的看法。”陰顯鶴向一直靜靜不言的天刀宋缺鞠躬道。
“南人北人,若為漢統,盡可為皇。”天刀寧缺傲然立于天,哼道:“以形取人,什么皇霸之氣,全是狗屁!”
“……”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正欲說話,忽然跋鋒寒腳步一滑,挺立于徐子陵的肩膀,哼道:“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想告訴你,徐小子真正的大哥,是我,跋鋒寒。真正維護這個徐小子,不會暗地里想謀他的什么東西,是我,跋鋒寒!當有人欺負他,會挺身而出,替他挨拳頭的,是我,跋鋒寒!”
“子陵有幾個大哥。”陰顯鶴緩緩上前,與徐子陵站在一起,道:“有天刀之子宋師道,有刀劍狂人跋鋒寒,也有蝴蝶公子陰顯鶴,甚至有黃金公子寇仲,可是他不是你。你,只是具有子陵大哥外形的佛子,卻不是子陵的大哥。”
“黃金公子只是子陵的化名……”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剛想辯說,但是讓徐子陵伸手止住了。
“黃金公子是我大哥的名號,我用他的名號,就想告訴世人,世間有一個寇仲,他是我大哥,力護我而死。沒有他,就沒有我這個揚州小混混,沒有他,就沒有我這個徐公子。”徐子陵淡淡地道:“你不是他,你是佛子寇仲,你具有與他相似的外形,甚至有部分記憶,但是,你并不是他。我的大哥,寇仲,他早在幾年前就衛護我而死了。”
“子陵,我真的是寇仲,我知道以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真誠而著急地道。
“剛才在你摟抱我的時候,我就探索過你的記憶。”徐子陵緩緩地搖頭,道:“我也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大哥寇仲,如果你是他,不是說什么皇帝之位,就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給你。你不會知道,我與寇仲大哥的關系,也不會明白,我與他那種兄弟之情。你不是他,你只是他記憶中的一個影子,你甚至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東西,與事實剛好是相反的,這應該是寇仲大哥被奪取記憶的時候,他是故意這么想的。”
“什么?”佛子寇仲一聽,大是驚疑。
“我們去天仙樓,不是去偷看玉玲姑娘洗澡,不是因為年少好奇。”徐子陵苦笑道:“在餓得快要死了的時候,除了吃,還會有什么色狼之心嗎?不過我們為什么要這么說,就是因為小混混的狡計。如果說偷看女人洗澡被抓,被揍,那沒有什么,可是如果說因為饑餓跑去偷東西吃讓人發現,那會讓人活生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