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八百九十一章香家未日
密室中,燈如豆。
香貴父子對坐,本來香貴的樣貌就已經足夠丑陋,但是對比起香玉山的猙獰面具,簡直不值一提。
兩父子案前擺著酒菜,還有米飯,可是誰也沒有動一筷子。
在這種時候,他們沒有心思吃東西,或者說,他們的心中,已經讓熊熊的仇恨火焰所填滿。他們所有的一切,多年來所有的努力,都費于一旦。在外面,他們的手下讓人殺的殺,擒的擒,當然,也有無數人走的走叛降的降……他們一切都完了。
蕭銑本來讓他們孤立,差點連小命也難保,但是隨著宇文家族的傾族到來,香家的勢力幾乎讓他們在蠶食鯨吞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宇文家投降華夏軍之后,族中的高手除了閥主宇文化及自殺,一個不少,而宇文家把失敗的怨恨,加諸在了香家父子的身上。
沒有香家父子的陰謀,宇文家不會精英盡失,徐子陵不會在彭梁沒有經過大戰事就如此輕易大勝,也不可能讓他與竇建德南北夾擊宇文家。
覆滅香家,是所有宇文族中高手的心愿。
華夏軍不可力敵,這是必然,但是他們沒有權利和資格去恨勝利者徐子陵,何況徐子陵還寬宏大度地赦免了整個宇文家,確保他們榮耀富貴依舊。要知道這種赦免,這在華夏軍之中,并不多見。
宇文家無法與徐子陵的華夏軍匹敵,就像一個二流高手無法與宗師級別的人物對抗一樣,可是,他們的實力集結起來,用來對付剛剛脫離蕭銑準備獨立的香家父子,那綽綽有余。香家父子的勢力宇文家相比起來的話。頂多是一個精通拳腳的壯漢對上一個二流高手,沒有兩下子就會讓對方揍得鼻青臉腫的。
在華夏軍沒有放過宇文家勢力后,除了在徐子陵被頡利的金狼軍圍困在龍泉鏡湖那十幾天之外,宇文家從來滑有放過對香家勢力的打擊。
特別在華夏軍大勝頡利的金狼軍,有望統一天下之后。
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貓捉老鼠般戲弄,而是加大力度捕殺。當然,蕭銑回來氣來的合作打擊,也讓香家父子有如過街老鼠,無處可逃。林士宏的楚軍雖然挺牛氣,可是無論出身魔門的林士宏。還是軍師崔紀秀都對華夏軍噤若寒蟬。他們雖然膽敢叫板梁軍的蕭銑,可是要他們支持香家,對抗投降了華夏軍的宇文家,變相與徐子陵作對,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是絕對不會干的。
何況,之前與魔門決裂,讓陰后大為惱火的事還沒有很好解決,林士宏的心本來就忐忑不安。
嶺南一方宋閥肯定不能打主意,輔公佑雖然有兵,可是現在江淮軍的另一部分杜伏威與華夏軍那是兄弟之盟,輔公佑自己本身是一個極具義氣的大男子,雖然同樣出身魔門,但是與杜伏威卻絕對沒有二話。
意見雖然不同,做法也有所差異,可是要他與杜伏威完全決裂,那根本不可能。
南邊還有一個江南水軍大總管沈法興,可是他龜縮的兵力,在華夏軍被圍時稍稍出來吶喊一陣。但是一旦聽聞華夏軍大勝頡利的金狼軍,嚇得簡直要尿褲子。
吳王李子通打算投靠華夏軍,如果向他伸手借兵,估計會被第一時間抓住扭送洛陽大牢。
蜀中諸勢力不弱,倒是一個辦法,可是他們自顧不及,不敢出兵挑釁,獨尊堡主解暉只是表示愿意接納香家父子,再書信介紹他們到長安入仕李唐。
他們若不是有三峽和蜀道天險,還要擔心華夏軍入侵,如果敢出兵相助。
香家父子多年積下不少財富和潛在實力,在巴陵幫影響甚大,兵力遠勝梁王蕭銑,可是數月的纏戰,宇文家高手的輪番出去暗殺,宇文族的精兵在戰場上的斬殺和消耗,遠處可逃的香家,最后……只有兩父子于豆燈之下無計可施黯然對坐了。
宇文家的高手實在太多,太強、
宇文家有閥之一的超強高手宇文傷,在華夏軍大勝金狼軍之后,他親自出去,加快香家的敗亡。整個宋家高手全部北上的南方勢力之內,再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除此之外,宇文傷還有與香家睚眥之仇的宇文仕,他是除了宇文傷和宇文化及之外的第三高手。宇文家的年輕高手宇文成都,智計與香玉山有得一拼的宇文智及,每戰必沖鋒在前以報之前火傷之仇的宇文士及族人宇文信及,宇文禮及等等,宇文家的高手雖然不及華夏軍那么恐怖,可是也人才輩出。
香家失掉了楊文干這個長子,池生春又遠在長安,巴陵幫的高手讓宇文家的高手以壓倒性地威力屠殺愈盡,兵力也讓宇文家的精兵破盡,當然,蕭銑的落井下石更是雪上加霜。
盡管還有無數的錢財,但是已經無兵可戰,局勢一敗涂地。
如何脫出生天,是父子兩人最需要思考的東西。
十幾對‘香家父子’化妝易容成各式各樣的人出去,但是他們的人頭,一個不剩地送了回去。兩父子雖然有通天的計謀,卻也一籌莫展。面對宇文傷、蕭銑、宇文仕、宇文成都,宇文智及等高手的合圍之局,兩父子合力也無法對抗其中任何一人的高手,目前之勢讓他們感到窒息。
香貴體胖,香玉山不能見陽光,成了最致命的弱點,這些不是通過易容就能掩飾的。
對手只要抓住這兩點,就能很好地追捕他們。
在這個時候,他們只要等待……等待李唐方面派出的高手接應他們,他們還有讓人心動的錢財,可以聘請到最貪財的亡命之徒為他們賣命,當然,他們不可能請到魔門或者白道方面的高手。除了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黑盜,他們不能相信任何人。
無論魔門還是白道的人,都會第一時間抓住他們,送給華夏軍之主徐子陵為禮物。
陰癸門下的惡僧法難和艷尼常真為了立功,帶來當年鐵騎會的惡徒,這些由江湖草莽組成的壞蛋,華夏軍不會看在眼中,但是如果他們拿到香家父子的人頭,相信不少人會給予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玉山,我們也許活不了多久……”香貴忽然嘆息道:“如果這個世上,沒有那個人出現,那么天下有可能會是我們的,你大哥敗于他的手上,而二哥也讓他打壓得喘息不得。九江茵如閣讓他燒了,包讓和屈無懼那些高手都讓他殺盡了……滎陽的翠碧樓,你讓他贏了三千兩黃金。而揚州的臨江宮大亂,我們的財富,也讓他撿了便宜……他注定就是我們的克星,自他出現之后,我們一天也沒有好過……”
“只要我逃得出去,我發誓,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香玉山恨恨地道:“魔帥趙德言現在正需要大量的黃金,我們正好去投他!他收拾狼族的殘部需要錢,我們還有錢,必定能夠滋長狼族,等休養生息之后,再殺下中原,血洗整個漢族的男子,奸污他們所有的女人!”
“好主意,如果你們逃得出去的話。那么公子看來真得擔心了!”密室的門口有人緩緩地道。
“你是誰?”香貴香玉山父子聞言色變,想不到躲到親手挖掘的密室里。也會有人知道潛藏所在,這連任何一個仆人和士兵都不知道的地底十數丈,竟然有人無聲無息地到來,簡直讓香貴和香玉山父子心膽俱裂。
“我叫做曹應龍,以前是一個馬賊,現在是一個牢頭。”來人緩緩地道。
“我們父子愿出金一千兩,你放過我們!”香玉山揚聲著:“我們與華夏軍無仇無怨,你們不必為了拉攏蕭銑而捉拿我們父子。如果你們徐公子放過我,我愿再出金一千兩,獻給徐公子,以贖我們父子日后的性命!”
“我出三千兩黃金。”蕭銑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來,道:“我用多出那一千兩黃金保住他們的性命,只要他們一直住在曹將軍的牢房就行。他們兩父子能活多久,我就養他們多久,餐餐大魚大肉都無所謂。曹將軍,在他們帶人離開之后,我想跟他們‘好好談談’。”
蕭銑的聲音一響起來,香玉山和香貴就軟了身子。
他們知道,自己兩父子要完蛋了……
“我們宇文家也出三千兩黃金保住他們的性命!”宇文成都的聲音也壓抑怒火,哼道:“當然,我們也想和他們父子好好談談。”
“看來我們是來對了。”惡僧法難一巴掌打爛密室的大門,大步而入,哼道:“如果你們想死,那么快一點自裁,我們這里有幾位會長生訣的醫療兵,是宇文傷閥主和蕭王以一位一百兩黃金的價值請來的,如果你們想了解長生真氣的神奇,可以自殺試試。”
“來接應我們的人呢?他們叛變了?”香玉山怨毒地問道。
“沒有。”艷尼常真挾著香風飄入,笑嘻嘻地道:“他們的人頭我們帶來了,身子沒帶,你要見見他們嗎?”
“你們打算怎么樣對付我們?”香貴慘然一笑,道:“我們屁股底下就是火器的藥粉桶,你們長生訣的人總不能救回一灘碎血肉吧?你們想折磨我們?沒有想到我們也會留這么一條后路與你們魚死網破吧?就在剛才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們就點燃了引信……你們能阻止火器藥粉桶的爆炸嗎?嘿嘿……”
“不能。”蕭銑大步進來,冷森森地道:“不過,我告訴你們,制造火器的家族,是徐公子新婚夫人白清兒的屬下。如果你們不是留這么一條陰毒的后路,我們還真找不到你們兩父子的所在。”
“這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宇文成都冷笑道:“香貴,香玉山,還有躲在長安的池生春和在牢中等著與你們相聚的楊文干,你們香家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