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鉤春酒暖第九百九十七章千年之戰
上次徐子陵在獨力應對天行者時,被天行者一擊而敗。
盡管保存少許實力,以作誘敵。但天行者的強大,是徐子陵遠遠不可能仰視的。一個能夠凌駕于天刀、邪王、大雷神、謝道蘊、東方不死、張帝師、徐神仙、蓮花色等絕頂高手以上的強者,一個智慧卓識遠在世人之上的強者,在修煉了一千多年之后,會強大到何等程度呢?
徐子陵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邪王,或者自己,修煉了一千多年之后,會強大到何等程度。
就算有光玉簡相助,就算能夠不斷吸收彩虹水晶和五彩石的能量,就算自己一再突破,便十年與千年的對比,相關還是太懸殊了。
這個差距,不可能用天份或者勤奮來彌補。
因為天行者,同樣是智慧悟性超人而且遠比自己更加勤奮專注的武癡。他的天份和勤奮,并不在自己之下,相反,有可能還在自己之上。
要想擊敗擁有千年修煉功力的他,根本不是勇氣和自信可以做到。
關于這一點,相信狂傲自信的天刀和邪王、相信智慧如海的張帝師和東方不死、相信功力卓絕的徐神仙和蓮花色她們最為清楚不過了。
天行者,絕對是一個可以輕易破碎虛空的強者。他甚至能夠毀滅空間的一切。
只是遠祖的禁制。讓他無法離開這個世間,或者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離開。
“十指化生,第九式之一。女媧煉石。”
徐子陵無賴起來很無賴,正經起來也很正經,嘻皮笑臉的他,心底同樣有著強者的驕傲。同樣有著對強大不息的追求和超越。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身為未來華夏帝皇的他,絕對不能行差一步。楚霸王可以舍棄大業,只為全傾力一戰;冠軍侯可以舍棄生命,只為心中無憾。
他不能。
他已經是華夏百姓的希望,百官的帝王,軍隊的主帥。如果自己傾力戰死。那么華夏絕對又會陷入無盡的戰火之中,之前做做的一切種種。皆成追憶嘆息。算算殺神冉閔,在天下寄予厚望之時,卻兵敗身死。五胡之禍,永成漢人之痛。
召喚眾女一起作戰,更多,是為保全自己。
在這個充滿未知可能的戰神殿里。他,只能相信眾女,而不敢相信任何人。
在戰斗時,身后能夠交給誰?邪王?張帝師?東方不死?徐神仙?蓮花色?這些人雖然可信,但不足全信。在徐子陵的心中,能夠絕對信任的,能夠以性命相托的,只有與自己同生共死相互守望的眾女,只有她們。
拋開雜念,深深地呼吸……
于石青璇的悠悠簫音中共融,徐子陵渾身變得透亮無比,熾烈,光芒四射,又轉黯金。
帝皇真龍之鎧覆體,九兵化龍飛繞。長生力場中,銀竹紛飛。玄鏡螺旋。粉梅,白蘭,翠竹,黃菊,虬松等等,俱現……仙樂飄飄。天上宮闕,十二重樓,祥云若現。
婠婠赤足踏蓮,天魔妙舞。
師妃喧繞金鯉,色空問劍。
石青璇乘比翼,雙飛入云。
獨孤鳳燃畢方,烈焰化凰。
對面,天行者靜立,一臂高舉,巨大的黃巾力士于臂間凝聚。天地山河,王屋太行。莫攔于前。
比起大雷神的戰神烈焰、邪王的不死風暴、陰后的天魔力場和徐子陵的長生力聲更加恐怖的黑子力場于天行者的身體一閃而現,整個戰神殿的任何東西都有一種扭曲和吸附,甚至破碎毀滅的感覺。
東方不死,張帝師等人飛退巨殿百丈之外。僅余蓮花色一人獨立原地。
她小小的身軀之下,涌出一座金色蓮臺,金光四射,瓣生七彩,竟然能于黑子力場的吸附下保持,僅有極緩極緩的流逝。
天行者一臂凝成十丈不止的黃巾力士,另一臂聚虛空成黑子力場,陽亢陰極,分持左右。
徐子陵與眾女讓黑子力場緩緩抽近,長生力場變形欲碎,萬千幻像扭曲。
幸石青璇的樂音不斷,如絲似縷。保持著徐子陵與眾女靈臺空明。
“兇殺!”徐子陵同樣舉臂,金龍騰空,入陰后之體,化金鳳繞體。陰后與徐子陵同叱。縱已然飛出殿外諸人,也心神大震,朱雀和蒼龍、霸下、蒲牢、嘲風等功力稍遜之人,以功以抗。亦連退三步,臉皆露震驚之色。
“天罰!”徐子陵另一臂揮舉,東溟夫人隨舉騰空,雙手輪結,電光霹靂,隨徐子陵咆哮炸響。
“御世!”獨孤鳳與師妃喧自天而降。集九兵化帝皇之印璽,歸入徐子陵之軀,天空中,婠婠赤足,足踏一朵朵幽黑魅光之花,手持天魔真氣凝聚的誅仙之劍。盡生平之力,與地面身化應龍的徐子陵,與他螺旋雙逆的天陽地陰之劍,共同施出十指化生第七式,應龍及仙女魅的‘滅魔’。
光華大作,于攻及一剎,巨大的女媧蛇發蛇尾之像于長生力場內驚現。
簫音似泣如咽,石青璇飛墮。隨女媧之雙臂,與婠婠同巧擊于徐子陵之背。徐子陵身化五彩百煉石,轟向天行者。
諸位絕世強者精神緊張達至極限,人人雙目光芒暴射,生平從不曾看過如此震憾的對擊。
邪王十指微顫,眼眸奇光,似乎也想插手一戰。
蓮花色小手合十,彎腰半坐,蓮瓣合攏,護佑其身,她于天行者與徐子陵的驚天對決中也絲毫不退,顯出遠超眾多絕世強者的恐怖功力。
黃巾力士拳轟徐子陵化身的五彩之石,同時,黑子力場挾斬而到。
大爆炸,于一剎那開始。
巨大的沖擊波和光亮讓眾人無法注目。身體震退。功力稍遜的朱雀蒼龍霸下等人震飛數十丈,最弱的嘲風與一些戰神女侍更是震飛百丈之外。整個戰神殿都在搖憾,發出恐怖的顫鳴。似乎是世間末日到來。
數條戰神殿內的巨柱摧毀。碎石成粉,地面炸裂,又齏為灰。
輕鳴不斷的大地顫抖,讓諸位絕世強者也一陣陣暈眩,剛才對決中的大爆炸響,超出人耳之聽,但更加摧傷人脈,牽到內腑。
“咳咳……”東方不死猛地咳嗽起來,掩住胸口。
徐神仙和張帝師也臉色不佳,而邪王和謝道蘊。口中甚至流出一縷鮮血。他們的站位,比原來靠前,幾乎每一個人,都急于探尋徐子陵與天行者對拼的結果,不顧危險地沖近。
在他們之前,是張開雙臂阻止大家的蓮花色。
她的小臉上潮紅欲滴,雙手一上一下,各指天地。戰神殿頂。大地之地,立時讓她渲泄出來的氣勁各點出一個極深之洞。眾人在她的蓮色光華中身形微震,臉色卻大為好轉,東方不死甚至不再咳嗽了,張帝師他們的臉色也轉為如常。
煙塵許久不散,待淡淡轉清,眾人看了又是一訝。
天行者已經回復坐姿,他的身前身后數盡之內,絲毫無損。如常。只是隔近之地,無論石階殿壁,皆化齏粉,形成一根半丈高柱。天行者獨坐于上。
徐子陵還站著,可是眾女卻倒臥于地。
陰后帝后之鎧爆碎,雙膝跪下,單手支撐,一手挾住暈迷的東溟夫人。
師妃喧和獨孤鳳倒臥于地,卻不曾暈迷,她們正一寸一寸,竭力向東溟夫人爬走,顯然,剛才在大爆炸中,東溟夫人替她們擋住了最大的威力。兩女口血殷紅,十指沾染,身上狼狽不堪,石粉灰臉,但依然頑強爬動不止,身后,拖也數丈的爬痕……
石青璇倒入徐子陵臂懷,長睫緊閉,玉手垂簫,一縷鮮血自手延簫而下,長長垂絲。
婠婠坐倒于地,緊緊地抱住徐子陵的雙腿,臉色蒼白無血,雙目緊瞑,口角血跡斑斑,殷紅如花。徐子陵身體顫抖,上身帝皇之鎧爆碎,絲毫無剩,九點穿透的血洞于脊背上觸目驚心。他的真氣枯竭,但仍然強行支撐,喘息之間,鮮血于口鼻中噴涌。灑得石青璇殘袖濡濕大片。
“我還有十指……化生……第九式之二……呼呼……之三,還有,還有第十式……”
徐子陵痛苦地喘息著,一邊純以意志強支著,不倒。
陰后緩緩直立,掙扎挺腰,一手擲出東溟夫人,又以足勾起師妃喧和獨孤鳳,四人同時向徐子陵飛射而去。徐子陵左手向后一伸,東溟夫人、獨孤鳳和師妃喧皆被他收入意識空間之內,陰后卻伸足一踢,踢開徐子陵的手掌,凌空翻一個跟斗,站在他的身后,似乎不愿意在現在脫離戰斗,回徐子陵的意識空間休息。
“當年與霸王、冠軍侯一戰,也無徐公子之威。”天行者嘆息道:“想不到僅僅十年,就有徐公子之能。集凝眾人之力,心系如一,成就此等絕世奇招,今日得見,實慰平生。”
“再有十年,我一定能把十指化生第十式練達極境。”徐子陵傲然道:“到時不聚眾女之力,也足施為。”
“時間沒有關系,我能等待千年,如何不能再等十年。”天行者微微點頭,道:“徐公子,回去好好做你的華夏皇帝,耐心修煉。有時欲速則不達,境界突破,不在于時間長短,而在于心性領悟。期待你的再來,隨時歡迎,因為,你是我千年來唯一需要用上半數功力方能擊敗的對手。”
“終有一天,我會報還你九顆黑子貫體之痛。”徐子陵將暈迷的石青璇,顫抖的婠婠,各輕親一口,又同時把筋疲力盡的陰后收起,回轉身來。眾位絕世強者,才見這位華夏未來的帝皇的恐怖傷勢。
他遍體鱗傷,胸間白骨森森。九個血洞由前胸及背,顯然是天行者的毀滅黑子所洞穿。
腿膝手臂。也隱見折損,只是徐子陵的長生真氣療傷極速。已經大為好轉。一只小小的碧玉龍飛出,盤在徐子陵的頭頂之上,徐子陵惱了,伸手一抓下一扔。碧玉小龍飛旋半空時,卻張口一吐,水流將他淋得遍體都是,滴滴答答。但出奇的是,徐子陵的傷勢卻以眼看的速度回復好轉,等到走蓮花色謝道蘊她們的面前,徐子陵除了九個血洞,其余已經隱隱不見。
眾人看得驚訝莫名,皆為徐子陵有此龍緣感到不可思議。
也許,這就是世間之真龍天子。
天人轉生,真龍而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