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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大廳里。
下午四點多鐘了。
看著又一次爭吵在一起的汾州市和成剛縣的干部，董學斌的表情還是那么不咸不淡的樣子，靜的可怕。看他這樣，汾州市的幾人都有點愣神兒。謝市長還在治療，這幫成剛縣的人卻在底下說風涼話似的，還跟他們叫囂，這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以汾州市眾人對董學斌的了解，這種事董學斌怎么可能忍啊，險些喪命的可不是別人，而是董學斌的妻子和孩子啊，他們以為董學斌聽完肯定得動人的，這才是瘟神一直以來的工作方式，可怎么沒動窩？
什么意思？
為什么沒動手？
這還是瘟神嗎？
難道是顧及影響不好動手？可董縣長什么時候顧忌過影響了啊！哪次不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怪了！
今天真是怪了！
廖一民臉紅脖子粗地跟縣長秘書周維吵了幾句后，被噎得夠嗆，也回頭看了眼董學斌，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董學斌終于說話了，“周秘書是吧？”
周維看看他，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語氣里沒有一絲關心道：“謝市長怎么樣？”
董學斌沒理他的話，“當時跟慧蘭在一起的人，跟我去新縣委大院，我去看看現場。”
五大三粗的周維再一次不干了，狠著臉道：“你也覺得是我們縣的人撞倒的謝市長？是嗎？啊？”
廖一民喝道：“你橫什么橫！”
汾州市一干部惱道：“跟誰嚷嚷呢你！”
董學斌可是謝市長的丈夫，他被人吼了，等于也是謝市長被人吼了，汾州市的人當然不答應了！
周維卻氣壯道：“跟你們嚷嚷呢怎么了！這可不是隨便冤枉的！”
周圍還有幾個當時沒在場的成剛縣的科員在，他們也覺得這些汾州市的人太過分了，他們當然相信自己人，更何況李縣長那時候也在的，怎么可能為了保命把孕婦推開摔倒？要是有的話李縣長也早應該指出來了啊，所以周秘書一說，大家都是同仇敵愾。被人誣陷到這個份兒上了，周秘書發火也是應該的，就算你們是謝市長的丈夫或者下屬，那也不能冤枉人啊！
兩邊人又吵了起來！
成剛縣的民風果然不善，嗓門也是一個比一個大！
董學斌懶得跟他們廢話，“我再說一遍！去新縣委大院！”
那五人中的一個縣政府辦干部道：“你要說我們撞倒的謝市長也可以，那你拿出證據來！拿吧！”
董學斌淡淡道：“去了就是要找證據的。{}”
周維似乎渾然不懼，“那好！走！一起去！”
那五人都好像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全跟上了。
廖一民他們也要跟上董學斌。卻被董學斌攔住了，“老廖，你們就別去了。慧蘭這邊拜托了。”
“可是……”
“聽我的。”
“那……好吧。”
廖一民他們沒動，留下來照看謝市長了。
成剛縣其他幾個科員則陸陸續續地出了醫院。
董學斌自己開上了停在露天停車場里的路虎，上了車就點了支煙慢慢抽著。眼神瞄了瞄前面上車的成剛縣的人，周維，兩個規劃局的，兩個縣政府辦的，五個人都在了，其他則是一些相關部門的科員，一行大約十個人左右，慧蘭說的那七個人，就差縣長李志新和那建筑公司的老總了。
前面車開了。在頭里帶路。
董學斌煙頭一扔，踩下油門跟了上。
因為慧蘭是被廖一民他們就近送來的醫院，所以新縣委大院也不遠，才幾分鐘車就開到了。
西側不遠處是個剛蓋好的學校。
東側這里才是謝慧蘭出事的地方。
這是一個大院子，院子里的地還沒有鋪，全是土路，里面坐落著一臺吊車和兩輛卡車。周圍是很多施工材料，最里面則是一座六層高的大辦公樓，差不多蓋好了，漆還沒刷，也就差一些后期工程就可以收尾了。樓頂好像也沒有弄完，之前砸下來的施工墜落物就是樓頂堆積的東西。
風沒有停。但小了一些。
好多沙塵飄在空中，得擋著眼睛。
車停，成剛縣的人都從車里走下來。
董學斌也開門下車，卻沒跟他們一樣捂著嘴擋眼睛，而是渾然未覺地站在院門口看著里面。
有一條警戒線圍住了。
外面還聽著一輛警車，有個兩干警守著。
董學斌邁步就拽著警戒線往上一揚，低頭進去了。
“你干什么！出來！”干警脾氣很暴道：“非相關人員出去！”
周維和成剛縣的人隨后走過來了，“他是傷者家屬，想要看現場。”
“喲，周秘書。”干警剛對著董學斌的兇狠表情立刻變了，掐著恭敬的表情道：“不過里面不安全，萬一……”
“沒關系。”周維說完，也彎腰進去了。
剩下的成剛縣干部都跟著一起走進大院。
當時的材料墜落完全是風太大了，也是意外，現在施工方應該已經將問題處理了，也不用擔心再有危險了。
果然，里面辦公樓里走出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一人董學斌剛在醫院見過一次，正是那個建筑公司的老總，也是事件的目擊者，后面跟著好幾個帶著安全帽的工人，顯然是剛從樓頂下來的。
周維問道：“孫總，事故原因查到了嗎？”
孫總點點頭道：“是綁住材料的繩子被崩斷了，材料才被風吹下來，剛固定住，現在沒事了。”
董學斌看看他們，“這是調查事故原因呢，專業的調查組呢？”
孫總瞅他一眼，“我們就是專業的，已經調查清楚了，是意外。”
董學斌反笑了一聲，建筑工地出了問題，卻派自己建筑公司的人調查？還直接進入現場把材料給重新弄了？這就跟一個人殺了人，卻讓他自己調查他殺沒殺人一樣！根本就是扯淡！
但董學斌出奇的沒有說什么，而是繼續往里走。
危險已經排除了，成剛縣的人也無所謂地跟過去，外面的兩個干警也和他們一塊過去了。
未建成的辦公樓樓下。
董學斌抬頭看看上面，又低低頭，“我愛人在哪里摔倒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當時也沒空記這個，直接送人去醫院了。”周維道。
董學斌看向跟來的那兩個干警，“在哪兒？”周維不說，但警方不可能不清楚。
干警蹙蹙眉，指了下地面，“就你前面這里。”
董學斌再次低頭一看，卻是一點血跡也沒發現，“血呢？”
“這么大風沙，土都給蓋住了，早就沒了。”干警答道。
董學斌蹲下去，用手扒拉了扒拉那一塊的沙土，這才在下面發現了一些沾著血液的沙子，還潮濕著，沒有干透。
妻子的血……
摸在手里，董學斌心中一痛，再瞧了瞧兩側和旁邊，他最關心的卻是周圍的腳印，從腳印上也可以捕捉到慧蘭當時被推開的證據，但是找了半天，他卻一個腳印也沒有看到，“腳印呢？”
“什么腳印？”
“你說什么腳印！”
干警不滿地一皺眉，似乎很厭惡董學斌的語氣，“這么大風都給抹掉了，哪兒會留下什么腳印。”
董學斌指著不遠處道：“那你告訴我那邊為什么腳印還這么清楚，這里卻一丁點兒印跡也沒有？”
干警道：“沙子都蓋住了！”
董學斌道：“我看不是風抹掉的，是人抹掉的吧？”
“你說什么？”另個年輕的干警惱道：“你再說一遍！”
孫總道：“董縣長，你不懂別亂誣陷，院里材料這么多，隨便吹一個滑過去也都是一片平地了，沒腳印很正常。”
就單單這幾平米沒有了？
怎么可能！騙傻子呢啊？
別說董學斌了，就是后面那些當時不在現場的成剛縣的科員見狀也齊齊一愕，眼神閃爍起來。
難道真是李縣長他們把謝市長推開的？
不然怎么會這么巧腳印和血跡什么的都沒了？
他們眼神不斷在周維六人身上看著，本來在醫院還理直氣壯地為李縣長他們說話的幾個人都沒再說什么了！
周維注意到了幾個科員異樣的表情，臉一沉，“看什么！都去車上等！”
幾個科員巴不得呢，應了一聲，都快步去了門口走開了。
建筑公司的孫總也不想讓多余的話傳出去，也叫手下幾個工人出去了。
現場只剩下撞倒慧蘭的六個人和兩個干警。
董學斌繼續找著證據，其實是在等一個機會。
證據？
他根本不需要！
“董縣長！行了沒有？”周維道：“現場你也看過了，就是個突發意外，你要非想找出什么我們也沒辦法，你自己找吧！”
“走吧咱們！”縣政府辦一人道。
驀然，周圍起風了，呼的一陣狂風刮了過來！
他們地區的風就是這樣，一陣兒一陣兒的，時大時小，所以六個人也沒什么意外，都趕緊擋住臉背身避風。
董學斌等的就是這一刻。
走？今天你們六個誰都別想走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董學斌要給他們一個殘酷的教訓！慧蘭當時受過的！你們都得他媽給我十倍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