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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兩天。
一周的工作時間過去了。
周六，董學斌休息了，這陣子事情太多了，要處理的東西也太多了，好不容易忙完了董學斌肯定要給自己放兩天假的，一個縣委書記連續兩個星期正經過雙休日，這個情況在哪一個縣里都是不常見的，未免太悠閑了一些，但董學斌可不管這個那個，他想休息就休息，誰也管不了他，而且很多事兒固然是過去了，卻有些尾巴還要董學斌去處理，比如得登門拜訪一下方文萍表示自己的感謝，前些天沒工夫，只能打個電話，今兒周六了，他自然要找補回來了。
早晨。
外面春色盎然，綠意越來越濃。
不過因為好多天沒下雨了，也有些天干物燥。
董學斌洗了個澡，打扮了一下，就給方文萍那里去了一個電話，“喂，方姐，今兒休嗎你？”
“干嘛？”
“這不是想拜訪一下您么。”
“拜訪我干什么？用不著。”
“別啊，肯定用得著，頭幾天那事兒讓你費心了，因為我這邊的問題肯定也讓你受了不少壓力，我怎么著也得看看你去啊，我買點水果，然后再買點菜嗎？我中午給您親自下一頓廚。”
“你要過來就過來，別買東西了。”
“成，反正您甭管了，我看著辦吧。”
“記得衣服別穿得太好，我給你發個地址過去，你一會兒直接去那個地址就可以了。”
“啊？什么地址？”
“我新家，剛買的房子。”
“喲，您準備跟這邊扎根常住了？要跟陜北發展？”
“我常住不常住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小子管的夠寬的是吧？”
“咳咳，沒有沒有。那我過去是……”
“給我搬家，東西都弄好了，就等車了，你到了的時候估計我也到新家那邊了，需要你的力氣。”
“行嘞，這肯定沒問題啊，我這就去！”
“嗯。”
那邊就掛了。
片刻后，短信就發來了地址。
董學斌也挺高興，老方的態度是越來越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挺好，這也是董學斌希望看到的。
上午。
省城。
市區邊緣的一個小區外。
董學斌的車子開過來了，今兒他自然沒帶司機，而是一個人來的，下了車后就看看這邊。這里地理位置不是特別好，雖然沒到郊區吧，卻也不是市中心，配套設施相對有限，但是環境和綠化卻做得很好，小區門口往里一望就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工湖和涼亭，房價估摸不高。但也不會太便宜的。
董學斌大步進了小區，門口有保安，但也沒有什么盤查登記之類的，因為這里不是機關家屬院。而是普通小區，沒那么麻煩。方文萍給他的地址就是對面的2號樓，董學斌繞過人工湖剛一過去，就在一個五層板樓下面看到一輛卡車。有兩個工人正在往下卸東西，都是些家具電器。旁邊不遠處還有兩個人在一旁看著，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四十歲的樣子，女的自然是方文萍。
“文萍，家屬院不是挺好嗎？為什么要搬家？我看這邊環境是不錯，但離單位也不是很近，上班什么的都不方便吧？”男人叫得很親切，語氣里也是帶著一股關心，一臉的溫和。
方文萍不咸不淡道：“我喜歡清凈。”
“嗯，你覺得好就行。”肖東楠一撩袖子，道：“我幫你搬吧。”
方文萍很冷淡，“行了吧老劉，你都多大歲數了，用不著你，我已經叫人過來了，你趕緊回去吧。”
肖東楠自告奮勇，“沒事，我回家也是待著，你也知道我就一個人，一會兒我幫你把東西都弄好了。”
方文萍道：“你單位事情也不少，算了吧。”
“不忙，我們文化廳能有多少事情？而且就算再忙我也得過來啊，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你也是，以后這種使力氣的事你就跟我說啊，給我打一個電話就行了，我肯定隨叫隨到，這次要不是跟家屬院樓下看見你搬家，我還不知道你要換地方住呢。”肖東楠雖然四十歲左右了，可那一臉愛慕的樣子也是一點都沒掩飾，幾個搬車的工人頻頻瞥向他，都感覺有點酸。
董學斌都聽到了，也都看到了，頓時哪兒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這一幕傻子都能看出來了！
我去！
這是老方的追求者？
他這是要泡方文萍啊？
麻痹，我的妞兒你丫也敢泡啊？？
董學斌心里本能上就有點不高興，很吃味兒，但看到了方文萍對他的態度后，董學斌心里又平衡了，反而還樂了一下。
只見方文萍似乎是煩了，看看他，“老肖啊，我再說一遍，這邊用不著你，你要真沒事干了，那我給你們文化廳布置點任務？”
肖東楠也不生氣，脾氣很好似的，仍然沒有走，“我這人也不太會說話，那我不多說了，我就干活吧。”
方文萍蹙蹙眉頭，明顯對這人不是很感冒。
董學斌從卡車旁邊走上去了，“方姐，我來晚了吧？”
方文萍側頭看向他，“來的正合適，搬東西吧！”
卡車已經卸完了，那邊一個工人道：“用我們搬上去嗎？這個需要加錢，根據具體重量來定。”這是方文萍自己打電話聯系的搬家公司，他們也不知道方文萍是誰，自然是公事公辦的。
董學斌直接道：“不用你們了，多謝了，我搬就行了。”
他們誰也不差這點錢，但董學斌想著感謝方文萍，自然急于表現一下了，讓人家把東西弄上去了，自己還表現什么呀！
工人一聽也沒二話，開上卡車就走了。
肖東楠這時也看向了董學斌，對他友善地笑了一下，“你好小伙子。”轉而看向方文萍，“文萍，這是你子侄？”
還文萍？
叫的挺親啊？
董學斌不是很愛聽。
方文萍八成也是，表情不是很好，“算是我一個小朋友吧，還有老肖，我說過了，叫我老方就好。”
肖東楠厚著臉皮道：“那不是把你叫老了么，你這么年輕這么漂亮，怎么好用老方稱呼啊，太那什么了。”
方文萍盯著他道：“我說話，不想說第二遍。”
肖東楠立刻道：“我盡量注意，你可別生氣啊，你一生氣我心里也得跟著緊一下。”越說越有點肉麻的感覺。
董學斌聽不下去了，笑呵呵道：“方姐一直都不喜歡別人這么叫她，文憑文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一伙兒賣假證的呢。”
方文萍沒什么幽默細胞，聽完面無表情。
肖東楠也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有點生氣，鄭重其事地看了一眼董學斌，心說你誰啊？我們說話，有你插話的份嗎？他可不認識董學斌是誰，可能猜到他也是機關里的了，但一看董學斌年紀，自然也給其他的東西忽略了，在他看來董學斌也就是個方文萍的手下人，這次是被方文萍叫來當苦力的，身份上肯定沒有什么值得說的，于是肖東楠才對董學斌的插話很不滿意。
“怎么稱呼？”短暫的不悅后，肖東楠又換了個柔和的表情。
董學斌好像沒有察覺一般，笑道：“叫我小董就行了，你是？”故意沒有用您，這話又讓肖東楠感覺對方有些不尊重。
他沒說話。
方文萍介紹了，“這是省文化廳廳長肖東楠。”
“噢噢，是肖廳長，久仰久仰。”董學斌上去假模假樣地和他握握手。
在方文萍面前，肖東楠也是很有風度，也和他握了握，“搬東西吧，別讓方省長跟外面站得太久了。”說完，肖東楠就找一把椅子，一下抱在手上，看上去很輕松，就準備往樓上走了。
董學斌問道：“幾樓？”
“頂層，五樓。”方文萍答道。
董學斌立即叫住肖東楠，“肖廳長，那您可別了，我看還是我來吧，樓太高了。”
肖東楠笑道：“看不起老同志是不是？沒關系，我沒別的，就是體力好，有膀子力氣，這點東西小意思，呵呵。”
方文萍也不管他們誰搬了，第一個進了樓道上樓去開門了。
董學斌在后頭看著，搖搖頭，很無奈，他是對這個肖廳長不是很有好感，但見方文萍對肖東楠如此的冷漠，他也就沒什么好吃味兒的了，剛剛那句勸真的因為對方是個老同志，怕他搬不動，而且就算能搬動，一把椅子一個電視的往上搬，那得搬到哪輩子去啊？上樓下樓的倆小時都不見得能搬完。
他們走了，董學斌卻沒走。
他一個人在樓下開始將東西摞在一起，底下是一張寫字臺，董學斌伸手拍了拍，還是很穩的，實木，也很瓷實，于是將冰箱一抱，橫躺在了寫字臺上，借著將電視落在了冰箱上，后面是雜七雜八的東西，能摞的都摞上了，小件兒的話也全被董學斌裝進了寫字臺的抽屜和柜子里，甚至把兩個箱子都塞了進去，這么一弄完，卡車上卸下來的方文萍的東西也沒有什么了。
好了。
呼了口氣，董學斌準備搬了。
這時，方文萍和肖東楠也從樓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