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四面漆黑,雨又下得極大,雷也打個不停,只有一道道閃電霹靂連連打將下來,除了那風聲,雨聲,雷聲,再無他物,小狐貍與飛熊來遲一步,打斗的眾從已經不知去向,也不曾看見是往那個走的,兩人道行又低,哪里推算得出來。
這一帶又是荒山野地,連綿幾億里地,都是邪門左道所居山門,洞府,石窟,險惡到了極點,就算勉強追去,憑兩人的法力,如被邪魔攪擾,所染不至于出大問題,也是麻煩多多,脫身不易。
忽地,那雨越下越大,冷風飄忽,其中夾雜有一粒粒豆子大小的冰雹,沒人沒腦的打來,天色已經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兩俱是地仙,卻是隱約看得見那下方群山,隱隱約約,直撕魔怪張牙舞爪,折人而噬,越看越覺得陰森恐怖,小狐貍心頭打了寒顫,打消了追去的念頭。
就是飛熊,也不想冒險,來日措清情況,再做計較。
兩人憑著那感應之術,落徼遠處山中,便見得一點亮光一閃即逝,卻是向輝等人見天色黑了下來,雨和那冰雹又下得緊,無處安身,便在一高約三百丈的山崖半腰之間尋了一石洞,幾人躲將進去,運本身法力將山中乙木精氣聚集成一團,吃本身真火點燃,照得滿洞通紅,溫暖如春。
外面秋風苦雨,夾雜冰雹,打得山石,古木大樹啪啪做響,時不時聞得喀嚓之聲,乃是冷風吹折了枝干。
眾人雖干成仙道,到底是苦心修行的返虛高手,哪里會怕那凡間的冷風,秋雨冰雹,也不寒冷,只是吃了慘敗,法寶被奪,心中不快,又感這惡孽天氣,更生惆悵,便生起火焰來改變環境,安心定神。果然,這火焰一起,眾人也覺得心中安定不少,元神平息,暗暗算計,怎生找回場子,奪回法寶。
大抵修仙之人,就是到了煉虛合道的仙人境界。那心也似凡俗,往往被七情六欲,善惡得失,貪,嗔,癡等諸多念頭所左右。因而蒙蔽了真靈,輕者還好,只是道行難以精進,重則卻是影響元神,氣息齏亂,直直走火入魔,將一身苦修化為烏有。重墮那輪回之中。
道行越深,就越不會被執念蒙蔽,直直證了那混元道貌岸然果,自身空虛,便是以天地為棋盤,以蒼生為棋子,樂得算計,卻不損自身,萬劫不磨。永恒不滅,著實快哉。
小狐貍飛熊進來,見小昆侖捧那面破損的萬魔幡,兀自觀看,很是可惜。那七修劍專破邪魔,萬魔幡上魔神乃陰煞之氣凝聚,吃七口仙劍一絞,便再也聚合不起來,連帶幡也受了重創。
眾人見小狐貍與飛熊空手而歸,略略失望,石洞不大,甚是粗糙,洞口狹小,吃得冷風夾雜冰雹雨水斜打進來,一片水淋淋,令眾人更加不舒服。
飛熊將幽魂白骨幡插在門口,一片寒煙,封鎖了石洞,又發真火,地面烤得干爽,尋一處坐了下來,對眾人道:“諸位師弟不必如此,我們修道之人,本來就魔障多多,吃些小虧,也是情理之中。”
小狐貍道:“說得不錯,本來師尊所傳那九方天妖大陣,神妙無方,但因你們在仙府之中,看那修行容易,不怕在劫,便懶惰了許多,不肯花那苦功,因此到了如今還教學法成道,要是都修成地仙功果,今日那蜀山之人哪里那么容易破陣?”
向輝干笑道:“師叔,我們法寶全失,又沒有立下功勞,反而失了掌教大老爺顏面,要是回山,老爺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幾人在人間之時,就見了周青那狠辣手段,動則來源其滿面門,神形俱滅,至今還心有余悸。
飛熊道:“這也不忙,反正這次出來,掌教大老爺也沒有規定幾時回山,聞得那蒼莽山斗劍就將接近,也有幾十年時間,正邪雙方而今都是蠢蠢欲動,盡力挑起爭端,削弱對方實力,那斗劍之時,就有些把握,師弟師妹是吃了法力低微的虧,不如就尋一處地方,苦修道術,這地仙界靈氣又厚,掌教大老爺所傳的天道變化也是精妙到了極點,進展又迅速,多鍘十年,少則幾年,弟點師妹也可成仙道,我與師妹護法,那天劫自不難渡,也可乘正邪兩道相斗之時,占些便宜,看能漢有尋訪到張角三人的琥落,立了功勞再回山,掌教大老爺必不會怪罪。”
向輝幾人點頭,聽了飛熊的言語,都閉目端坐,調好精氣神,修煉起來,小狐貍與飛熊出去,禁制了整個山,權做諸人地修行場所,本想尋一處靈脈,但凡那福地,都有妖孽,邪道,地仙盤距,起了沖突,更加不美。
這雨一連下了三天,山中丘壑都盈滿,濁流滾滾,眾人都驅除雜念,修行極為迅速,不象在仙府之中,自持仙道易成,便不用功。
飛熊與小狐貍也暗中打量了方圓十萬里地,見了好幾處靈穴之上,隱隱有妖云籠罩,氣勢還在,其中還多有厲害的妖法禁制,兩人因得了周青真傳,禁法倒是不怕,偷偷潛入,便見了好些邪道山門,百十來妖人,其中也不缺乏地仙一流。
兩人暗自打聽清楚,這一帶直直連接到東勝神州,都是邪道就盤踞的地方,更加不好胡亂相闖。又欲離山尋找,只是怕向輝幾人煉法之際,被人騷擾,那就真個萬劫不復了,因此,兩人就在山中,一邊守護,也是一邊勤煉法術。
這天,小狐貍正煉那天道變化,突然覺得心神一動,感覺到那地下有東西破土而出,便即收功,果然,不了半會,自己打坐的山石之前一塊平地猛然塌陷下去,漏了斗盆大小一個漆黑,深不見地的大洞。
隨即,一蓬烏光沖了出來,小狐貍心中一動,以為是什么靈物出土,忙用手一指,發了一輪玄光,玄光之中,現一尊大手抓那蓬烏光,本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收取,哪里知道。心神一動,這蓬烏光自然落在手上,化為了三十六面麻布小幡,略一震動,就是烏云翻滾,魔氣滔天。
飛熊發現動靜,也趕了過來,就發現小狐貍臉藏不住院的歡喜。便問情況。
小狐貍手上多了一封星光箋書,上面俱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篆。
“掌教大老爺真是高深莫測,原來早就算到此事。”飛熊也看了星箋,頓時大喜,等向輝眾人入定醒來,一齊喚到山前。向黑風山下拜,連小昆侖算在內,乃是九人,按照星箋上的吩咐,一人分發四桿。
原來那星箋之上大意乃是:向輝幾人原是蜀山弟子,所拿地也是蜀法寶,先前有因。被收去也是就了困,并不可惜,但因學藝不精,敗在宵小之手,實該重懲,便賜下防身法寶,三十六桿天尸聚魔幡護身,還有一套陣法,可時常演練。一年之內,如淡成仙道,便打入輪回。那奈何圭,可助眾人一年成道,可于三天之后。正午時分,演練陣法,不禁止魔云外瀉,那時,張角三兄弟便從上方經過,必要搶奪,便可乘機用陣法困住,叫他拿出此圭,告知用法,去了業力,便即歸還,切記不可貪得。否則必有奇禍。成道之后,可繼續留在南瞻訓洲一帶,收羅門人,以備以后應劫之用。
這星光箋上語氣非常嚴厲,眾人都心生膽寒,不敢違背,向輝等人因為失了法寶,才感到法力不足,因而勤加修煉,正所謂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在仙府之中,環境極好,便十分懶惰,現在處于這荒山之中,反而知道可貴之處。
眾人雖然失了法寶,但每人分得四桿天尸聚魔幡,每桿幡中都藏有四顆萬毒陰雷,威力歹毒,要遠勝那蜀山法寶。要知道,這三十六桿天尸聚魔幡乃是天尸老魔數千年時間辛苦祭煉的招牌法寶,里面每一頭無上天尸的實力遠在一般地仙之上,飛天遁地,轉陰陽,顛倒五行,來去無蹤,那幡本身也是上層魔器,用太毒陰火,尸穢煞氣煉成,所耗費地功夫,實在是巨大。
一般厲害的魔頭,修為高深的地仙和天仙,自己的招牌法器,動則就是花費了數千年時間嘔血祭煉,非同小可,不是一般法寶能夠比擬。
那百魔道人的三百六十五個魔頭,乃是抓地機將其元神封在修羅金剛骷髏之中,百鬼夜行,仙佛退避。頭無上天尸雖然不如這些魔頭,但又相差不遠,尤其是配合天尸聚魔幡使用,卻是遠遠要勝過臨時地九方天妖大陣了。
眾人有了法器護身,心中大喜,立馬依照星箋上所言,演練陣法,陣分陰陽兩眼,小狐貍用五毒神幡,飛熊用幽魂白骨幡,兩人交替鎮壓,越發顯示出威力,事先就將整山禁制,魔氣也不泄露。
眾人依照法旨,專等那張角三人自投羅網。
三條烏光往前疾竄,后面有六道光華追趕,正是張角三人開始用血肖遁法逃回自己那澗中水府,閉門不出,配用地勢之利抵擋左慈等人。
哪里知道,那金蟬,石生,靈云,李英瓊,周輕云五人不但法力高強,法寶還又多厲害,那古仙赤杖真人,艾真子,長眉等人采集九天雷火所煉乾天雷罡霹靂子又多又密,仿佛不要本錢,經過九天九夜不停的轟炸,把那水府禁制全部轟破,殺將進來,三人不能抵擋,只有脫身逃跑。
被追趕了兩天,在山中穿行隱蔽,但都被太虛神鏡照了出來,沿途雖然驚動了不少邪道修士,但都看見是蜀山幾位長老追殺別人,也不好去自討沒趣,尤其是張角三人與他們也無交情。
“這幫老賊小賊追得緊,大哥,你說如何?”張寶對張角道。
張角哪里有什么辦法,被追得緊,也來不及想,只有道:“先甩開那群小狗和左慈那老狗,”
張梁最慘,被收了雷音劍,在水府之下,又被左慈運劍斬了一條手臂,元氣大傷。
三人飛行之間,猛見一山,刺天而上,好象是突然平地撥起一般,三人速度又快,躲閃不及,眼看就要和山相撞,連忙身形一轉。想要從旁邊繞過,就覺那山好象磁鐵鑄成,三人被一股絕大的吸力拉扯住,飛也飛不動,落到山上,邊見怪石嶙峋,猙獰交錯,山腰之間有一大洞,洞前坐一和尚,獅鼻品闊,穿那大紅袈裟,胸前帶一竄用人頂骨穿成地念珠,正朝自己招手。
“道友為何要留下我等?”張角見著和尚不善,暗暗戒備。剛才那股力,顯然是和尚所發,法力顯然是深不可測。
“三位不用驚慌,貧僧法寶穿心,因見三位被蜀山小狗追趕,有意相助。”穿心和尚道。
張角心喜,但依舊不放松戒備,問道:“大師是何來歷?”
穿心和尚道:“貧僧從人間來,當年與蜀山長眉老狗結下冤仇,此地乃是我修行之所,前兩次蒼莽斗劍都未出手,此次是因為那蜀山氣數已盡,特地現身。”
張角還要發問,穿心和尚喝道:“道兄快快上來,蜀山小狗業已追來。”話未落音,六道光華已經首尾連接,一起奔來,穿心和尚用手一指,又憑空出現一座高山,宛如陀螺般旋轉,帶起狂風。直直朝金蟬幾人撞擊過去。
左慈老眼一翻叫道:“移山轉岳,倒也稀松平常!”說罷,也用手一指,從遠處移來一山,兩相一撞,齊齊碎裂。
正值碎石亂飛,從中飛出數點白光,接著滿天妖云魔火一齊涌來,把左慈幾人包裹在中間。
“原來是穿心和尚這妖僧,當年在人間就與我派結仇,只是飛升以來,一直隱藏在南瞻部洲之中,雖然不自己出手,但卻暗暗鼓動好些邪魔與我派爭斗,今天卻又是來攪局。”金蟬一雙靈眼,看穿了魔火,認得穿心和尚。
眾人四面發雷,由拿太虛神鏡亂晃,過好一陣子,才把魔火妖云震散,沖到山前一看,卻是再也看不到張角幾人,甚至一丁點氣息也都隱去,知道被遁走,也無辦法。
“這一帶上億里群山,邪魔滋生,老前輩要抓這三妖人,有許多麻煩,不如到我派坐坐,在打算一二。”那齊靈云道。
左慈見正有此意,也不扒辭,隨眾人去了蒼莽山。
過了半天,遠處出現了穿心和尚與張角三人,原來這穿心和尚事先埋伏了極其厲害的魔法,卻只能阻住這幾人,暗暗心驚蜀山實力,張角三人道謝,穿心和尚道:“不必如此,只要三位蒼莽山斗劍來助我即可,三位有何打算?”
張角道:“水府已毀,我等無處容身,那小隱于野,中隱于市,大隱于朝,還是去世俗之中。”
穿心和尚道:“道兄果非常人,但那蜀山一派,在世俗之中實力也頗大,道兄此去,還往西南,那帶城池地節度使,乃是我左道中人,可去求見。”
說罷,穿心和尚指了方向,三人連忙謝過,朝穿心和尚所指的方向去了。
穿心和尚化光而去,飛了半天,落到一處斷崖,只見斷崖之上坐了三個老道,中間是黑衣,右邊是青衣,左邊是金衣,正是帝江,蓐收,句芒。
“三位前輩果然道行高深,算準了蜀山小狗要經過此地。”
穿心和尚拜道。心中也奇怪,自己在山中修行,就突然碰到這三個古怪的道人,雖然不是一身邪氣,但也絕對不是正道貌岸然,說是從海外來,和蜀山有些過節,自己一試之下,法力果然深不可測,正要引見給左道一些修士,這三人就指點自己去營救張角,果然不出其所料。
帝江怪笑兩聲道:“蜀山氣數已盡,我等三人不過是順應天命,你去往百魔山方向,便有奇遇。”
穿心和尚不解意思,還要再問,帝江喝道:“你不必多問,去了就知,我們三人要參悟玄機,你無事不要來攪擾。”說罷,人已經隱去。
穿心和尚知道一些道行高深的地仙都是性情古怪,不好琢磨,也只好退了出去,先往那輪臺山找老友天殘老怪,地缺老怪去了。
“張角前輩,這圭是好寶貝,但我們乃玄門正宗,不便貪圖他人法寶,也就借你寶物成道。何苦這么悉眉苦臉?”
那向輝看著陣中地張角,張梁,張寶三人,自己拿了奈何圭,運得品訣,征頂門一照,便覺得渾身清涼,真靈通明,卻是被消了業力,只要花費點苦功,就能煉神成嬰,修成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