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歌的眼中露出綿綿無盡的憂傷,可是語氣卻依然平靜。
“直到去年,一天晚上賽特來找我,那天晚上他彈琴給我聽,我給他跳舞,然后……他后他就成了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到現在為止唯一的一個男人。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他保護了我的身體,最后卻傷害了我的心!”繆歌忽然輕輕一笑,看了羅迪一眼,淡淡道:“你知道我為什么看穿了你是假的賽特也不說么?”
“為什么?”
繆歌淡淡笑了笑:“我沒有你想得那么高尚,只不過你是你,我是我。你的事情和我又什么關系……更何況……”繆歌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真正的賽特已經走了,現在有你在,其他男人就不敢欺負我。如果我戳穿了你,你當然會倒霉,可是你完了之后賽特還是不會回來的。那個時候,我沒有了依靠,那些男人就可以隨便欺負了我……哼……只要誰的錢多,誰的勢力大,他們就可以任意的糟蹋我,就和……和她們一樣!”繆歌輕輕指了指門外。
聽到最后幾句話,羅迪忍不住一仰頭把瓶子里的酒全部倒進了嘴巴里。他嘆了口氣,看了看繆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羅迪才長長吐了口氣:“謝謝你,你很誠實。”
繆歌淡淡一笑。
羅迪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今天心里真的很亂。明天我就要去面對我從來沒有面對過的事情了,可是……我畢竟不是真的賽特。我不是真的郁金香公爵。”
繆歌的眼神溫柔了幾分,看著羅迪道:“我是一個女人,我不太明白打仗,但是我那天看得出來,你的劍術比賽特要厲害很多。別的方面我不知道,可是如果論打仗這種事情,我相信你應該會比賽特本人強的。”
羅迪臉已經被酒氣沖得滾燙,腦子也有點熱了——他從來就沒有喝過這么多酒。
“真的么?”羅迪一挺胸膛。
繆歌微微一笑,目光輕輕在羅迪的臉上打了個轉,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她忽然低聲道:“你的樣子雖然和他一樣,但是你們的眼神是不同的。賽特很聰明,他的目光充滿了智慧,有的時候還有點狡詐。可是你不同……你的眼神很干凈,很淳樸。”
繆歌忽然站了起來,笑了笑:“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想!”羅迪有些臉紅——不是因為酒。
繆歌淺淺一笑,緩緩走到了房間中央。她穿著那身薄薄的絲袍,赤足而立,絲袍的下擺露出一截筆直修長的小腿,如象牙一樣的雪白柔亮。
沒有任何的音樂,繆歌忽然就動了起來!
她的舞姿和她那冷漠的氣質完全不同,顯得輕盈歡愉,仿佛她已經把生命中所有的苦難都全部忘記。她就像一個精靈一樣,把生命都融入了舞姿。
衣角飛揚,她的一雙腿是那么的輕盈,那么靈巧,那么炫目。
羅迪眼中放出異樣的神采,忍不住就大聲喝道:
“羅裳輕揚,斯君一舞!
寶劍無情,美人無夢!”
繆歌臉上洋溢著飛揚的神采,她的美麗就好像是象的牙,麝的香,羚羊的角!是她生命中最吸引人最寶貴的一部分!
同時也是她一切不幸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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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忽然的開始,繆歌的舞姿結束的也同樣的忽然,好像一篇樂章湊響到了最高潮的部分然后嘎然而止!
繆歌停了下來,身子好像一片孤葉一般緩緩停落。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紅暈,額頭隱隱有汗珠,只是一雙眸子依然還殘留著幾分那種驚人的神采。
“你剛才說的那幾句話,真好聽,是什么意思?”
羅迪輕輕一笑。
繆歌又皺眉:“好像是吟游詩人的詩歌,可是又不太一樣……到底是什么?”
羅迪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心想這幾句自己都覺得古怪的詩歌是從丹東那個老家伙兩百年前留下的那本葵花寶典里無意寫著的,這叫自己如何能告訴她?
隨口笑了笑:“這是我一時激動,忽然說的。”
繆歌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羅迪,終于沒有再問下去。
酒也喝了,舞也看了。羅迪只覺得此刻心中的那股郁悶忽然間已經全部消失,他站了起來,看著繆歌:“謝謝你,繆歌小姐。我不太會說話,但是我想告訴你,今天能和你見面,我現在心里非常高興。”
繆歌臉上露出一絲異色:“你要走了?”
羅迪點了點頭,心里隱隱覺得自己再不走,恐怕有那么一點不妥。只是不妥在哪里,他卻想不出來。
想到此處,羅迪對繆歌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門口。
“羅迪!”繆歌忽然開口喊了一句。
“你……你還會來見我么?”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奇異。
“會的。”羅迪展顏一笑,語氣堅定道:“只要我能活著從西北回來,我一定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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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迪走出了銷魂窟大門,站在大街之上,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只覺得心里的那股氣勢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他之前的頹唐也是在所難免人之常情。試想他一個剛成年的大男孩,就算他武力如何超群,就算他毅力如何堅韌,就算他這些日子以來接受了多少嚴格的訓練,就算那老骷髏安迪給他灌輸了多少知識,他的心理終究還是一個年輕人。
在承擔如此大的重任之前,內心的起伏是在所難免的。
羅迪剛剛準備去牽自己的馬,忽然一只手已經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羅迪一驚,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一般的人絕不會走到他身后了他還沒有察覺。他的身體立刻條件反射一樣的去朝后抓去,然后縮下肩膀就要閃開。
忽然覺得那只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收了回去,羅迪回頭,就看見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在自己面前,眼神中充滿了玩味的意思。
“馬克!你!”
“小子,不錯啊,居然還有心思到這種地方來……看來你是把賽特少爺的習慣全部學了過去了。”馬克翻著白眼道。
和馬克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可絕對不是那個老實聽話的馬夫了,羅迪絕對是不會忘記馬克的身份——他可是一個活了兩百多年的老妖怪一樣的家伙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羅迪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的銷魂窟大門,臉上有點紅。
“哼。”馬克淡淡道:“我老人家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不知道的!跟我走吧!”說完,就去拉羅迪膀子。
“去哪里?回家么?妮可派你來找我的?”
“不是!是我找你有事!”馬克的語氣變得嚴肅。
羅迪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馬克走——在他的手下,羅迪雖然有精湛的劍術和武力,卻似乎一點都用不上。
“去……去哪里?”
馬克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羅迪。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小子,你以為憑借你現在的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去西北能活著回來?我告訴你,西北軍團的四級武士的統領有幾個,結果呢?還不是在羅嚴塔爾的手中丟了腦袋?我知道妮可小姐關心你,所以,萬一你死了,那個小丫頭傷心了,那可大大的不符合我的職責啊。所以你爺爺的爺爺我,要給你一點保命的絕招!”
說完,馬克不再回頭,拉著羅迪就走入了一條小路。
爺爺的爺爺?這他媽是什么稱呼?羅迪氣憤的想道:靠,那個老家伙活了兩百多年了,論實際年紀,可不是比自己爺爺的爺爺還要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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