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幸福、高向陽等人把縣里的領導們送到了村口,席菲菲等人還準備去和譚政榮打個招呼告辭,卻被告知,譚書記明天一大早還有個重要的公務活動,已經返回臨江市了,為了不打擾縣鄉干部開會,就直接走了。
高亮泉感覺有些失落,這么好的機會,沒能和譚政榮推心置腹說說心里話,實在有些可惜。
如果譚政榮不走的話,高亮泉是打算陪他一夜的。
溫純和甘欣走在一起,曾國強跑過來接過甘欣手里的包。
一般來說,高亮泉的司機小萬應該和曾國強一起來的,溫純突然想起來什么,便問:“哎,國強,小萬呢?”
“哦,高縣長讓他把談記者送回去,走了差不多一個來小時,應該早到縣城了。”
“送走了?”溫純心頭一驚。
怪不得談少軒在外面叫了幾聲就沒動靜了,原來是被高亮泉打發回縣城了。
溫純連忙快走了幾步,避開眾人給談少軒打電話,可接連打了幾次,都是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這個時候,談少軒應該和自己保持聯系啊,就算有什么變故,也會提前打個招呼,怎么會無緣無故關機了呢?
“不應該啊!”溫純想了想,覺得很不對勁,難道談少軒已經被高亮泉擺平了?
席菲菲和甘欣一輛車,高亮泉坐進了國土資源局錢貴局長的車,溫純被安排和安監局局長梁永生一輛車,一行人風塵仆仆,返回了縣城。
進了縣城,街面上燈火依舊,但溫純發現,平日里門庭若市的娛樂場所顯得過于冷清,偶爾還能看見有幾個以手蒙面的女子被推進了停在路邊的警車。
“今晚上好像有突擊行動?”梁永生的司機自言自語地說。
后座上的梁永生還在閉目養神,他從高亮泉的臉上看出了不太滿意,正仔細回味會上有沒有不妥的言行,根本沒主意車外的情形,他下意識地唔了一聲,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這年頭,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心思管旁人的閑事。
坐在前排的溫純咧咧嘴,象征性地回應了司機的問話。他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撥打談少軒的手機,還是關機的提示,他猶豫了一會兒,也一咬牙,悄悄在口袋里把手機的電池扣出來了。
車進了縣委大院,剛停穩,甘欣就來敲車窗玻璃。
搖下車窗玻璃,甘欣劈頭就問:“溫純,怎么搞得?你的手機怎么打不通呢?”
溫純假裝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下,說:“哦,可能沒電了。”
“快點,到3樓小會議室,有事要商量。”說完,甘欣一扭身急匆匆地走了。
溫純忙推開車門下了車,跟在甘欣的身后往大樓里奔,把個梁永生晾在車上犯嘀咕:什么破會啊,為什么溫純都能參加,我還不能參加呢?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錯了,席書記和高縣長對我有看法了?
梁永生患得患失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才有氣無力地對司機說:“走吧,回家啰。”
3樓小會議室是縣委專用的,一般只用于開縣委常委會或常委擴大會這種高規格的會,不僅裝修檔次高,會議桌椅十分精致,而且每個座位面前還設有一個專用的麥克風。
會議室里面只有席菲菲、高亮泉、甘欣、萬大強四個人,并不是要開會的樣子,溫純在門口站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還是高亮泉看見了,主動招呼道:“小溫啊,進來吧。”
以前溫純在辦公室的時候,只在2樓的小會議室里做過服務工作,到3樓小會議里開會還是頭一次,他剛怯怯地在最邊上坐下來,甘欣就把水遞到了手上,嚇得溫純連忙站了起來說“謝謝”,那副緊張的神情,惹得會議室里的幾個人都無聲地笑了。
席菲菲收起了笑容,說:“有個事我們碰一下,老高,你先說說情況吧。”
“是這樣的,今晚上縣公安局配合省公安廳開展掃黃打非專項治理行動,在青蓮江飯店檢查的時候,臨江法制報的記者談少軒被抓了現行,”說到這,他有意無意地瞟了溫純一眼。
倒是甘欣心急口快,頭口而出:“什么?談大嘴被抓了?”
“是的,就是他。胡長庚打電話請示我如何處置,席書記說商議一下,就把大家請來了。”
溫純腦子“嗡”地一下,好在早有思想準備,才沒有大驚失色,臉上也只有類似于甘欣的驚異。
“因為他口口聲聲說他是被陷害的,又說要寫什么石料廠的內參,所以,我就建議小溫也來參加一下。”
高亮泉說的是冠冕堂皇,他心里的算盤是,在沙河鄉與溫家嶺鄉的沖突事件中,談少軒每次都來得那么及時,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他直接懷疑就是溫純在其中搗的鬼,今天晚上把溫純一起喊來,就是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對于談少軒的到來,席菲菲與甘欣也猜測和溫純有關聯,尤其是得知圓通大師也是溫純早就策劃好的,更對此深信不疑。
但官場爭斗,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無聲無息地達到了效果,就是權術謀略,一旦敗露了,便是陰謀詭計,為官場所不容。
高亮泉就是有意要當著席菲菲的面戳穿溫純的小動作,以挽回在石料廠關閉清算中即將發生的不利局面。
甘欣暗暗地為溫純捏了一把汗,可溫純除了正常的吃驚之外,表現得沉穩老練,不動聲色。
這個時候,席菲菲是不會替溫純說話的,不僅如此,溫純真的被高亮泉戳穿了陰謀,還要嚴肅地批評,決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知情,否則,傳出去就是一個大笑柄,大敗筆。
縣委書記伙同一個勤雜工設圈套陷害縣長,連帶害了市委副書記的侄子,這幾乎等于踩響了一個政治地雷,會炸得粉身碎骨。
溫純還在傻乎乎地納悶:“談少軒不是在沙河鄉政府嗎?怎么突然跑到縣城里來嫖娼了呢?這個談大嘴,真是個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