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了多久,但見距離這深淵數千里之遙的高空中,一圈赤紅的霞彩驀然生出,隨即,霞彩四周的光華又是化作萬千的繁花,不等繁花完全顯出,霞彩之中金光一閃,一條百十丈長短的龐然大物憑空生出!
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居然是一條……龍!!!
這龍周身金光閃閃,而金光的來處正是覆蓋在龍身上密密麻麻、一尺大小的鱗片!這鱗片跟魚鱗有些形似,不過其上莫名的符文隱隱的閃爍。<每片鱗片之間還有絲絲的赤紅火焰閃出,那火焰的邊緣幾乎是漆黑之色!
龍身之后,那狀若蝴蝶的尾巴居然帶著絲絲的紫色,如今那紫色剛剛從灰色的虛空中脫出,已經略顯黯淡。
“吼”這巨龍一現身,立刻聲震九霄,那龍嘯之聲盡是憤怒。再看那數丈大小的龍頭之上,一對赤色的龍角很是醒目!而在這龍角之間又是頂著一個樣式極其古樸的龍冠!這龍冠發出淡淡的金光,正是將巨龍的龍首大部分遮住,根本無法看清這巨龍的面目!只是,隨著巨龍的龍嘯,那金光若同呼吸般的閃爍,隱約之間,竟也能見到金光之下那丑陋的猙獰。
再看這巨龍怒嘯之后,略加擺尾,那霞彩又是化作長虹,巨龍順著長虹比之流星都要快的沖往西海的海眼,那數千里的距離真是轉瞬間就是飛到!
“嗚……”眼看到海眼的情形如此,巨龍又是震怒般的咆哮。
待得巨龍在西海海眼之上盤旋了片刻,周身的金光一閃,一個龍首人身的形象出現在半空之中!要說是人形倒也不對,因為這人身乃是藏在一襲明黃色的衣袍之下,除了一雙手臂好似人的手臂從衣袍內伸出,而且露在外面的依舊是一雙細長的龍爪,那衣袍的下擺之處顯露的同樣是一條粗大的龍尾。
依舊的,那龍冠在龍角之上,還是將這龍首人身的臉面擋住。并不清楚這龍首人形之人是誰。
“誰!到底是誰!!”那龍首人形之人一聲怒吼,聲震長空,久久在西海之上回蕩,這人明明知道此次無人的,可還是忍不住心頭的怒火,“哪個該死的,居然在我西海海眼之中鎮壓我西海龍宮的傳承火龍之魄!!!又是哪個應該被抽筋剝皮的,敢將老夫的火龍之魄拿走!老夫若是知道……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這龍首人形之人……居然是西海龍宮之主!!!
說了這么幾句,西海龍王依舊不解恨般的將手微微一抬!一種莫名的波動自那龍爪中生出,隨著這波動。千里之內的海水突然間漲起。好似一個巨大的波浪突兀的沖上高空。生生將西海龍王托起!
隨即,“轟”一聲巨震,所有的海水撞入那海眼之內,登時間。水花四濺,百丈的巨大塌陷從海眼的四周生出!
那數百丈的水霧之中,西海龍王的身形都有些飄渺了!
可是,也僅僅是半刻吧!待得水花平息,波濤平復,所有的海水依舊源源不絕的灌入海眼,那西海的海面也不見減少半分!所有的一切又是跟先前一樣了。
此時的西海龍王站得比先前更高!那龍冠之下的金光已經恢復了平靜。
“本王就說嘛!當年禿子跟扁鳥要借我西海的海眼鎮壓那廝,肯定是心里另有打算!本王就不應該同意的!”西海龍王又是低語道,“可惜我那王兄向來心軟。還不曾說得兩句已經點頭!這道家和佛門的恩怨原本跟我龍宮無干!即便再加上大圣殿,我西海也未必愿意摻乎。如今好了,那廝居然沒有被陰陽圖鑒煉化,反而挾著寶物逃走!最為可恨的是,也不知道是禿子還是扁鳥……居然打我火龍魄的注意!還將此物留在西海海眼之內鎮壓煉化!本王遍尋三洲四海都無法尋到的東西。竟然……竟然就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真……真是欺我太甚!!”
說著,那西海龍王又是發怒,龍爪又是抬起,無數的海水隨之漫出!然而這次,那海水僅僅是漫了上來又是淡淡的退去,并沒有先前的威勢。因為西海龍王又是充滿了驚愕和不解的開口了:“不過,這也是極怪的啊!這西海海眼的佛陣和妖陣,又是哪路的大能破掉的?似乎就算是本王,也不敢輕易嘗試那金烏誅仙妖陣啊!可惜此處的天機早就被那廝顛覆,依本王之能也難以看出什么端倪!若這人跟那廝一樣的來路,怕是……這三大洲又要亂了啊!”
“不知道是那禿子還是那扁鳥的!手段如此之高明,即便本王覺察到了火龍魄的氣息,也無法找到什么確切的證據去責問他們!”
“哼,西海海眼發生如此之大的變故,西海巡察使居然沒有絲毫的警覺!真是該死!”
“唉,罷了……好好的四海盛宴被人攪亂!王兄和王弟他們此時也該到了西海龍宮!還是先跟他們商議一下的好!”西海龍王說著,身形緩緩的飛走,那海眼之上絕大的吸力對他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好似閑庭信步般的越過,逐漸的消失了。
西海龍王走了,可西海的海眼依舊不會平靜,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淡淡的佛光自海眼中的一個水珠中閃出,然后,那水珠之內不知道多么微小的所在,一個比之螞蟻聲音都要微小許多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那人……終究還是逃走了!我三大部洲……又要混亂了!只是,這人是誰救走的呢?三大部洲怎么可能還有這等人?莫非是那人自己參悟了陰陽圖鑒?”
“那人走了也就走了,可偏偏又把本尊的佛諭擊碎!那被佛諭鎮壓的火龍魄……必然是要露出氣息。此時本尊也無法算出火龍魄在何處!若是被敖閎拿走了,不僅是便宜了西海,更是將本尊也是暴露!嗯,依了那人的品性,根本就沒有什么不能拿的!他必是出手拿了!怎么可能留給敖閎?”
“可是,那人被陰陽圖鑒鎮壓這么多年!如何能輕易煉化陰陽圖鑒?若是他能達到那種程度,此時……怕早就打上我雷音寶殿了吧?怎么能在此顛倒了陰陽,讓本尊無從著手?怪哉……必定是另外之人救了他的!”
“罷了,陰陽已亂,因果絞纏,本尊也無能為力了!還是靜聽分解吧。無論多深的因果,早晚都會有浮水面的機會!就如這堪比九幽的海眼!唉,本尊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居然今日就顯露出來了,比之本尊所想早了不知道多少年啊!”
到了此時,那微乎其微的佛光,突然間大盛,一個數尺的佛像猛然顯露在海眼之中!當然,這佛像一閃即逝,一個極其驚愕的聲音自那消失的佛像中生出:“哎喲,怎么……怎么可能?未來佛主幾時降世了?本尊作為現在佛主怎么一點兒都沒有感應?可是,本尊這萬余年了無時無刻不在憂慮此事!那未來佛主一直不能誕于我極樂世界,怎么今日就突然有了警兆?難不成……海眼之事跟未來佛主有極大的關聯?這似乎也不可能啊?”
“這未來佛主居然臨世,可他又在何方?本尊怎么只看清一絲痕跡,再要細看又是異常的模糊,并不能明晰?實在是怪哉!”
“既然……既然這未來佛主都臨世了,本尊那弟子呢?又在何方?可憐的阿難陀,不知道哪里來的執念,居然要苦修九轉金身。本尊都跟他解釋清楚了,九轉金身就是九世連續證得佛果,少一世都是不成!而且,只要有一絲的懈怠,天魔就要加身,前面有多少世的善果就會有相應的惡緣沾染!每一世的紅蓮業火都是將修煉的金身一寸一寸的灼燒!直到魂魄消散,不存于世間!”
“不僅如此的,每個修煉九轉金身的佛子,不僅在世之時要苦修佛法,在涅槃之時也要留在執念!于那生死之間悟通生死真諦,在落入六道輪回之時更要保持鏡臺清明,身入菩提種,方能為下一世留下佛根!阿難陀在本尊的護持之下,如今已經圓滿修煉了八世金身,每次輪回轉世也都在我極樂世界之中!”
“唉,其實本尊早在他前世就該覺察的,每一世的護持,讓他心中生出叛逆,這種執念……是天魔棲身的必然!本尊只掛念未來佛主之事,將此事忽略了。此世他必是在前世深入輪回之時施展了秘術,不是輪回落入其它界面,就是早就降世極樂世界,不讓本尊探察,想要單靠自己的執念修行。可惜啊,癡兒,修煉其實那般的簡單?若是如你所想,這世間豈不是滿是仙佛?你已經修煉了八世金身,為何猶自不懂?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阿難陀啊,你乃是本尊坐下弟子多聞第一,這本是一種優勢,而今……卻是一種劫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