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前輩,這是不同的。若是旬海商行的貨物在溪國買了,必然要有交稅的官文,到了此處就不必再交。若是旬海商行不過是通過溪國,商行在進入溪國的時候已經交過關稅,在出去溪國的時候也不必再交!”蕭劍笑著解釋,“不過,看齊進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溪國交易過,而且也沒有交稅的官文,在這邊界之處就要繳納一定比例的關稅了!”
“那他們進入加薩國豈不是還要交稅?”蕭華問得。
“那是自然!這個關稅是溪國的,那邊的關稅是加薩國的!”蕭劍點頭道。
蕭華感慨:“唉,這為商之道也是不容易啊!”
“關稅乃是一國收支的重要一部分,不可能免除!”蕭劍很是熟稔的說道,“當然,不僅為商不易,這世間做什么都是不易!即便是做一國之主!”
說話間,數人下了大橋,果見橋下又是跟溪國兵丁相似的一些人,只不過身穿的盔甲和旗幟截然不同罷了。
眾人進了加薩國的邊界,在那大橋距離半里的所在居然有個茶棚,蕭華看看頭頂之上的烈日,吩咐到茶棚左近休憩。
足足等了一頓飯的工夫,才見到近二十輛馬車在齊進的帶領下從兵丁的阻攔之處出來。那齊進看到茶棚前停放的馬車,臉上的失望立刻消失,催動胯下的馬匹,急忙帶著一個身著勁裝的漢子來到茶棚。
茶棚中的人不多,蕭華四人閑坐在一個破舊的桌子前。除了淵涯一碗接著一碗的喝著茶水,其他三人都是閉目不語。
“道長……”齊進沖進茶棚,本是想跟蕭華說話,可想了一下還是走到蕭劍面前抱拳說道,“鄙商行的貨物太多,過關有些麻煩,勞道長久等了!”
“無妨……”蕭劍睜開眼睛笑道,“我等不過就是游歷,無論行臥都是修行,這等待算不得什么!”
“道長真是高人。所說實在高深!”齊進極其佩服的目光看著蕭劍。“老朽等人為這阿堵之物勞神費命,不知何日才能解脫!”
“該解脫的時候必然會解脫,不能解脫的時候,說說就是說說!”這樣的話蕭劍信手拈來。比之蕭華可要熟稔的多。
“是。是。老朽受教了!”齊進很是虔誠的雙手合十,只是剛剛兩掌合住,見到了蕭劍不善的樣子立刻又是明白。極其尷尬的放下,又是接機將手一指旁邊的壯漢道,“陳鏢師,這是剛才老朽說的蕭道長,你來見過!”
“在下福威鏢局陳凱,見過幾位道長!”那壯漢起身抱拳施禮,聲音很是響亮,可眼中又是透著一種彪悍和不服。
“無量道尊,陳壯士好!”蕭劍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著還禮,又是看向齊進,說道,“齊老丈,您老這是何意啊?”
“這個……”齊進有些訕訕,將自己的意思說了。無他,跟蕭劍的所想一樣,從這加薩國的邊界到最近城池約有百里,其間有段山路頗是兇險,光是山賊就有三撥,這山賊經常下山打劫,過往的商人行旅都是膽顫心驚。加薩國數次派兵剿殺均是無功而返,后來索性不理會了,任這些山賊自生自滅。山賊既然生了出來,要滅怎么可能?雖然山賊的頭目和數量無時不在變,可這山賊卻是成了加薩國邊境之處的毒瘤。
偏偏的,從溪國到加薩國也就這么一個大道,那一段山路的左近又是一片無法逾越的叢林,是故,像旬海商行這樣的商家既然知道這里有山賊,可也只能硬著頭皮從這里通過,充其量……可能多雇傭像福威鏢局這樣的鏢師來護住自己商行的安全。而齊進也就是剛剛見到了那溪國將領對于蕭華異常的恭敬,這才臨時起意,想請蕭華等人保護自己通過這段山賊猖獗的山路。
雖然蕭華等人不是鏢師,可齊進這種不信任福威鏢局,在半路之上好似病重亂求醫的舉動也讓陳大鏢師極其不滿!陳凱口中沒說什么,但眼神中的不屑,甚至一種隱隱的敵意,蕭劍如何能看不出來?這種眼神他早就不止一次在明悅禪師的眼中見到的啊!
“早知如此……就不收齊進的銀子了!”蕭劍的心中有些懊悔,他聽了齊進的所講,心里已經明白,這山賊不可能平白的出現,而且距離邊界如此之近還活得如此逍遙自在,若不是跟這加薩國的護界兵丁沒有干系,蕭劍打死也不相信。至于齊進的意思,蕭劍更加是心知肚明了,齊進未必就想依靠自己等人的武力,他看重的是李先宇對于蕭華的恭敬!齊進以為自己等人跟李先宇等人相熟,到了前路碰到山賊之時,必定會讓山賊有所顧忌!
而這層緣由,齊進不可能跟陳凱明言,也不會跟蕭劍直說,只能用試探的語氣請蕭劍等人保護。
“奶奶的,都是聰明人!“蕭劍懊悔之后,不覺看向蕭華,很明顯,自己等人不可能跟邊界的兵丁有什么關系,人家李先宇的恭敬是沖著蕭華,沖著那一塊元石,面對山賊,莫說自己了,就是淵涯都未必能自保的,蕭劍如何敢專斷?
“哦?陳鏢師”出乎蕭劍是意料,蕭華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的喜色,開口問道,“老夫問你一下,你可知道蓮花鏢局?”
“蓮花鏢局?”陳凱立刻眼中閃過一絲的警惕,奇道,“道長認識鏢局之人?”
“你且告訴老夫,你知不知道蓮花鏢局!”聽了陳凱的回答,蕭華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有些狂喜的,急道。
陳凱一個哆嗦,蕭華的目光著實如電的,好似刺入他的心中,嚇了他一大跳,心里那種不滿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急忙回答道:“好教仙長知道,在下沒聽過什么蓮花鏢局!”
“哼……”蕭華一聲冷哼,顯得極為不滿。
“仙長……”陳凱額頭有些見汗,面對蕭華此時的不滿,他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壓抑和無力之感,似乎面對蕭華就是一座巨山,這巨山隨時都可以將自己壓成肉醬一般,他如今真的知道了蕭華的厲害,“在下聽過蓮荷鏢局,飛燕鏢局,震風鏢局,可從來沒聽說過蓮花鏢局!”
“飄渺派呢?”蕭華明知不會有什么肯定的回答,可還是低聲問道。
“……在下也沒聽說過!”陳凱臉上的汗刷就是流下了,他的膝蓋幾乎有些軟了,他實在是無法面對蕭華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小的……小的就是一介普通的鏢師,仙長所說小的……皆是不知!”
“呼”蕭華長長了口氣,心里又是嘆息,“唉,鏢師!蕭某的二哥不就是鏢師么??蓮花鏢局、飄渺派……蕭某何必為難一個普通的鏢師呢?”
蕭華出了口氣,陳凱立刻感到那種能將自己輕易碾壓死的危險豁然消失,這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把自己額頭的汗珠擦干,心里也是如同去掉巨石般的一松。
“仙長……”齊進自然是看到了陳凱狼狽的樣子,心里更是大喜了,眼看蕭華臉色好看,急忙低聲道,“小老兒斗膽,請仙長隨我等一起前行,我等一路好伺候仙長……”
“唉……”蕭華不理會齊進,將頭一抬,看向茶棚之外的大道,目光有些迷離,似乎看到了大道的盡頭,也看到了時間的盡頭。也就是在齊進說起鏢局,說起鏢師的時候,那久遠的記憶又開始如同碎片般的出現,“蓮花鏢局、趟子手、鏢師”等一應的陌生字眼兒,若同噴泉般的出現,這讓他不由不生出詢問的沖動!他真的是想從這名曰陳凱的鏢師口中得到自己所要的東西啊!
可惜,蕭華還是失望了!
“或許……他們就在不遠處?”蕭華心中有些波動了,“擂臺,鄉鎮,鏢師,鏢局,這些都是曉雨大陸所沒有的,都是蕭某記憶中的啊……”
“前輩……”蕭劍的聲音又是縹緲,似乎從天際之處生出,將蕭華從鄉愁中喚醒,“我等左右也要前行,不如……就一起吧?”
“隨你……”蕭華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喜怒,不過蕭劍已經知道蕭華有些不喜,于是急忙說道:“若是前輩喜歡清靜,咱們就不跟著商行的車隊一起前行!”
“不用了!”蕭華擺手,“跟著就跟著吧,左右都是歷練,能助他們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是,晚輩明白!”蕭劍嘴角露出笑容,轉頭對齊進道,“還不趕緊感謝蕭真人?”
“是,是,感謝真人,感謝真人”齊進大喜過望,急忙躬身,然后又是一拉蕭劍的衣袖,急匆匆的出去,似乎是有話要說,而陳凱受不了蕭華剛才的那種氣勢也趁機溜了出去。
見眾人都走了,蕭華看看淵涯道:“淵涯,這幾日怎么不說話了?你這茶水可曾喝飽?”
“道長,晚輩不會說話,索性就不說了!”淵涯又是喝了一碗茶水,將有些破爛的茶碗放在桌上道,“晚輩這就出去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