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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雞鳴,石宏從睡夢之中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他爹那張飽經風霜、滿是胡子茬的老臉。石宏嚇了一跳:“爹,您站這兒干什么?”
石宏他爹后半夜就醒了,發愁的一直沒睡著,天蒙蒙亮就站在兒子床邊等著,他心里不踏實,想問問兒子到底有沒有辦法,但是看兒子睡的正熟,又沒忍心叫醒他,就這么在床邊占了半個多時辰。
“阿宏,到底有沒有辦法?”
石宏一笑:“您就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
石宏他爹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說道:“快去洗洗,你娘給你烙了餅……”
早飯還沒吃完的時候,外面人聲就起來了,村民們鬧哄哄的涌過來,石宏他爹多少有點愧疚,這可都是他攬上門的麻煩。
石宏一只手上抓著烙餅,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全村百多號人,擠在石宏他們家門口那一塊小小的院子上,當然不怎么舒服。不過石宏這么一示意,大家立刻安靜下來。
石宏他娘烙的餅很香,石宏最喜歡吃的也就是這個了,他可舍不得只吃一半。石珊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看著哥哥手里半塊烙餅,時不時的用小手抹一下自己那亮晶晶的口水。
“各位叔伯大哥,我已經想到辦法了……”吃著餅,簡簡單單的把自己的打算跟大家說了。
張秀才原本只是來看個熱鬧,看看自己相中的“女婿”到底能有什么辦法。他還自恃身份,一直站在眾人身后,沒有去跟大家擠。沒等石宏說完,張秀才已經迫不及待的從后面沖了過來,用他那相比在場任何一人都要瘦弱一半以上的身軀,奮力擠開眾人,撲到了石宏面前,用力的一揮拳頭,興奮地滿臉通紅:“阿宏說的沒錯,大夏律里確實有這一條!”
他之所以這么興奮,完全是因為石宏所說的那座山谷,正是他們家的田產。山谷中的土質不好,荒三年,才能耕種一年,張秀才本打算這兩年就賣了,卻沒想到原來是個聚寶盆。
嗯,自己看上的女婿的確沒錯。
這山村內,已經有兩個人自認為有“識人之明”的本事了。
村民們聽了張秀才的話,一聲歡呼,一擁而上抬了石宏起來,鬧哄哄的往山谷去了。
張秀才猛地一拍腦袋:“別忙,大家把鋤頭鐵鍬都帶上,要不咱們怎么挖礦啊……”
“是是是……”村民們一哄而散,石宏咣嘰一聲摔在地上,村民們頓時歉意無比,張秀才那個心疼啊,這可是我女婿。
石宏揉著屁股站起來,把大家伙重新召集起來,按照大道神君那塊玉牌上紀錄的,交代了村民們需要那些工具。山谷之中的鐵礦礦脈就埋在土層下并不深,因此只需要挖開土層就能采掘礦石,除了鐵鍬鋤頭之類的工具,只要一些裝土、運土的簸箕和獨輪車就行。
這個時候再也沒有誰吝嗇,紛紛將自己家里的工具全都拿來。
一直折騰到了中午,眾人才算是出發了。石宏他娘已經又烙了一張蔥花餅用油紙包了,給石宏塞在懷里當干糧。這真是讓石宏心里美滋滋的,全村人的感激,都不及他娘的關心讓他覺得幸福。
在山里走了半個時辰,終于到了那座山谷,石宏指點著大家開挖。山里人有的是力氣,這又是和大家命運息息相關的事情,人人都格外賣力,天色擦黑的時候,就已經挖開了土層,找到了下面黑色的鐵礦石。
……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按照玉牌上的記載,石宏安排人手筑爐煉鐵,方錠鐵塊煉出來,他立刻按照玉牌上紀錄的方法,交給村民們如何鍛造兵器鎧甲。
這玉牌乃是仙家手段煉制,小小的一塊,卻能夠記錄大量文字,石宏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只是他已經見識過大道神君青龍十護大陣的神妙,這些小術,倒是不怎么驚訝了。
只是沒有想到在打造武器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那玉牌上雖然記錄的清楚,但是畢竟只是文字,村子里連一個鐵匠都沒有,村民們初學乍練,浪費了不少鐵胚,幾天時間,卻連一柄菜刀都沒有打出來。
石宏在村民們眼中,儼然已經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人,一旦失敗,立刻來找石宏詢問是怎么回事。在打鐵這件事情上,石宏跟這些村民沒什么區別,都是兩眼一抹黑。
沒辦法,石宏只好抱著那塊玉牌日夜鉆研。
時間不等人,隨著兵役最后的期限越來越近,不光是村子里的人,連張秀才都有些著急上火。他畢竟不是那種黑心地主,村子里的老一輩都是看著他長大的,怎能忍心讓這些鄰里們戰死沙場?
他對自己這個準女婿格外有信心,但是時間越來越少,他也有些著急了,一天往石宏家里跑幾趟。
石宏原本以為自己挺聰明的,很多道理村民們都搞不明白的,他一聽就能懂。但是輪到了打鐵這一次,他才算是搞明白,自己比其他人也強不了多少。
時間緊迫,石宏白天鉆研,晚上靈魂玩耍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在林子上空飄蕩著,吸納了一回月華——他幫了大道神君倒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吸收月華方面又有心得。
月光沉淀在體內,好像燒紅的鐵塊投進水中一樣一遍一遍的反復淬煉,才能有更好的效果。僅僅是沉淀,不但根基疏松,而且能夠提升的空間也十分有限。
吸納月華淬煉了一遍身體之后,他就有些心不在焉。最近石宏一直住在山谷礦場里,目光無意間落在了那一件件打鐵的器具之上。他心思一動:盡管自己現在是靈魂狀態,但是一樣可以練習打鐵。
很早之前他就發現,靈魂狀態下他一樣可以“拿”起很多東西,而且似乎不知疲倦,力大無窮。
時間緊迫,石宏早一天練習熟練,就能夠早一天教授其他村民。想到了這個辦法,他立刻開始練習。只不過,為了不被別人看見,他挑選了一間房屋作為自己的打鐵場所。
在靈魂狀態下,周圍二十米方圓內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感應——這種感覺,在那座山峰之上,可以延伸到所有周圍的山峰,但是普通狀態下,僅僅有二十米的距離。好在這個距離對于石宏來說已經足夠了。
留在山谷內的幾個村民,白天忙了一天了,都睡得很死,即便是有被吵醒的,石宏也能夠在他們一翻身的時候就警覺,立刻停下來不動,那些村民再聽一下沒有聲音,也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白天的練習,即便是石宏也不可能堅持一天,練一陣子總要休息一下。但是夜晚的靈魂狀態下,鐵錘、風箱這些東西在他的手中簡直輕若無物,因此一夜未停,這一夜的體會比他平日里練習兩天的時間還多,甚至白天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在靈魂狀態下反復練習,終于豁然開朗。
第二天,盡管他還不能夠打造出大道神君給他的那塊玉牌上所描述的那種良刀,但是已經能夠打造出一柄完整的環首刀,盡管灰不溜秋的不起眼,不過石宏嘗試了一下,鋒利程度倒還不錯,跟一般的從外面買回來的那些刀具相比倒也不差。
只是石宏一門心思想著大道神君玉牌上的良刀,那種刀也僅僅是被大道神君成為“良刀”而已,還沒有達到寶刀的地步,石宏覺得自己怎么也應該打造出那樣的刀來才行。
其實如果是一般人,能夠打造出他如今的這種刀來就已經滿足了,只是石宏卻不如此。
因為對自己的作品始終不滿意,他并沒有告訴眾人。
石宏一個人霸占了那間用石塊搭建的屋子,一上午時間叮叮當當得不停練習,又打好了一柄環首刀,在手中晃了晃,然后對準了一旁的鐵砧,一刀劈了下去。
“乒”的一聲,環首刀攔腰折斷,鐵砧上又留下了一道痕跡。石宏搖了搖頭,按照玉牌上的描述,必定要能夠一刀斬斷這打鐵的鐵砧,才能勉強合格。
他懊惱的將斷刀丟到了一邊去,一回頭卻看到張秀才站在門外探頭探腦。他和善一笑:“張大哥,你有事?”
張秀才很不喜歡石宏叫他大哥,事實上他的歲數也的確沒有到做石宏叔叔的地步。只不過若是他成了石宏的大哥,他家女兒跟石宏那就差了一輩。
兩家結親的事情,因為村子里不斷出事暫時擱置下來,石宏他娘還沒有跟石宏說。
平常見面,石宏喊一聲張大哥,張秀才必定要糾正過來,“我跟你爹平輩論交,你可是我的子侄輩的”,今天張秀才卻沒有在這上面糾纏,笑了笑走進來:“阿宏,還在打鐵呢。”
石宏很有些煩惱:“時間越來越少,可是卻還打不出合用的刀……”張秀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石宏奇怪:“張大哥有什么事情就說吧。”
張秀才一點頭,硬著頭皮說道:“這也是為了全村人,你也別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大家伙商量著,要不去外面請幾名手藝好的鐵匠……”說完,張秀才很緊張的看著石宏。
石宏一笑:“好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請鐵匠的錢,我們家也出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