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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西河眼皮一跳,忍不住看了一邊的多鶴道人一眼,后者面色平靜似乎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鐘西河卻看得清楚,在石宏的器胚斬斷了季達的飛劍那一剎那,季達身上浮起一層符咒的金光,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不對,準備逃走了。就算是石宏能夠克制他的符咒,季達不會那么輕易的逃走,但至少能夠躲過這一劍之厄。
但是,季達背心大穴上,一點銀光一閃,他全身金光頓時消失,生生被石宏一刀梟首。
鐘西河打量了多鶴道人手邊的拂塵一眼,那一絲銀光,分明就是這拂塵的銀絲。
他自己也忍不住一陣后怕,顯然剛才多鶴道人用拂塵困住他,還是客氣。如果他不肯接受那個城下之盟,恐怕這拂塵,三千銀絲,也早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內。
西沙河灘上一片死寂,神霄派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季達的頭顱高高飛起,然后掉進了漫漫黃沙之中,無頭尸體嗵的一聲倒在了擂臺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從掌教被殺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幾十人一起放聲慘哭:“掌教……”
漫天的符咒、神霄五雷,雨點一樣地砸向石宏。石宏眉心出凝出一股龍卷風一樣的銀色漏斗,一股腦的將那些符咒全都收了進去。
鐘西河一揮手,不用他多說,司馬風聞已經帶著魔玄門的弟子殺了上去,幾十人團團一圍,將石宏護在了中央。
司馬風聞正想在石宏面前表現,以彌補自己之前的過失。因此格外賣力,他也是修的符箓道,大手一揮,天空中三丈長的春秋巨筆再現。凌空一劃,便是一道驚天巨符,好像霞光一樣披灑下來。
其他的魔玄門弟子也是各自施展神通,葉陶放出自己的白玉清水劍,那看似溫潤的飛劍,在神霄派之中一卷,頓時幾名神霄派的弟子在重壓之下狂噴鮮血倒了下去。
群龍無首,神霄派一落千丈。派內的幾名師長眼看不敵,拼死沖上擂臺,搶走了季達的尸身,一揮手:“走!”
司馬風聞還不肯放過他們,正要追擊,鐘西河一抬手:“罷了,放他們去吧。”就算是斬殺了這些人,也不可能吧神霄派連根拔起。神霄派山門之中,也有山門大陣護持,絕不是輕易就能攻破的。
鐘西河雖然心中不齒多鶴道人的為人,卻不敢得罪他,恭敬問道:“道長要的東西,什么時候來拿?”
多鶴道人皮笑肉不笑道:“莫要著急,先把那小娃兒叫過來,讓我看看那器胚。”
鐘西河朝石宏招招手,后者有些不明白的走了過來,鐘西河道:“阿宏,把你的器胚,給道長看看。”
對于器胚石宏并沒有怎么看重,畢竟這還不是法器,也沒有被祭煉道和自己神魂相合的地步,如果這道人看上了,拿去就是,也無所謂。
多鶴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很好。”他竟然又將器胚還給了石宏,拂塵一擺,做出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對鐘西河說道:“道友,不介意我跟你們去魔玄門叨擾一下吧?”
鐘西河豈能拒絕?他一揮手,眾人腳下憑空出現那只竹龍大舟,這回卻將幾名弟子漏了下來。
竹龍大舟升空而起,鐘西河向多鶴道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多鶴道人卻是一笑,伸手放出了自己的那只九龍火杯:“道友不妨和我一起,咱們多親近親近。”
鐘西河不能拒絕,臨走之前交代了一句:“風聞,你帶著幾名弟子守在這里,順便查看一下,這礦脈究竟儲量如何。”
司馬風聞躬身答應。鐘西河邁步走入那九龍火杯。九條火龍猛的一竄,噴出九團火焰,托起那只巨大的酒杯,騰空而起呼嘯而去,速度遠在竹龍舟之上。
石宏在竹龍舟內,面色凝重。
那多鶴道人乃是季達請來的,卻又突然和己方關系這樣密切,他要看自己的器胚,難道說……
石宏心中思索著問題,自然也無暇顧及周圍同門的感受。
其他的弟子理他都保持這一段距離,看著他訕訕的想要上來搭話,石宏臉色凝重,他們又不好意思。眾人騷動了片刻,將身上有傷的林澤端請了過來。
林澤端一笑,走到石宏身邊,石宏一看見他,吃驚道:“你怎么起來了。”林澤端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看了看那些師兄弟,有權說石宏道:“大家之前的確是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話,那也是因為師兄弟們希望能夠贏得這次門派較技,畢竟那是一道玉精礦脈,有了它,咱們這些是兄弟們修煉起來就不會在玉精方面顯得那么捉襟見肘了。這關心則亂,說你一個人躲起來修煉,不關心門派事務,你可千萬別見怪。”
石宏一愣,看著他顯然沒明白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門中那些同門議論些什么,對于他而言根本就不在乎。他對于魔玄門的歸屬感,來自于師傅,來自于師姑,來自于師兄,來自于林澤端這樣在乎自己的同門。任何一個團體,都不可能鐵板一塊,那些同門不忿他的作為,那就讓他們不忿去好了,與自己何干?
林澤端一看石宏的表情,就明白他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苦笑道:“大家想跟你改善關系,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你說,所以我這苦命的人,受了傷還要被人拽起來……”
石宏頓時笑了,連忙轉身對眾人一鞠躬,做足了姿態:“是師弟失當了,剛才在想些事情,不是故意擺出臉色給大家看的,師兄師姐莫怪,莫怪……”
那些同門頓時喜笑顏開,一窩蜂的圍上來。“我就說師弟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師弟干得漂亮啊,那老頭子腦袋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可真解氣。”
“師弟,你的尺寸多少?”這是一位師姐問的。
眾人一愣,那位師姐頓時滿臉緋紅,連連擺手:“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你穿衣服的尺寸。”眾人哄堂大笑。石宏也忍不住莞爾。
林澤端反倒被擠到了一邊去,可憐的家伙又是一個苦笑,這幫家伙。過河拆遷啊。
……
九龍火杯之中,便沒有這樣熱烈的氣氛。多鶴道人面前擺著一只溫玉小幾,一套白瓷茶具,正溫吞吞的烹著一爐新茶。
碧綠的茶水散溢著沁人沁脾的香氣,從紅泥茶壺之中流出來,注入茶杯之中,多鶴道人笑吟吟道:“道友請。”
鐘西河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氣,茶是好茶,只是入口卻不知滋味。鐘西河心事重重。
“如何?”多鶴道人問道。
鐘西河的城府也很深,點點頭贊道:“好茶。”贊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多鶴道人一笑,招呼他道:“道友不必多心,既然我們已經選擇了道友一方,以后你我兩派便會互為支援。如果以后神霄派再來找麻煩,盡可傳符與我,有我們東華山在,自然不會讓魔玄門吃虧。”
鐘西河點頭道:“如此,多謝道長。”
“不過……”多鶴道人頓了一下:“那器胚嗎,道人剛剛算了一下,十枚只怕是不夠啊。呵呵,不瞞道友,道人雖然不才,但也帶著十幾個徒弟。還有貴派山門外的那位師弟,他門下可也有不少弟子。再加上這東華山內相熟的同門,這個……”
鐘西河沉默一下,人在矮檐下,他沉聲道:“不知道長需要多少?”
多鶴道人嘿嘿一笑:“若是讓道友一次拿出那么多器胚,恐怕也是為難道友。不如這樣,每年十枚,如何?”
鐘西河眼皮一跳,卻不動聲色道:“如此,就按道長說的辦。”
“哈哈哈!”多鶴道人開懷大笑:“好、好,來來,道友用茶……”鐘西河微笑著端起茶盞,胸中憤懣得快要炸開,那一口清茶一入喉,頓時被燒作一團水汽。
……
魔玄門山門外,天空之中一片黑色火云籠罩,四周十個方位上,各有一座四方銅臺離地百丈虛空懸浮,銅臺之上盤踞著一頭三丈長的白玉猛虎。
天空之中廣達數十畝的黑色火云之中,時不時的又一道道紫黑色的雷電卡卡啪啪的落下,匯入那十頭白玉猛虎的頭頂。白玉猛虎雙眼怒睜,四爪按地,怒視著魔玄門的山門。
整個山門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光膜,里面的一切根本無法出來。
九龍火杯先到一步,一團火球從天外滾滾而來,剛一到山門外,那數十畝的火云之中,便有一個粗魯的聲音叫喊道:“師兄,你怎地突然又發靈符讓我停手?我已經鎮住這破落門派的山門,只消一擊,就能將他們全部消滅……”
“師弟,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魔玄門掌門鐘西河道友。”多鶴道人臉皮功夫真是練到了家,自己師弟這般詆毀人家,他卻還一口一個道友喊的親熱。
鐘西河心中恚怒,卻是敢怒不敢言。
只見那片火云之中飛下來一名虬髯大漢,雖然一身東華山的道袍,卻生的五大三粗,怎么看都像是一個屠子。
多鶴道人跟鐘西河介紹:“道友,這是我不成器的師弟多虎道人。”
鐘西河心中無奈:不成器?不成器的師弟一人便能滅了我魔玄門,唉……
兩人相見,多虎道人顯然沒把鐘西河放在眼里,只是一個勁看著多鶴,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多鶴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將你的法器收起來,魔玄門現在是咱們的友派,莫要讓鐘道友誤會。”
多虎道人對師兄言聽計從,答應了一聲,一揮手身后的幾十畝大小的火云便嗖的一聲鉆入了他道袍的袖子之中。
他又雙掌一拍,一聲脆響,十頭白玉猛虎緩緩沉入銅臺之中,十座銅臺重疊相合,最后變成了一座,落入多虎道人手中,變成了一扭虎頭銅印。
鐘西河眼皮又是一跳:那火云他看不出名堂來,這虎頭銅印,卻已經到了黃品六級的水準。
修真界的法器共分為四個品級:天、地、玄、黃;每一個品級又分為七個等級。法器的最終級別,就是友品級和等級組合在一起而成。好比多虎道人的這扭虎頭銅印,品級屬于黃級,等級屬于六級,因此是黃品六。
再往上,在黃品這個品級范圍內,還有黃品七;如果超過了黃品七,就達到了玄級的品級,同樣是七級,最高級別為玄品七,以此類推。
修真界最高級別的法器,就是“天品七”,名聞天下的“七大神兵”“六大魔器”都是天品七等級的法器。
事實上,能夠入品的法器數量很少。這樣的法器,不但對于制器材料的要求極高,而且煉制的法門也十分復雜,至于其中加持的陣法,沒有七層以上,便是之前的功夫做得再好,也沒辦法入品。
至于那些沒有達到這個品級的法器,統統稱為“不入品”。但是大家又覺得不好聽,因此這些不入品的法器,也被稱作幾品法器,同樣化為七個等級,只是前面沒有象征品級的天地玄黃字眼。
就拿魔玄門來說,偌大的一個門派,真正入品的法器不過三五件,還都只是黃品三以下的水準。眾多弟子之中,像林澤端的飛劍,雖然“不入品”,但已經達到了五品的境界,也是一劍很不錯的法器,林澤端憑借這只飛劍,一連戰敗神霄派多名好手就是證明。
那多虎道人的虎頭銅印一收,覆蓋在山門上的淡黑色光膜頓時消失不見,山門頓時一片晴朗。
多鶴道人跟來魔玄門,除了路上商議事情之外,便是要帶這師弟回去。
眼見十虎鎮山已經撤了,他沖鐘西河一笑,拽著自己的師弟走進九龍火杯:“道友,今日暫別,他日我帶師弟上門賠罪。”
鐘西河行禮作別,九龍火杯轟隆一聲沖天而起。多虎道人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道:“師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咱們幫著神霄派把魔玄門滅了,就能得到一半礦脈嗎?怎么突然變卦了?”
多鶴道人冷笑道:“一半礦脈?哼,區區一半礦脈,怎么比得上大道級別的器胚。”
多虎道人大吃一驚:“大道級別的器胚?師兄你沒看錯吧?”多鶴道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虎道人一縮脖子,魁梧的他竟然對這位瘦弱的師兄十分忌憚:“師兄說是,那就肯定是了,師兄的眼光怎么會看錯呢。”
多鶴道人哼了一聲:“盡管只是大道初級,但的的確確已經是大道級了。我本來還以為是太初頂峰的器胚,拿到手里一看,才知道竟然是大道級。”
多鶴道人陡然激動起來:“大道級的器胚,師弟,他們每年會給我們十枚大道級的器胚,哈哈哈!有了這些大道級的器胚,早晚你我師兄弟二人,都能祭煉出一件玄品七的法器!”
多鶴道人眼中一陣瘋狂光芒,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一件玄品七的法器,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多虎道人有些可惜問道:“那神霄派呢,咱們之前跟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神霄派?”多鶴道人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個附庸門派罷了,有什么用處?現在已經有了魔玄門頂替他們的位置,這種小門派不足掛齒。”
多虎道人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也就是魔玄門這樣的小門派,根本不知道大道級別的器胚是何等珍貴,才會連庇護者都找不到,讓你我師兄弟撿了便宜啊。”
多鶴道人美滋滋的瞇著眼睛,捻著自己的幾根老鼠須,突然神色一寒,叮囑多虎道人:“這件事情回去之后誰也不能說,就算是你最疼愛的那幾個女徒弟,也不能說!”
多虎道人一擺手:“師兄放心,這些我還是懂的。”
多鶴道人滿意的點點頭,忍不住喃喃自語:“大道級別的器胚,最次也能煉制出玄品七的法器,玄品七、玄品七,嘿嘿嘿!”
……
“師伯,您可回來了,弟子無能……”韋醉六看到鐘西河回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連忙告罪。鐘西河一擺手:“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對方實力太強。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韋醉六連忙道:“還是師伯厲害,一回來就把敵人嚇走了。”
鐘西河聽了他的馬屁,一陣苦笑:“我?這回魔玄門得脫大難,還要感謝你收了個好徒弟啊,唉……”
鐘西河一陣搖頭,韋醉六更是不明白:“阿宏?”
鐘西河點點頭,苦澀道:“雖然是城下之盟,但總算是保住了咱們魔玄門。如果不是阿宏……困住山門的可是一件黃品六的法器,一擊之下,只怕……”
韋醉六一陣后怕,倒吸一口涼氣:“黃品六的法器!”
鐘西河擺擺手:“先不說這些,你去吧阿宏叫來。”
……
“他們要我的器胚?”石宏一聽,立刻明白了,他在竹龍舟上所想到的那些疑點全部豁然開朗。看來東華山根本沒把神霄派的“報酬”放在眼里,只是多收一個附庸門派罷了。
待看到自己的器胚,突然覺得魔玄門比神霄派的用處大多了,因此毫不猶豫的放棄了神霄派而選擇了魔玄門。也就是說,如果將來有比魔玄門更有價值的附庸門派,東華山肯定又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魔玄門。
魔、釋、道三脈,并非說魔門的就一定都是邪道,道門和釋門就一定是正道。大家只是修煉的道路不同而已。
三脈在修真界傳承數萬年,彼此之間的糾葛根本理不清楚。早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道門八十脈的東華山,收一個魔門十支的魔玄門為附庸門派,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過魔門因為心法的關系,更加功利。魔玄門雖然是魔門十支,但是既然已經沒落到了這種地步,其他的魔門自然也沒有人同情它。
若是道門五門九派之中的那一家,淪落到了魔門附庸,道門的其他門派必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伸以援手了。
鐘西河把事情跟石宏說了之后,韋醉六嘆息一聲,夸贊他道:“阿宏,這回多虧了你了……”他話還沒說完,卻看到石宏的臉色猛的變了,憤然道:“師祖,這是城下之盟啊,咱們、咱們堂堂魔門十支,豈能毫無骨氣的受人脅迫,虛與委蛇……”
鐘西河臉色一變,韋醉六一把拉住石宏:“住口!”
石宏也意識到自己一時激憤,話說得重了。他不在乎自己的器胚,只是這樣憋屈的在別人的脅迫下接受這樣的盟約,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鐘西河臉色變了幾變,終于仰天長嘆一聲,苦澀道:“阿宏,你以為師祖愿意如此嗎?師祖可以傲骨錚錚,反正師祖已經活了數百年,死就死了,也沒什么好留戀的。只是師祖的決定,還關系到魔玄門的上百弟子門人,更關系到我魔玄門的一脈道統。如是師祖一怒拒絕,固然很有骨氣,只是禍及滿門,魔門十支之一的道統,只怕就此也絕了,師祖有何顏面去見魔玄門列祖列宗?”
石宏一愣,突然明白其實在這些修士的眼中,性命遠遠比不上道統傳承來的重要。
鐘西河說了這番話,陡然之間好像老了十歲,憑空生出了蕭瑟之感,原本挺拔的身軀也佝僂起來。韋醉六連忙安慰他:“師伯,我們都明白你的苦衷,阿宏他不懂事……”
鐘西河揮手打斷他,抬頭看著石宏道:“你能有這樣的義憤很好。阿宏,我要你記住,只有魔玄門恢復昔日榮光,魔玄門以后的掌門,才不會像師祖今天這樣進退兩難。而你,要做的就是振興魔玄門!”
“無論如何,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咱們已經搶到了手,醉六。”
“弟子在。”
鐘西河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今以后,不需任何外物打擾阿宏,有玉精礦脈做后盾,務必滿足阿宏的一切需求,讓他早日得證大道,光大魔玄門!”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