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清的安排,一邊的路一鳴暗嘆一聲,知道自己這次與尚海波的較量之中,終于是敗下陣來,尚海波明面上只是常勝營的長史,但實則是李清的首席軍師,在常勝營中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從明天開始,擴軍正式開始,”李清正色道。“說完了軍事,我們便要說說民政了,這是我們以后生存的土壤,不能輕忽,大家也都知道,不是每一次都能搶到東西,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支援我們的。”他是在暗指李氏。“所以,我們一切都要靠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要自力更生,這樣才不會為人所制。”
“時至今日,我崇縣已有七萬余人口,是吧?”李清看向許云峰。
許云峰點頭道:“不錯,原來有五萬余口,將軍此戰又帶回萬余,合計七萬有余。”
“那我們崇縣現在有田多少?”
許云峰對這些民生熟悉得很,“崇縣多山,可供耕作的土地并不多,整個崇縣合計有良田百萬余首,分布在縣城附近,舜鄉,梅蘋等數個鄉,崇縣遭掠,人員傷亡甚重,除了一些大戶逃亡在外,可能回來,其余的大多都成了無主之田。”
李清笑道:“甚好,凡是還有主人在我崇縣的田地我們不動,仍然返還給他們,其余的全部沒作公田。這些公田授給原先無地的佃戶,長工,每丁口授田十畝。”
許云峰一驚,道:“將軍,這其中有很多田是一些大戶的,這些人在兵災過后肯定還會回來,那時將軍將他們的田賜給了別人,其不是有麻煩?”
李清冷笑一聲,“回來啊,回來好啊,反正崇縣人口少,如果他們要田,我另外再給他們一些便好了。”許云峰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股不善的味道,當下也不再多言。
“此次寇兵來襲,我縣青壯損失慘重,老弱婦孺居多,這一次我們又從安骨部落救回來的奴隸中,也是女子居多,嗯,告訴所有的兵士,如果他們能找到媳婦,便也同樣賜田。”李清道。
“將軍,士兵們如果都去找媳婦了,這個戰斗力?還有,他們還會用心去訓練么?”路一鳴有些吃驚。
李清擺擺手,“路先生不必擔心,這些士兵們以后還要承擔作戰的任務,他們的賜田是普通百姓的一倍,也就是一口二十畝,另外,這些士兵的田地以后也不必繳稅,嗯,凡是以后我們崇縣要收的各種稅務,只要家中有當兵的,便全都免去。”
許云峰一聽,要是這樣,豈不是大家都會去掙著當兵?
尚海波笑道:“將軍此招好,士兵們在這里有了恒產,卻不用繳稅,以后誰要動他們的財產,這些士兵必然起來反抗,幾十畝田,將軍卻將換來數千將士的忠心,的確劃算。”
李清哈哈一笑:“尚先生深知我心。我料此策公布后,來報名當兵的必多,但如今我軍尚負擔不起多余的兵馬,三千之數足矣。所以招兵時可以更嚴格一些。”
“另外,我崇縣所有青壯在農閑時必須進行軍事訓練,常勝營將派出專門的軍官負責此事,由各鄉老,村老負責組織,我要崇縣的青壯在任何時候都能拉出來便能成為一支軍隊。”
“許大人,你是本縣縣令,這些事便要你去操心了。”李清道。
“敢不盡力!”許云峰抱拳。
“路先生!”李清又轉向路一鳴,“將軍?”路一鳴道。
“先生熟悉民政,我想請先生暫為縣中主薄,協助許縣令管理崇縣民生,另外協調崇縣地方與常勝營之間的關系,還有,長勝營的一些與外面打交道的事情也就交給先生了,不知先生是否嫌事務過于繁雜?”
路一鳴笑道:“沒有問題,一定不負將軍所托。”
李清笑道:“那就好,既然各人都已知道了各自的職責,那明天便各知其事,每三天我們碰頭一次,協調商量事情,解決問題。眾人可有疑義?”
眾人轟然應命,李清喜道:“好,正事說完,接下來咱們接著喝酒,今日卻是要一醉方休。”
不出所料,當第二天崇縣的授田政策一經公布,立時便在老營里掀起了波瀾,原本有田的百姓見自己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害,當然沒有什么意義,當是見家中只要有當兵的便可以免稅,倒是心中頗為意動,而那些原本赤窮的佃戶,長工見居然有田可分,當真是高興得不分天南地北了。當然是雀躍擁護的。
士兵結婚便可以分田,常勝營千多老卒也炸了窩,現在崇縣什么多?女人多唄!要不是軍官死命彈壓,這些士兵只怕早已跑出營去找老婆了。
從安骨部落里救出來的女子極少有人離開,這些人要么是因為家破人亡,無處可去,要么便是被擄去失了清白,即便回到家只怕也沒什么下場,見在這里有事作,有飯吃,便也安心地中了下來。當他們看到崇縣的這個公告之后,也是動心不已,對于這些受過大苦的女子來說,只要能找一個老實能干,真心疼他們的丈夫,便已足夠了,更何況還有田地可分?這些女子與常勝營的士卒同行了十數日,倒也有不少混熟了,當這些士兵跑來相詢時,這些女人自是沒口子的答應。
崇縣老營開始了結婚狂潮。
“有恒產力有恒心!”李清在事后曾對尚海波得意地道,“這些女人們不能干多少活,要養活她們可要不少糧食啊,把他們嫁出去,便該他們的丈夫養了,有了女人的男人便也要安份一些,不要怕有了家的軍隊沒有戰斗力,恰恰相反,有了家的軍隊會更有戰斗力,因為讓老婆孩子過得更好是他們的責任,更何況這里是我們的老巢,你想想,要是以后有人想來謀我們的老巢,這些人會不挺身而出,衛護自己的家園么?”
即便是尚海波自許才高,李清的這一招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家的軍隊戰斗力更高的這一論調,讓他更是聞所未聞。
當然,造成這一切連鎖反應的李清現在還在房中大睡,崇縣迫在眉睫的危機已安然度過,一連幾天,老營里都在慶賀,作為主官的他勿需事事親歷親為,倒是每日的酒喝得太多,雖然量大,但也架不住敬酒的人多啊。
李清的房子建在老營的東側一處向陽的斜坡上,巨大的圓木打進土里做為地基,上面再由能工巧匠們搭建了一座樓房,占地約有半畝,雖然不事裝飾,但勝在宏大,壯觀,原生態,上面還長著的一枝枝的綠葉尤其令他開心。數間臥房,一處議事廳,一處廚房,雖然現在李清還在是老營里搭伙,但這里卻已事先預備好了。唐虎與楊一刀兩名貼身親衛便與李清住在一起,其余的親衛們則住在與這間房子相隔十數米的一排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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