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風惱恨尚海波給自只暗下陰招算計自己……在秦州琢磨著要給尚海波一個好看,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昔日教自己兵法的啟蒙老師,讓他明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道理的時候,尚海波人已經抵達了寧州,進入了寧王府。
原本富態的寧王,在得知南軍大敗的消息之后大病一場,瘦得厲害,與以前相比完全變了一個模樣,花白相間的頭發與他的實際年齡并不相稱,整個人極為顯老。四月的南方已經非常暖和了,但坐在水榭之中的他仍是穿著厚厚的棉衣,臉色蒼白的厲害,不時會咳上幾聲。
坐在寧王對面的尚海波打量著寧王,眼前這個曾經志在天下的人已經完全垮了,無論是斗志還是精神,都與以前不可相提并論。
“殿下。”尚海波拱手,道。
寧王看著尚海波,冷冷地道:“尚先生,我南方經此一敗,已經無力回天,你此時又來寧州,可從我這里拿不走什么了!”
尚海波點點頭:“寧王殿下,這一路行來,我看到殿下的寧州正在進行全民動員,募集兵力,您是準備在寧州與李清決一死戰么?”
寧王傲然道:“不錯,李清即便想拿下我的寧州,我也要崩掉他幾顆牙,虎死不倒威,寧可玉石俱焚,我也不會茍且偷生。
尚海波冷冷一笑,“寧王殿下,既然如此,您又為何要誘殺馬塔,逼子殺妻,分化羌兵,進軍十萬大山呢?”
寧王兩眉一挑盯著尚海波看了半晌,道:“我老了,死又何妨,但我的兒子還很年輕我還有孫子,我總得為他們留條后路,進入了十萬大山,雖然是占山為王,落草為寇,但好歹也為我留下了血脈,怎么尚先生是打算嘲笑我么?”
尚海波突地大笑,“不,不,不,我怎么會嘲笑寧王殿下,說實話,寧王殿下在陡聞胡澤全兵敗二十萬南軍葬身衛州,心神大亂之際,卻在轉眼之間便想出這等奇謀,而且當機立斷,毫不手軟,我尚某人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這一招,實在是眼下最好的一招了。”
“好從何來?”寧王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方。
尚海波沉吟了片刻道:“寧王殿下既然事已至此,我便將事情攤開來講,我想,您與皇帝陛下的確已到了開城布公的時間了。”
寧王嘿的一聲卻并不說話。
“寧王殿下當年是皇帝陛下爭奔皇位的最得力對手,雖然失敗,但到了南方之后,卻仍是此心不死,勵兵秣馬一心想要奪取皇位,這也是皇帝陛下視殿下為心腹大患的原因。定州的崛起不可阻擋,眼見已成席卷天下之勢,而至今日,殿下舊幕途窮,危在旦夕,已完全失去了爭奪天下的可能,所以,陛下已不再視殿下為敵了。”
“你是說我該高興么?”
尚海波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殿下,陛下為離視你為敵,自然也就是重新視你為兄弟了。”站了起來,尚海波憑欄而立,“陛下姓秦,殿下姓秦,這天下眼下還是秦家之天下,但李清可正虎視眈眈呢,要想這秦家天下不變成李家天下,殿下,您還得出力啊!不是為了陛下,而是為了您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時至今日,有心無力啊!”寧王劇烈地咳漱起來,“尚先生,你認為我還有能力阻擋李清么?”
“能,當然能!”尚海波霍地轉過身來,“但不是眼下這種模式,寧王殿下,你這不是在阻擋李清,你這是在一心求死。”
寧王大為惱怒,“我寧州城高險峻,我寧州萬眾一心,本王登高一呼,便聚集十數萬之眾,著盔持槍,奔赴寧州守衛家園,在你眼中,竟如此不堪?”
尚海波毫不留情地戳破寧王的面具,“殿下如真這樣認為,就不會遣世子率南軍僅余的二萬余精兵進十萬大山,而僅留下一群烏合之眾守城了,因為殿下您是帶老了兵的人,知道烏合之眾與精銳之師的差別南軍精銳尚且不是定州軍的對手……”惶論這些烏合之眾了。尚某人出身定州,對定州軍隊的戰斗力心知肚明,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定州軍隊的實力,恕我直言,殿下,倘若李清大軍打到寧州城下,一戰便可定寧州。”
寧王劇烈的咳漱起來,直咳得彎下腰去,臉上憋得血紅。侍立一邊的鐘子期趕緊上去替寧王撫著背脊,看著尚海波惱火地道:“尚先生,你來是與殿下商討大計,可不是為了羞辱我們的。”
尚海波森然道:“寧王殿下拋且有用之身,一心求死,何必在意區區羞辱?”
寧王抬起手,斷斷續續地道:“本王已是途窮日暮,一介殘軀何說有用之身?……ubu謅
尚海波嘿嘿一笑,“殿下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也太高看世子了。以世子之能,即便進入了十萬大山,他也是無法平定十萬大山之內的羌族從而娶攏人心以自保的。
“此話何意?”寧王抬起頭來。
鐘子期低聲道:“殿下,世子沒有殺世子妃,只是將其囚禁了起來。”
“你為什么沒有早告訴我?”寧王臉上又一次泛起潮紅。
“世子他……”鐘子期欲言又止。
“孽障!”寧王眼中閃過怒火。
“殿下息怒!”尚海波道:“要想在十萬大山能站住腳跟,以圖東山再起,除了寧王你,別人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鐘子期看了一眼尚海波,又低下頭去。
“你是要我放棄寧州?不戰而去?”寧王道。
“守又何益,枉自送死而已。”尚海波一嘗見血,“李清以呂大臨為主帥,田豐副之,這兩人都是世之名將,手下魏鑫,呂大兵,田新宇,包拾郭全等,都是難得的猛將,挾得勝之師,近二十萬大軍傾巢而來,海上鄧鵬的強大艦隊早已將沿海打得千瘡百孔,水師陸戰隊將陸上切割的支離破碎,殿下,你如何守?”
“所以,殿下,您棄寧州而去,進入十萬大山,以十萬大山為基地,重振實力,即便李清得了寧州又如何,您隨時可以從十萬大山之中打出來。”
寧王瞇起了眼睛,“我明白了,你是讓我進入十萬大山,以此來牽制李清,讓他在南方無法立足,疲于奔命,為天啟皇帝減輕壓力,使你們有機會擊敗他,對么?”
尚海波微笑,“殿下,這不是為了天啟皇帝陛下,而是為了秦氏列祖列宗。恕我直言,世子是無法承擔起這付重擔的,至少現在不行,也許在殿下的言傳身教之下,再過個幾年,在這和內憂外患的局勢之下,世子會成長得更快一些。”
“我即便進入十萬大山,內無糧草,軍械,外有強敵圍剁,自保尚且不足,何談進攻?”
尚海波兩手一攤,“你忘了我們嗎?你只管進山,糧草也好,軍械也好,都由我們來提供,你只需將勃州讓我們接管就好了。有了勃州,我們便有通道與十萬大山相連,便能源源不絕地將您需要的東西送進大山去。”
“原來你們要勃州,為什么不將寧州一并要了去,聽聞你尚海波調集了大批軍隊進入秦興,如果大軍直接開進寧州,豈不是更好?”寧王冷笑道。
“貪多嚼不亂,胃口太大會撐壞自己,我們有自知之明,比速度,我們拼不過對方,更何況,我們還要對付秦興的過山風集團,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尚海波坦言道:“如果還遲上幾年的話,我們絕對有這個能力,但現在,的確不行。”
“你們沒有水師,拿了勃州也守不住!”寧王道。
“雖然沒有水師,但我有辦法守住勃州,讓他成為我們抵擋李清的一個屏障!”尚海波信心十足地道:“我已經有了腹案,只要寧王殿下將勃州轉交給我們,我們便能守住他。”
寧王沉默半晌,揮揮手,“好了,尚先生,你讓我想一想,想一想,過兩天我再給你答案,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子期,替我送尚先生。”
鐘子期走向尚海波,“尚先生,請吧!”
“既如此,我便靜候佳音。”尚海波向寧王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鐘子期落后半步相陪。走出這個院落,尚海波看了一眼鐘子期,道:“多謝鐘兄給我提供的這些情報啊,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如何說服寧王殿下呢!”
鐘子期面無表情,“不必多謝,我這也是為了殿下,殿下心中了無生意,一心求死,而世子卻又擔不起身上的重擔。嗯要對抗李清,擊敗李清,贏得東山再起的機會,便只能如此。”
尚海波點點頭,“鐘兄看得透徹,進了十萬大山,大軍無用武之地了,鐘兄便可以大顯身手。”
鐘子期微微一笑,“聽聞定州飛鷹特種大隊便是在尚先生的一力支持之下組建的,能否向鐘否透露一二啊?”
“這自然可以,鐘兄如有興趣,不妨去我下榻地方,咱們詳談一番如何?”尚海波道。
“好,我還要去辦一件事情,晚上前來請教!”鐘子期一口答應。
“世子妃?”尚海波試探地道。
“世子將世子妃囚禁在一個秘密地點,但怎么瞞得過我?”鐘子期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