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了肖天健的解釋之后,閻重喜也就不再堅持他的意見,按照肖天健的吩咐,他進入到了鐵頭那一個班,暫時當了一個刀盾手。
肖天健不配置弓箭手,但是不代表他就完全放棄了對中遠程火力的追求,因為他也很清楚,完全不具備中遠程火力的隊伍,在面臨有弓箭手或者火銃手的敵人的時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同時還是極其被動的事情。
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還是給他手下裝備火槍,而且最好還是那種這個時代最犀利的魯密銃,火槍這東西訓練起來比起弓箭手要簡單許多,短時間之內,便可以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火槍手。
他甚至私下找干過鐵匠的李栓柱,問過他會不會打造火銃,但是李栓柱說他只是普通的匠戶,非邊鎮的匠戶,一般是沒學過如何打造火銃的,讓他打造個刀槍農具尚可,但是讓他干這個,他是做不來的。
所以眼下還是解決不了火槍的問題,暫時只能擱置起來,肖天健搜腸刮肚的思量了一番之后,還是想到了一個臨時的解決方案。
自從鐵頭、趙二驢等人升職成了班長之后,雖然對這么一個在他們看來有點不倫不類的官職不怎么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好歹現在他們已經成了小頭目,各自還是頗為歡喜,特別是趙二驢和馮狗子倆人,還頗有點小人得志的感覺,更多的是揚眉吐氣的感覺,連走起路的時候,都有點腳不沾地了,一個二個把胸脯挺的老高,下巴也不自覺的揚起許多,心里面更是對肖天健很是感激,覺得肖天健對這幫老弟兄確實不錯,一個個干勁十足的走馬上任。
有了肖天健前期訓練的經驗之后,他這些新編組的手下們,立即便投入到了新的訓練之中,而且鐵頭、趙二驢等幾個班長們,完全繼承了肖天健的訓練方法,那就是大嗓門加大棒操練法,先是以身示范,然后要求部下按照他們的口令進行各種動作的操練,對于每一個動作,肖天健親自監督,讓所有人必須按照要求完成,凡是豬頭豬腦做不對者,便立即大棒伺候。
這么一開始操練,新入伙的家伙們便發現了戰兵和輔兵另外的不同之處,那就是操練的辛苦還有挨的軍棍,他們比起輔兵可多太多了!一開始訓練,這幫新走馬上任的班長們便打的一幫新來的人叫苦連天,只想撂挑子不干了,好在這幾個新上任的家伙還算是公正,不管新老,只要犯錯就揍,包括那些老弟兄們,也不見得就能都幸免于難,連幾個班長在做的動作不到位的時候,肖天健也不容情面,照樣拉出來便是臭揍,這么一來,倒也平息了那些新來的家伙們的怨氣,因為連他們的班長、副班長也一樣跟著他們挨揍,還有新入伙的看到那些老弟兄挨揍之后,立即便呲牙咧嘴著揉揉屁股重新入列,沒一點怨言的繼續操練,他們還有什么可說的呢?為了這一天三頓還有隔幾天便能吃上的肉食,他們也只有咬牙忍下來了。
更何況他們第一是見識過那些老弟兄們的戰斗力,知道只要按照肖天健的要求做,他們便能發揮出很強的戰斗力,同時也多一層保命的機會,當頭兒的打他們,也并不是沒事找事,確確實實是因為他們做錯了,或者是做的不夠好,不夠到位才打他們的,并無誠心找茬修理他們的因素,所以心理上挨揍倒是并沒有什么不平衡的!
第二是他們來到這里之后,肖天健這個掌盤子的對待他們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不論做什么都基本上是一視同仁,管他們吃飽吃好,跟他們吃住在一起,跟著他們一起操練,做的比他們還要更多,比起他們以前跟著沙二寶的時候,現在跟著肖天健吃的用的要好上太多了,不拿他們當后娘養的對待,雖然對訓練要求很苛刻,但是這心理上卻比起跟著沙二寶的時候,要爽的太多了。
所以這些人到這里之后,一開始訓練,雖然一個個被操練的屁滾尿流,但是卻并沒有出現逃兵的情況,還有這些新入伙的家伙們,在重新編組之后,便很快和老弟兄們打成了一片,消除了相互之間的隔閡,這一點讓肖天健頗為欣慰。
更讓肖天健暗自竊喜的是靳夫子這個老家伙,這家伙這次被救回來之后,對肖天健更是到了絕對死心塌地的程度了,做事也更是勤勤懇懇,連每天打飯他都要親自抄勺子上陣,不管給誰打飯,都要嘟囔著說一句:“這可是咱掌盤子仁義呀!你們吃的喝的,可都是咱們掌盤子親自帶著弟兄們用命拼來的呀!咱做人可不能忘本了!你們可要好好干才對得起咱們掌盤子呀!吃飽點,加把力氣……”
對于這老家伙的這種喋喋不休的宣傳,肖天健自然不會干涉的,有人免費給他收攏人心,他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這些日子他除了訓練之外,還經常帶著幾個手下跑到山后沒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做點什么,連李栓柱這個鐵匠也被他拉去,晚上還加班加點的利用一些他們從趙家堡和古莊搞來的生鐵打造一些東西。
輔兵里面有幾個人也被抽調過去給李栓柱幫忙,總之肖天健很忙很忙,只是大部分人白天晚上都被折騰的累的跟狗一樣,一躺下就直哼哼著再也不想起來了,所以根本沒太多人注意他們這個掌盤子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倒是鐵頭在開始操練之后的這幾天和閻重喜鬧出了不愉快,這件事說起來也很簡單,鐵頭對肖天健是崇拜到了極點了,肖天健所說的話,早已被他奉為圣旨一般,那絕對是嚴格執行,而且還是不帶任何條件的。
眼下鐵頭算是刀盾手的班長,所以他便要擔負對手下這些個人的操練,而他也不會什么刀法,只從肖天健哪兒學來了一招刀盾配合直劈的動作,現在他負責操練手下,自然也只能教手下往往復復的練習這么一招,而且誰做的稍微有點偏差,他便要掄棍子打人。
而閻重喜則是有當兵的背景的,而且恰好他最初也在邊軍之中干的是刀盾兵的活,好歹是接受過一些軍官們的正規操練,不說刀法多好,起碼比起肖天健這自創門派的一招鮮要會的多,而且也很有一些實戰經驗。
在他被編入刀盾兵之中當一個小兵之后,便要跟著鐵頭訓練刀盾配合的技能,可是看來看去,鐵頭只會這一招直劈,于是閻重喜對此近乎白癡一般的技術自然是嗤之以鼻了,所以難免會對鐵頭的這種操練不太看上眼,時不時的發一些厥詞,和鐵頭抬杠。
結果是鐵頭便和閻重喜很快便嗆茬了,因為閻重喜對他的訓練有意見,鐵頭非要打閻重喜,可是偏偏鐵頭所授的動作,閻重喜不但做的很到位,甚至可以說有點無可挑剔,所以鐵頭頗有點找碴的意思,于是便惹得閻重喜跟他對上了,不服鐵頭的軍棍,隨即鐵頭便劍拔弩張的要帶人將閻重喜抓起來痛打。
肖天健聞訊之后立即便趕了過去,到場的時候鐵頭已經領著幾個老弟兄,抄了木棍要圍毆閻重喜,而閻重喜則也挺了一根木棍,做出了要跟他們火并的架勢。
肖天健怒吼一聲道:“反了嗎?你們?”
隨著肖天健一聲怒吼,場中諸人立即趕緊紛紛立正,幾個老弟兄趕緊便丟了手中的木棍,閻重喜也立即丟了手中的木棍,挺胸來了個標準的立正,唯有鐵頭氣的鼓鼓的,還如同一副斗雞一般。
肖天健冷著臉盯了在場所有人一遍之后,這才問他們這是為何緣故,鐵頭甕聲甕氣的指著閻重喜罵道:“掌盤子!這廝不服管教!對您定下的動作說三道四,小的要打他軍棍,他卻要反抗!”
肖天健冷冷的掃了閻重喜一眼,哼了一聲,然后對閻重喜問道:“是這樣嗎?”
閻重喜也板著一副死人臉,挺胸答道:“回掌盤子的話!小的并無做錯什么,趙班長卻要打我,小的自然不服!請掌盤子明鑒!”
肖天健接著問了其他人,最后基本上弄清楚了事情的原由,大聲喝道:“全體集合!”
于是剩下的各隊人員也紛紛圍攏了過來,在空地上迅速的被各自的班長指揮著集合列隊,雖然有些混亂,但是還是以比較快的速度集中了起來。
肖天健的臉色非常不好看,背著手在這幫人面前轉來轉去,每個人都感覺到了肖天健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一個個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使勁的拔高胸脯,盡可能的使自己立定的動作完美一些,省的被肖天健找到他們的麻煩,整個空地上都一片寂靜,似乎落根針也能聽到一般。
“趙鐵頭!”肖天健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大吼了一聲。
“到!”鐵頭一聽點到他的名字,于是立即出列大聲的答道!
“你老實告訴我!今天閻重喜在操練之中,動作可有不規范之處?”肖天健怒聲對鐵頭喝問道。
鐵頭猶豫了一下,臉色鐵青的回答道:“這……可是他……他說掌盤子所授的動作太……”
“閉嘴!我沒問你這個!你直接回答我!閻重喜今日訓練動作可有錯誤?”肖天健暴喝一聲,打斷了鐵頭的回答,對他更大聲的喝問道。
鐵頭近乎本能的猛的一挺胸,兩腿一并答道:“回掌盤子的話,沒有!”
“那么你打他可對?”肖天健大步走到鐵頭面前,幾乎鼻子碰鼻子的盯著鐵頭的眼睛,吐沫星子濺了鐵頭一臉對他喝問道。
鐵頭眼睛也沒敢眨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大聲回答道:“小的知錯了!”
“那么你知道你的過錯該受何懲處嗎?”肖天健也被鐵頭噴了一臉吐沫星子,但是他也沒擦臉,繼續盯著鐵頭喝問道。
“無故體罰下屬,長官杖二十!小的愿意領罪!”鐵頭憤懣的答道。
“閻重喜!”肖天健忽然一轉身,又大聲叫道了閻重喜的名字。
“屬下在!”閻重喜也立即大叫一聲,出列一步回答道。
“我來問你!頂撞長官,該當何罪?”肖天健也對他大聲喝問道。
“回掌盤子的話!掌盤子規定,長官永遠是對的!頂撞長官,杖二十!小的愿意領罪!”閻重喜也大聲的回答道。
“還有劉二蛋,趙羊倌,趙豐屯,李狗子出列!”肖天健接著大聲點名道。
隨即四個鐵頭手下的老弟兄便一起邁步出列,大聲答道:“到!”
“我問你們!照著我所定規矩,拉幫結派欺負新人,該當何罪?”
“回掌盤子的話!拉幫結派欺負新人者,受十軍棍!”這四個人臉色也不好看,但是還是立即同聲回答道。
“掌盤子!小的話說!今天是小的有錯在先!不干這幾個兄弟的事!小的愿意代他們領罪!”鐵頭已經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情了,于是立即上前一步,大聲對肖天健說道。
“你身為長官,卻還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加罰十軍棍!但是他們的錯該他們自己領罪!你替代不了!趙二驢、馮狗子、李栓柱、石冉出列,行刑!”肖天健立即大聲吼道。
場中所有人都位置一凜,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為肖天健這么處罰他們,他們確實沒話可說,不管對新人還是老人,完全可以說是一碗水端平了,讓人實在是無話可說。
于是被點到名的幾個班長,立即出列,各自請了軍棍,走到了犯事的幾個人面前。
鐵頭和閻重喜等幾個人二話不說,便一起前撲趴在了地上,趙二驢等人掄開了竹棒便打了起來。
場中只聽得一片竹棒落肉的劈劈啪啪的聲響,期間還夾雜著挨揍者的悶哼聲,很快這些人便行刑完畢,各自歸隊,而那些受刑者也紛紛起立,站直了身體咬著牙忍著痛等著肖天健發號施令。
“全部入列!”肖天健看到鐵頭轉身入列的時候,屁股上的褲子這會兒更破了,已經露出了下面被打得通紅還有些浸血的皮肉,心中不由得一酸。
當所有人都入列之后,肖天健微微想了一下,然后步到他們隊伍前面,也挺身立定,背著手又在所有人臉上巡視了一遍,這才沉聲說道:“今日之事,我非常痛心!本以為這種事在我的手下不應該會出現,但是它還是出現了!
我一直都在強調,作為一支能戰的隊伍,紀律和服從是關鍵,可是同時也要求為官者必須要對屬下公正!
打了你們,疼在你們身上,但是卻疼在我心上,因為我把你們都當作自己的兄弟!我希望你們能記住今天,以后都不要再犯同類錯誤!鐵頭是第一個跟著我的兄弟,跟著我出生入死時間也最長,可是今天我同樣也打了他!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就是為了要讓你們知道,在我手下做事,我只講一個公平!
這次的事情,我雖然這么處置了他們,大概我想你們并不一定就非常明白我這么做的原因,但是不管你們明白不明白,都要給我記住,在我這里,公正最重要!同時還有對長官的服從,即便是長官錯了,你們也要遵照你們長官的命令去做,但是事后可以找我投訴!
現在我問你一句,閻重喜,你知道以后遇上這種事,該如何做了嗎?抑或是你還有何話可說?”
閻重喜心情這會兒也頗為復雜,肖天健這么處置他們幾個,讓他真是無話可說,這種公平對他來說,是從未見過的事情,以前在官軍之中當兵,有狗屁的公平,誰跟軍官關系好,軍官便維護誰,不管你對還是錯,只要你得罪了軍官的親信,便只有吃癟的份,哪兒像這里,就事論事,誰的錯誰承擔,這頓打他也挨的是心服口服,反倒覺得有點對不住這幾個因他挨揍的弟兄。
“回掌盤子的話,小的心服口服,無話可說!而且這件事是因小的而起,倒是小的覺得很對不住趙班長幾位兄弟!”閻重喜趕緊出列對肖天健答道。
有了閻重喜這句話,鐵頭和另外幾個老弟兄也就心平了,想想自己卻確實有錯,于是也都臉上微微露出了慚愧之色。
肖天健搖搖頭道:“你還是沒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那么好吧!我就告訴你吧!以后再遇上類似的事情,你可以私下里先找你的官長說出你的不同看法,如果你的官長不接受的話,你便可以越過他,找他的官長繼續陳明你的想法,而不是在訓練場上當眾頂撞他!只要是好的建議,我肖某自然是歡迎之至,并且對提出合理意見之人,會給予獎賞!即便是錯的意見,我也絕不會怪罪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必為此擔心什么,這就叫集思廣益,總之就一個目的,就是讓咱們變得更強!你們可都明白了嗎?”
閻重喜立即兩腿一并,大聲答道:“明白!老大!”可是這猛的一并腿,還是牽動了屁股上的肌肉,疼的他臉皮猛的一緊。
其余人等也立即大聲回答道:“明白!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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