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獅心帝國的王城,路上的行人便越多,幾乎每一天,都會讓狄奧等人感受到一種越來越緊迫的壓力。
所謂城市,就是指人口、資源等等大量集中的地方,而獅心帝國做為大陸三大強國之一,自然匯聚了無數人材。
光芒如雜草,極限滿地走,用這兩句來形容獅心帝國的強盛,一點不過分。
記得當時在水晶之城,狄奧等人聽說了一個消息,武尊摩非因為一招走錯,讓薩姆爾侯爵損失了一支由極限武士組成的精銳小隊,事后,薩姆爾侯爵大發雷霆,甚至把武尊摩非趕離了侯爵府。
可對獅心帝國來說,幾十個極限武士又算得了什么?!
佩戴著光芒徽章和極限徽章的武士比比皆是,這是標明身份的,還有更多沒有佩戴徽章的武士,他們或混雜在人流中,或護衛在某支商隊兩側,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有時候還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武尊級強者,而更讓人驚訝的,是看到由十幾個武尊護衛的車隊,能讓武尊俯首帖耳的,又是什么人?!
只是過往的車隊看到雨斯頓的旗幟,都會立即停靠在路邊,讓雨斯頓先行通過,行人們也變得噤若寒蟬,不時抬起頭偷瞄著這里。
雨斯頓時而會離開車廂,去和另一支車隊的主人寒暄幾句,但更多時候,他對人們的恭敬是視而不見的,只走自己的路。
“太受打擊了……”車廂內,索菲亞喃喃的說道,如果不是有雷蒙這層關系,估計她也會成為外面那些人當中的一員。
“是呀……”雪妮應道,她也受了一定的刺激。
年紀輕輕便進階為極限武士,她是圣蒂斯學院的寵兒,往常,不知道有多少道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仰慕著她、崇拜著她,可是在這里,沒什么好稀罕,至少一路上她看到了好幾個佩戴極限徽章的年輕武士,雖然不知道具體年齡,但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
唯獨狄奧和歌頓的神色還算淡定,前者是因為擁有一個秘密身份,在大陸排名前五之列的蘭博斯本面前,他尚且不會生出怯意,更別提那些看起來威風八面的武士了。而后者是從天空之城走出來的,類似的場面見過不少,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一天,狄奧等人觀望沿途的風景,突然發現一隊騎士從遠方疾馳而來,這隊騎士應該看到了車隊前迎風飄舞的大旗,但他們沒有減速,依然快速沖了過來。
雨斯頓跳離車廂,迎向那隊騎士,雙方距離已經不足十米了,那隊騎士才滾鞍下馬,為首的騎士先是向雨斯頓鞠了個躬,隨后兩個人低聲交談什么了,幾分鐘后,雨斯頓轉了過來,他的神色變得非常怪異。
“雨斯頓,怎么了?”安德烈婭的聲音傳來。
雨斯頓緩步走向安德烈婭,同時把手中多出的一封信遞了過去,只片刻,安德烈婭便爆發出怒吼:“什么?!這是誰的命令?!”
那為首的騎士解釋了幾句,安德烈婭又發出吼聲:“這是亂命,我不接受!”
應該是出了事!雷蒙鉆出車廂,大步向前走去,狄奧等人也不好留在車廂里,都跟上前。
“十七姐,怎么了?”雷蒙叫道。
“你回去,沒你的事!”安德烈婭臉色焦急的喊道。
“少爺!”看到雷蒙,那些騎士立即單膝跪倒在地,看情形,他們對雷蒙遠比對雨斯頓更恭敬,不過,雨斯頓并沒有不滿的神色,似乎這種現象很正常。
“原來是你們幾個家伙。”雷蒙大大咧咧的說道:“到底什么事?怎么把我十七姐氣成這樣?你們都活夠了是么?!”
“少爺,我們怎么敢呢。”為首的騎士苦笑道:“我們只是傳達了陛下的命令。”
“我不接受!!”安德烈婭奮力把那封信撕成碎片,隨后扔在地上:“你們都滾回去吧,天大的事情,等我們回到燕京后再說!”
“您不接受沒關系。”為首的騎士輕聲道:“只要……”
“想都別想,滾!給我滾!!”安德烈婭上前要踢那個武士首領,雨斯頓急忙拽住了安德烈婭。
“您真要為難我們嗎?”為首的騎士神色變得凝重了。
“對,我就是為難你們,又怎么樣?去陛下那里告狀啊,快點去!”
為首的騎士直起身,向后退了幾步,緩緩說道:“我們沒有完成陛下的命令,按照軍規,只有死亡,才能為我們洗脫恥辱。”話音剛落,他的手已搭在劍柄上,拔出長劍,他身后的騎士也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狄奧的瞳孔忍不住收縮了一下,離遠觀察,那些騎士似乎很普通,他們奔跑、下馬,給雨斯頓鞠躬,還有給雷蒙行單膝禮,動作都顯得雜亂無章、參差不齊,但此刻拔劍,竟然在瞬間變成了同一個人,好像有什么無形的東西,把他們緊緊聯系在了一起,一股凜冽的殺氣直沖云霄。
“呵呵……你們還敢和我動手?!”安德烈婭冷笑道。
“我們不能傷害您,但我們有權力傷害自己。”為首的騎士緩緩把劍橫在脖頸間,事實上他的實力很強,長劍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表明身份還有團隊來歷的裝飾,不過,如果他真的要放棄,普通的長劍依然可以給他帶去致命的傷害。
“你……”安德烈婭呆了呆,臉色陡然變得鐵青:“你想要挾我?!”
“不敢。”為首的騎士不卑不亢的回道:“我只想問您一句話,您真的要阻擾陛下的命令嗎?”
安德烈婭氣得緊握雙拳,但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等一下、等一下。”雷蒙叫道,他知道那些騎士的身份,也明白如果安德烈婭繼續保持強硬的態度,他們將毫不猶豫的割斷自己的脖頸,他害怕十七姐過于沖動,結果釀成惡果,急忙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好好說么?!”
“陛下不讓你回燕京!”安德烈婭臉色發白,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不讓我回燕京?”雷蒙萬萬沒想到,這事情與他有關:“為什么?!”
安德烈婭愣了愣,為什么?她還真不太清楚,那封信只看了開頭,她就控制不住情緒,把信撕毀了。
“陛下說,你出走了兩年,已經成為極限武士了,這充分證明,人類的潛能只有在危難叢生的環境里才能得到無限提高。”雨斯頓苦笑道:“他們以前對你太寵溺了,所以,陛下決定讓你去學院里接受最正規、最嚴格的訓練。”
“開什么玩笑?!”雷蒙一跳老高:“老子都這么大了,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冒險者了,讓我去學院和小孩子一起學習?”
“陛下讓你去死亡之歌。”雨斯頓低聲道,看得出,他也不同意這個命令,但身份擺在那,安德烈婭可以鬧,雷蒙也可以折騰,唯獨他不能發出異議。
雷蒙當場呆若木雞,眼睛也有些發直了。
“死亡之歌?”歌頓倒吸了一口冷氣。
索菲亞等人、包括狄奧的臉色都變了,死亡之歌的名頭太大了,就連狄奧,也從瓦西里那里了解到了有關死亡之歌的很多信息,因為要介紹獅心帝國,死亡之歌就是不得不提的內容。
從整個大陸的范疇說,死亡之歌也是規格最高、最神秘、淘汰率最大的一座學府,這里的淘汰率,往往意味著死亡。
神域被軍荼明摧毀后,蘭博斯本在各地組建了秘密訓練營,藍本就是取自死亡之歌學院。
不過,獅心帝國的大貴族們總想方設法避免把自己的子弟送進去,而出身卑賤的武士卻是趨之若鶩,原因無他,只要能活著從死亡之歌學院出來,便會完誠仁生一步登天的蛻變,哪怕是實力最差的學生,也能到軍隊里混個中級軍官當當。
“他瘋了吧?”雷蒙喃喃的說道:“讓我去死亡之歌?!”事實上,學院的名字也是獅心王霍夫曼親自取的,意義就在于,只有敢于正視死亡,才會成為真正的武士。
瘋了?說獅心王霍夫曼陛下瘋了?!那些橫劍在頸的騎士們面面相覷,他們理智的忽略了這句話,就當什么都沒聽到。
“少爺,陛下說,您第一步做得很不錯。”為首的騎士輕聲道:“他希望您能接受他的命令,去死亡之歌再接受一次磨練。”
“能磨練人的地方多得是!為什么一定要去死亡之歌?!”安德烈婭叫道,她此刻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現在這種結果,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雷蒙回家。
“陛下還說,您可以帶著您的冒險者小隊一起去,只要能走出學院,陛下一定會重用所有的成員。”
“去你奶奶啊!”雷蒙叫道:“老子不是隊長!”
“什么?”為首的騎士有些吃驚,在王庭中,他親眼看到陛下放聲大笑,還說雷蒙長大了,也知道培養自己的班底了,可是,雷蒙竟然連隊長都沒混上,那還是什么班底?!
“少爺……”那騎士苦笑道:“看來,我們是沒辦法完成陛下的命令了……”雷蒙臉上幾乎寫滿了不想去,他當然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