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一愣,遲疑道:“夫人是說易姨娘沒有說真話嗎?
“真話假話都不要緊,”十一娘淡淡地道,“只要能幫著侯爺把證據找就到成了!”
琥珀點頭道:“夫人那你睡了吧!這眼看著就要天亮了今天晚上太夫人折騰了一宿,明天四少爺那邊只怕還要您幫著照看照看。
你要是擔心奉姨娘那邊我在這里守著您。要是有什么動靜我立刻聽了你起來。”
“你也歇會吧!”十一娘聽著躺了下去,“侯爺做事謹慎、縝密,既帶了五爺去了秦姨娘那邊,肯定喃幾份把握。我們等著那邊的消息就是了!”
琥珀很累,卻不敢睡堅持在一旁守著。
十一娘想著要是明天秦姨娘巫蠱的事東窗事發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事要做而且琥珀今天晚上熬了夜,明天白天讓她好好睡一覺也就補過來了。也就不多說閉上眼睛慢慢地睡了。
文姨娘卻一直支著耳朵聽著靜院的動靜,直到那邊傳來一陣聲響,她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她這個人、對錢的事一向很上心。易姨娘嚼用都在公中,又無兒無女,卻要秦姨娘救濟,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素姨娘被易姨娘騙了。所以看到易姨娘的時候不免就比平常注意些,待她發現易姨娘的吃穿用度都比人靜寬裕了很多的時候心里越發肯定自己的摳淵就偷偷留了個心。
誰知道不注意還好一注意嚇了一大跳。
那個朱道婆不僅是易姨娘介紹給秦姨娘認識的秦姨娘還迪出她承受范圍內大手筆地打賞那個朱道婆。
常言說的好反常即為妖。
有些事,就讓她不能不懷疑了……
思忖間,前院好像動靜更大了。
文姨娘不由喃喃自語:“看樣子,我這步棋是走對了。對夫人來說我這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吧!”說完心中大定。
她推了推趴在她床邊熟睡的奏紅:“時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秦紅揉著惺物的睡眼站了起來。
自從她幫著文姨娘給夫人帶了句話以后文姨娘不知怎地,顯得有點忐忑不安不說還像在等什么似的,一直不睡覺結果她只好坐在一旁陪著文姨娘說話。說著說著不知怎么地就睡著了。
冬紅“哦”了一聲,強打起精神來在床踏腳板上鋪了鋪蓋倒下去就睡著了。
十一娘感覺自己剛瞇了一會就被琥珀推醒了。
“夫人侯爺和五爺回來了!”她在十一娘耳邊低聲地道。
十一娘一個激靈完全醒了過來:“人呢?
“去了太夫人那邊。
是去商量該怎么辦了吧?
秦姨娘畢竟是徐嗣諭生母,這件事要是與她有關私下不管怎樣處置,面子上卻得有個冠冕堂皇的說法。
十一娘恩付著,打著哈欠問唬珀:“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琥珀跑去看了落地鐘:“卯初差三刻。”
十一娘失聲道:“這么快就回來了!
琥珀為以十一娘心中不來道:“要不,我去看看!
“不行!”十一娘態度分明地阻止了琥珀,“這個時候侯爺正和太夫人商量,你去打探,不免有刺探之嫌,太不安當。”然后想了想、道、“我要抓緊時間睡覺,侯爺過來了,你再喊我!”
琥珀應喏,剛想幫十一娘核糧被角外面傳來一陣靴履的颯香之響和徐令寬的告辭聲:“……那我就先回去了。
這么快就商量好了嗎。
十一娘訝然坐了起來。
外面已傳來徐令宜不高不低,不緊不摸的送客聲:“路上小心點!
聽不出情緒來。
徐令寬應了一聲隨著關門的響動,徐令宜進了東梢間。
看見十一娘還沒有睡他并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想著這個時候就是鎮定如太夫人也在等候最后的結果何況是十一娘。他吩咐琥珀打水更衣表情一如往首般給竣中帶著幾份威嚴。
琥珀忙曲膝應“是”,退了下去。
徐令宜就坐到了十娘的美人榻邊十一娘剛喊了一聲“侯爺”徐令宜已朝她擺了擺手沉聲道:“東西都搜出來了。人是不能再留了至于怎么個處置法明天再說吧!”不過短短的幾句話,他聚然間像老了幾歲似的,好像之前一直強撐著,這一刻放松下來,突然就恢復了原貌。
畢竟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人,走到這一步,又怎么會沒有些傷心。
十一娘不由握了他的手:“侯爺折騰了一夜快些歇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聲音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柔和幾份。
這還是十一娘第一次這樣主動地握著他的手。
徐令宜望著掌心柔軟素白的小手、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覺得好受了些。他的大松指輕輕在那凝脂般細膩的肌膚上細細地磨挲了一會,這才輕輕地攥了她的手:“你也早點歇了小心肚乎里的孩子又鬧騰你。
他這么一說,十一娘才驚覺,從昨天事發到現在這孩子竟然一下也設有吵她。
念頭一閃而過眼角眉梢己有了柳制不住的笑意:“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換軟怕硬還是乖巧懂事、知道我們有事竟然乖乖的一點也沒吵鬧。”說著手已擱在了腹部。
從眉宇間流溢出來的笑容柔柔的,如開在三月里的花嬌嫩中帶著幾份羞澀。
也許是男女有別徐令宜比十一娘要給靜理智的多。
他首先想到的是徐嗣諄的那一腳……心里突然刺痛起來,輕輕地把妻子攪在了懷里。
“真的!”他的手不禁覆在了十一娘的手上“多半像他娘親一樣,是個乖巧懂事的。”說話間腦海里已止不住地勾勒出一個如小小如十一娘般模樣的影像來。他的神色突然間也變得柔和起來。想著那小人兒會和十一娘一樣嬌憨,三、五歲時會坐在他的膝頭學寫字然后因為手酸不想寫了洞盈于睫地拉著他的衣袖撒著嬌兒……心就像泡在了油酵里似的一軟再軟,貼了十一娘的臉吶吶地道:“我們先生個女兒……生個貼心的小棉襖,冉生個兒子……”剛才的不快如拋在了九天云外心情突然明朗起來。
十一娘掩了嘴笑。
徐令宜就有些不滿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十一娘的生物鐘早已被調整、雖然夜里幾乎沒睡但卯初時分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琥珀正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打哈欠。
因歇在太夫人這邊,兩人不好意思同床共枕徐令宜睡在了徐嗣諄屋里。
她笑著喊了聲“琥珀”吩咐她打水服侍自己梳洗,又道:“等會你回正屋讓竺香幫我和侯爺都請套衣裳過來。你就留在屋里歇了不用過來服侍了。”
查出徐嗣諄被驚嚇的事固然困難可善后,更困難。十一娘懷著身孕、夜里又只是斷斷續續地合了幾次眼,身邊需要精力充沛的人照顧和打點。她沒有推辭,服侍十一娘梳洗后就換了竺香和綠云過來。
坐香讓綠云將徐令宜的衣裳送過去,自己一面幫著十一娘更衣
面低聲道:“雁容還被拘在屋里。昨天晚上侯爺和五爺后來雖然又單獨搜了秦姨娘的院子卻沒有留什么人在哪里看守秦姨娘屋里的人還能自由自在地進進出出。”言辭間頗為擔心雁容的處境。
“沒事!”十一娘婁慰她“雁容是我們屋里的人。侯爺不會讓我們屋里的人和這件事扯上關系的。”
得了這句話、竺香才徹底棲放了心,還欲說什么太夫人內室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十一娘臉色大變:“是諄哥兒。”
顧不得褙子還沒系好,匆匆去了內室。
太夫人正抱著掙扎不止的徐嗣諄哄著他:“好孩子祖母在這里呢!”玉版在一旁幫忙,抱了徐嗣諄的腿。
老人家梳好了頭卻穿著中衣,顯煞是在梳洗中聽到動靜趕過來的。
十一娘忙走了過去,在離徐嗣諄三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娘要不要把諄哥兒的乳娘叫進府來?
徐嗣諄啟蒙后,徐令宜怕徐嗣諄身邊的人嬌慣他、把原來在他身邊服侍的人都換了乳娘也被送出了府。
太夫人點頭忙吩咐松媽媽去把徐嗣薦的乳娘叫進府來,又扭頭對十一娘道:“這邊你別管好生歇著就是。”說話間徐令宜己趕了過來。
他披了坐香帶過來的道袍表情凝重,上前按過徐嗣諄:“娘,我來吧!
太夫人松了口氣坐到了炕尾。
葛巾端了藥進來。
徐令宜捏了徐嗣諄下領屋里一個米成的媽媽幫著灌了藥。
徐嗣諄翻騰了半柱香的功夫,漸慚安靜下來昏沉沉睡了。
徐令宜也好太夫人也好,大家的臉色都很差。
徐嗣諄的病情顯然比大家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沉默中,徐令宜站了起來:“先吃飯吧!等會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他眼角雖然還帶著幾份陰瞳但神色間已恢復了住日的從容。
太夫人嘆一口氣,由函扶著進了內室。
堅香忙上前幫十一娘系了褙子的帶子。
有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進來桌道:“侯爺夫人二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