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少有的是錢,老板您這目光也忒短淺了吧……”
莊睿和陽偉搭手,把一塊四十斤左右的石料搬到了切石機上,還回頭和那村民開著玩笑,站在一旁的嚴凱頓時氣得面色發綠。
“我這可是小本生意啊,概不賒賬……”
那村民脾氣估計有點倔,擰著脖子回了莊睿一句,他這是怕莊睿回頭用了也不給錢,順手在一個小本子上寫了個數字,這是在計算莊睿一共會切多少塊料子。
“你這人……”
莊睿有點無語,見過財迷,沒見過財迷的這么厲害的,簡直就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錢啊,和那位南京秦淮河古玩店的錢姚斯錢老板有的一拼。
“媽的,不就是400塊錢嗎,沒見過錢啊?”
嚴大少被莊睿擠兌了一句,本來就氣得發綠的臉色,這會是更加難看了,從錢夾里拿出了幾張RMB,扔在了那村民的腳邊。
一般死要錢的人,都不怎么會在乎面子,那村民笑呵呵的把錢撿起來,一查,還多了200塊,那張臉更是笑得像朵菊花一般。
莊睿搖了搖頭,這嚴凱就是一被寵壞了的孩子,和他較勁端的是丟了身份,當下也沒再刺激嚴大少,將準備切開的石料位置擺正,啟動了切石機的電源。
這塊四十多斤的料子并非的帶紅色的雞血石,它的底色是黑色的,而且也不是很純正,略微有些灰黃,凍地是木紋凍,也很一般,屬于印章料子里的中低檔材質。
木紋凍顧名思義,就是材料的顏色黃黑交融,有的還會帶點灰白色,并且依次有序,像是木頭的紋理一般,屬于比較常見的印章質材。
莊睿之所以買下這塊料子,是因為這四十多斤的石料,可以解出近一半的印章材料來,放在宣睿齋出售最是合適不過,因為去潘家園游玩的人,大多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以普通人居多,沒有誰會去買幾萬幾十萬的印章的。
這種料子的印章從幾十到幾百塊錢,最貴也就是三五百而已,一般人也都掏的起,并且這塊石料雖然個頭大,但是莊睿買下來不過花了6000多塊錢,相比解出來的印章石,性價比十分的劃算。
能出二十斤左右的料子,就可以分解出來百十個印章,算起來也能買到幾萬塊錢了,莊睿雖然不靠這玩意賺錢,但卻是吸引人氣的好東西,一個店鋪里不能單賣高檔物件,中低檔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隨著切石機發動的聲音,莊睿直接用合金齒輪對著石料中間切了下去,石屑飛舞中,偌大的一塊石頭被分成了兩半。
“唉,是黑色底,不值錢……”
“是啊,這料子不怎么樣,最多值個幾萬塊……”
“莊老師也有打眼的時候啊?”
“話不能這樣說,這塊料子表現就不怎么樣,估計買的不貴,肯定不會賠錢的……”
四周圍觀的都是明白人,見到莊睿這塊雞血石的切面之后,紛紛議論了起來,不過這些人眼界挺高,對這木紋凍的料子不怎么看得上眼。
莊睿沒有搭理他們,裝模作樣的觀察了一下切面,用粉筆在料子上畫了起來,然后用切石機將兩塊石料一一分解,都切成了拳頭大小,多余無用的石頭,都被莊睿剔除了出去。
“一刀,兩刀,三刀……哎,我說你都切了10幾刀了啊……”
莊睿這邊干著活,那財迷老板可是一直都哭喪著臉,別人切石,一塊石頭一般都是一刀,最多也就是兩刀三刀的,莊睿緊緊在這一塊石頭上就切了10多下,這老板實在是忍不住,大聲嚷嚷了起來。
“怎么了?咱們說好一塊石頭150塊錢的,你管我切多少下啊?”
莊睿笑著回了一句,看著這財迷老板心疼的臉都抽搐起來了,莊睿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哎,我說你給他150塊錢用一次,怎么問我要200?”
嚴大少在一旁回過味來了,一把拉住了那村民。
“放開,別動手動腳的,剛才是你自己說的200,關我什么事?”
山野之人多彪悍,那老板眼睛一瞪,把嚴大少嚇得連忙松開了手,自己雖然帶著倆保鏢,但這是別的地盤,動起手來肯定是自己吃虧,再說了,嚴大少依稀想起來自己剛來的時候,莊睿好像正在和這老板談著價格。
看完莊睿解開這塊石料之后,圍觀的人逐漸的散去了,大家伙來這是選購雞血石料的,熱鬧看一會就夠了。
“就你這樣的還老師,切出來的玩意也都是垃圾……”
嚴凱倒是沒走,一直站在旁邊對莊睿冷嘲熱諷的,他剛才也挺懂了,莊睿解開的這塊料子好像不怎么樣,這又給他一個嘲諷莊睿的機會,不過這貨也不想想,自己六七十萬買的料子都賠的底掉,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說莊睿啊?
“哎,我說你煩不煩?沒事滾蛋,別在這礙事……”
莊睿在解第二塊料子的時候,實在是受不了嚴凱的瓜噪了,當下瞪起了眼睛。
“我高興,你把這里買下啦?爺就愿意在這呆著,你管得著嘛……”
嚴凱今兒又丟了面子,而且六七十萬塊也打了水漂,他是拿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刺激莊睿動手,好抓個把柄。
莊睿沒用他刺激,回頭給彭飛打了招呼:“彭飛,趕他滾蛋……”
彭飛早就在旁邊感覺有點膩煩了,聽見莊睿的話后,一把抓住了嚴凱的衣領,用力往上一提,別看彭飛只要一米七多點,但是只用單手,就把嚴凱這看上去身強力壯的家伙給舉了起來。
嚴凱一雙腳懸空亂蹬著,嘴里還大聲嚷嚷:“放開,你放開我,我告你打人啊……”
嚴凱的一個保鏢這會也沖了上來,雖然打不過彭飛,但是雇主被打,自己要是眼巴巴的看著,那回去絕對是被解雇的下場。
“滾蛋吧你……”
彭飛單手用力,把嚴凱扔向沖過來的那個保鏢,他下手很有分寸,力道并不是很大,讓那保鏢很順利的接住了嚴凱。
“姓莊的,你打人,等著,有你好果子吃……”
嚴凱推開扶住自己的保鏢,對著莊睿大罵了起來,只是見到彭飛又要走過來,連忙鉆進了車里,等兩個保鏢都上了車后,一股煙般開走了。
“怎么樣,拍下來了嗎?”
坐在副駕駛上,嚴凱看向后排的那個保鏢,哥們剛才可是以身試虎,脖子現在還有點痛呢。
“嚴少,沒問題,全拍下來了……”
后面那個保鏢連忙點頭,把手中的攝像機遞了過去。
“我看看……”
嚴凱接過來后,打開了那臺家用DV,翻到了前面,只是越看臉色變得越難看,最后簡直就是咬牙切齒了。
“嚴少,拍的還行吧?”那保鏢把臉湊過去問道。
“行,行你麻痹,操,這就是你拍的,媽的,那倆妞都穿的像木乃伊似地,你拍她們干嗎啊,你個白癡,白讓我挨了頓打……”
嚴凱轉過身去,拿著那DV劈頭蓋臉的對著后排的保鏢就砸了上去,這拍的什么東西啊,畫面上全是秦萱冰和宋星君兩人在竊竊私語,只有最后嚴凱和那保鏢抱在一起的畫面被拍了下來。
姑娘好看是不假,但是把嚴凱的錦囊妙計全給破壞掉了。
那保鏢聽到嚴凱的話后,也是傻了眼,剛才在彭飛單手拎著嚴凱的衣領,把他給提離地面的時候,秦萱冰和宋星君都發出了一聲驚呼,用小手掩住了嘴巴,那副吃驚的表情,把自個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這才漏拍了彭飛提著嚴凱的畫面。
只是這事有點理虧,那保鏢抱住了頭,也不說話了,先讓這少爺發泄一下再說吧。
“嚴少,要不然咱們回頭,再去拍一次?”
眼瞅著那DV機的電池都被嚴凱給砸的掉下來了,開車的保鏢有點看不過眼了,小心翼翼的提了個建議。
“你白癡啊?讓我再去挨頓打?”
嚴凱要不是看那司機正在開車,恨不得連他一起打,不過事已至此,也是沒有辦法了。
“走吧,回昌化,開快一點,我不信治不了他們……”
嚴凱發了一會呆后,把手指向昌化的方向,他不是在這邊不認識人,只是這事求到別人頭上,臉面上會有些難看,這越是沒啥能耐的人,越是要臉的緊。
莊睿可沒在乎過嚴大少,別說他家老爺子是過了氣的高官,就算是在位的,難道還能比大舅的官還大?是以在趕走了嚴凱這個一直在耳邊“嗡嗡”叫的蒼蠅之后,莊睿把全副心神都放到了這些石料上。
幾百斤的石料,不過也就是一二十塊,在切石機不斷的操作下,一塊塊的被分解開來,莊睿動作之嫻熟,就是德叔也看得點頭不已,換他上去絕對不可能有這么好的操作。
“莊睿,休息一下吧……”
這解石純粹就是體力活,干了一個多小時之后,莊睿的衣服都被汗給浸透了,頭發更是變得濕漉漉的,像是剛洗過頭一般。
第五百九十一章極品
接過秦萱冰遞過來的面巾紙,莊睿看了看所剩不多的石料,回頭說道:“偉哥,你和彭飛去老王叔家里把車開下來吧,還有幾塊石頭解完之后,咱們連夜回中海……”
今兒累了一身大汗,莊睿實在是不想在這山溝里呆下去了,雖然說燒點熱水也能洗澡,但是畢竟不方便,現在不過四點多鐘,解完這兩塊石頭馬上走,最多晚上10點就能返回中海了。
“好,我們這就去……”
陽偉答應了一聲,在這呆了兩天,他也有些無聊了,畢竟自己不懂雞血石,只能跟在后面看熱鬧。
“別忘了給老王叔錢啊……”莊睿在后面喊了一聲。
剩下的兩塊料子都不大,莊睿并沒有切石,而是用砂輪機脫去了那一層多余的石皮,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忙活完了,估計這會陽偉和彭飛都還沒走到老王頭家里呢。
這會從市場里挑選完石料前來排隊解石的人,也逐漸變得多了起來,雞血石料不像翡翠,一刀切垮那價值就大減。
像那些大塊頭的料子,即使切壞了,也可以做印章或者根據其造型設計擺件,所以很多人都是打算將石料分解后帶回去的。
莊睿在這解了一下午的石料,倒是有那么三五個人一直在圍觀,莊睿所選的雞血石,先不說品質,但是幾乎塊塊都有料,僅從這點來看,絕對是穩賺不賠的。
“莊老師,機器您用完了沒?”
旁邊有人見到莊睿停下了手,湊上來問了一句。
“用完……”
莊睿正準備讓位置呢,德叔忽然說道:“莊睿,那兩人還沒回來,把你1000塊錢買的那塊料子擦開看看吧……”
德叔認識莊睿也有幾年了,知道這弟子心性不壞,但是心眼不少,從他要買那塊像是黑底料子的時候,德叔就看出來,莊睿對這石料很重視。
“對了,德叔,您老不說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莊睿拍了拍腦袋,那塊“劉關張”的料子一直都放在彭飛的背包里,現在拎在了秦萱冰的手上,莊睿連忙走過去,從包里把那塊石料取了出來,又順手拿出一疊子鈔票。
“諸位,切石機我不用了,你們用吧,我再使用下砂輪機就好了……”
莊睿向四周作了個揖,他占有這切石機都快兩個小時了,算下來也有兩三千塊了,拿錢這是準備和那財迷老板結賬的。
“一共切了18塊石料,砂輪機使用了12次,一共是3900塊錢,唉,這生意賠了……”
那攤主見到莊睿拿著錢過來,連忙把本子給遞了過去,一臉懊喪的表情,早知道今兒生意這么好,就不給莊睿打折了,白白少賺了一千多塊錢。
“給您4000塊,這還要用下砂輪機,您這可真是無本買賣啊……”
莊睿哭笑不得的數了4000塊錢交給了攤主,他這生意做的可是真精細,同一塊料子使用切石機和砂輪機,那都要另外算錢的。
“無本買賣,我買這些機器都花了好幾萬……”
攤主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哥們這合金齒輪片,那可是有損耗的,用多了就要換的,當然,換一片也就是莊睿切幾塊石頭的錢。
“得,算我說錯了,您這是大投資,行了吧?”
莊睿被這攤主說的是啼笑皆非,幾萬塊錢不到兩天就賺了回來,這買賣還不是一本萬利?莊睿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這學金融的,要是真和這村民較起真來,估計還說不過他呢,人家都是歪理。
沒有了切石機上加固石料的工具,莊睿一手拿著那塊拳頭大小的石料,另外一手啟動的砂輪機,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他還沒如此擦過石頭呢。
這塊“劉關張”料子的石皮極薄,最厚的地方不過只有一公分左右,而且地開石比較松散,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傷到里面的雞血石。
如果不是德叔提醒,莊睿本沒打算在這里解開的,但是德叔話都說出來了,莊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莊睿很小心的用旋轉著的砂輪側面,打磨在石皮上,死死碎屑隨之飄落了下來,莊睿幾乎是在砂輪和石皮剛一接觸,就挪開了手,再看向石料時,已經被擦去了薄薄的一層。
現在解的這塊石料,雖然是體積最小的一塊,但是莊睿所花費的力氣,要比前面10幾塊加起來都大,用力重了就會傷到里面的色彩,輕又無法擦去外面的石皮。
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整的莊睿同學是滿頭大汗,就連彭飛和陽偉把車停在旁邊都沒有注意。
“這……這……莊睿,停手,別擦了……”
一直在關注著莊睿手上石頭的德叔,突然止住了莊睿擦石的舉動,一把將石頭給搶了過去。
雖然現在日光西落,這塊空地的光線還是很強的,但是德叔還是拿出強光手電,對著那塊石料仔細的察看了起來,臉上驚愕的神色也變得愈發濃重了起來。
雖然這塊料子只是初顯端倪,還需要用細砂紙仔細打磨,但是透過手電的強光,已經能分辨出里面的幾種色彩了。
“三色,黑白紅,莊睿,這……這是劉關張的雞血石料子啊!”
在把手中的雞血石從各個方位觀察過之后,德叔終于喊了出來,聲音之大,都蓋過了旁邊切石機齒輪和石頭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什么?劉關張的料子?”
“我沒聽錯吧?馬老師手上拿的是劉關張的料子?”
“馬老師,您手上這么大一塊,難不成都是劉關張的料子?”
本來沒怎么關注莊睿的人群,在聽到德叔的話后,注意力馬上都放在了德叔的手上,他們都是靠雞血石吃飯的人,自然知道劉關張料子的珍貴,那可是僅次于“大紅袍”的極品雞血石料。
和翡翠一樣,平時在市場以及店鋪里,是見不到這些極品雞血石印章或者擺件的。
“劉關張”和大紅袍之類料子制成的雞血石印章或者是擺件,一般都會上拍賣會的,而且拿到拍賣會上,一枚印章的價格最少都要在百萬左右,莊睿這塊料子足足有拳頭大小,就算是分解成印章的話,應該也能賣到三五百萬了。
當然,將這塊料子做成“劉關張”的擺件,那市場價值將會更高,可以說從今年雞血石交易會開始以來,莊睿的這塊雞血石料,是最為昂貴的。
“馬老師,這塊料子能不能給我看看?”
王小逸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他的公司雖然占據了國內昌化雞血石市場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份額,但是對于這么大塊頭的“劉關張”料子,還是第一次得見。
德叔和王小逸也是老朋友了,當下把手里的雞血石和強光手電一起遞了過去。
“莊睿,你這小家伙,似乎并不怎么興奮啊?我記得給你說過這種料子在雞血石中的地位呀……”德叔趁著王總在察看料子的時候,帶點調侃的對莊睿說道。
“呵呵,德叔,我賭石是靠感覺的,上手那會就感覺不錯,果然出了塊好料子……”
莊睿笑著回答道,他真是裝不出來那種興奮的模樣,您試想一下,曾經親手解開過價值上億翡翠的人,還會對這幾百萬的物件興奮的一蹦三丈高嘛。
“你小子,這運氣……”
德叔搖了搖頭,莊睿這情況真有點像是特異功能了,不過這世上也有些人感覺特別的敏銳,只能稱之為天賦吧。
“王總,這料子怎么樣?”
“王老板,給大家伙說說,這料子是不是劉關張啊?”
“是啊,也給我們看看吧,要是能見到塊劉關張的雞血石,這次交易會就沒白來……”
莊睿和德叔輕松的閑聊著,旁邊可是炸了鍋了,所有人都擠了過來,想一睹為快。
“大家別擠,東西丟了算誰的啊?”
王總大聲喊了一句,直接就把那料子抱在懷里了,這東西就拳頭大小,他要是給了別人弄丟了怎么辦啊?
“馬老師說的沒錯,這是塊極品劉關張的底料,可以說是近年來最為珍貴的雞血石料子了……”
王小逸的話讓騷動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作為國內最大的雞血石商人,他的話無疑要比德叔更有說服力的。
“王總,不好意思,我們要離開了,您看?”
莊睿雖然見慣了大場面,但是并不喜歡被人圍著的感覺,尤其是在秦萱冰跟著自己的時候,他總是是感覺有些人的眼睛不怎么老實的。
要說莊睿這感覺也沒錯,要不那保鏢就不會在嚴大少挨打的時候給了二女一個特寫了。
“哦?離開昌化?”
王總愣了一下,有點依依不舍的將石頭交還到了莊睿手里。
剛才解出來的雞血石料,都已經被彭飛和偉哥拿到車上去了,莊睿招呼德叔和秦萱冰等人上車,自己坐到駕駛位置,正準備開車的時候,卻發現那位王總居然也跟上了車。
“莊老板,我這是不請自上,外面太吵,我想和您談下這塊劉關張的料子……”
王小逸這次稱呼莊睿,是用了老板而不是老師的稱謂,莊睿心下明了,估計眼前這位,是看上自己這塊料子了。
還有最后48小時本月結束,大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