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板,賭裂的風險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吧,這三塊毛料,說老實話,我是可買可不買的,這裂下去是漲是垮,神仙都不敢來斷,你開出個六百多萬的價格,分明就是沒有誠意了……”
宋軍原本笑瞇瞇的臉,在聽到于老板開出的價格后,忍不住繃了起來,這毛料老板忒黑了一點,居然一塊半賭料算成了將近5萬塊錢一公斤,要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去后天的標會上投標呢。
“宋老板,話不是這么說的,這三塊毛料開天窗的地方您也看到了,都是陽綠,只要是能滲進去,那就是穩賺不賠,這價格并不算高。”于老板雖然話說的是慢條斯理,不過價格始終不肯相讓。
“那要是滲不進去呢?賭石本來就是賭個運氣,但是于老板你開的價格太不厚道了,帶裂綹的半賭毛料,還只是冰種的,五萬塊錢一公斤這價格,你要是能賣出去,我宋軍就算把你這庫房里的毛料全吃下來,又有何妨!”
宋軍有點動了火氣了,這精瘦老頭顯然把他們當凱子來宰了,其實宋軍還不太了解這看私貨的門道,所以才會動氣。
在平洲賭石,一般都三種渠道,第一種就是所謂官方舉辦的“玉石投標交易會”了,毛料都放在那里,價高者得,這投的是暗標,第二種就是明標了,一塊毛料可能有好多人看中,那就現場喊價,自然也是價高者得,這種方式最為刺激,因為購得毛料的人,往往都會在現場解石,賭漲賭垮都在一刀之下,旁人看的最為過癮。
還有一種就是看私貨,這里的價格不怎么透明,往往是毛料商人漫天要價,購買者就地還錢,但是最后成交的價格,基本上雙方都能達成一致,不過宋軍這會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說話也就不怎么好聽起來。
“咳咳……宋老板,于老板也就是這么一說,價格上還有商量的余地嘛,大家好好商量,別動氣,別動氣……”
一旁的掮客小胡子看到場面有些僵,連忙出來打圓場,宋軍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去,卻是不肯再和于老板談價了,示意了彭師傅一眼,讓他上去談。
“這三塊帶了裂綹的半賭毛料,二萬一公斤,剩下兩塊一萬……”
彭師傅顯然是不怎么會談價格,語氣比宋軍還要生硬,這價格報出來后,就再也沒有說話,聽得于老板那臉色在昏暗左右搖擺的燈光下,顯得是那樣的陰晴不定。
“彭師傅,這價格有些太低了吧,按這價格來,我連從緬甸拉回來的成本都不夠了,您看看,能不能帶了裂綹的毛料三萬一公斤,剩下那兩塊,就按您說的,一萬一公斤,怎么樣?”
于老板想了一會,咬了咬牙說道,那臉色像是被人拿了棍子捅了菊花一般,擺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三塊裂綹的賭性太大,三萬不劃算,至于緬甸嘛,我在那里呆過十多年,于老板這路子我也知道一二,就這價了,要是不同意的話,你就繼續留著給別人看,我們就買剩下的那兩塊半賭料子了。”
彭師傅還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一口咬死了自己所開的價格。
于老板知道自己是遇到明白人了,彭師傅這話里的意思,也清楚他這幾塊毛料,都是別人看剩下來的,事實要是如此,這幾天庫房里來了五六撥人了,對于這三塊半賭毛料都拿不準,也有人出過價格,但是最多給一萬五一公斤,彭師傅所說的價格,已經是最高的了。
于老板在心里這么一思量,這玩賭裂的人不是沒有,但也不很多,與其把這幾塊毛料壓在手上,不如賣出去算了,當下說道:“好吧,咱們是第一次交易,來日方長,就當我于某人和幾位交個朋友了,就按彭師傅的價格成交,不知道幾位是現金還是轉賬?”
在這種地方,是不會收支票的,即使是現金支票,這些毛料商人們也是不會收取的,所以于老板有這么一問。
“轉賬,于老板計算一下價格吧……”
宋軍這話一說出口,庫房里的氣氛馬上緩和了下來,見到生意成交了,宋軍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以他的城府,剛才生氣自然是裝出來的,不過莊睿沒看出來,還在心里腹誹宋軍呢,這臉變得也忒快了點。
“三塊開裂的毛料一共是一百零一公斤,零頭咱們就不算了,一百公斤吧,另外兩塊加起來是四十公斤,總計二百四十萬整。”
于老板拿著計算器,很快就算好了價格,然后拉開門口的那張桌子抽屜,里面居然放著四個連著線的銀行POS刷卡機,中行、建行、工行、農行全都有,可謂是一應俱全。
“于老板,您別著急啊,我這還有一塊毛料沒看呢。”
莊睿在一旁有些不爽了,難道哥們買東西就不花錢啦?居然都無視我。
“呵呵,小兄弟別急,你這塊毛料我看了,當著彭師傅的面,我也不說虛的,這塊毛料表現雖然不怎么好,但也是出自帕崗廠的老坑料子,六千塊錢一公斤,你看怎么樣?”
于老板剛才和莊睿閑聊的時候,就看清楚了這塊毛料,說實話,他對這塊全賭料并不看好,要不然早就自己開天窗或者擦出個邊來了。
“莊先生,這塊料子賭性不大……”
彭師傅蹲下身體,仔細的擦看了一下莊睿抱出來的那塊毛料,緩緩的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六千塊錢都不值,不過莊睿畢竟不是他的老板,話不能說的太透。
“彭師傅,這老坑種的料子價格您也知道,我可是沒瞎要啊。”
于老板聞言有些急了,他這里有不少這樣的毛料,賣不出的話,就全積壓在手上了,雖然六千塊錢一公斤的價格不算很高,但是這塊毛料應該有二十多公斤重,怎么著也是十多萬塊錢啊。
“六千塊錢一公斤,二十公斤的話可就是12萬元RMB啊,算了,我還是不要了,于老板,我就是想過把解石的癮頭,可是這花十多萬解一塊石頭,太敗家子了,算了,算了……”
莊睿聽到于老板和彭師傅的話后,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連連搖頭,那模樣真像是對賭石一竅不通的。
“小兄弟,帳不是這么算的啊,這里面要是能解出翡翠來,怎么著也不止十二萬塊錢,就是出塊拳頭大小的翡翠,你也能保本了啊,這不連帶著還能過把手癮呀,一舉兩得,多好的事情嘛。”
于老板這話說得連自己都不大相信,這塊全賭毛料的表現實在是差了點,出綠的可能性極小,要不然早就被人挑走了。
莊睿臉上露出一副舉棋不定的神色,看了看地上的毛料,轉頭向宋軍問道:“宋哥,您看呢,我買不買呀?”
“得,你小子別問我,自己個兒拿主意,要不然回頭一刀切垮掉,我還落個抱怨。”宋軍不搭理莊睿這茬,十來萬雖然不算多,他也不愿意幫莊睿拿這個主意。
“說得那是啊,一刀下去十來萬就沒有了,那忒不過癮了。”莊睿自言自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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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老于倒霉,這樣吧,小兄弟,我給你個搭頭怎么樣啊?”
于老板看到莊睿還是傾向于不買,不由得有些著急了,這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啊,話說回來,十多萬也不算是個小數目了,別看這毛料表現不好,他從緬甸拉回來,也要花上好幾萬塊錢的。
“搭頭?什么搭頭?”莊睿作出一臉茫然的樣子,問道。
于老板指著架子腳下的那塊石頭說道:“喏,那塊,就你剛才看的那塊毛料,和這塊加起來,算是七千塊錢一公斤,怎么樣,那塊只給你算了一千塊錢一公斤,不是搭頭白送還是什么啊。”
莊睿聞言頓時心中狂喜了起來,他演了這么半天戲,就是準備將話題往那塊毛料上面引,沒有想到這于老板居然自己提了出來。
“冷靜,一定要冷靜。”
莊睿在心中不住的告誡著自己,臉上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于老板,兄弟我年齡小,可能說話不好聽,您別見怪,就您那塊破石頭,墊茅坑剛好,還想著賣錢?”
莊睿這話有些傷人,于老板聞言也激動了起來,喊了小胡子給搭了把手,將靠近邊角處架子上的幾塊半賭毛料都拿到了地上,然后彎下腰去,將那塊全賭毛料給拉了出來。
還別說,這于老板看起來很精瘦,力氣倒是不小,一百多斤的大石頭被他連挪帶拽的,居然從架子底下給弄出來了,不過于老板也是滿頭大汗,氣喘噓噓了。
“小……小伙子,你讓彭師傅看看,這……這要不是打木坎廠老礦坑出來的毛料,我老于要是說了一句瞎話,天打五雷轟。”
于老板看模樣不像是裝的,真的是生氣了,也難怪,這些毛料都是他的寶貝,雖然這塊表現很差,沒有任何翡翠毛料的跡象,但他的確是從緬甸老坑礦里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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