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圖峪。
緊趕慢趕,王樸一行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不過眼前看到的景象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為整個浮圖峪已經完全成了修羅血獄!
刀疤臉走到一具尸體前,以手指沾了血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回頭跟王樸說道:“將軍,這些官軍被殺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大胡子仔細觀察了關隘內的激戰痕跡,又登上關墻前后看了看,斷然說道:“將軍,賊人先派了奸細混進關隘,然后從東西兩面同時發起攻擊,把官軍堵在關內斬盡殺絕,小人可以斷言,這是響馬盜干的。”
小七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斬盡殺絕,的確是響馬盜的一貫作風。”
王樸凝思片刻,厲聲吩咐道:“大胡子。”
“小人在。”
“馬上派人在關前關后布置崗哨,除了明哨還要布置暗卡!”
“是。”
“刀疤臉。”
“小人在。”
“分派弟兄守關。”
“是。”
“小七。”
“小人在。”
“你帶人把陣亡將士的尸體搜集起來,挖個大坑,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是。”
一聲令下,大胡子、刀疤臉和小七分頭行事。
不到片刻功夫,小七又匆匆回來了,對王樸說道:“將軍,發現個活的,是個孩子。”
“是嗎?”王樸忙道,“趕緊叫李老爹,盡一切可能救活那孩子。”
小七領命而去,王樸又向甄有才道:“走,看看去。”
王樸和甄有才在家丁的引領下來到一堵斷垣后面,只見地上躺著個瘦弱的孩子,孩子衣衫襤褸,小臉上也涂滿了臟兮兮的泥巴,頭發也凌亂不堪,看上去就像個小乞丐,小孩身上并沒有傷痕,也沒流血,似乎是昏了過去。
守在那里的兩名家丁已經迎上前來,指著小孩旁邊的兩具尸體說道:“將軍,小的們挪開這兩具尸體后才發現,他們身下還壓著個小孩,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這小孩,才讓這小孩免遭響馬盜的毒手。”
甄有才道:“這么說這小孩的身份還非同一般?”
這會小七已經帶著李老爹到了,李老爹讓小豹子扶起那孩子,仔細察看了片刻便對王樸說道:“將軍,這女娃沒受傷,她只是被人打暈了。”
“女娃?”王樸愕然道,“她是個女的?”
“是個女娃。”李老爹肯定地說道,“最多十四歲。”
王樸道:“把她弄醒。”
李老爹伸手在那女娃的人中穴輕輕一掐,她就醒了過來,那女娃見了王樸這群佩刀披甲的官軍居然神色不變,鎮定地問道:“響馬盜襲擊了浮圖峪,你們是奉命趕來救援的大同官軍嗎?”
“對。”王樸沉聲道,“我們是大同官軍。”
“將爺。”那女娃在王樸面前托地跪了下來,哀求道,“求求你,快救救我爹吧。”
王樸問道:“你爹是誰?”
那女娃道:“我爹是浮圖峪百戶所的把總,叫葛廣。”
“小妹妹,我們不騙你。”王樸嘆息道,“浮圖峪的所有官軍,包括你父親在內都戰死了,你是這里唯一的幸存者。”
“爹……”
那女娃尖叫一聲,當場昏死過去。
王樸回頭對小七說道:“小七,你帶兩個人把這小姑娘送到夫人那里去。”
“是。”小七答應一聲,向兩名家丁喝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這小姑娘送到夫人帳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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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倥傯,清月孤懸。
大胡子派設在關隘前的哨卒就像一枝標槍,筆直地挺立在夜空下,正以警惕的眼神搜視著四周黑漆漆的曠野,盡管他保持了足夠的警覺,可死亡的陰影卻仍在緩慢逼近!一團模糊的黑影正貼著地面緩緩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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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隘內,王樸行轅。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把王樸從沉思中驚起,回頭看時卻是陳圓圓回來了,王樸很曖mei地招了招手,陳圓圓粉臉上掠過一絲羞色,人卻順從地走到了王樸面前,王樸伸手抱住女人纖細的柳腰,強迫她在自己腿上坐了下來。
“娘子。那女娃現在怎么樣了?”
陳圓圓應道:“嫩娘已經睡下了。”
“她叫嫩娘?你說那女娃叫嫩娘?”
“嗯。”
“嫩娘她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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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隘外。
“唆!”
哨卒堪堪轉過身去,那團黑影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閃電般撲到了哨卒身后,那哨卒急欲叫喊時嘴巴已經被人捂住,夜空下寒光一閃,哨卒的咽喉已經被割斷,那團黑影手一松,哨卒就軟綿綿地栽倒在地。
“轟!”
就在那團黑影以為大功告成,想要回頭招呼同伴時,不遠處的暗影里突然綻起一團耀眼的火光,緊接著響起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的聲浪霎時驚碎了夜的寂靜,那團黑影仰天慘叫一聲,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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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隘內。
兩個人在床上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