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 寂靜之聲

鳥子精聾了……

是的，鳥子精回到房東姐姐的屋子之后就聾了。雖然只是暫時性的耳聾，但是鳥子精確實是沒有了聽覺，而且據她所說，在未來的二十四小時內，她還會陸續的失去聲音和視力。接下來的，鳥子精就要經歷大概三到五天的六識隕滅狀態，除了能感覺到饑餓之外，什么感覺都不會再有。

李果很心疼很心疼。他知道鳥子精是因為救自己，而給了所謂的“神”猛力一擊。神的防御力李果并不知道有多少，但事實上，湛盧和身殘志堅都沒有辦法直接破防，由此可見，這所謂的“神”的確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生命，畢竟它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還能保留著如此的威力當李果用嘴型問鳥子精怎么辦的時候，鳥子精似乎連想都沒想：“你得像招呼剛出生嬰兒一樣照顧老娘，我不能吃固體食物、不用尿不濕、怕冷怕熱。別趁機對老娘干變態的事情，要摸要親要添要吸都隨便你，其他的事不能干！聽見沒有？”

李果愕然，并舉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連摸都不會摸……“男人說話不能信。”鳥子精表示非常不屑，雖然現在只能用空氣震動和唇形來感知聲音，但是這真的并不妨礙她罵李果：“老娘恢復六識之后，發現老娘的膜破了，我就讓你下半輩子享受不了性生活。”

李果很嚴肅的點頭，但是想到馬上會有一個很安靜很安靜的鳥子精的時候，他又是一陣帶著酸酸的心疼，習慣了鳥子精的嘰嘰喳喳，突然一個禮拜再也聽不到她嗶嗶的聲音，真的會很有失落感。

而且，雖然鳥子精臉上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李果知道，一個正常人突然變成了一個有思維的植物人，哪怕是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那都是意見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寂靜、黑暗、僵硬和沒有任何防御，每一項都是讓人內心無比恐懼的經歷。鳥子精在這個狀態下，甚至街邊上那些臟兮兮的痞子混混都可以隨意凌辱輕薄。所以鳥子精給李果交代的事情，大概是可以堪稱一種完全的毫無保留的托付。

在每一夜，包括每天幾點到幾點要小便、每天幾點要撇大條都交代給李果之后，鳥子精徹徹底底的洗了個澡，然后安穩的躺在了床上，一動不動的等待著黑暗的來臨。

李果一直坐在她的身邊，用力的握著鳥子的手。而真正當他和鳥子精十指緊扣的時候，他才真正感覺到了鳥子精的恐懼，脈搏和心跳都非常不正常，身體也似乎在微微發抖。而鳥子精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果，然后就這么的漸漸逝去焦點：“我看不見了。”

李果把鳥子精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我一直在。”鳥子精點點頭，然后閉上了眼睛，就這么傻傻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握著鳥子精雙手的李果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擁抱所以驚醒，他回頭看了看，，發現是房東姐姐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正從身后抱著他的脖子：“謝謝你……你們”

李果搖搖頭：“你早點休息吧。”

其實李果是個挺不善言辭的人，沒什么風情浪漫，也不會說什么讓姑娘感動的痛哭流涕的話，更沒什么“你不用謝我，只要好好伺候我”之類的歪心思。在他的邏輯里，能懂的自然能懂，不懂得，也沒多說的必要，

房東姐姐顯然是懂了，她用臉蛋十分用力的在李果臉上足蹭了兩分鐘，然后轉身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并隔著門和李果道了聲晚安。

而不多一會，雪姐姐穿著國際紅十字救援隊的服裝也從外而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對小紅十字，在看到李果和鳥子精的時候，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驚嘆：“她……生命跡象好奇怪……”李果點點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雪姐姐聽完之后倒是很冷靜，反而拍著李果的肩膀，說了一句很犀利的話：“哥哥，作為一個女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她這是給你暗示，讓你趕緊趁人之危。”李果沒由來的白了一眼雪姐姐……反倒是小葵，因為聽到了這種童話里才有的為對方犧牲的故事而哭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小新在適當的時機把小葵給弄的破涕為笑，那么她會給外面的災民帶來嚴重的二次傷害……在雪姐姐帶著臟兮兮的小葵去洗澡的空當，小新蹭著蹭著到了李果的腿上，然后吃著小零食，指著床上的鳥子精：“爸爸，鳥姑婆會不會死？”

李果搖搖頭：“不會。”

“那爸爸，鳥姑婆會不會永遠這樣？”小新的問題其實很符合她的思維邏輯：“那她不就不會再給我吃奇怪的東西了？阿門…。”李果揚起手敲了小新妹子一個腦瓜蹦：

“少胡說……”

小新妹子被教訓之后，十分幽怨的從李果腿上跳了下來，幽幽的看來李果一眼：“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說完，她就往門口走，走到一半還突然回頭：“當初天天新新長新新短的，現在有了大胸部的女朋友之后，就把人家忘了一干二凈……。”

她話剛說完，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后抄起兩條小短褲就撲騰撲騰的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李果坐在椅子上仔細想了想，并在雪姐姐出來之后，和她換了個班，然后自己走到房東姐姐的屋子里，指著正在床上看網絡小說看的很出神的房東姐姐：“你從現在開始，好好的當個媽。把該教的都教了，不該教的不要教……”房東姐姐一時間根本摸不著頭腦，愣愣的看著李果：“啊？”

李果就這么跟她四目相接了大概三十秒，然后他突然轉身：“沒事……”在很離奇的目光下，李果走出了房間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傻……當李果再次回到鳥子精那間房的時候，發現莫愁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現在正跪坐在鳥子精的旁邊用手戳著鳥子精的臉。

“莫愁……”李果叫了一聲：“你干嘛呢？”

莫愁見到李果，笨笨的從床上爬了下來，然后竄到李果身邊，指著床上的鳥子精：“她，就是她！她一招便破了莫愁的劍氣！這哪怕是蜀山掌門都沒這能耐！反常即是妖！是妖！”

鳥子精不是妖是什么……李果看了一眼旁邊盤著頭正在臺燈下帶著無框小眼睛一邊看書一邊竊笑的雪姐姐，然后扭過頭，捧著莫愁的臉：“事情，是這樣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李果保證了鳥子精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一般是李果自己獨立值班十六個小時，而剩下的一般都是雪姐姐或者房東姐姐來干。莫愁和琥珀本來也有排班的，但是莫愁值班的第一天就差點因為給鳥喂飯團差點把鳥子精給噎死而被李果停了職，至于琥珀……李果根本是拿她無可奈何，她值班純粹就是在睡覺，或者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玩，根本沒有一丁點責任心。

小新這幾天倒是有點癡纏李果了，而且小王八葵也似乎長大了一點。可能是因為李果在屋子里的時間多了，幾乎成了個轉職的保姆，而李果回答她們兩個離奇讓人蛋疼的問題，最少也回答了不下兩百個……比如小葵會問“我是生蛋的嗎？”，小新會問“我和我媽媽掉下水，你先救誰？”。反正難度都是超高的，而且非常無解的哲學題。安培老帥哥來過一次。雖然李果知道他其實是在利用自己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這一切都是無關緊要，反正李果這次過來的目的也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還得靠這個據說是半人半妖的老怪物。

他來找李果的時候，還帶了一個身上有香香味道、看上去很清秀漂亮、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姑娘，這姑娘看上去大概也就和莫愁差不多大，聲音很好聽。老帥哥說這個姑娘是他遠方親戚家的孩子，馬上要去中國讀大學，希望李果能多多照顧。

李果要是回信這廝的屁話那才奇了怪了，這老混蛋都一千多歲了，他遠房親戚是個什么概念？所以李果敢斷定，此女子定不是什么好鳥，就算不是妖，也肯定不是個什么秀外慧中的主兒。

不過在之后，老帥哥和李果聊了聊這次的爆炸事故……事情比李果想象的嚴重很多很多，爆炸不但造成了海嘯和潮水倒灌，研究所的能源系統也沒保住，也就是說一次無聲無息的核爆，在近海的海底搞了一下子。造成了很嚴重的污染，幾乎波及全世界，規模不小于切爾諾貝利。

李果當時沒怎么驚訝，畢竟新聞上都鋪天蓋地，只是諷刺了一下老帥哥為了自己的目的多少也算是不擇手段，作為梟雄絕對當之無愧。

而無論李果怎么諷刺，老帥哥都是一副陽光燦爛的笑臉，并讓李果向在此次事件中受傷最重的鳥子精表達一下慰問。

當然，老帥哥還給李果簡單的說了一下雷切的動向，并讓李果等他的好消息。

至于雪姐姐，因為益蟲的事有了眉目，她的工作也繁忙了起來。本來李果也需要跟著一起去的，但是李果覺得，益蟲什么的，沒有鳥子精來的重要，畢竟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如果一醒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是會大鬧天宮的……而就在距離元宵節還有兩天零二十三個小時的時候，李果突然感覺鳥子精的手似乎是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