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萌萌永遠都不會想到當晚究竟發生了什么,雖然幾天不見,可張揚看起來并沒有受到這次事件的影響,精神抖擻地出現在秦萌萌的面前。
秦萌萌已經點好了菜,望著迎面走來的張揚,唇角露出會心的笑容。
張揚在她的對面坐下。
秦萌萌指了指餐桌上的菜單道:“看看還想吃些什么。”
張揚笑道:“精方提供的伙食還算不錯,我肚子里不缺油水。”
秦萌萌笑了起來,張揚總是能讓人開心。
兩人舉起酒杯碰了碰,秦萌萌道:“揚哥,這次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別這么說,這話聽起來有點生分。”
秦萌萌道:“我沒想到他會這么卑鄙,會將我們的談話錄音。”她所指的人自然是文浩南。..
張揚笑道:“精方已經查實了,那錄音帶是他剪切出來的。”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當時如果你不是因為關心我,也不會中了他的圈套。”
秦萌萌俏臉一熱,心中暗道,能得到張揚這樣的一句話,就是付出再多又算什么。
張揚道:“萌萌,我過來找你,其實是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你說!”
張揚放下酒杯:“我想你撤銷對文浩南的起訴。”
秦萌萌道:“揚哥,文浩南這個人心理極度yin暗,對這種人不能手軟的,如果這次放過他,用不了多久,他又會卷土重來。”
張揚道:“文浩南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可是如果我們對他窮追猛打,到最后只會給文家造成困擾,影響到文家的聲譽,甚至會對我干爹造成影響,更何況。文玲已經出家了。我干媽現在心中一定非常的難過,如果你堅持起訴文浩南,非要將他送進監獄才肯罷休,我干媽怎么辦?我不想她再受打擊!”
秦萌萌嘆了口氣道:“揚哥,你說怎樣就怎樣,回頭我讓律師撤回起訴書就是!”心底卻是有些不情愿,她并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張揚,現在的文浩南所做出的種種行為并不能用正常兩個字來形容,此人過于偏激,很可能會再度劍走偏鋒。
張揚道:“這次的事情多少也給了他一些教訓。”
秦萌萌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雖然你心懷坦蕩。可是對這種卑鄙小人總還是需要多多提防一些。”
張揚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會多加小心。”
秦萌萌道:“嫣然那邊我會去解釋,希望這次的謠言不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感情。”
張揚道:“她沒那么容易上當,我們認識了這么久,什么風浪沒有經歷過!”
秦萌萌笑了笑道:“明天一早我就返回美國。”
“我送你!”
秦萌萌搖了搖頭道:“不要,我不喜歡分別的場面。”
張揚笑道:“我也不喜歡,不過人難免要面臨分別的時候。”他說完之后又道:“這次的分別是為了下次的重逢!”
秦萌萌道:“對,這次的分別是為了下次的重逢!”
兩人準備結賬離開的時候。卻被告知帳不用結。張揚一琢磨肯定是老板祁山做出了交代。收銀員笑道:“張書記,祁總在辦公室等您呢。”
張揚讓秦萌萌回去休息。他則來到了祁山的辦公室。
祁山正在魚缸旁喂他的風水魚。
張揚道:“祁總好大的閑情逸致!”
祁山微笑道:“我正在嘀咕呢,張書記越來越不把我當朋友了,來東江不肯給我打招呼,現在居然來慧源吃飯,也不肯跟我說一聲了。”
張揚笑道:“這次來東江為的是公事,而且自從踏進東江的地面,我就麻煩不斷,今兒才算是頭一天呼吸zi誘的空氣。”
祁山聽他說得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
張揚湊了過去,看到玻璃缸內的兩條金龍魚養得頗為肥碩,精氣十足,嘖嘖贊道:“好肥,這玩意兒我還沒吃過呢。”
祁山笑道:“你要是真想吃,我讓廚子撈起來給你燉了。”
張揚笑道:“君子不吃人所愛,真要是把這兩條龍魚燉了,我就叫暴殄天物了。”
祁山道:“龍魚雖然珍貴,但是比不上咱們的友誼珍貴。”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別說,你說話,蠻讓我感動的。”
祁山把魚食投完,來到水池前洗了洗手道:“晚上在這里住下吧,我讓人給你安排了總統套房。”
張揚笑道:“已經在省zhèngfu一招有房間了。”
祁山道:“深更半夜的,還回去干什么?留下來喝酒聊天。”
張揚道:“你又不喝!”
祁山道:“我雖然不喝酒,但是我可以陪你喝茶!”
張大官人不由得笑道:“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公平。”
祁山道:“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我不勉強你,你也別勉強我,對了,我還有一壇珍藏的回沙茅臺。”
張大官人道:“茅臺也沒什么稀奇。”
祁山呵呵笑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打電話讓大廚做幾樣拿手的好菜,然后和張揚一起前往為他安排的房間。
盛情難卻,張大官人于是就留了下來,跟著祁山來到慧源唯一的那間總統套,服務員已經在小餐廳內擺好了餐具,四道涼菜很快就上來了,全都是下酒的好菜。
一名服務員將一壇粗陶瓦罐包裝的老酒打開,張揚心中暗忖這就是祁山所謂的回沙茅臺了。
拍開泥封,打開桑皮紙固封的罐口,一股甘冽的柔香頓時洋溢在房間內,張大官人聞到這酒香,精神頓時為之一振,茅臺酒可以說是最常見的公務用酒,不同年份,不同度數的張大官人基本上都喝過。可之前喝過的茅臺,絕沒有這種純正的香氣。
祁山接過粗陶瓦罐,給張揚倒了一杯。
酒質晶瑩,因為歷經歲月沉淀,透出淡淡的琥珀色,其味清醇沉湛,讓人頓時產生了提神醒腦的感覺。
祁山自己也倒了一杯,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張大官人端杯在手,輕輕啜了一口,過去他飲酒何時那么斯文過,酒一進嘴,如啜秋露,一股暖流沁入心脾,當真是入口不辣而甘,進喉不燥而潤,醉不索飲,更絕無酒氣上頭的毛病。張大官人喝過這么多次的茅臺,可沒有一次能夠比得上這次的醇正,放下酒杯閉上雙目,余香繞喉,經久不散,過了好久張揚方才睜開雙目贊了個好字。
祁山微笑道:“你還說沒什么稀奇嗎?”
張揚道:“茅臺酒我喝過不少,可是這么醇正,這么好喝的卻是第一次。”
祁山道:“這茅臺是清末民初時候窖藏的,要說這茅臺,需要追溯一下過去了,前清的時候,貴州并不產鹽,當地的造酒業也沒有現在那么興旺,當地人都習慣喝一種燒酒,貴州當地的食鹽都由川鹽接濟,可運銷川鹽的生意都cāo縱在晉陜兩省的商人手里,這幫商人常在貴州,卻喝不慣當地土造的燒酒,于是他們在販鹽的同時也販酒,可后來,他們發現在貴州仁懷先赤水河支流有一條小河,在茅臺村楊柳灣,水質清冽,適于釀酒,于是他們把家鄉的造酒師傅干脆請到了貴州,連山陜最好的酒曲子也帶了過來,于是就在楊柳灣設廠造酒,后來越研究越是精深,研制出來一種回沙茅臺,先在地面上挖坑,拿碎石打底,四面砌好,在用糯米碾碎,熬成米漿,拌上篩過的極細河沙,把石頭的縫隙鋪平,最后才把新酒灌到窖里,封藏一年到兩年方才上市,當然這窖藏的時間越長越好。這種回沙茅臺,經過河沙浸吸,火氣全消,這才是真正的極品茅臺。這壇茅臺,是我入黔參加酒文化節時候拍到的,大概是1907年釀制,距今已經九十年了。最難得的是,這酒一直都在酒窖中封藏著,雖然歷經戰火也未曾毀壞,算得上酒中的珍品了。”
張大官人聽祁山說完這番回沙茅臺的典故,更覺這酒珍貴不凡,又品了一口,嘆道:“我這一口莫不要好幾千下去?”
祁山微笑道:“寶劍送壯士,紅粉贈佳人,這極品茅臺,自然要你這種好酒懂酒的人來喝,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大概算不上你的知己,又想讓你找到千杯少的感覺,所以只能送上二斤回沙茅臺,讓你喝個痛快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心中對祁山頗為佩服,這個人當真不簡單,做事滴水不漏,不顯現不露水的還了自己一個人情。當然張大官人并不會被這二斤回沙茅臺感動,祁山也不會天真地認為,一壇酒就能確保張揚為他永遠守住安德淵被殺的秘密。
服務員送上大閘蟹,還有一道砂鍋魚頭。
張揚道:“兩個人吃,用不著那么鋪張。”
祁山道:“只要了這兩道菜,這么好的酒怎么都要兩道下酒菜搭配。”
張揚嘗了口魚湯,贊道:“你這里的廚子水準真是不錯。”
祁山道:“我這人的原則向來都是這樣,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張揚微笑道:“這個世界上未必每件事都能如愿,不然怎么會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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