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時,方信也在巡查著,不過卻是靠近著三洞關最近的那個三道子縣的棱堡群
經過了二年時間,大片土地開墾成熟,一望下去,50萬畝地幾乎一望無際,農民都忙碌著,收割著沉甸甸的金黃,臉上出了欣喜的神色
五五分之,看起來賦稅沉重,實際上比起內地來,還要好上許多,這關鍵是土地兼并,大量農民變成無地佃農,這差不多也就是四六開了,而且,官府又將賦稅壓到農民身上,因此實際上早已經超過了五成。
“主上,此地50萬畝,多以水田,畝產三石,就此一項,可收75萬石糧,入得倉庫,約70萬石,這已經可養十萬軍一年了。”幕府長吏沈軒清瘦的臉上,終于出了喜色:“如加上新開墾的土地,主上,倉糧足矣!”
這標志著李睿這個集團,終于獲得了自給自足的藩鎮體系,并且還有余力向外擴張。
方信聽了,點頭,卻不喜色,嘆的說:“屯田雖好,利不過三十年。”
“哦,主上何出此言?”文薄參事張琢、倉曹參事兼建安郡代理郡丞姜清柏也自跟隨在其后,都出言問著。
“軍屯法度森嚴,平時屯種,戰時作戰,受官府節制,不但承擔勞役地租,還受軍役,而且賦稅都由政出,因此歷代,在建立初期,屯田成績都比較顯著,然后世官府,值此方便,又安不加賦稅?”方信笑著:“就算我等體恤民力,后世子孫,日后官府,又安會體恤民力,所以利不過一世,多者必壞。”
這時。李睿集團還沒有太過嚴格的君臣對奏格局,所以這話一出,諸人都若有所思
“大田三年,積粟百萬,彈指瞬間,戍客望邑。思歸苦顏。”姜清柏喃喃的說著。
方信的政策并不算稀罕,歷代初屯田時,幾乎都有“大田三年,積粟百萬”的壯景,但是都是好景不長。
歷代胸懷遠志地君主和將相也曾一再在塞外留兵屯田。想以兵農結合建立前沿軍事據點。壓縮來去飄忽地游牧對手地活動空間。但是最終卻總是美夢難圓。
“這是官府方面地問題。幾無可解。我也不會認為后世能徹底解決。其次就是百姓自己身上了。民易受寬法。而不宜受嚴法。秦法類似軍法。不可長于民間。所以。這等軍屯之法。不可長久。日后如能解決蠻人。再無后顧之憂。那軍屯轉為民戶。也誓在必行。”方信掃看四周。淡然說著。
“主上英明!”方信如此說。周圍人等都是發自肺腑地佩服。若是旁人。還可說這話。可是方信實際上是這片大地地主人。一旦廢除軍屯。少收多少利益。這是誰都知道地事情。站在方信這個位置上。說這話就很不容易了。
“大人。此也是風水之道。唐太祖說地好。地者骨肉血脈。草木者肌膚也。肌膚不存。安能不泄其氣。是以林者養人。軍屯屢次不遠。也在于開墾時破壞草木。使地氣流失。而自然不生莊稼以養人。”這時。又有人說話。這段話說來。方信地眉宇不由跳了跳。望了上去。卻正是袁程。
五月開始。直到九月。已經有三營三十六堡9000戶安置。此人居功甚偉。方信立刻請之入幕府。卻因道士地身份。領了幕府八品參事之職。以袁先生稱之。
此人相當清瘦俊朗。其氣清清頗有修道者地風范。也是本世界第一次正式繳納道門地人。這也算是一種開始罷。不過。雖知其能。這段話還是使方信吃驚不少。
是的,在塞外沃野屯的良田,日久便淪為不毛之地,這是軍墾者缺少環保,破壞關外相對難生長的植被,而導致的大自然懲罰。
昔年“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經辛勤墾植后反而會造成“平沙萬里絕人煙”,這和生態有相當大的關系,方信自是明白,卻想不到這個世界,也有人從神秘學的角度來明白并且解釋。
頓時,方信表態,說著:“袁先生此言甚善,不知可否將此事委托于您呢?本官設地化司,以養地氣,先授千人以用!”
袁程頓時出一絲異色,想了想,說著:“善,敢不從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方信想著,然后策馬向著下一個目標前進,這也是最重要的地點之
三道子縣和衛東縣之間中間有一片無人地帶,地上草叢連綿,不時有著大小湖泊蔓延,雖然面積并不大,只有狹長地二十里,卻灌溉滋養著最茂盛豐美地草地,這里也是方信的牧場所在。
主要是養馬,這片土地上,養著三千馬匹,當然,僅僅是草場,這樣多馬,很容易把草場吃光,但是方信專門下令,在野外種下大批胡蘿卜,這些稍加管理的胡蘿卜,雖然產量不及正規種植地一半,但是貴在面積大。
而馬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胡蘿卜,就此一項,可緩解對草場的壓力——雖說如此,草場還在持續的衰退中。
而牧場不許閹割,畢竟蠻人的馬匹都不閹割,雖然不閹割的馬匹兇猛,不利一般人坐騎,但是這才是所需要的,方信觀看了一些時候,終于出一絲喜色:“此地實只可養馬千匹,日后進取到更多牧場,就可養之了。”
“主上,蠻司已不足為患,你看,這些商隊,都不敢稍離規定路途三十里,就算有冒死之徒,蠻司也獲得甚少,其糧內輸斷絕后,蠻王已不堪養兵了——蠻王雖令學習我族農耕,然蠻子安能學得一半?所以六十萬蠻司,再加二十萬漢族,卻養不了五萬兵!”
“是的,主上,而且鐵器截斷,鹽、麻、茶、陶、酒都截斷,蠻人已經陷入了嚴重困難之中,如是融鐵為農,那兵用不足,如不是不融,更是無以墾農——聽說蠻王,連自己王宮中的鐵器,都拿出融了。”
聽著這些,方信才真正開心起來,卻還是說著:“能達此,非我之功,實是此時,內外少有擎制。”
頓了一頓,又遠望著商隊說著:“雖說如此,此策和軍屯一樣,只能短時間執行,長了,禁也禁不住。”
這二句話,說地實在,如果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執行,那些商人背后,都有些權貴,而朝廷也不會愿意看見號令一統,所以這種禁關的方法,很難徹底執行下去。
但是現在,朝廷內戰,而安昌半省,方信是一手遮天,號令一下無人敢抗,明目張膽的違抗的,早就埋骨了,才能短時間執行下去。
不過就算如此,長時間也想也不要想,巨大的利潤可以使內外勾結。
“主上,不用多年,可用兵了。”
“還不時候,禁關三年,蠻司已困到極點,但是其氣還沒有徹底瓦解,所謂哀兵不可勝,也所謂哀兵不可長,現在蠻司各部,已經各回領地,再等一段時間吧!”方信實際上心中是想著明年,但是此時哪能這樣說,這是泄軍機了,所以他只是含糊的說著。
一行人繼續前進,三道子縣現在已經表示外圍了,因此商路限制得到緩解,雖然如此,比起內地來還是嚴格無比。
大凡棱堡最內圍,其實也分布著制麻、燒陶、熬膠、扎油等民生作坊,這些是民生的必須,流民中,也有一些工匠,全作農民自然可惜,因此有許多充入軍用作坊,有許多就經營此類。
雖說如此,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并不在于人多,而是人太少,按照安昌省的情況,再來五十萬人也可以輕松安置下去——糧食是最重要地,在人口缺少的情況下,只能預先考慮屯田,而非工商業。
因此商路還是必須,這當然是商務司來主持,而方信也知道,帝國的降臨者,觸角就不斷的深入在這里,雖然現在還看不出。
里面的水之深,連方信都不知道,只是封了一些九品的小官以及不入流的胥吏,稍有些名冊,但是這僅僅是冰山下的一角……
對此無可奈何,不過,如果他們安守本分還可,如果直接破壞方信的計劃,不要說位面排斥力了,就是方信本人也會大舉屠刀,這層意思,已經隱隱但是非常明確地通過蕭紅琴傳遞到了帝國方面。
一不作,二不休,既然掌握一方位面,其政治就要按照自己地規則來,這好比方信在帝國主位面,無論怎么樣強大,都按照帝國的規則來——除非危及到彼此地根本,不得不魚死網破
如果因為是主位面的人,就畏首畏尾,不敢殺戮果決,那離滅亡之日,就不遠了。
在此世界,無論是誰,也是可殺之人,僅僅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