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空,灰色的烏云中雷光肆虐,閃電猙獰著在云團內張牙舞爪,好似隨時都會劈落下來。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神智,恢復了?”
左御環顧四周,駭然發覺自己竟然身處一座競技場中,那座競技場不屬于他記憶中《蒼穹》任何一座競技場,漆黑的巨型巖石壘成的墻壁,充滿了陰森詭異的氣息,而左御也赫然發覺自己一個多月來幾乎要被殺意侵吞的神智,不知何時已恢復了清明,思緒再次靈動起來,可內心深處對于為何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依舊感到驚異莫名。
“咦!那是什么?”
灰暗的云層下,競技場上空忽然有朵閃爍晶瑩的蓮花飄過,湛藍色電芒縈繞在蓮花周圍,這情形既讓人感到雷電肆意的毀滅力,又給人一種寧靜悠遠的矛盾意味。
“雷電形成的蓮花!這里,難道是……”這情形落入左御眼中,他頓時心中一凝,隱隱把握到了一些線索。
而還未等左御理出頭緒,一個冷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為他解答了疑問:“你沒有猜錯,左御。這里就是你的識海,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內心世界,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這里既然是我的識海……”
左御皺眉轉身,口中的話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的瞪著身后的來人,細碎的短發、平凡的面容、一模一樣的裝扮以及一般無二的身高。
身后的來人竟然是他自己!
“怎么回事,你是誰?”
震驚過后,左御很快便冷靜下來,他仔細端詳著身后的來人,很快發現這人的不同,聲音、相貌、身高與左御是一般無二,可神情之間那份若有若無的殘酷,以及漠然的語氣,都讓左御充滿了戒備。
猛然間,左御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他驚駭道:“你是,我的第二人格?怎么可能?葬雪明明說我體內不存在什么第二人格。”
來人笑起來,沉靜的笑容簡直和左御一模一樣,他嘲弄地說道:“沒有什么不可能?確實,當初作為本體的你精神系異能覺醒,由此引發的情緒暴走,那時的我的確是不存在的,一切的行為只是你在葬雪的精神暗示下,做出的一系列類似分裂人格的行為而已。而事后,葬雪為了以防萬一,還在你體內種下了禁制,一旦出現精神異能的暴走就可以強行壓制,這幾乎完全泯滅了我誕生的可能性。真是個無法形容的好女人,是不是?你還真是幸運,左御。”
左御神情掠過怒意,冷聲道:“不要用這種令人惡心的語氣談論她。”
“好吧,好吧。我們先不要談論葬雪的事情。”來人非常配合的打住話題,道:“我們還是回到原來的話題上,我為什么會誕生的問題。如果左御你和葬雪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我想永遠不可能有我誕生的機會,可問題是,她走了,走得莫名其妙,你心碎么?我也很心碎呢?然后,你這一個月來瘋狂的殺戮,那絕望、狂暴的欲望終于成為了我誕生的養分。于是,就在不久前,你親手掛掉了陪伴你一個月的同伴,我也隨之誕生了。就是這么簡單!”
“你和我說這么多,又是為了什么?”左御不知怎的,直覺上感到面前的第二人格異常危險,本能的后退半步,做出防御的姿態。
“哈!為了什么?作為本體,其實你沒什么不好,性格沉靜,慮事周詳,而葬雪她喜歡的顯然也是你。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來人微笑著娓娓而談,可說話間身形陡然模糊起來,如瞬移般出現在左御身側,轟然一拳就打了出去。
“砰”!
黑暗幽深的競技場內響起一聲氣流爆炸的聲音,左御整個人硬生生被一拳轟出數十米開外,身形貼著地滑行一直撞到競技場的墻壁才堪堪停止下來。
不過,左御終究不是一個月前什么都不懂的戰斗菜鳥,一個多月培養出來的戰斗本能,令他反射性的彈身而起,緊盯著悠閑走來的第二人格,心中掠過一個令他駭然的念想。
“你想要吞噬!”
聞言,來人停住腳步,那與左御一模一樣的面容露出驚訝,旋即冷笑:“還真是敏銳,不過這對我也是好事。當我真正主導了這具身體,這份敏銳不也就是我的?”
“我不會被你吞噬的。”左御盯著第二人格,一字一句:“就算選擇精神自爆,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認清現實吧,左御。”來人居高臨下望了他一眼,譏笑道:“你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形勢么?托你的福,一個多月殺戮為我積蓄了足夠的力量,除了不能擁有這具身體的控制權,識海中的精神之戰,我們之間的差距就是大人與孩童的對比,你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一成都沒有。”
隨著第二人格殘酷的語氣,左御猛然感到身體如鉛般沉重,連挪動一下腳步也無法做到。
“這是……”身形徹底無法動彈,左御驚駭之余,絕望的情緒再也無法抑制,源源用上心頭。
“很簡單的道理,現在的我掌控身體大部分的精神力,以你原本異能5階的念力,在技巧、戰斗經驗完全對等的情況下,又怎么可能有任何勝算呢?”來人凝視著左御絕望的神情,張狂地笑起來:“我想,這也是傾城先生特訓的本意吧,我還真要感謝他。”
黑色的競技場中響起一陣陣張狂肆意的笑聲,天空中肆虐的雷電仿佛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一時間雷鳴閃電大作,一道道閃電竟真的透過云層,夾著萬鈞之勢劈落在兩人頭上。
“好疼!!!這識海中竟然還會被閃電劈,這是什么鬼情況。”麻痹疼痛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左御暗罵著,卻驚喜的發覺他又恢復了行動力。
“機會!”
眼光一瞥,左御恰好看到第二人格被劈倒在地,想也不想已是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化掌為刀朝著頸部的喉嚨切了過去。
“砰”!
競技場中又是一陣氣流爆鳴,左御整個人被第二人格隨手揮了出去,再次被轟至墻角,天空中又是一道閃電劈落,他整個人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我說過,你沒有任何勝算。就算有這詭異的雷電又如何?均等的機會下,我和你……”
第二人格的話語漸漸遠去,逐漸化為虛無……
“我,不想這樣被吞噬。葬雪、老花、傲雪、阿光、樓蘭、阿絕……,還有大家……”
“9995、9996、9997、9998、9999……,嗯,你醒了。”
小小的水塘旁,墨鏡男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口中嘀咕著數數,也不知在數些什么,見左御的身體忽然停止了震動,睜眼坐了起來,墨鏡男抱以一貫玩世不恭的笑容。
左御坐起身來,緊盯著神色如常的墨鏡男,眼眸中掠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沉聲道:“傾城先生,現在,我達到你的要求了么?能否告訴我具體該怎么做?”
“嗯。”左傾城仔細端詳了左御一會,點頭說道:“有沒有達到我的要求,其實測試起來很簡單,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左御眉頭微皺:“什么問題?”
“我是誰?”
“你是誰?”左御眼中又是一道奇光閃過,遲疑道:“傾城先生在開玩笑么?現實中你是一名醫生,游戲中你是一名天賦卓然的生活玩家。”
“唉!”墨鏡男聞言嘆息,惋惜道:“其實你和左御無論哪一方被吞噬,對于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我做事一向不憚從最壞的方面做打算,可惜,現在看來,左御那小子還真是幸運。”
“你什么意思!”左御冷聲詢問,神情間再也無法掩飾那份張狂和殘忍。
左傾城回應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的意思,既然是在經歷‘萬雷凌心殺’的試煉,你卻在占據優勢之后覺得大局已定,急急忙忙控制這具身體,真是愚蠢的行為。因為,還剩下第1萬道雷沒有劈下來哦!”
“什么!”左御聞言,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雙眸露出驚駭欲絕之色。
黑色的競技場中,只有左御一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天空中烏云滾滾,似乎在醞釀著什么,卻再也看不到一絲閃電劈落。
“我還沒有被吞噬!?”左御努力睜開眼睛,從眼縫中似乎看到競技場上空,那兩朵飄蕩的雷光之蓮緩緩落下,好似受到什么力量牽引一般向著左御飄來。
“這是葬雪以前留在我體內的力量,怎么會變成這樣。”左御努力想身后,將兩朵湛藍之蓮掬在手心,卻連伸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兩朵蓮花往他身上飄落,沒入他的額頭和胸前。
“不!!!”
正在這時,第二人格的身影出現在競技場中,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睚眥俱裂,發出一聲凄厲的吼叫。
“轟”、“轟”……
隨著競技場中的吼叫聲,巨大的閃電如柱般從云團中直射而下,將競技場中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身影徹底吞沒。
“10000道!嗯,真是期待呢,這小子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會是什么呢?”
小小水塘旁,墨鏡男端詳著再次躺倒的左御,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臉上露出捉黠的笑意。
正在自言自語的時候,左御的身體猛然直挺挺站了起來,緩緩睜開眼睛,清澈見底的眼眸中各有一朵湛藍色的蓮花在閃爍,淡淡的檀香味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小小綠洲頓時充滿了寧靜悠遠的意味。
左御本能的轉頭,當墨鏡男的面容映入他的眼眸時,他的瞳孔猛然放大,緊著又縮小到針孔狀,義憤填膺地指著墨鏡男,罵了一句:“你這個賣盜版書的……”
“盜版書的!?”笑容頓時凝結在左傾城臉上,他嘴角抽搐,也指著左御痛心疾首地罵起來:“我這樣光輝帥氣高大的形象,在你的眼里竟然只是個賣盜版書的?左御,你這混小子今天不說清楚,老1子把你頭割下來當球踢。你還敢暈過去,你這混蛋……”
小小綠洲旁,一個戴著大大蛤蟆鏡的銀發男子,就這樣指著地上一具也不知是死是活的身體,開始了長達24小時的謾罵……
(精神還好,就是人還有些軟,果然病去如抽絲啊!哈哈……,不錯,左御是要牛叉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