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香正在發愁自么才能讓李峰眾人認罪,就見霜姨娘目光犀利的將李云與李建二人給揪了出來,而這二人也干脆,一見主子注意到了他們,受驚下,直接就將昨晚打人的事情認了下來。
“回二奶奶,姨娘,奴才叫李建,昨晚是李峰非要拉奴才去打人的,奴才不敢不聽呀。”
“是啊,還有李王氏,這惡婦平日里手段狠辣,若是我們不打人,她就會找人把奴才的手腳打斷。”
李建與李云二人一邊說,一邊磕頭認罪,直撞的地面發出一陣砰砰的響聲。
這二人一認罪,場面的形勢立馬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轉,唐郁香長松了口氣的同時,給霜姨娘投過一個感激的眼神。
霜姨娘并沒理會,只是冷著一張臉后退了一步,當作什么也沒看到。
其實在霜姨娘的眼中,唐郁香出身卑微,只是個平民藥師,根本就配不上林敬之,更別說當林敬之的正妻了,只是那算命的道士給的生辰八字,正好是唐郁香的,而且自唐郁香嫁入林家后,林敬之的病體的確在逐漸康復,所以她不認可唐郁香的同時,又不得不相信唐郁香的確是林敬之命中的貴人。
不然她也給林敬之沖過喜,為什么林敬之的身體就沒有好轉呢?
她之所以讓自己理智的認清自己的身份,甘愿在唐郁香面前下跪,并自稱婢妾,不是因為她敬服唐郁香的才華或者美貌,而是她自幼熟讀各種書籍,眼光開闊,明白女人的命就是如此,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如果換成她來當這個正妻,她絕不會限制心愛的人納妾,男人肩膀上的責任有很多,其中為家族繁衍香火,開枝散葉,也是其中的一條。
當然,還有一個讓她不得不認清現實的原因,是她堅信,只有像算命道士說的那樣,讓唐郁香給林敬之當正妻,林敬之才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理智歸理智,但霜姨娘到底還是有些年輕氣盛,她可以在表面上做的中規中矩,但要想讓她在心中真正認可唐郁香的為人,卻沒有那么簡單,所以見唐郁香給自己丟來一個感激的眼神后,并沒有有所表示,只是退了那一步,將接下來的事情仍然交給正妻來打理。
先前玉姨娘幫了唐郁香的忙,她心中不服氣,才給兩位姨娘來了個下馬威,卻不想這次她感謝霜姨娘,卻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這讓她多少有些尷尬。
這時李云與李建二人還在磕頭,請求唐郁香寬恕,唐郁香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停下來,然后看向了李峰,譏諷道:“現在有人承認了,你還有何話說?”
聽到唐郁香的詢問,李峰才回過神來,他轉過身,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有點接受不了自幼就跟在自己身邊,視自己為頭領的二人竟然會背叛他,若不是看到二人的腦門上還粘著灰塵,他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時李王氏也清醒了過來,神色瞬間大變,一股怒火自胸膛升起后,臉上已是爬滿了猙獰,她本來性子就直,不是個喜歡玩心計的人,做什么事都是直來直去,這次來大廳若不是兒子在她耳邊苦勸了良久,她哪里會低三下四的忍到現在。
“我打死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兔崽子!”李王氏身強體胖,吼了一嗓子,沖上前就對著李云與李建拳打腳踢,李云與李建從小就懼怕這只母夜叉,別說還手,就是躲閃也不敢,吃痛下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唐郁香見狀嚇了一跳,趕緊喝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的面前行兇打人,還不趕緊給我住手!”
李王氏現在已是怒極,哪里會聽她,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發泄著自己的怒火。
李峰愣了愣神,就趕緊沖上前阻止母親打人,現在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亂了自己這邊的陣腳。
李管事先前被玉姨娘掄了一板凳,剛開始還好,只是有些頭暈眼花,流了點血,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后勁上來后,腦袋就開始痛的要命,現在的他能強忍著不叫出聲來,就已經不錯了,所以這場架,他只能瞪大了眼睛干看著。
唐郁香見李王氏對自己的命令恍若未聞,心中一陣惱火,她本想請大管家幫忙制止,但轉過頭后,卻見徐福只是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那張略微發胖的臉上,有一股智珠在握的自信,與冷靜。
不,或者說是冷血!
唐郁香搞不懂徐福這是要做什么,但處理李管事這件事情上,他插手的越多,對自己越有利,所以唐郁香重新坐了下來,不再言語。
李王氏的身體又肥又壯,力氣大的出奇,在林府都是出了名的,李峰就是抱著自己母親的腰,也不能阻止半分,反而似是個麻桿般,被甩的在空中飛來飛去。
徐福一臉淡漠的坐在大廳的下方,就像什么也沒有看到,任由李王氏在唐郁香的面前放手打人,直到聽見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嘴角才掛起了一絲冷笑。
“二奶奶,奴才有話要說。”
“奴才要狀告李忠貪墨銀兩,倒賣府中家具物品。”
……
幾個中年男女不聽勸阻,一口氣闖到了大廳門口,放聲高呼,門口的幾個男丁見大管家對著他們點了點頭,就齊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這幾個男女見門口的下人們讓了條路,當下就急速沖上前,與李王氏廝打了起來,李王氏原本打的有些累了,想要停手休息一會,但見這群往日里見到她只敢賠笑諂媚的賤奴才們竟敢與她動手,怒火騰的一下就又冒了上來,于是她以一敵四,竟絲毫不落下風。
李峰此時已經傻了眼了,松開母親后,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李管事到是想要站起來幫忙,但他頭疼的厲害,喝斥了幾句,卻是根本不管用,平日里李家的人視他為領頭人,是因為有好處可撈,現在見他要倒臺了,又一臉的狼狽樣,哪里還會懼他。
眼見大廳內同屬一脈的李家人往死里掐架,唐郁香直驚的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后,她怕鬧出人命來,本想喝止,但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她看到了是徐福一臉無情的冷笑,這時她的大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這個大管家,是要將整個李家全部鏟除!’
李王氏與同族的人們打在一起,雙方都沒有想到真正要對他們不利的人,此刻正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就像是在看一群小丑在演戲,直到見這幾人打的累了,手底下沒了幾分力氣,徐福才緩緩的站了起來,怒聲道:
“大膽的奴才,竟敢在二奶奶面前打架斗毆,你們眼里還有主子么?若是出了血,驚到了二奶奶,我就生生扒了你們的皮!”
隨著徐福話音的落地,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得力手下,就像一群野狼般,上去就是一陣好打,不一會,就將李家的眾人全部打倒在地。
見李家的眾人全部老實了,徐福才對著唐郁香遙遙一禮,“二奶奶,奴才一時情急,這才讓下人們強行制止,還請二奶奶能饒了奴才這一次。”
一時情急?
這四個字落入耳朵,直把唐郁香鬧了個哭笑不得,大廳內的眾人又不是瞎子,哪個沒看出來你是等人家打完打累了,這才出的手?
當然,這話她只能在心中腹誹一下,擺手道,“你也是好心,這件事不怪你,讓他們退下吧,我還有話要問。”
徐福應了聲是,剛剛那幾個下人就重新退到了大廳門口。
“云兒,你不要緊吧?”隨著幾個男丁退下,一個中年婦女爬到李云身邊,關切的詢問。
另一個中年婦女則爬到了李建的身旁,哭著問道:“建兒,你怎么樣?要不要緊?真是個心歹的毒婦呀,竟把你打成了這般模樣。”
聽到這兩個女子的問話,唐郁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兩對夫婦,正是李云與李建的父母,怪不得他們會急匆匆的闖進大廳,敢情是聽到了兒子的痛呼聲,這才耐不住性子了。
又等著兩對夫婦與兒子喁語了幾句,唐郁香才輕咳一聲,開口問道:“你們先靜一靜,我還有話要問,李云李建,你們剛才說李王氏與李峰昨夜就是去張二家打人,可是真的?”
“回二奶奶,此事千真萬確!”兩個青年還沒回話,李建的母親就當先開了口,她撫順了與李王氏爭打時,被撕亂的頭發,唐郁香才看清了她的長相,只見這個女子大約三十多歲,皮膚白晰,臉形瘦長,下巴尖細,兩只眼睛瞪了老大,里面填滿了熏熏烈火,一看就知道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昨天李峰來找奴婢的兒子時,奴婢就在旁邊,聽的一清二楚,就是這一對黑了心的母子倆,要對人家婆媳動手,可憐人家的兒子丈夫剛剛受了重傷,還有一個沒斷奶的孩子要養,他們卻又是貪人家開藥的銀子,又是打人,這家人,真真是沒有良心!”
李建的母親唱念俱佳,還硬生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
漂亮話誰不會說?
但光嘴上說卻是沒用,到頭來,你還不是讓兒子跟了去當幫兇!
唐郁香不傻,自然不會因為她說了幾句貌似頗為仗義的話,就對她有好感,她偏過頭,看向了李峰與李王氏,再次問道:“現在有李建,李云和李建的母親做人證,證明你們昨晚去打了張二婆媳,現在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
李建的母親原本以為唐郁香會再問自己幾句的,但出乎意料,人家卻沒有再理她,只好撇了撇嘴,一臉不甘的靜跪一旁。
若論打架,李王氏一個女人,能放倒兩個成年男子,但要說道理,卻不是專長,而李峰此時見自己這邊已經有人倒戈,明白再堅持也是無用,只好認了下來,“奴才有錯,不該上門打人,也不該故意欺騙二奶奶。”
“臭小子,你混說什么,來之前你不是說了,死也不能認這筆賬么!”李王氏見兒子竟認了罪,放聲大罵。
“二奶奶,此事奴才是主謀,您要罰,就罰奴才吧!”這時,一直悶聲不語的李管事,突然開了口,一臉的灰敗。
李忠能當上林家管事,自然不笨,雖然他現在仍然堅信林老太君會幫他出頭,但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所以打算把錯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到時若有個萬一,唐郁香就是要處理,也不會累及家人。
然而唐郁香卻不想讓他稱心如意,誰打的人,誰就要受到懲罰,不然她心中這股怒火泄不下去,她已經看出來李王氏沒有腦子,便只問她一人,“李王氏,我且問你,你們伙同親戚上張二家打人的事情,是不是聽你男人的命令?”
李王氏想都沒有想,就搖頭道:“不是,這是奴婢與峰兒商量的辦法,要把張二婆媳倆打服了,叫她們不敢再告奴婢的男人。”
此話一出,李管事與李峰皆是臉色一黯,深深低下了頭,時到如今,他們一家人算是全部被牽扯了進來。
唐郁香見李王氏認了罪,心懷大暢,畢竟張二婆媳倆可是被他們打慘了,不過主兇與從犯量刑輕重不同,所以她還得再問上一問,“那李家那四個子侄,可是被你威脅了,才跟過去的?”
“不是,那四個混球打小沒一個好東西,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街坊四鄰,他們干的壞事還少么?”李王氏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你胡說,我家建兒打小就忠厚老實,若不是你們家李峰三天兩頭往我家里跑,我的建兒才不會做壞事。”
“就是,還有我家云兒,也打小就老實乖巧。”李云的母親,也趕緊給兒子辯解。
“哼!”李王氏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言語,她是行動派,不喜歡在嘴上與人爭斗。
徐福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場鬧劇,直到此時,才站了起來,開口道:“二奶奶,不管李建與李云二人是不是被脅迫的,他們都打了人,這頓板子是吃定了!”
此話一出,除了脾性彪悍的李王氏,剩下的眾人臉色刷的一下就全變白了。
“大管事對家法量刑的力度最是清楚不過,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大管家來處理吧。”唐郁香稍作猶豫,還是打算盡量把大管家拉到自己這邊來頂缸。
“是!”徐福先彎腰施了一禮,這才轉身看向了李家眾人,冷聲道:“李王氏與李峰伙同親朋夜入張二家,將張二婆媳打傷至殘,主犯李王氏與李峰,各領五十大板,罰白銀十兩,給張二婆媳當醫診費用,李云,李建,李山,李平,四人明知道打人不對,還助惡行兇,雖然是從犯,但因下手太過毒辣,應從重懲戒,每人領四十五大板,再每人罰白銀五兩,給張二婆媳當醫診費用。”
在這個時代,一百文銅錢,就夠一家四口生活一個月了,而一兩銀子就等于一千文,再加上又要打板子,所以這次懲罰,算是相當嚴重了。
若只是罰銀子,還沒什么大不了,畢竟李家人以前跟在李管事身邊,可是沒少撈好處,但一聽還要打板子,幾個人就坐不住了,最后李建的母親心中一急,就開口叫道:“大管家,我們愿意將李管事以前做的壞事都抖出來,將功贖罪!”
這一聲又尖又利,十分刺耳,效果也很好,李云的父母聽后,也立馬開口附和,聲稱要將李管事一家所做過的壞事,全部說出來,只求大管家開恩,不打他們的兒子便成。
“李平,李山,你們呢?你們還有沒有要說的?”徐福沒有理會那幾個叫囂的男女,而是突然看向了跪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李平李山。
李平與李山先前聽到要打板子,已經嚇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但先前他們二人沒有挨打,所以父母還留在大廳外面,就沒有人能做主出個主意啥的,這時突然聽到大管家詢問,急切下,便也趕緊扯著嗓門,說要舉報李管事一家。
徐福聞言對著唐郁香點了點頭,這才轉過身,給守在大廳門口的仆人們打了個眼色。
唐郁香雖然搞不懂徐福對自己點頭是什么意思,但在其轉身的時候,卻發現徐福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雖不驚心動魄,但映入眸子里后,卻是讓唐郁香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那笑容太邪惡,并且帶著一絲陰謀得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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