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到御書房,不待林敬之開口,年輕皇上就當先揮手讓秦牧等人退了下去,這幾個人又氣又恨,心中納悶的同時,也是升起了一絲危機感,難道在皇上眼中,這個剛來京城沒幾天的小小舉人,竟然可以取代他們了么?
不可能!
秦牧暗自咬了咬牙。
“林舉人,今天一大早,二路欽差就出發南下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眼見龐羽幾人退了下去,年輕皇上笑著說道。
今天皇上的心情非常好,因為只要蘇博到達目的地,就可以廣收賄賂,填補國庫了。等國庫有了銀子,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購買大量的糧草與過冬物資,運送到北方邊疆。
“回皇上,學子這一兩天就會出發,今日進宮,是有大事稟報。”林敬之彎著腰說道。
“哦?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好事。”林敬之應了一聲,隨后把鄭劍秋來到京城,邀他喝酒,以及二人昨天聊談的內容,詳細的說了一遍。
“這個鄭劍秋的膽子到是不小!”年輕皇上冷哼了一聲。
“皇上,鄭劍秋以為鄭家與田家合謀造反的事情,只有兩家寥寥數人知道,自然有膽子潛入京城打探消息。不過現如今田機的手下張少杰,與智武王朱煦走在了一起,卻是大大的不妙。”
林敬之說罷,年輕皇上的眉頭便皺在了一起,“你是擔心田機與福壽王會互相勾結,圖謀造反?”
“正是。”林敬之點了點頭。
年輕皇上自昨日聞聽朱煦暗中來到京城,就專門找人詢問了一下封地在海洲的福壽王的為人,此時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林舉人,你多慮了,福壽王是先皇一輩中,出了名的無能王爺,此人貪戀美色,好吃懶作,一天到晚除了喝酒吃肉,就是與女子尋歡,朕以為此人絕對沒有膽量起兵造反。”
福壽王的封地在南方海洲,林敬之自然也聞聽過此人好酒色的壞名聲,不過當老子的雖然是條無骨蟲,但其卻生了幾個好兒子,尤其是朱煦,更是年紀輕輕的,就被先皇賜下了智武王的封號。
“皇上,福壽王的好色名聲雖然不是裝出來的,但學子卻聽聞此人養育了幾個好兒子,其長子朱俊,三子朱煦,還有六子朱越,皆是熟讀兵書,善騎射的少年天才,尤其是三子朱煦,不但能上馬沖鋒陷陣,而且深諳用兵之道,曾以數百軍士,將三千余海外夷族打的落花流水,倉皇逃竄。”
年輕皇上聞言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福壽王雖不足慮,但他那幾個兒子,卻有可能懷有野心,與田機密謀聯合?”
“不錯,學子正是此意。而且朱煦若非懷有異心,豈會冒著殺頭抄家的危險,暗自潛入京城?”林敬之回道。
年輕皇上聞言覺得甚是有理,不敢再大意了。
“皇上,本來前兩天學子還有信心分化鄭田兩家的關系,但現在又多了第三方勢力,使得形勢變的更加復雜,一旦那個福壽王給鄭家許以足夠多的好處,怕是很容易就能收買鄭家的人心。”
如果鄭田兩家響應福壽王造反,日后皇上的寶座肯定是福壽王的,鄭勝與田機現在都只是四品的官員,官職提升的空間還很大,如果福壽王拿出高官厚祿來誘買,還是比較容易將將二人拉攏到手中的。
皇上越聽,覺得形勢對自己越不利,不過想了一會,突然問道:“你是想與朕談條件吧?”
“這……皇上,學子此次南下十分兇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丟了小命,所以想要皇上答應以下幾點請求。”林敬之說罷,撩起衣衫,跪在大紅的地毯上,給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響頭。
“說,只要不是太過,朕全部答應!”
“謝皇上。”林敬之又磕了個響頭,才道:“第一,學子要勸說鄭勝,需以其子鄭劍秋為突破口,所以希望皇上能下道旨意,大小封授鄭劍秋一個官職,讓鄭家知道,皇家并不曉得鄭家曾有謀逆之心。”
當今皇上雖然年輕氣盛,但他自幼在皇宮中長大,不可能沒有半點城府,如果身邊沒有秦牧等一些狂士出餿主意,還是能比較冷靜的對待事情的,‘要拿下田機,必須得依仗鄭家的力量,現在給鄭家許些甜頭,到也不是不行!
反正等田機一倒,鄭家就會孤立無援,到那時,朕再找他們算賬。’
“此事準奏,林舉人接著說。”
“第二,田機在江湖中拉攏了不少綠林人士,這些人個個武藝高強,擅長暗殺,跟蹤,行刺。學子怕南下流洲后,會被其查到形蹤,所以希望皇上能給學子多派遣些武藝高強的侍衛。”
“準!”皇上還指望著林敬之能化解南方紛亂危急的形勢呢,自然舍不得他早早死掉。
“第三,世事多變,將來的形勢誰也無法預料,所以希望皇上能允許學子在遇到危急的情形時,亮明身份,并代皇上答應,或者許以鄭家一些優厚的條件。”
聽到這個要求,皇上沉默了下來,鄭家曾有過謀逆之心,他是非要鏟除不可的,否則如刺哽咽喉,不吐不快,甚至到了晚上連覺都睡不香,思量了許久,才開口道:“這一點朕也可以答應,不過朕早晚要收拾鄭勝一家,所以你開條件的時候,可得多想想,不然日后回到京城,哼!”
“學子遵旨!”林敬之連忙磕了個響頭,隨后稍作猶豫,又道:“皇上,學子只是一介舉人,并無官職,如果此事沒有辦成,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想的到美!”林敬之話未說完,就被皇上開口打斷,“朕前兩天就說過,不會白白用你,如果你辦成了此事,朕就會下旨封你為三等平流伯。”
說到這里,皇上的語氣陡然一轉,冰冷了幾分,“相反,如果這件差使辦砸了,那朕也定要追究你的責任,不然朕這個皇上,豈不是賞罰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