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與肖公公朝外行去的時候,玉姨娘閃身跟了上來,瞥了眼那張激動的小臉,林敬之的嘴角也掛起了一絲弧度,看來玉姨娘成功將那個仇人擊殺了。
穿過圓形拱門,就見數千軍士全部下了馬,跪在門前。
鄭勝單膝跪在最前方,一身锃亮的盔甲,在夜色下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異常顯眼,在他身后緊跪著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正是其嫡長子鄭劍秋。鄭劍秋的目光很不老實,總是會時不時的抬頭觀看,直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才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本公公此次奉旨南下,捉拿反賊田機,現已順利將其捕獲,明天起程返京!”肖公公生怕鄭勝會有所懷疑,走出大門后,當先安撫其心。
“恭喜公公,賀喜公公。”在鄭勝的帶領下,數千軍士齊聲高喝。
瞧見鄭勝是真的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肖公公才放下心來,虛扶了一把,笑道:“鄭將軍起來吧,咱家聽說田機在城外還養有數千名私兵,就有勞鄭將軍大駕,將其一網打盡了!”
“末將遵命!”鄭勝站起來,抱了抱拳,“末將本來是想配合公公捉拿田機的,卻不想來晚了一步,其實末將已經派人堵在城外的官道上了,不然田機的長子田威,早就帶兵趕過來救援了。
還有,堅城守備胡嘯林,已經被末將派人拿下,不過此人頗有些身手,又拒不投降,已是被末將親手砍下了頭顱。”
鄭勝說罷,揮了揮手,就見一個軍士提著一個黑面頭顱,走上前來。
林敬之掃了那人一眼,果然是胡嘯林不假,怪不得堅城的守城軍士一直沒有趕來救援,原來是被鄭勝派兵攔下了。
鄭勝為何一定要殺胡嘯林,肖公公與林敬之心中都很清楚,無非是就是要殺人滅口,免得將來田機招供鄭勝為同黨時,這些人站出來作證。
肖公公臉色微僵,還未答話,又聽鄭勝說道:“對了,堅城有很多官員與田機走的很近,末將已經派人前去抄家,想來一會就有結果。”
此語一出,肖公公的臉上更加難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林敬之悄悄拉了拉肖公公的衣袖,要他暫忍怒火,時下自己這邊還沒有拿下鄭勝的實力,他上前一步,拱手施了一禮,笑道:“鄭將軍果然思慮周詳,不愧為南方名將,此次肖公公只是奉旨捉拿田機,他的黨羽就有勞鄭將軍查拿了。”
“此乃本將軍份內之事,林舉人客氣了。”鄭勝輕輕一笑,顯得高深莫測。
果不其然,待林敬之,肖公公,還有鄭勝父子來到大廳坐下不久,就見軍士捧著一個又一個人頭走了進來,一共有二十八個人頭,這些人生前皆是田機的死黨心腹,并知道鄭勝與田機密謀造反一事。
“鄭將軍,屬下率領軍士闖入這些官員的府中后,這些人指揮下人拼命頑抗,拒不投降,屬下們只有將其擊殺!”捧著人頭,身穿將領盔甲的幾十個大漢跪成一排,大聲說道。
鄭勝故意沉下臉來,站起身,又單膝跪倒在肖公公的面前,“肖公公,末將手底下的軍士辦事不利,請您責罰。”
“死就死了吧!”肖公公勉強擠出一絲笑空,上前幾步,親手把鄭勝扶了起來。
幾人重新坐下,又寒暄了幾句,就有軍士跑來匯報,說田威領著數千軍士在半路上被己方成功伏擊,不敵后帶領為數不多的私兵潛入了山中,至此,田機落馬,流洲暫時安穩了下來。
此時時辰已經不早,肖公公說明天就要起程回京,當先告辭離開,鄭勝隨后說要統領軍士回營,也走了出去,不過在走之前,卻是給兒子打了個眼色,鄭劍秋輕輕點了點頭,待彎腰送走了父親,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林敬之的身邊。
“林賢弟,先前為兄見肖公公似是有些不高興。”
“廢話,除了肖公公,我也不高興!”林敬之知道此時不能服軟,不然很有可能被鄭劍秋發現疑點,所以語氣有點沖,“此次肖公公南下捉拿田機,之所以要在夜間偷襲,不借助你們的力量,無非就是想要獨吞功勞,可你們這一插手卻將數十個田機的賊黨斬殺,這在無形中就讓我們損失了一大筆功勞!”
“哦,原來是這樣!”鄭劍秋恍然大悟,隨后故意做作的說道:“都怪我父親手下的將領性格暴躁,沉不住氣,不然在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定能將那些官員活捉。”
“算了,此時再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林敬之輕輕擺了擺手,“可能那些將領也是心疼手下,不忍看他們受到什么傷害吧。”
活捉自然要比直接斬殺難的多。
鄭劍秋連忙順著林敬之的意思說道:“不錯,為兄也是這么認為的。對了,林賢弟與肖公公比較熟悉,不知此人……”說到最后,鄭劍秋壓低了聲音,搓了搓幾根手指頭。
林敬之四下掃了一眼,隨后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鄭家想要送禮,林敬之可不會攔著。
鄭劍秋見狀臉色一喜,不過隨后又責怪道:“賢弟不是說要給為兄三日時間,將田機拿下么,怎么自己卻提前動手了?”
如果林敬之果真骨子里是個自己吃肉,也不給朋友喝湯的主,鄭劍秋日后就要多加防憊了。
“噓”林敬之見鄭劍秋一臉的不滿,知道他嫌今晚沒能賺取多少功勞,連忙要他小點聲,“鄭兄,實不相瞞,其實今天小弟都差點被肖公公給撇到了一邊,此人為了獨吞功勞,甚至敢拿性命相搏!”
“哦,原來是這樣啊。”
在田府大廳與鄭劍秋聊了許久,林敬之才領著玉姨娘,還有一眾林家暗衛離開,走向了林家在堅城置辦的小院,雖然以前田機一直在暗中打壓林家,但卻未對這個院落下手。
給院中管家下人說明田機已經倒臺了,林敬之就攜著玉姨娘走進了一間廂房,剛剛跨進門檻,玉姨娘就用腳跟關上門,一把抱住了林敬之的虎腰,“相公,妾身今天終于親手殺掉了一個害死爺爺的兇手,真的很開心!”
玉姨娘不滿十歲時,爺爺就被人殺害,這筆血海深仇如一擔重重的包袱壓在她心頭近十年,直到今天,她才微微松了口氣。
林敬之轉過身,將玉姨娘摟進了懷中,撫著她的青絲,輕聲道:“你放心,相公會幫你把京城那個六扇門捕頭,也一并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