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令荷的一句話,說的林敬之莫名其妙,怎么成只有自己,才能救孟子德了?現在情形之糟,就是連皇上怕也有心無力!
“是哪個說只有我才能救孟大人?”林敬之心中多少有些郁悶,總覺得說這句話的人沒安好心。
杜令荷連忙答道:“是秦大人,還有龐大人說的。”
林敬之聞言一怔,又問:“他們為什么說只有我才能救孟大人?”
“因為秦大人他們說只有您才能在皇太后面前說的上話。”杜令荷說罷,小手捏緊了衣衫,生怕林敬之開口否認。
林敬之則是心頭一跳,暗自叫糟,那秦牧,龐羽,還有杜明三人,一直瞧自己不順眼,估計自己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這些人沒少在皇上面前給自己上眼藥,前陣子總是有人來尋自己進宮,估計就是皇上聽信了這三人的建議,所以才時不時就派人來打聽自己是否已經回京。
天知道自己只是初進京城時,在宮中與皇太后見了一面,哪里能在皇太后面前說的上話!
不過這些話他不好明著給杜令荷解釋,畢竟這母女二人是聽信了他的話,才千里迢迢的趕來了京城。
林敬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吟了好半晌,在杜令荷眼中漸漸被失望填滿的時候,終于開了口,“孟大人斷案如神,當欽差南下時斬殺貪官無數,成就了一世英名,不過也正因如此,才得罪了很多權貴,我也不瞞你,若是孟大人當真失了圣寵,此刻早就沒命了。”
杜令荷聽到這里,不似先前那般緊張了。
“所以我敢斷定,孟大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孟大人得了瘋癲之癥,這雖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可以用此因由為其開脫,保孟大人一條性命。”
“多謝林二爺!”杜令荷聽到這里,以為林敬之有救孟子德的辦法了,神情激動,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給林敬之叩了三個響頭,“只要林二爺能救出孟大人,民女下輩子愿意給您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林敬之只是根據當今的形勢揣摩分析,卻沒想杜令荷竟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不過解釋的話語,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他知道眼前這個少女,因為孟子德的事情,遭了不少罪。
杜姚氏靜坐在一旁,則低下了纖首,說實話,她當初就不想來京城,只是她天性軟弱,耳根子軟,沒什么主意,所以才最終耐不住女兒的哀求威逼,而且她們在家鄉也的確是不好再住下去了,這才萬般無奈的背景離鄉,趕來了京城。
她的內心對官員很是排斥,而且有一絲畏懼,想當初剛察覺到女兒對孟子德情愫暗生,她就主動苦口婆心的勸過,讓女兒絕了攀上官家的心思,只是女兒主意正,根本就不聽她的。到后來,孟子德被打入囚車瘋掉了,她更是不想再讓女兒與其有所牽連,到了京城后,她甚至想過要孟子德就這么在天牢里住一輩子,別出來了!
不然她那只有十五歲,偏又對愛情堅貞的女兒,可怎么辦?孟子德的瘋病誰也說不準能不能醫的好,總不能讓女兒嫁給一個瘋子,與之過一輩子吧!
現在聞聽林敬之字里行間,似乎真的能助孟子德出獄,杜姚氏心中甚是復雜,想要勸其別替孟子德求情,卻又開不了口。
杜令荷在林敬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喜極而泣,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扯著林敬之的衣袖搖來搖去,“林二爺,您什么時候進宮?”
說罷,轉身看了看天色,此時還早。
眼見杜令荷一臉的企盼,林敬之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我現在就進宮一趟,不過要救孟大人出獄并非易事,你千萬別太心急了。”
“嗯。”杜令荷欣喜下,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這時杜姚氏突然上前幾步,把杜令荷拉開,并瞪了女兒一眼,杜令荷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數,不過她現在剛剛看到了希望,心情很好,所以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眼見愁眉苦臉了很多天的女兒臉上難得有了笑意,杜姚氏也不忍心責怪她,只是歉意的曲膝給林敬之施了個萬福。
“你們歇著,我換件衣衫,馬上進宮。”林敬之留下一句話,轉身走出了屋門,卻不想杜令荷也跟了出來,拉著母親的手往外拖,“林二爺您快著些,民女就不休息了,我想再去天牢一趟,給孟大人說一聲,你終于回京了。”
杜姚氏猶豫不定的被女兒扯出了院門。
來到正屋,林敬之讓玉姨娘打開包袱,取出一條干凈的衣衫,一邊解腰帶,一邊說道:“皇上派人留了口信,說要我回到京城后,立刻去宮中見駕,現在時辰還早,我打算現在去一趟皇宮。
柔兒,婉兒,你們身子弱,想來趕了一個月的路已經累壞了,我吩咐廚娘鄭氏去燒熱水了,等一會你們洗了澡,就早些歇息吧。”
說罷,林敬之張開雙手,任由玉姨娘幫自己把長衫套在了身上,又道:“玉兒,你對這里熟,而且自幼習武,能吃苦耐勞,這兩天就辛苦你了。”
玉姨娘輕輕點了點頭,答道:“敬之你放心,婢妾會照顧好兩位姐姐的。”
柔姨娘與婉姨娘聞言一怔,互相對視了一眼,玉姨娘怎么可以直呼相公的名諱?
換了長衫,林敬之又洗漱了一番,這才牽著馬走出了院門,干凈利落的翻上馬背,對著送他出門的三位美妾擺了擺手,“你們也累壞了,都回去休息吧。”
說罷,一甩馬鞭,與侍墨一前一后,騎著駿馬直奔皇宮的方向。
因為有馬兒代步,所以沒用多少時間,二人就來到了皇宮大門不遠處,林敬之跳下馬背,把手里的韁繩交給了侍墨,吩咐道:“你且去那家酒樓里坐一會,等我出了皇宮,就去那里尋你,記得,這里是京城,有很多達官顯貴,切忌不可生事!”
此事的侍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稚嫩,小小的年紀,就隱隱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接過馬韁,微笑著答道:“二爺,奴才前幾個月一直跟在大管事的身邊忙前忙后,大管事教了奴才很多道理,奴才定不會給您闖了禍事。”
“好,那我走了。”林敬之對侍墨其實還是很放心的,說罷直接朝著皇宮的大門走去。
來到皇宮門口,林敬之取出腰牌,順利的走了進去,把守宮門的隊長換了人,臉現訝異的掃了林敬之一眼,等他走出十數步后,伸手叫來一個太監,耳語了幾句,那個太監連忙抬腿朝著皇宮大院里奔去。
在一名小太監的引領下,林敬之左拐右轉的來到了御書房門前,門口立著的一個太監問明了他的身份,急忙跑進去通報,不一會,就又跑了出來,“林舉人,皇上叫您快點進去,說是有大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