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林敬之要查看孟子德胡亂寫畫的東西,兩個小丫環都是一陣納悶,不過還是聽話的領著眾人來到了院墻的一個角落。
林敬之走到近前,蹲下身子仔細打量,不過看了好久,卻是一無所獲。
那些隨意的涂抹沒有半點規律,十分的凌亂,既不是文字,也不是圖畫,一筆一筆繁復的重疊在一起。
“以后若是孟公子再寫畫些什么,記得千萬不要擦抹掉。”林敬之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吩咐。
“是。”兩個小丫環連忙應聲。
“自孟公子回來后,沒有人上門鬧事吧?”林敬之偏頭望向了杜氏母女。
杜姚氏膽小,不敢與林敬之對視,飛快的低下了腦袋,雙眼也是盯在了腳面上,杜令荷則正了正臉色,開口答道:“雖然沒有人上門鬧事,但小院的四周總有些行跡可疑的人來回轉悠。”
“哦,我會稟明圣上,想辦法把這些人趕走的。”林敬之偏過身子,眼睛微微瞇起,意味深長的說道。
因為孟子德精神異常,不能交流,所以林敬之只是小會了片刻,就起身告辭,杜氏母女則親自送到了小院門口坐
離開孟府,林敬之便直奔新買的小院,正巧在大門口碰到了前來送訂金的秦浩,二人寒暄了幾句,一起走進大廳,分賓主坐下。
“秦兄,從京城到柳洲與海洲的邊界,最快多長時間?”林敬之讓屋內的丫環幫秦浩倒了杯溫茶,開口詢問。
秦浩才思敏捷,稍作思量,就想明白了林敬之為何會問這個問題,開口答道:“若是順利,快馬加鞭的話,最快也要二十天。
再加上我回到家中后,召集繡工,全力趕貨,壓足一定的數量,最少也得在一個半月之后,才能把刺繡拿出來賣。”
“嗯,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可以把刺繡的圖案給你,不過你先別忙著往回趕,總得等我找到那個大東家,稟明了情況,再讓他派些內廠廠衛與你一同南下。”林敬之見秦浩心思細膩,非常聰明,不必浪費太多的口舌解說,更是高興與之合作。
“行,那我就在你上次去的那個店鋪等你消息,到那時,你再把刺繡拿給我吧。”秦浩說罷,伸手入懷,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交給了林敬之,然后也不多說什么,直接開口告辭。
林敬之見秦浩辦事爽快利落,也沒想要讓他引見那個幕后的大東家,對其又是高看了幾分,就憑有這樣一個繼承人,秦氏家族想不發達都難。
送走了秦浩,林敬之便找來幾位姨娘,詢問了一下繡工們的工作速度,發現依著目前的速度,一個月后很難完成規定的數額,于是便把侍墨找來,讓他繼續召收繡工,不過由于有人要在暗中對付他,所以他讓侍墨去較遠的地方召人,而且時間不能太長,免得有細作混入進來。
還有,但凡主動找上門來的繡工,一律不要。
侍墨應了一聲,就匆匆出門,帶著幾名暗衛出去招募繡工了。
“相公,現在繡工這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您什么時候去租賃,或者購買出售刺繡的店面呢?”婉姨娘給林敬之遞了一杯溫茶,開口問道。
林敬之接過茶杯,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們非是京城人氏,而且攤子又鋪的很大,哪里能在京城耗費太多的錢財,自己去出售刺繡?”
“啊,那您是如何打算的?”婉姨娘臉露疑惑。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把刺繡販賣給那些以出售布料,錦緞,小手飾,或者是在大街上擺小攤的商販!”
“那咱們不是憑白讓這些人賺去一層差價?”
“賺就賺唄,這錢啊,本來就是大家一起賺的!到時我們只開兩三家大的豪華的店鋪,里邊只出售最高級的刺繡。”林敬之對于出售的方案,心中早有打算。
婉姨娘對生意還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越高檔的東西,利潤才會越大,尤其是在這權貴與富豪云集的京城,少量高級刺繡所販賣的利潤,肯定會遠遠超過數量巨大的中檔與低檔刺繡所賺取的銀子。
同是一方刺繡,高檔的可以開出天價,十兩,甚至二十兩銀子,但中檔的卻只有幾百文,或者是幾十,甚至十幾文,就算高檔刺繡所用的面料昂貴,但所帶來的利潤,是中檔與低檔刺繡遠遠不能相比的。
不過繡技高明的繡工太難找,貨品會比較稀少。
又和婉姨娘聊了一會,林敬之便離開了小院,直奔皇宮,他要去覲見皇太后,詢問一下那合適的人選有沒有找到。
并且還要稟明與秦浩合作的事情。
因為皇太后發下話來,讓他有事就直接去慈寧宮覲見,所以這回他沒有在宮門口候著,而是直接找來一個小太監帶路。
來到慈寧宮,林敬之還未來的及讓門口的宮女進去傳話,就突見一個衣衫華麗的美艷少女從慈寧宮里快步走了出來,差點撞在他的身上,他抬眼一瞧,見少女俏臉含怒,鳳眉高佻,顯然心情非常的不好。
靈光一閃,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與這個女子有過一面之緣,連忙施禮,開口道:“學子林敬之,給九公主請安。”
原來這位正是從小流浪在外,害得年輕皇上升起了不倫之戀的九公主朱欣。
朱欣原本是要對面前這個膽敢沖撞她的人發怒的,但柳眉一皺,也認出了他的身份,就突然收了脾氣,說道:“起來吧,你是來覲見皇太后的?”
“回九公主,學子的確是來覲見皇太后的。”林敬之站起身,恭敬的答道。
“哦?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本公主,你來找皇太后有何要事?”九公主眼珠一轉,刻意壓低了聲音,開口詢問。
林敬之上次見到九公主時,九公主是與七皇子走在一起,他哪敢告訴九公主實情?就在他為難之際,從慈寧宮走出來一個宮裝少女,開口道:“皇太后有旨,宣林舉人覲見!”
卻原來是宮門口的少女趁著二人說話的空檔,已經進去傳話了。
“無趣!”九公主冷哼一聲,抬腿便走,不過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眸一笑道:“你這個人蠻有趣,也蠻有本事的,如果以后有空,也可以來宮中尋我。”
說罷,這才走了。
林敬之一怔,隨即苦笑不得,九公主現在還沒有出嫁呢,他一個成年男子哪里敢來皇宮中尋她?
又不是活膩味了。
重又收拾好心情,林敬之才撩起衣衫下擺,低頭走進了慈寧宮。
“學子林敬之,給皇太后請安,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林舉人,你到是識人廣闊,連九公主也認得。”皇太后的語氣有些不善,臉色也帶著一絲薄怒。
林敬之緩緩的站起身,暗叫晦氣,今天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回皇太后,學子以前只是與九公主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一個宮女俯在皇太后耳邊輕語了幾句,皇太后的臉色更加寒冷,“只是有一面之緣,九公主就會主動邀你來宮中尋她?”
“回皇太后,學子以前的確是只與九公主在皇宮中見過一次面,至于九公主么,似乎是在哪里聽說過學子。”雖然林敬之不信皇太后在這個時候會懲戒他,但頂著皇太后飆射而來的寒若冰劍的目光,也夠他受的。
不自覺的,就把腰彎的更低了一些。
“哼!”皇太后一聲冷哼,擺了擺如玉的小手,示意候在四周的宮女們全部退下,上次去御書房傳話的那個心腹宮女除外,“說罷,今天來找哀家,有何要事?”
不知為何,她聽林敬之與九公主有些糾纏不清,心中就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回皇太后,學子前來是想告訴您,學子與一個姓秦的商人契定了一份合約,合約上注明,把柳洲與海洲的刺繡經營權賣給了他。”林敬之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契約,高高的舉在了頭頂。
眼見林敬之態度恭敬,只是說正事,皇太后沒來由的一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