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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之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流洲宣威將軍鄭勝之子,現在任堅城守備的鄭劍秋!二人之所以相識,是因為唐郁香施手救助過此人,為此林家還傷了幾名護衛。
后來鄭劍秋曾去林家拜訪,并幾次幫忙替林家解了圍,不然林家很可能會敗在流洲城守王蒙手中,不過自欽差孟子德南下,逼近南方洲郡時,鄭家與田家暗中聯合,鄭劍秋就沒有再幫過林家了。
而且就連林家的人前去鄭家拜訪,也多次以人不在為由,不讓進門。
說起來自林敬之進京,知道皇上必定要除掉鄭家滿門后,林敬之就每次都是以假面目與鄭劍秋接觸,不過他卻并不會覺得自己對不起鄭家。
若是沒有唐郁香半途命令林家護衛出手相救,沒有唐郁香給鄭劍秋解毒,鄭劍秋這個鄭家嫡長子,早就死了。再后來林敬之給賈家出了主意,讓賈家聯合鄭家開發荒地,給鄭家也帶來了巨大的收益,從這兩方面講,林家就算依仗鄭家與王蒙對抗,也并沒有虧欠鄭家什么。
反而是鄭家在遇到危險后,立即與田機妥協,不再關注林家,有些忘恩負義!
此時見到鄭劍秋,林敬之有些訝異,因為他還以為鄭劍秋已經隨著其父加入孤軍開拔,離開大營了呢。
悄悄給鄭劍秋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走遠一些,等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林敬之才左右瞧瞧沒人,抬腿走了過去。一身男裝的玉姨娘和洪峰都緊跟在他的身后護衛。
“林侯爺,下官有禮了。”見林敬之走了過來,鄭劍秋稍稍松了口氣,他還怕林敬之現在高升為一等忠義侯,并記著前塵往事,不再認他這個熟人了呢。
眼見一身戎裝的鄭劍秋雙手抱拳,深深的彎腰施禮,沒有像以前那般熱絡隨意,林敬之心下一嘆,不過也只是隨手虛扶了一把,反正自己日后是不會再與鄭家有什么瓜葛了,沒必要拉下身份親切的示好,“原來是鄭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如此多禮。”
聞聽林敬之稱呼自己為鄭大人,鄭劍秋嘴角浮起了一絲苦澀,看來林敬之對于以前的事情,是記在心里的,不然肯定不會這般生分。并暗自慨嘆,人生無常!
想當初他第一次與林敬之見面的時候,對方只是一介舉子商人,后來若非孟欽差南下,也許二人還可以交個朋友,在面對林敬之的時候,鄭劍秋是有些羞愧的,因為當初鄭家和田機暗中聯合的時候,他曾想著等林家敗亡,就把唐郁香搶回府中。
也正因為有這個邪惡的念頭,他才沒有與父親爭論,后來見田機王蒙為難林家,也佯裝不知,沒有出手相助。
說起來對林敬之這個人,鄭劍秋還是比較了解,并且十分欣賞的,只是因為當初一念之差,使得二人友誼不在。
“林侯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下官只想問一句,皇上是不是想要將鄭家滿門抄斬?”也正因為了解林敬之的為人,所以鄭劍秋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
林敬之臉色一正,收斂了笑容,沉呤了半響后,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把鄭勝調離了流洲,而且王錫又讓鄭勝帶領五千兵馬加入了突襲的孤軍,現在的鄭家已經翻不起什么浪花了,所以告訴鄭劍秋實話也是無妨。
鄭劍秋原本一臉緊張,見林敬之點頭,心中猛然一緊,隨即一臉蒼白,父親說的果然不錯,皇上對鄭家與田機聯合造反一事,心懷芥蒂,不滅鄭家滿門,是不會甘心的。
早在皇上下旨命令鄭勝率軍前來柳洲平叛,鄭勝就預感到了不妙,再到前幾天王錫命令鄭勝為副將加入孤軍直搗福壽王的老巢,鄭勝更加心神不寧,后來想了個法子,讓鄭劍秋吃了些巴豆拉肚子,佯裝得病不能隨孤軍前行,這才讓鄭劍秋留了下來,再找林敬之打問清楚。
若是猜錯了,鄭勝自然會安心對敵。
但若是猜對了,那鄭家雖然避免不了滅門的結局,但也能提前想辦法,起碼給鄭家留條香火。
不能真正的斷子絕孫!
嘩啦一聲,毫無預兆,鄭劍秋突然對著林敬之拜倒了下去,“林侯爺,以前鄭家在林家被歹人窺伺之際,沒有出手相幫,是鄭家不對,但不管怎么說,下官與侯爺總歸有些情份。
此次鄭家有滅門大禍,還請侯爺能出手相助一二!”
“可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本侯出言相勸也是無濟于事。”林敬之皺眉嘆道。
“侯爺,下官不求侯爺能勸阻皇上,保下鄭家,只求侯爺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從鄭府帶走一個男孩,不至于讓鄭家斷了香火。”鄭劍秋說罷,對著林敬之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林敬之心頭略有不忍,想了想,開口道:“那個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要知道皇上既然要對鄭家下手,肯定會事先調查清楚,若是少了哪一個,肯定會嚴加追查的。”
“請侯爺放心,那個小男孩只有八個月大,是我酒后一時糊涂,和府中的一名丫環行了云雨之事,只那一次,丫環就懷上了。她大肚子的時候,我就把她安置在了府外,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本來這件事情只有鄭勝一個人知道,他是生怕這件事情傳出去以后,一些名門望族見他已經有了子嗣,不愿意將嫡女嫁入鄭府受委屈。
只到前幾天父親得令要隨著王錫孤軍深入,心神不安,為鄭家的將來極為焦慮下,他才咬牙將此事告訴了父親。
鄭勝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激動,然后就想了個讓他裝病的法子,留在這里,等大軍走后,再上門找林敬之問個清楚。
林敬之聞聽那個丫環懷了鄭家的骨肉,鄭劍秋卻冷血無情的連個名份都不給,直接將之打發到了府外,心頭升起了一絲怒火,這個家伙看來比唐家正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那個孩子是無辜的,而且那個丫環也是命苦,便點頭道:“你告訴我她們母子倆居住的地點,再拿個能證明你身份的信物交給我,我派遣手下盡快趕回流洲去辦理這件事情。”
“多謝侯爺,鄭某愿意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說起來鄭劍秋以前還想著等孩子長大一些,就把那個丫環除掉,不給孩子鄭家名份,卻不想事到如今,那個丫環卻是為鄭家立了大功一件!
若非那個孩子,鄭家還真有可能被滅滿門,斷了香火。
“鄭大人起來吧,不必如此,我們好歹也算是相識了一場。”林敬之伸出右手,虛扶一把。
“謝侯爺。”鄭劍秋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開口道:“孩子的母親以前是鄭某的貼身丫環,對于這塊玉佩是非常熟悉的,待我再休書一封,寫一些只有我與她知道的事情,她就會相信侯爺的屬下,是鄭某派去的了。”
這塊玉佩,正是當年吸食劇毒,救了鄭劍秋性命的那塊歧玉,若非當年唐郁香認得這種玉石,鄭劍秋也活不到現在。
林敬之點了點頭,接過玉佩,然后與鄭直走進附近的一家酒館,要了些吃食,又讓小二拿來也筆墨。
筆墨拿來后,鄭劍秋將紙張鋪平,拿起筆來唰唰的一通書寫,不一會就寫了滿滿的三大篇,這要是放在以前,鄭劍秋是不會和一個貼身丫環說這么多的話的,但今天不比尋常,他除了要讓那名丫環聽林敬之派去的人的話,立即離開堅城,還要叮囑那名丫環,一定要好好的將孩子撫養長大。
并且日后絕對不能泄漏孩子的真實身份。
以前出身流洲宣威將軍府邸的身份是一種榮耀,但過不了多久,就會變為催命符!
還有他藏匿在府外的私房銀錢的地點也寫在了信紙當中,有了那筆錢,母子倆絕對可以豐衣足食的過完一輩子。
寫好了書信,鄭劍秋將之放在一旁曬晾,突然感慨了一聲,“想當初家父若是能在田機面前幫侯爺說句好話,那該有多好!”
此語一出,林敬之放下手中的竹筷,沉默不言。如果去年鄭勝果真能幫林家抵擋田機與王蒙的侵擾,他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勸皇上不要對付鄭家!
酒桌上沉默了片刻,鄭劍秋突然站起身,對著林敬之說了句有勞了,就轉身踏步而出。
望著鄭劍秋的背影,林敬之呶了呶嘴,卻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他現在倒是有個好法子,可以讓鄭家不必被滅滿門,就是用二路欽差蘇博的辦法,自行求死,最好是戰死殺場,到時皇上總不能將有功戰死在殺場上的將領滿門抄斬吧?
此次鄭劍秋找上門來,讓林敬之暗自猜測,是不是王錫得了皇帝密旨,在此次平叛時揪出鄭勝以前和田機有過密謀聯合造反的大罪,再處置鄭家,要知道當時連智武王朱煦都到了田機的府上,朱煦難保會不知道鄭勝也在參與造反之例。
不過相比較鄭劍秋,此時皇上在林敬之心目中的地位要更高一些,既然皇上一定要滅鄭家的滿門,才能泄恨,那林敬之就不再給鄭劍秋提醒了。
回到租住的小院,把信紙用信封包好,上了火漆印,林敬之就找來一名林家暗衛,讓其帶著這封書信,火速趕往流洲堅城辦理此事,并吩咐暗衛把那對母子接出來以后,就安排到洛城附近居住,這樣日后也能照看一二。
沒有男人,只帶著一個孩子的寡婦,無依無靠,就算有錢,將來也會時常被歹人欺負。
辦理完答應鄭劍秋的事宜,林敬之又趕回軍營視察那二百名手下制作炸彈,這幾天有炸彈開路,即便叛軍有堅城可守,也是不堪一擊,不過隨著向海洲境內深入,幾位將軍也變的小心謹慎了一些。
果然都是上過戰場,一步步爬上宣威將軍高位的名將,并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他這邊到制作炸彈的地點不久,突聽帳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一個軍士進入大帳,跪倒在地,“侯爺,百將軍讓屬下前來請您去中軍大帳商議事情。”
“哦?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情?”林敬之見這名軍士有些驚謊,站起身來,隨口問道。
“好像是百將軍收到了王元帥寄來的軍情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