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皇上自幼就被立為了太子,除了身旁幾個太監有時敢跟他開開玩笑,就沒個能說話的朋友,直到秦牧三人被他手底下的護衛尋來,他才覺得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孤單了。
此刻雖聽林敬之說的有理,但卻仍是不想把秦牧等人調出京城,“就算你真的是為他們著想,那也可以在京城安個職位呀,干嘛非要把他們外放?”
“皇上,難道您忘了孟大人查殺貪官的事情了么?秦大人,龐大人,還有杜大人也盡皆是一身正氣,不畏權貴的高士,若是您真把他們留在京城為官,掌握權柄,不論是什么職位,都有可能驚動某些官員,到那時恐怕會比逼反了地方大員還要可怕!”林敬之見皇上語氣有了松動,再接再厲的勸說。
聽到這句話,年輕皇上眉頭一皺,的確,一個孟子德就差點逼反了田機鄭勝,而若是秦牧三人也來上演上這么一出,那他這個皇帝也就別做了。
“難道只有外放一途么?”年輕皇上的聲音很不甘心。
“不錯!”林敬之飛快的應答,又道:“皇上,學子說句危言聳聽的話,秦大人,龐大人,還有杜大人雖是才華橫溢,學富五車的高士,但因為年輕,閱歷不足的原因,身上也有不少的缺點!
比如他們不畏權貴是好事,但聽不進去朝廷重臣的良言,無法與朝中那些德高望重,能治國安民的中流砥柱和睦相處,卻是大大的不應該。
而且,而且……”
年輕皇上最討厭那些明里恭敬有嘉,心中卻有話不敢直說的臣子,插言喝道:“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而且秦大人三人個性張狂,飛揚跋扈,若是不放到外邊去吃些苦頭,是不會轉性的。”
年輕皇上原本已經被林敬之說的有些心動了,聞聽此言心中不滿,瞪了林敬之一眼,喝道:“你別以為他們三人不在近前,就可以隨意詆毀,他們或許是輕狂了一些,但也只是俱有文人的傲骨罷了,哪里是什么個性張狂,飛揚跋扈?”
“皇上,學子不敢有半句虛言!”林敬之卻是不顧上位的天子龍顏不悅,‘砰,砰,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接著道:“若是他們算不得個性張狂,豈敢在皇上您的面前不識尊卑,還敢大呼小叫?
若是他們算不得飛揚跋扈,又豈會招至滿朝文武心生忌諱,最后還鬧得三位內閣大學士帶頭在金鸞殿長跪不起,寧可以下犯上,也不同意讓他們入朝堂議事!”
林敬之這幾句說的鏗鏘有力,腦筋一轉,又把數月前秦牧三人請他去酒樓吃酒,動了歌妓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第二天秦牧三人還為了能入朝堂議事,在皇上面前污陷程閣老與順王暗通曲款,欲謀造反。
那程閣老可是堂堂的正一品大員,百官之首,若非是飛揚跋扈,膽大妄為之人,豈敢信口開河,隨意詆毀陷害?
年輕皇上曉得秦牧三人打歌妓,并進言程閣老與順王私下會晤的事情,當時他只是派人暗中盯順王的梢,又消了讓程閣老告老還鄉的心思,但現在重新回想了一遍,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若是當初他果真聽信了秦牧三人的話,估計真會寒了一批官員的心。
他那個七弟一直在找理由逗留京師,盯著皇帝的龍椅寶座,若果真讓其抓到那個機會,說不準還真能拉攏過去一批官員,攪起一股怒浪。
“嗯,你說的是有一些道理,不過朕與他們三人言談甚為投機,若是他們走了,朕就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你是不知道,那些朝中大臣一個個板著個死人臉,朕說什么他們都不答應,而且還能引經據典,口若懸河的說上大半天,事后朕若是不能找秦牧三人聊聊把那份悶氣給撒出去,估計早晚得被他們活活氣死!”年輕皇上把林敬之的話聽了進去,不自覺的開始吐露心聲。
“皇上,朝中大臣們個個學富五車,又是從最基礎的小官一步步升上來的,自然是經驗豐富,干練老道,他們不同意您的觀點,自是瞧出了其中的弊端。”林敬之說到這里,見皇上本能的皺起了眉頭,似是不愛聽,連忙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學子還知道,他們之所以事事不順應圣心,是因為怕皇上您借著成功的興頭,強行把秦大人等插入朝堂。”
“哦,還有這回事?”年輕皇上臉現訝異,他一直因為不能把秦牧等人召入朝堂議事,有所愧疚,卻不想這里邊還另有隱情。
“不錯,學子在京城待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聽不少人說起過朝廷百官與秦大人等不和的事情,學子說句皇上不愛聽的話,如果學子也在朝堂,定然也會與朝中大臣們一樣抵觸秦牧等人。”
林敬之說到這里,見皇上一臉疑問,便解釋道:“原因很簡單,一來能進朝堂者,文臣定然有治理地方之功,武將則有守護邊關,或者剿滅山賊之勞,秦大人等毫無建樹,以前只是個舉人,他們怎么甘心與之平起平坐?
二來就是秦大人等性格太過狂傲,目中無人,不懂得做人之道,而且還每每口出不著調的狂言,群臣不讓他們入朝堂議事,也是怕這天下會被他們攪的烏煙瘴氣。
皇上,學子就在這里放言,秦大人他們來京城好幾年了,卻恐怕連一城縣令的職責,與做事流程都未能全部了解!”
年輕皇上聽到最后一句,覺得林敬之言過其實了,不過囁了囁嘴,卻是不知為何沒敢開口反駁,沉默了一會后,只是打算等林敬之走了,再好好問一問秦牧等人,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如林敬之說的那般不堪。
“皇上,其實學子認為,等秦大人等外放后,朝中大臣們也不敢再隨意頂狀您了。”林敬之又想起來一件事情,開口說道。
“為何?”年輕皇上聽到這一句,來了精神。
“因為朝廷百官以前之所以敢違抗圣明,是曉得皇太后站在他們的一邊,而若是您同意把秦牧等人外放,皇太后就會不顧朝中許多大臣反對,把孟大人放出天牢,任誰都知道,是您一力主張要把孟大人放出來的,到那時皇太后不就等同于站在您這邊了么?而若是沒有皇太后撐腰,又有哪個大臣敢和您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