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康面色一變,心中大為駭異。
要知道魯將軍、公子夷吾二人,幾乎可以說是數百年來天下修為最高的二人。
魯將軍渡劫巔峰,被稱為天下第一人,自不用說。
而公子夷吾一人可以殺盡七寶浮屠山僧眾,其中還有化神高手,此人的修為,決然在渡劫以上,后來數位化神高手圍攻,才置他于死地,這也說明了他的修為。
要把這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這幕后操縱之人的本事,那可是駭人聽聞了!
“師父。你可是知道什么?”
馮子康心中一緊,抬眼望去,只見葉天生緊皺眉頭,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這事說起來已有數百年。當日我修為不足,無能一探究竟,今日既然突破元嬰,自然要,”
“這如何使得?”
馮子康吃了一驚。“師父,若是魯將軍和公子夷吾二人都”
要是這兩個人都討不了好,區區元嬰修為,又算得了什么?不過在師父跟前,這句話倒不好這么直說。馮子康硬生生收住。
葉天生哈哈大笑。
“子康你也不必住口,我自知現在的修為,比之魯將軍和公子夷吾二人,還是差得太遠。”
他站起身來,雙目灼灼生光。
“魯師兄和公子夷吾都是當世人杰,不過當初之事,我覺得就是有人隱藏在暗處,有心算無心,若說修為,定然不可能高過這兩個人去,,
“之所以我一定要等到元嬰修為才能動作,只不過是因為要去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馮子康愣了愣。
“這個地方,只有元嬰期的修為才能進入,如若不然,三百年前我就要去查此真相,”
葉天生嘆了口氣。
世上竟然有一個,地方要元嬰期的修為才能進入,馮子康也是吃了一驚。修為要求這么高,也意味著其中必有兇險,“師父,你剛剛突破元嬰,何必,”
今日葉天生才剛剛突破元嬰期。居然就作此打算?
葉天生哈哈一笑,“早也要去,晚也要去,又何必擔心早晚?這件事情擱在我心中三百年,若不去。修為也難有寸進。我原本擔心你網網凝丹。不能穩固境界,還想停留數月,指點一二,沒想到你竟然修為如此穩固,不但沒有初入凝丹的青澀,更有一種渾圓如意之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他慈愛地拍了拍馮子康的腦袋。“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這數年苦修,你幾乎全靠自己,卻能得到如此成就,我也就放心了。縱然我葉天生有什么不測,但收了這么一個好徒兒,也足以告慰!”
馮子康還待再勸。葉天生卻擺了擺手,不讓他再說下去。
“我意已決。不必再勸,我此去短則數月,長則三載即回,如果三年之中我還沒有回來,自有訊息留給你,你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葉天生一直沒有提他到底要去何處,馮子康也是一頭霧水,全然不明。問又問不出來,只好作罷。
師徒歡聚一夜,第二日葉天生果然不告而別,連宗門中長老掌門都沒有通知。
不過元嬰期高手本來就拔所在,他們良久不與宗門打交道也是正常之事。反正天下已經知道龍虎山兵家之中,又出了一個元嬰高手,就已經足夠了。袁不煥來了小竹林一次,知道葉天生離去,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
馮子康回到玄界之中,向龜童子詢問,天底下有沒有什么地方。是只有元嬰期才能去的地方,龜童子冥思苦想,卻也不得要領,馮子康也只好暫時先放開一旁。
如今他修入凝丹,背后又多了一個元嬰期的師父,聲勢更是大振,最近大唐又開始征伐利州,他神通初成,又想去戰場上試試手段。
如今殺莉兒鬼王涂母女已經幫不上什么忙,他索性也就讓她們留守玄界之中,幫助玄界建設,只有得了血肉的龍缺厲害,此去利州,他就帶上了它。
凝丹之后,馮子康的劍光越來越快,此去利州,也不過就是一日時光。網到利州上空,卻見城下雙方列陣,有兩位高人正在斗法!
大唐討伐軍這邊,乃是一位和尚,手執珠,安然靜坐,閉目經,只見他渾身金光閃耀,更有無數金色梵文飛舞,將對面團團襲來的白光阻住。
仔細看時,這和尚看上去約莫古稀之年。白白眉,身穿素色袈裟,氣質非凡。
“佛家中人,終于是坐不住了,”
馮子康心中冷笑。這和尚乃是凝丹修為。絕對是佛家正宗,只不知道是五宗之中哪一宗的長老,看他這般模樣。到是游刃有余。
利州這邊這位高人卻是身形模糊,幻化做一道白光,上下起伏。攻勢連綿不絕,只是在那和尚的護身法決之下。沒有什么大用處。
“牟施主!我們已斗了三日,你還不能奈何老僧,還不罷手么?”
忽聽那老和尚高聲一呼,那團白光一滯。身形變幻不定,停下手來。臉上神色仍然平靜。
“悟果禪師,如今勝負未分。自然還要繼續”
這瓣也是熟人!
馮子康暗笑一聲,集來不歸肌,終千也同樣是忍不住來者正是白鷹圭的弟丁滯
他心中暗自好笑,牟滄浪當日要取他性命,卻被他從容遁逃。馮子康本來就想找個機會報復,沒想到他竟然會送上門來。
龍缺也認得他,沉聲道:“主公,那不正是牟滄浪么?要不要讓他吃點苦頭?”
當日龍缺斷后,也吃了這牟滄浪不少虧。心中自然懷恨。
馮子康呵呵一笑,“不急。如今他既然相助利州,要對付他有的是機會。這和尚倒是有些扎手
這悟果禪師他并不認識,不知是何處高僧,不過看來修為還在牟滄浪之上,這兩人相對,雖然看上去相持不下。但是悟果禪師從容淡定。看上去就比龍缺高了一籌。
他冷冷一笑,忽然高聲叫道:“兩位既然已戰三日,未分勝負,如今士卒疲憊,何不暫且休戰,明日再見輸贏?”
馮子康盎然立于云中。這一高聲呼喝。引得萬軍震動。抬頭看時。只見他威風凜凜,劍光赫赫,利州不少人是認得他的,高興大叫。
“馮仙長!是馮仙長來了!”
“馮仙長來了!我們贏定了!”
牟滄浪眉頭一皺,他當然認得馮子康,而且抬頭看時,也現他如今的修為,已經到了凝丹以上。
這人當初到不歸海之時,名字分明叫做周平安,怎么人家又叫他馮仙長,這容貌形象不差,其人氣息,更是一般無二,絕不會錯。
他未明情勢,當下也收了神通。
“悟果禪師,今日已無戰意。我們就此罷手吧!”
“甚好!甚好!”
老和尚笑呵呵地站了起來,渾身金光一閃而沒。
馮子康知道這和尚厲害,卻也只是點了點頭,三教九流,關系甚好。如今雖然是在戰場之上。他也未失了禮數。
那和尚似乎也知他來歷。微微頜,面帶微笑。不過此時戰場之上,確實不是敘話之時,也就沒有開口。
馮子康降落城頭之上,虛宛先生笑盈盈地迎了上來。
“馮師兄,可把你盼來了!你這修為可是突飛猛進,小弟越望塵莫及了!”
羅克敵也迎了上來,熱心喊著師叔,見他修為又漲,更是羨慕不已。
馮子康呵呵一笑,“如今有不歸海牟滄浪牟師兄在此,我這些修為。又算得了什么?”
此時牟滄浪已經回到城樓之上,他見眾人都認的馮子康,略問了幾句,便知道這就是知名的龍虎山兵家弟子馮子康,不由冷冷一笑。
“原來是馮兄,上次在不歸海,可騙得我好苦!”
他此言一出,眾人盡皆愕然。
“牟兄,你竟然也認識馮師兄么?”就連虛宛先生也有些意外。他的目光不經意地在馮子康身上掃過,心中暗驚。此人藏著的秘密,當真有這么多么?
馮子康微微一笑,對著牟滄浪拱手道:“當日是敵非友,我正與不歸海作戰,自然不能輕易露了身份,還望牟兄海涵;不過當日牟兄海上送別之意,我可不敢忘懷”
當日馮子康離開鷹翼島的時候,牟滄浪說是前來相送,其實是要他的命,雖然馮子康輕易逃遁,但這份仇,他可不會不報。
牟滄浪的面色一變,“想不到一別經年。馮兄竟然已經突破凝丹。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過你這凝丹,畢竟不過是新突破,莫非自忖還能勝過我么?”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就算不知根腳,也知道這二人必有仇怨。
虛宛先生恍然大悟,畢竟此人當初領軍,對戰不歸海群妖,雖然這一戰中,牟滄浪并非參與。但是馮子康若是入海。難免會與他產生爭執。
他心一轉,哈哈大笑,“當日大家各有立場,矛盾難免,不過如今都是替天行道,為興周代唐而來,馮兄、牟兄,昔日過節,就不要再提了吧?”
馮子康微微一笑,“在下正是此意”卻不知道牟兄意下如何?”
牟滄浪臉色一沉,眼中兇光畢露。
他到底是個妖怪,脾氣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他此次來,可是負有重任,這個時候,斷然不能與這馮子康起了爭執。
利州周國與大唐之戰,如今的規模已經越來越大。
當日紅葉道人被馮子康請來的峨眉怒真人斬了之后,大唐朝野嘩然,一時震動,倒是平息了幾日。
但是后來三教中人,各自派出高手,給大唐朝廷撐腰。
當然這時候的高手,自然不能還是筑基引氣的雜魚,而是凝丹高手。
自這紅葉道人一役之后,兩軍爭奪,都有凝丹高手壓陣!
儒釋道三教之中,凝丹高手眾多,他們是旗幟鮮明地支持大唐;九流之中。雖然已經議定了支持利州,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派出凝丹高手。直至今日馮子康到來。
為了與三教對抗,不歸海群妖,根據當日的協議,也派來了助力。
牟滄浪,正是其中重要的一人。
他代表的,正是不歸海群妖之中,鷹翼島的利益。
牟滄浪天生聰敏,知道此來。絕非只是戰場爭奪,利州朝堂之上,也要他多花功夫,具后不歸海才不會白出了力氣,反而得不
只是他到了利剛才現,武稷此人只抓大略,倒是好對付,比較難對付的。到是軍師虛宛先生。
此人修為神秘莫測,看上去并不強大,但若真要動手,卻又殊無把握,何況他現在手掌利州軍政大權,牟滄浪也不能輕易動他。
虛宛先生手腕甚高。牟滄浪幾次用計,都被他輕輕巧巧化去,牟滄浪憋了一肚子氣,只好上戰場去拼命,想要靠著戰功壓到這虛宛先生。
就如當初的馮子康一般,利州城中,也只有他的赫赫威望可以與虛宛先生相提并論,雖然聽來不過是個龍虎山兵家筑基期的弟子,但在利州軍民心中,卻好像是活神仙一般。
誰知道在戰場上也不順利。雖然一開始牟滄浪強攻占了些便宜,但不久大唐援軍到來,同樣有凝丹高手壓陣。尤其是這個悟果禪師。他死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連戰數日,不過就是平分秋色而已。
如此一來,他的威名也沒有打響。
今日馮子康一來,雖然只是說了一句話,卻是搶走了他所有的風頭。
這馮子康居然就是冒名去不歸海鷹翼島的周平安,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不好得罪,這馮子康若是與虛宛先生聯起手來。只怕他在這利州城中,也難有立足之地。如今馮子康更是凝丹修為,他想要暗中對付也沒法子,實在叫人苦惱。
馮子康卻是溫和微笑,與利州城中諸人好好地打招呼,心中暗自好蕪
武稷聽說馮子康來了,也是高興之至,不顧這幾日病體纏綿,非要見一見他。
“都督,好久不見!”
馮子康進了武稷宅邸,見他老邁年高,身體有恙,也是嘆了口氣。
數年之前,他見到這武稷的時候,他還是精神翼欽,乃是一方大將,沒想到沒過幾年,竟然已經老邁至此,人間壽命,真是短暫。
不過這未嘗也不是因為他無福所至。
馮子康也看得出來,這武稷只是一方大豪的命數,強而為周王。這是折了自己的福分,所以才會迅衰老而短壽。
他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
若他死了,這利州基業,大抵還是要傳給他那位女兒,武小姐的吧”
若是如此,當日女主代唐。北雞司晨的預言,就算是真的應了。
馮子康來往利州數次,卻是未見過這位武小姐,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武稷見他,也甚是熱情,他們也是數年交情,當時武稷在南蠻剿滅兀都牙之時,馮子康就是其中關鍵人物,如今幾年下來,他從討伐反賊之人,自己變成了反賊,說起來也是有趣。
馮子康以舊日稱呼相稱,他一點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反而是心中歡喜。
“馮仙長,你難得來看我,”
修行之道,一轉眼就是滄海桑田,若不是天地大劫,世間俗事未了,馮子康一個,閉關可能就是幾十年功夫,這幾年頻頻能與武稷相見,已經算是多了。
馮子康嘆了口氣,知道對于這些生命短暫的凡人而言,這時間已經是很長了。
“都督如今國事繁忙,就算我來了,也未必有空時時相見。
“哪里話來!”武稷搖了搖手,“馮仙長你不但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也是老夫的忘年交,與軍中的諸位仙長。還是有所不同。
如今利州之中,高來高去的仙長實在不少,尤其是那不歸海牟滄浪。神通廣大,修為看上去比馮子康還要更高一些。
不過武稷待他,自然還是有所不同。
馮子康微微一笑,“都督言重了,這也是在下應該做的事情。
武稷呵呵一笑,“其實小女當日回來,一直惦記著馮仙長,說要給馮仙長磕頭謝恩,家中還常供著馮仙長的長生牌位,可惜馮仙長來時,她已經出門學道去了,不然無論如何,也要出來向馮仙長謝恩”。
“哦?。
馮子康吃了一驚,這武小姐居然出門學道,一直不在利州城中?
怪不得他來了多次,從未見過武小姐。
武稷嘆了口氣,這個女兒不聽話,好好的婚配都不愿意,一心學道,后來惹得皇帝突然要下旨招他進宮為妃。引起武稷造反之事,說實在一開始武稷也有些怪這個女兒。
不過如今利州展到如此規模。武稷身登王位,卻又懵懂知道了幾分天機,知道若無這個,女兒,他也到不了如此地位。
此中利弊,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就在他反出長安的時候,女兒又被一個女道人收走,出外學道,常有書信回來,也時常回利州御敵,果然神妙無方,只是與馮子康總是錯過,緣鏗一面。
“武小姐在何處學道?”馮子康聽得迷糊,以武小姐的修行資質。怎么會被人收為徒弟?而且若是她有君臨天下的命格,又有誰敢收她為徒?
要知道當今天子,可是因為要納一個修行人為妃,就與中原修真界鬧得不可開交,還未能成功。
武小姐修道,難道她并非是這命中注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