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給他送了鋪蓋和吃的進來,兩人一見面,他就把外面的警察一通臭罵,倒把易天行唬了一跳。袁野笑道:“常打交道,罵兩句不妨事。”
易天行一笑道:“原來道上人物真有這么囂張。”
袁野道:“少爺您就隨便指個人,把小肖這事結了,嗯,彪子手下有個殺手就是用刀的。”
易天行搖搖頭:“這事兒和那個什么彪子無關,我沒道理冤他。”
袁野生氣道:“可那小子報案,明著就是要看我們笑話。”
易天行笑道:“像這種爭一時之氣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厲害人物,理他作甚?”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外面找人撈我,不過……事情不要做急了,我可不想一夜之間,全省城的司法機關都知道我這么一號人。”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叮囑道:“東城彪子那里,你不要有什么動作。”
袁野有些不解問道:“為什么?像這種事情可不能由著他做,明顯不合規矩。”
“我不懂規矩。”易天行摸摸自己后腦勺,“這個人我出去后自己處理好了,你現在要緊的就是在醫院里保證小肖的健康,還有就是把他弟弟照顧好。另外就是快些把我撈出去。”
袁野冷靜道:“我和石河子分局的一個副局關系不錯,只是他昨天去江寧開會,接了我電話,大概今天夜里才能趕回來,就辛苦少爺再等會兒。”
“撈人這種事情在小說上見的多了,沒料到自己也有機會體驗一下。”易天行微笑道:“也算是次不錯的人生歷練。”
袁野離開后,他開始對著窗子外邊的天空發呆,天上飄著幾絲云彩,如此孤寂令人難忍。
這不是他第一次獨處。以前在高陽縣城時,他也常常獨自一人坐在小塘旁邊發呆。但這是他第一次被強制性地關著,雖然在他眼里,關住他的這間小屋子比紙糊的強不了多少,但易天行一直有個很固執的想法,他雖然身體與凡人大相徑庭,本身又有諸多超出世俗水準的神通,但他一直很想做一個普通人,至少是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之所以如此,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家鄉里的那個女孩。
他無法想像蕾蕾以后跟自己過上這種神神道道的生活。更何況在今后的歲月里,他不知道還會遇到什么樣危險的事情。
便是這樣胡亂想著,派出所小屋子窗外的天空漸漸變幻著顏色,太陽從初升漸至中庭又緩緩墜下,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易天行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斜陽,看著夕照在樹葉上留下的火紅之色,想到了小朱雀,不知宗思如今究竟是死是活,如果他活著,那小朱雀的存在被吉祥天知道后有什么麻煩還不知道,如果他死了,只怕吉祥天更不會善罷甘休。
仿佛與他心意相通,他剛想到吉祥天這個名字,便感覺到一墻之外傳來了一絲氣息。
一絲修行者散發出來的氣息。
易天行微微皺眉,將手掌按在墻上,對著窗外空無一人的地方輕聲說道:“哪位高人來訪,還請出來一會。”
不料窗外沉寂許久,不見有人答話。
……
……
夜深了,易天行有些食不知味地掃蕩掉警察送來的盒飯,無比真切地感受到:自由這種東西真是比空氣還珍貴的存在。
派出所里的電話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過了陣,傳來一陣腳步聲,易天行從窗前回過頭來,看見一個生面孔的警察,看肩上的標志,似乎職位不低。
“易天行?”警察問道。
易天行下意識應了聲是。
“辛苦了,快請出來吧。”警察的語氣很溫和。
易天行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袁野說的撈人似乎沒有這么快。昨天把他載回來的警察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疑惑,把房門打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是市局的潘局。”
易天行愈發覺得奇怪,按他的判斷,古家這種上不了臺面的生意人,是斷斷極難與市局這種層次的專政機關搭上線的。
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面對那位潘局表示了下謝意,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時,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就是要放了?”
潘局笑了笑:“事情雖然沒有查清,但按道理看,你怎么也沒有嫌疑。”
易天行亦是一笑,心想道理總是這樣的,但總不可能這么簡單就放自己出去,總是有人說話才對。
潘局笑道:“等出去,你就知道了。實在想不到,以你古家的身份,居然他老人家肯為你說話。”
易天行隱隱猜到是誰,也就不再客氣,再謝了聲,便隨著他走到派出所外面。
一直在派出所外面候著的古家人看他出來,正準備迎上,易天行看見潘局面色不豫,趕緊使了個眼色,便和潘局一起走到街拐角,上了一輛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