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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立碑

更新時間:2020-06-21  作者:貓膩
省城大學西區的操場,九四年的時候還是煤渣地,黑灰一片,看著黯淡無比。場中草色枯黃,偶有耐寒花兒一朵略添些顏色,深夜時分,場中空無一人,旁邊機械學院的宿舍有些微燈光照了下來。

夜色中,易天行盤膝坐在操場的一角,雙掌平攤,以心經護神思,緩緩運著“三臺七星斗法”。這法門便是下午的時候秦梓兒教予他的,雖然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門戶之別,但看佛道兩家吹鼻子瞪眼的勁,便知道這女子傳他道術,也是很不簡單的事情。

三臺七星斗法,講究的是控制的精妙,而這,也是易天行在歸元寺修道后最粗疏的一面。

“凡步罡之法,貴在存念觀想,無中生有,星斗燦爛光芒如真,靈力強真氣足必獲感應。”他輕輕無聲吟誦著,舌尖頂著上顎,真經符文在腦中反復響起。

三臺七星斗法體外之用分為四出,所謂四出便是:“出左青龍之法:雙手掐寅紋,存想肝臟中青氣上升入腦,從左眼中出,變烏青龍侍于左側,同時要存想青龍君,一手執旗上書青龍,一手執劍立于青龍傍側。出右白虎法:雙手掐住申紋,存想肺中白色氣上升,從鼻中外出,變化成為白虎侍立于右側,白虎君一手仗劍一手執虎旗,侍立于白虎旁側。出上朱雀法:雙手掐午紋,存想心中火紅之氣上升從口中出,變化為朱雀在頭頂吐火,振翼似飛未飛。 -出下玄武法:雙手掐子紋,存想雙腎中紫黑之氣上升,從左耳中出,變化成玄武,在背后同伴。 再存想一個獅子從臍內出,站于身前哮吼。繼而觀想兩只白鶴從六合宮出,交飛于自己雙肩之上。”

運功完畢,他極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想著:“原來道術就是空想還真,看樣子得學會意淫才行。”

左青龍,右白虎,獅出臍,鶴交肩,這四般妙想易天行暫時放了,因為總感覺青龍白虎有點兒淫褻味道。便只是專心致志地掐著午紋,出上朱雀。

道門中人修行三臺七星斗法,全靠識海幻出,所以需要存想心中火紅之氣上升從口中出,變化為朱雀在頭頂吐火……但易天行在識海里意念一動,卻出了大問題!

便是意念微微一動,他胸腹間的真火命輪便像是得了許久未曾聽到的召喚,像小精靈一樣依附在命輪上的真火開始歡欣雀躍地跳動起來,而命輪也在這狂歡的氣氛中緩緩轉了起來,不過數息時間,轉動的速度便已疾不可見。而易天行此時正念著道門真言,一時也沒有顧及此間。

三臺七星斗法的下一句便是:“存想心中火紅之氣上升從口中出。”

易天行意念又一動,卻不像道門中人那樣只是識海里的虛像上升,而是……體內真火命輪遽然一收,然后急劇而擴,逼出一道金芒真火快速上升,真真正正的化作了火紅之氣,從他的口中向天噴了出去!

若秦梓兒此時在一旁看著他修行,一定會目瞪口呆,道門中人又有誰是天性火元之人?又有誰見過心神修練竟會化為實體之火!

那道高溫熾熱的火柱從他的口中向天噴去,宛若一個噴火怪獸般,若這等景象被人看著了,一定會以為日本人來省城拍哥斯拉了。

夜空里,一道暗暗的朱影破空而來,呼嘯聲中,操場上空風云一蕩而空,露出最上方那面幽藍幽藍的夜空來。

在幽藍如海神之眼的夜色下,那朱影飛至盤腿而坐,無識無行的易天行頭頂上空,便盤旋不去。

而易天行仰首噴出的那道火柱卻被這朱影一張喙口,一絲不漏地全數吞進了腹中!

正是肥紅鳥來也。

很神奇的,那道易天行逼出來的體內真火與他頭頂上的朱雀鳥之間宛若形成了一座火橋,而更奇妙的是,這座火橋竟一絲亮光也未曾外泄,所以即便有人從他的身邊走過,也不會看到這詭秘的景象。

肥紅鳥吞了他老爹嘴里噴出來的天火,似乎很舒服,撲扇著自己的翅膀,在老爹的頭頂上方扭著奇怪的舞蹈。

易天行終于從冥想中醒了過來。

“振翅似飛未飛?”他抬頭看著鳥兒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默默運著心經,查看著自己體內的模樣,發現那輪亮堪紅日的真火命輪,不知為何現在顯得圓潤許多,似乎被一位天界的巧手能匠細心打磨掉了毛刺,露出如玉盤如晶石的本質來。

易天行默立良久,一振臂,空氣中嗡嗡之聲大作,一道若有若無的波紋散了開去。

身旁枯黃的草地,嗤的一聲,如同被鬼斧割過般,露出道光溜溜的道路來。

“很強啊。”易天行毫不知羞地贊嘆著自己,“原來這道門的功夫練起來這么厲害。”

其實又哪里是道門的法術厲害,而是他今天練的三臺七星斗法與他有緣。他那鳥兒子本來就是道家神獸,學點兒道門法術,不是事半功倍如此簡單,而是全然激發了他本來便深植于命輪里的那一顆道心。

再說……

上窮碧落下黃泉,前翻五千年歷史,細查三大宅故書,相信也沒有哪個道士在意想識海生朱雀時,會出現他這種情況。

——除了他,還有誰能真的把天上那只朱雀,那只真的朱雀!召到頭頂上……振翅似飛未飛?!

易天行在黑糊糊的操場上打了一套縣城里常耍的太極拳。

出拳無風,天上的云朵卻似乎都在隨著他的出拳而飄移著。

“真的很強。”

一套拳畢,易天行下意識地點點頭,愣愣地站在操場枯黃冬草間。枯草此時早已被他出拳時帶的念力震的粉碎。一只變得更胖了些的紅鳥正在他的頭頂輕輕飛翔,赤翅輕扇,地上的碎草便被席卷而起。

夜空云朵漸散,淡銀月光浸灑了下來,一人一雀傻立,漫天草屑亂舞。

……………………………………………………………………………………………………………………

“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

易天行挽起袖子,干勁十足地把沉睡中的小肖從床上拍醒,然后伸出手指頭往他的腿上按去。

睡意朦朧的小肖看著自家少爺一手指天,一手戳己,嘴里念著動畫片里的臺詞,嚇得不輕,身子卻是更輕,如“乳燕投林”般從床上翻身而起,躲到了病房的角落里。

易天行嘿嘿笑了兩聲,道:“別怕,乖,叔叔給你看病。”

不是他瘋了,而是這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真的很棒,很男人。

但馬上他又傻了眼。

“你的腿怎么回事?怎么蹦下床的?”

“醫生說,斷面的神經元不知道怎么接上了,雖然沒全好,但是有感覺,能動。”小肖怯生生地應道。

“最近病房里有什么異常沒有?”易天行皺眉問了一句,他上次來醫院查看小肖斷腿時,心經一探,便知道宗思用的那把劍有古怪,肉眼看不到,但心眼能見:小肖斷腿面上竟似被一層淡金色的粒子涂了一層,便是這一層隔阻,讓神經元無法通暢。而他這些天在學校里面勤練道術,便是指望著能學會控制自己真元,來治上一治。

畢竟治病救人不是養馬養牛,要分外小心,所以他不敢大意,直到將三臺七星斗法練的純熟,才往省人民醫院而來。

枉他費了多少夜不眠不休,這小子居然好了!

這小子居然不用自己治就好了!易天行有些憤憤不平地想著,不知道是不是在遺憾自己失去了一次成為杏林神手的機會。

他仍然有些不相信,食指中指輕輕吐出淡金火苗,往自己的眼珠上緩緩揉著,然后一閉眼一睜眼,往已經目瞪口呆的小肖腿上看去,發現上次發現的那些阻塞已經被某種極高明的道力化為融雪,均勻地在小肖的腿內緩緩流淌。

用神通看了半晌,他終于很高興,不很爽地發現,這小子的斷腿果然好了。想了會兒,他問道:“最近你感覺什么古怪沒有?”

小肖以前便知道這位少爺有些古里古怪的神通,所以看他用火烤眼珠變態技來自虐,也能馬上從震駭中醒了過來,思琢良久,說道:“也沒有什么古怪,只是最近這些天夜里都睡的很香,而且總是做夢,夢里有很多螞蟻在我腿上爬。”

“我知道怎么回事。”易天行嘆口氣,知道肯定是秦梓兒來過,那斷腿上還殘留著一絲極高明的道術氣息。他撓著頭想著:“看來那女子還是不大相信自己能這么快學會道術,不過這找她打架的事情……”

他這輩子打架從來沒有輸過,雖然打的次數很少,唯獨曾經輸給過一個女扮男裝的可惡丫頭。所以他在把操場上所有的枯草都震成碎屑,明白自己佛輪道心大大的厲害后,心里隱隱有些打架的沖動。

——不料那女子做事漂亮,竟還了個大人情。

雖然小肖的腿是吉祥天宗思傷的,但宗思已經被逐出山門了,嗯……這個人情,看來是還武當山那椿事兒?

易天行想了想,旋即一絲微笑浮上唇角,忠恕之道,看來自己也要學學。

“這次受傷苦了你,上次我和你說過的事情。”他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破本子扔給小肖,“還不給我上chuang躺著去,難道還準備斷一次?”

小肖躲在病床上,翻起他扔過來的本子,發現上面是用圓珠筆抄的一些佛經模樣的文字,不由皺起了眉頭:“少爺,這些玩意我看不大懂。”

“拜托,怎么說你也是大學生好不好?雖然是個自考的。”易天行笑咪咪地說著,“先把經文背熟了,過兩天我來教你。”收徒弟的感覺不錯,可以學老祖宗師傅對自己的囂張勁兒。

病房門咯吱一響,一個美婦人伸了個腦袋進來,骨碌碌的眼珠子在易天行身上掃了一眼,然后甜甜地笑了:“準備來看看小肖的傷,沒想到少爺在這里。”

來人是周小美,是那個在失火后的M塘外,光著一只腳破口大罵的女人。

易天行沒好氣地苦笑了兩聲:“別找借口,找我居然找到這里來了,肯定有事情。”

周小美微微一笑,從自己的女包里掏出磚頭大哥大遞給易天行:“少爺,袁哥正急著找你。”

易天行按了幾個號碼,把磚頭放到自己的耳朵邊上:“袁叔,什么事兒?”

“壓力很大,壓力相當大。”袁野在電話的那頭開始作報告,易天行偷偷瞄著病房里的另外兩人,看見周小美開始削蘋果喂小肖吃,便走了出去,到露臺上開始曬太陽。

冬天里的太陽沒有什么溫度。

“我說袁叔,您又不高考,能有什么壓力?”易天行今天心情比較好,“說吧。”

“上次您電話里說的事情,我實在做不了,而且省城江湖這么多人都看著的,實在是不合規矩。”

易天行想了想,皺眉道:“你在哪里?”

“公司樓上,就是上次那間會議室里。”

“等我,我馬上來。”

………………………………………………………………………………………

流金歲月今天又沒開門,因為易天行又在會議室里開始開會。會議雙方只有兩個人:他和袁野。

“我已經答應了那邊,彪子是一定要交的,該清理出來的證據我們也是要給的。”易天行在解釋著。

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袁野今天卻有些執拗。他搖搖頭,沉聲道:“不合江湖規矩。”

易天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知道這些所謂的規矩在這些黑道人眼中還是有一定重量,但他其實骨子里是一個很執拗的人:“我本來就不是什么江湖人,自然不用守什么江湖規矩。”

“壓力很大啊。”袁野又一次嘆道。

“泡溫泉嗎?哪來的壓力。”易天行開始裝糊涂。

袁野道:“先不說公司內部愿不愿意把吃到手的黑貨吐出去,單說把彪子交給警方這件事情,便足以讓公司成為別的勢力的針對目標,古家在省城道上這么多年,如果和政府有什么交易,那口碑都沒了。”

“拜托。”易天行苦著臉說:“咱們就是一混黑道的,還要什么口碑,真要口碑,如果你肯聽我的把公司解散了,準保能感動上蒼,賞咱們一萬字天碑。”

……

……

既然被古老太爺丟進江湖里歷練,易天行便開始學著“獨裁”,仗著觀河公園亂戰在省城立下的余威,他一手安排鵬飛工貿把東城的暗底生意全盤托給了省城公安局,而斷了只手的城東彪哥,也于魚塘旁小屋軟禁靜養一月后,被警察們接進局子里喝茶去了。

這件事情給省城黑道帶來的震撼絕對不亞于那一夜的一挑數十可怖廝殺。

就算古老太爺在省城的時候,古家也沒有這么囂張過。這囂張不在于跋扈,而在于膽壯氣粗的BBWC。打從前清民國開始,省城這地方混江湖的人,也沒有誰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和官府勾結。而易天行,算是開了個破天荒的先例。

如今不再是人人自危,而是人人憤怒,因為易天行這次的行為已經觸到了江湖的底線。

江湖上有條老少皆知,婦孺亦曉的規矩:“頭可以斷,官府不能碰。”

二五仔或許有,金手指或許有,但那畢竟都是暗底里的買賣,像他這樣肆無忌憚地與政府眉來眼去,不是誰都受得了的。而江湖……永遠都比人們想的深,一旦水渾了,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但易天行不在乎,笑咪咪地拒絕了袁野派出貼身保鏢的建議,為了防止對方亂下殺手,傷了自家兄弟,他還專門讓周小美以曼玉、青霞二合一的演技傳出口風:

鵬飛工貿上下皆因此事對“古三少爺”非常極其十分地不滿,但“古三少爺”一意孤行,倒行逆施,置兄弟泣血痛訴于不顧,與公安XX一窩、XX一氣,把彪子兄弟送入了牢房之中……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他擔心還住在宿舍里會給同學們帶來麻煩,所以在棕北小區里租了個房間,在風波平息前就暫時先住在這里,也算是在省城有了個家。

他白天去學校上課,上課的時候給蕾蕾寫信,一邊給蕾蕾寫信一邊用坐禪三味經訓練著自己肚子里的真火命輪,輪兒轉啊轉,便開始左青龍右白虎的使三臺七星斗法培起道心。

晚上,他就縮在棕北小區的房子里,一邊看著周星馳的鹿鼎記,一邊歡欣鼓舞地等待省城黑道的來襲。

電視機里傳來石班瑜那夸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不是我~~喜歡打架……是有很多人喜歡被我打!”

喜歡被妖怪易天行打的人始終沒有出現,冬天的寒意漸漸籠罩著了整個省城,有幾天夜里開始飄起雪花來。易天行一個人呆在屋子里的時間長了,不免有些郁悶,走到陽臺上看著漫天飄落的雪花,便想起了初進歸元寺時,天上那面寒意逼人的“縮小版天袈裟”,如今種在胖紅鳥額上的冰雪衲,接著便想起來那個一臉慈悲的斌苦和尚,清冽逼人卻似乎也有溫暖一面的秦梓兒,自然也想起了自己那位有著彪悍人生的師傅大人,還有人生當中其他重要人物……

他將朱雀喚了回來,伸出手指拂去美麗紅羽上的雪粒,看著小家伙骨碌碌的眼睛嘆息道:“一直沒見你蕾蕾媽回信,我有些想她了。”

易天行是個妖怪,并不容易覺著困,朱雀不是人,好象也不容易覺著困。這一人一雀便在這微涼的陽臺上看了一夜的落鹽,直到朝陽初升,才下樓去買豆漿油條、對著VCD光盤以喙梳羽。

午后。

棕北小區的正中間是一個水池,冬天的太陽照耀著,讓水池泛著冷冷的光,偶而還有一兩只金身褐背的冬泳魚兒擾著水波。池旁是一些大塊的紅石頭,池間是一些木板橋,橋上有很多孩童在嬉戲。

易天行不知道省城里的那些人什么時候會動手,所以只是孤單地坐在遠處的草坪上,看著這幅油畫一般的景象,心情漸漸暖和起來。

他的身后是棕北小區的幼兒園,這幾天幼兒園二樓正在改建,一個不高的起吊架正豎在那里。

他此時的心思全放在眼前的妙景妙意中,所以沒有注意到起吊架正緩緩地轉動起來,而起吊架的鋼繩上正拴著一塊沉甸甸厚實無比的鋼板。其實即便他注意到了,可能也不會有什么想法。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頭頂有一大片陰影籠了過來時,只是以為天上的太陽被云遮住了,下意識地抬頭望天。

這才發現,陰影不是云遮了太陽,而是那塊至少有十噸重的鋼板不知怎么從起吊架上掉了下來,正呼嘯著壓向他的身體!

幸虧草坪上沒有別的人。

看著頭頂那塊愈來愈近的巨大鋼板,易天行眼睛一咪,整個人的身體緊繃了起來,從腳尖尾指到下頜的每一絲肌肉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了非人的恐怕力量。

便在肉眼不及分辯的一剎那,隱約可以看到鋼板臨頭的易天行只來得及做了一個動作。

他以指插地,倒立而起!

鋼板砸了下來!

“轟!”棕北小區里傳來了一聲巨響。

十噸重的鋼板狠狠地砸在草坪上,激起了無數灰塵和被震濺開的新鮮泥土。

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傻傻地看著這邊,有幾個在池塘邊玩耍的小孩子記得先前這里坐著個大哥哥,心想這位大哥哥肯定被壓成肉餅了,不由嚇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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